这般淡然的模样让器灵有些失望,却也更为欣喜,连连赞颂萧铭就算转世也不改曾经宠辱不惊的做派——而研读过前辈玉简的萧铭却知道,这只是一种装逼罢了。
“之前的东西主人看不上眼倒也无妨,但我知道,您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器灵在空中转了一圈,双马尾一甩,伸展双臂示意萧铭去看面前的房间。
随着器灵的动作,萧铭面前的大门缓缓开启,尚未迈入室内,他便感觉到一股充沛的灵力迎面扑来,让他不由得精神一震。
眼见萧铭目露异彩,器灵得意洋洋地将他拽进屋子:“这还不是最棒的,主人,您不是一直在头疼灵力的属性繁杂,而您的净灵体每每修炼起来总是事倍功半吗?”
器灵悬浮在半空中,微微合眼,下一瞬,萧铭便感觉周围空气一清,原本混杂的灵力迅速转变为了极为精纯的无属性灵力。
自从踏入道途以来,萧铭便从未感受过如此庞大干净的灵力,哪怕是自制力极强的他,在这一刻也不由得露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总算是明白那位前辈的修为是如何增长地那么快的,不是依靠采补,而是靠着这一间修炼室。
“我可以掌控这间修炼室,将里面的灵力转化为特定的属性,水、火、木、土……当然,还有无属性。”器灵骄傲地扬起头,“如何?主人很高兴,对吗?”
“是的……我……非常高兴。”萧铭的嗓音不由得黯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
——有了这间修炼室,他不用再受到自身体质的困扰,完全可以像是普通修者那般修炼。不,不仅如此,他的修炼速度甚至可以堪比单灵根的天赋绝伦者,倘若能早点获得这件至宝,他又何至于出此下策,将蛊虫下在玄钺身上……
萧铭微一合眼,随即迅速走到修炼室正中央,迫不及待地掀开下摆在蒲团上盘膝而坐:“凌儿,我想要现在试一试修炼效果,可以吗?”
“当然!”器灵连连点头,素手一扬,修炼室的门轰然关闭,无属性的灵力转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随后争先恐后地涌入萧铭的经脉。
萧铭从未体会过如此畅快淋漓的修行,以往打坐入定是时候,他就像是在干涸的沙漠中蹒跚的旅人,渴求着每一滴清水,而如今,他却宛如在湖泊中畅游那般,随手一掬便是甘甜的湖水。
庞大而精纯的灵力冲刷着他的经脉,最后汇入丹田,从未接受过如此充沛的灵力,使得萧铭感觉自己的丹田因为饱胀而发出阵阵的闷痛。
理智告诉他应当停止,万事都需循序渐进,而修炼更是如此,但如此玄妙的感觉却让他欲罢不能,完全不舍得就此收手。
很快,贪心的报应便来了,萧铭只听到一声清晰的脆响,承受到极限的丹田出现了裂痕,转瞬间又被汹涌而至的灵力修补完全,如此破碎、修补、再破碎、再修补,萧铭只觉得自己的丹田被一遍又一遍地重塑、锤炼,而与此同时产生的则是自丹田延伸至整个身体的剧痛。
所幸,萧铭不知受过多少次伤,对疼痛的忍耐度极高,并不会因此而分散注意力。到了这种地步已然无法退却,他不得不咬牙忍耐着这股疼痛,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控制灵力修补丹田之上。
萧铭不知这种状态到底持续了多久,直到他的丹田终于进一步承受住了灵力的冲击,再也没有破碎后,萧铭这才面色煞白、浑身冷汗地从入定中醒来,方一睁眼,便正对上器灵担忧的目光。
“主人您简直太心急了!刚刚有多么危险,您难道不知道吗?!”器灵眼中的焦急忧虑很快变成了气急败坏,它指着萧铭的眉心,大声呵斥,“倘若刚才您有半点的不专心,或者因为无法承受痛苦而半途而废,您的丹田就要保不住了!”
