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沉着脸,不理他。
苏云起强硬地把人抱进怀里,无奈道:“小祖宗,你还真为这两个扁毛畜生跟我置气不成?”
江逸斜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别人这样。”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苏云起低头,在那截白嫩的脖子上偷了个吻。
江逸伸着脖子朝着桌上看了看,惊讶道:“那是信鸽?”
“嗯,福子差人送来的。”苏云起忙活着,头也不抬。
“他收到信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江逸着急地问道。
“不怎么样,燕王能帮些忙,却也有限。”苏云起的态度有些敷衍,他正忙着在江逸身上探索呢!
“你先放开,我要去玩一下。”江逸试图挣脱某人的钳制。
苏云起哼笑一声,冷着脸说:“平白无故地让我受了个大冤屈,就边句道歉都没有?”
“我错了,冤枉苏大爷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了吧?”江逸一心想着去看鸽子,态度是十成十的好。
“晚了!”
“唔……苏云起,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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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来月的调理,胖胖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
原本明显肿胀的脖子细了一圈,圆圆的下巴也显出了模样。
小孩皮肤本来就白,如今每天按时洗澡,营养也跟得上,就更胖更白了,配上那双细长的眼睛和脸蛋上红红的那两坨,真是喜庆极了。
对于江逸家突然多出来的这两个孩子,村民们并没有太大反应,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江逸家时不时添人,对待这两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孩和对阿大他们一个样,