“……抱歉,是我行事太过冲动了,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从未听人告诫过此事……”萧铭苦笑着抬起虚软的手臂,知错能改地虚心致歉,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却抹下了一手的污渍,不由微微一愣。
方才那股灵力的冲击实在是太过剧烈了,不仅将他的丹田彻底改造了一番,甚至还顺带着洗精伐髓,将原本身体残留下的暗伤治愈妥当。萧铭内视丹田,发觉他的丹田几乎扩充了将近一倍,修为也从之前金丹初期与中期的临界一跃触碰到了高阶的壁垒,硬生生提了一整个小境界。而经过方才的一番锤炼,只要给予萧铭充足的灵气,他的丹田绝对能够容纳金丹后期的灵力储备,进阶后期也不过仅仅是时间问题。
从未如此简单轻松便进阶的萧铭自己都有些傻眼,倘若说他曾经的进阶是聚沙成塔、努力向上慢慢堆叠的话,那么方才便是飞跃般冲刺,结果一时不查冲过了头,差点狠狠跌一个跟头。
眼见萧铭微微蹙眉着检查自己此刻的状态,器灵反而担心他太过忧虑,开口劝慰:“不过俗话说‘不破不立’,主人您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仅修为直逼金丹后期,倘若今后有人想要损毁您的丹田也绝非易事。”
萧铭的面色缓了缓,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随后看向器灵:“我知晓了,不过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这件事情的确太过危险,我以后不会再做了。”
器灵终于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却也不敢再让萧铭在修炼室内多待,慌忙将他赶了出去。
萧铭颇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他也后知后觉地想起外面还有苏俞琤在等他,不便久留,干脆向器灵学习了出入凌霄宫的方法后,便从中离开。
凌霄宫化为一块雕刻着一座宫殿的玉佩,悬挂在萧铭腰间,虽然这地方看上去有些危险,但由于有器灵的存在,所以萧铭也并不担心,他给自己贴了张敛息符,悄无声息地从秘境入口处离开。
秘境毕竟被发现了很久,如今已经鲜少有人来此,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萧铭的行踪。不过这里毕竟声名在外,偶尔也会有人来此,如今的秘境已然成了个空架子,倘若有人发现必定会追究到底是谁破了秘境、得了秘宝,而萧铭和苏俞琤此前也没有特意隐藏行踪,难免会闹出一场风波来。
萧铭在外混了许久,自然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在离开之前,他在器灵的帮助下借助阵法,布置了一个与先前并无二致的幻境。有了器灵的加持,此幻境除非元婴真君亲来不可堪破,而元婴真君,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闲心会来这种地方打发时间。
当然,这不是最损的,毕竟幻境存留的时间越长,萧铭暴露的几率也越高,所以这个幻境只是一次性的,不论之后有多少人同时进入幻境,它都会选择其中一个,催眠对方“通过了考验”,然后让对方彻底地帮萧铭背上这么一口“黑锅”。
因为要“背锅”,所以好处也是要有的,萧铭挑选了几件还算不错的法宝丹药作为奖赏,随后默默给这位不久之后背锅的道友点了一根蜡。
看着萧铭做好了这一切,器灵望着萧铭的眼神显得格外复杂,良久,它终于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忧桑还是庆幸:“就算轮回转世,主人您喜欢坑人的爱好也当真一点都没有变化呢……”
萧铭:“……”
——够了,前辈那光辉灿烂的形象已经被崩得差不多了,求别说!
介于在凌霄宫内,就连器灵也不知今夕何夕,当萧铭重返溪山镇,这才拐弯抹角地打听到,如今离着他和苏俞琤进入秘境已经过去了将近半月。
因为苏俞琤并未守在秘境外,所以萧铭打算线返回他们之前落脚的客栈看看情况。
显然,苏俞琤的修为和外表都极其令人印象深刻,当萧铭踏入客栈的时候,客栈的掌柜一眼便发现了他,露出一个熟稔的笑容:“真人回来了?苏真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萧铭眼神闪了闪,对掌柜道谢后举步上楼,刚待要敲门,便看到房门被猛然打开。
“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苏俞琤一脸庆幸,抓着萧铭的肩膀上下打量许久,这才一脸见鬼地瞪着他,“你的修为——这都快要到金丹后期了?!”
“嗯,有了些奇遇。”萧铭莞尔一笑,“让苏道友久等了。”
“当真是久等了。”苏俞琤撇了撇嘴角,带着几分不满,“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平安无事,但我还是有些担忧,倘若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要搬救兵了。”顿了顿,苏俞琤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不对,我是已经搬救兵了……”
萧铭:“……”
话音未落,萧铭与苏俞琤已然双双扭头,看向楼梯口处,而那一袭白衣的修者也同时抬头,正对上萧铭愕然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器灵人设最开始想要设定赵灵儿,结果写着写着又歪成了miku……总之谁都无所谓啦!都是女神嘛!【泥垢!
至于是不是转世wwwww现在不要那么早下结论哦XD最后终于把小攻又放粗来了!【好欣慰。
第三十一章
“我知你不喜欢我将你和玄钺送作对,我改了,我当真改了,只是现在情况特殊,玄钺是我认为最适合的求助对象……”眼见萧铭与玄钺一脸严肃相顾无言,苏俞琤迅速挪开搭在萧铭肩膀上的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道,“玄钺没来过此处秘境,又修为高深,想要破开秘境救你出来非他莫属,况且他的人品靠得住,不会将你获得宝贝的事情宣扬出去……再者说,能为你专门跑来这里一趟的人,除他以外不做第二个猜想……”
苏俞琤碎碎念着,但是萧铭和玄钺却双双全然将他当做是耳旁风,忽视得不能更加彻底。苏俞琤叨念了几句,终于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当自己的隐形人和布景板。
迎着玄钺的目光,萧铭在惊讶之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上一次“见面”,他们二人之间绝对不算愉快,而接到了苏俞琤的传讯,玄钺竟然不计前嫌地赶了过来,着实令萧铭感慨万千——此生能够得遇玄钺,大概也是萧铭的幸运了。
萧铭沉默不语,良久后,竟然是玄钺率先开口:“你无事了?”
“……嗯,我无事了,还获得了传承。”萧铭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轻轻颔首,“麻烦你赶来救我,多谢。”
玄钺错开目光,微一点头:“你无事便好。”
说罢,他转身下楼,没有做半分的停留。
望着玄钺的背影,萧铭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追上去,但是追上去又该如何,他却并无预想。
萧铭微微张口,下一瞬却眼前一亮,他连忙伸手握住腰部悬挂的玉坠,快步追了上去。
苏俞琤露出一丝笑容,反身回屋,自窗中向下望去,只见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而后者迅速赶上了前者。
死闷骚,大面瘫,明明以他的修为要离开溪山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算“赵涵”如今已然是金丹中期也绝对追赶不上,但是他却反而一步一步的用脚去走,这其中所隐含的意味是什么,简直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得出来。
虽然苏俞琤这次将玄钺叫来,的确只是担心“赵涵”,在思量之下选择了最好的求助对象,但是目前来看虽然“求助”没有用得上,但是却反而有了其他的进展,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下子,谁还敢说我是猪队友!#
苏俞琤那里“用脚趾头想想都猜得出”的事情,客栈之外的两人却都没有意识到。玄钺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而萧铭则心心念念全在玄钺身上,根本没有闲暇关注其他。
听到那一声熟悉的“请稍等”,玄钺猛然停住脚步,他感觉自己沉甸甸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忍不住屏气凝神,稍稍回首。
萧铭一边应付着器灵在自己脑中“你竟然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他?!”的大呼小叫,一边匆匆赶上来,他并不敢去看玄钺的眼睛,生怕从其中看到任何鄙视或冷漠的目光,只是勉强一笑,将手中的玉简递出:“我此番得了此物,但我不是剑修,拿着也并无益处,干脆……给了你吧,算是答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顾——或者,也算是致歉。”
玄钺望着面前眼神躲闪的萧铭,想要拒绝,但手却鬼使神差地抬起,接过那一块尚带有萧铭体温的玉简,紧紧握在手中。
见玄钺接了东西,萧铭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也稍稍挪开了些许,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他稍稍抬起头,望向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的玄钺,枉费萧铭一向自认为极擅长花言巧语,但对着玄钺,他却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对玄钺说过很多,但大多都是谎言,萧铭以己度人,总觉得若是有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自己、加害自己,就算勉强大发慈悲不计前嫌,在功法宝物这种重要的事情上,他也是决计不会毫无防备的相信对方——而玄钺之前的迟疑,也恰好验证了这一点。
倘若对方即使接受也将其束之高阁,那么他的这份补偿也就白费了。萧铭弯起嘴角,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也许你觉得我不可信,但是这一次的道歉和赔礼我是真心实意的,而这块玉简内所记载的内容也极为难得,你……切莫因为不信任我,便错过了它——倘若你还是心怀疑虑,可以找其他人去鉴定一番。”
玄钺握着玉简的手指不由一紧,抿了抿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不会。”
萧铭:“……”
——你这“不会”两个字,到底是指得是什么“不会”啊!(╯‵□′)╯︵┻━┻纵使在这种情况下,萧铭也不由得有些无奈于玄钺的寡言,而器灵更是为此而愤愤不平——瞧瞧,它的主人巴巴儿地将如此贵重东西亲手奉上,还说了那么多,对方竟然只是降尊纡贵地回了两个字!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脑海中的器灵搅得有些头疼,萧铭刚刚酝酿出来的致歉的话语转瞬间灰飞烟灭,他无语了片刻,随后轻咳一声:“如此便好,那……我便不打搅了。”
说罢,他挪动脚步,刚想要离开,却听到玄钺语调低沉:“仅此而已?”
萧铭:“……???”
疑惑地抬眸看向玄钺,萧铭只见对方嘴唇紧抿,似乎在强行忍耐着什么。看到萧铭的目光,玄钺唇角微动:“你要说的……就是那么多?”
萧铭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一瞬:“先前对你下蛊,是我……”
“不是这个。”玄钺打断萧铭的话,连双眉都微微蹙起,“是陆天羽。”
萧铭忍不住心中一颤,下意识抬头去看玄钺,脑中不由得有一瞬恍惚。
很显然,自那日愤而离去后,玄钺受了相当大的打击,乃至于他竟然不知从哪里弄到了陆天羽的名字,并将其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如今将这个名字说出口,尽管语调冷漠平淡,却硬生生让萧铭听出了几分的咬牙切齿。
萧铭定了定神,驱散心中因为玄钺的问题而产生的自作多情的猜想,努力将心思投注在陆天羽身上。
“陆天羽……是我的弟子,也大约是我唯一一名弟子了。”萧铭的面色缓了缓,努力为自己可怜的小徒弟消除仇恨值,“诚然,我当初收他为弟子的时候,便是因为他单一火灵根的资质极适合成为鼎炉,而我当时金丹将碎,急需一名鼎炉采补灵力以修补金丹——你了解我的体质,我……也并不想在此事上欺瞒你。”
随着萧铭的话语,他只觉得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都快要将他压得抬不起头来,而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此时也是空荡荡一片,再也没有一人敢接近分毫。
不知为何,萧铭格外想要给自己的小徒弟点一根蜡,以祷告他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不要栽在玄钺的手里。
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玄钺,萧铭尴尬地弯了弯嘴角:“但是他的修为太差,所以我并未下手,然后……我便被你带了回去,然后……嗯……了你。”
虽然并没有说出口,但是这个“嗯”中省略的过程,萧铭与玄钺之间心领神会。转瞬间,玄钺周身的气息一滞,有些仓皇地移开视线,耳际缓缓蔓上一抹浅淡的绯红。
萧铭也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在他看来,那一场采。补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味情。事,而是他恩将仇报的黑历史,如今大大咧咧地在受害者面前摊开来讲,直让他感觉万分羞惭。萧铭不由加快语速,略过了这一段:“从那之后,我的金丹便被修补好了,鼎炉什么的也没有必要,如今陆天羽对我而言纯粹只是一名弟子,我不会再对他出手了。”
说完后,萧铭总算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玄钺,而玄钺也已然收敛起凌乱的思绪、逼退了那一抹燥热,恢复了冷然的面孔。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才比较恰当——“如此便好”?不,他哪里还有资格说这句话?甚至,他连询问萧铭与陆天羽之间关系的资格都没有,方才的质问,已然无理至极。
一想到这里,玄钺的气息不由得又是一沉,而萧铭自然敏感地察觉到这股变化,却又无从安抚。
这是事实,尽管萧铭就无数种方法将他和陆天羽之间的关系说得清清白白、毫无瓜葛,但是他却并不想再次欺骗玄钺。他骗他已经骗得够多了,而玄钺也不可能一直活在萧铭曾经的假面中。
“总之,这就是我的答案,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不会改口的。”萧铭对着玄钺微一颔首,随即告辞离开,尽管他明知自己是自作自受,却也并不想直面对方的质疑。
玄钺望着萧铭的背影,也没有开口挽留,而是微微垂下头。他再一次清晰感受到了自己在化神大典上所言的那句“再无干系”到底是何滋味,却又无从改变。
是的,他们之间已经再无干系,他也不应该去过问萧铭的私事,只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按耐不住。
自从那日之后返回洛水宗,玄钺连平日最为喜爱的修炼都无法专注,就算擦拭自己的本命剑,都无法让他烦乱的心绪宁静半分。
甚至,玄钺都有些恨不得自己当时竟然就这么转身离去,而没有将那个陆天羽一剑斩了。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不闻不问,却不由自主地顺着自己的记忆追溯,随后将记忆中陆家人口中的那个他先前从未注意过的名字狠狠挖了出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怀。
如果问不清楚,那么他大概一直都无法静心修炼,玄钺告诉自己他是不得不这么做,然后终于得到了这一个令他着实松了口气的答案。
虽然当他想起陆天羽那稚气中难掩绮丽的面孔时仍有些无法释怀,但这个答案却实在比之玄钺先前的想象好了太多——这样,便也足够了吧。
视线微移,玄钺的目光凝在了那枚萧铭赠与他的玉简上。迟疑片刻,他将玉简抵在眉心,送入神识,随即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从萧铭口中,玄钺知晓这枚玉简是关于剑道的,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想到,这枚玉简中记载的内容竟然如此珍贵。
玄钺专修剑道,自然也了解很多上古时期数一数二、而如今却早已失传的剑诀,甚至,他目前所参详的剑诀,也是其中之一的残本。不过仅仅是残本而已,便已然让玄钺获益匪浅,而倘若是全本的话,那又该是何等的浩淼广薄,令人心折……玄钺不止一次如此感慨,也花费了不少心力在各种秘境中寻找,却全然一无所获。
他从未想到,自己遍寻不到的珍宝却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送到了手上,而将这份机缘给予他的,还是他曾经的心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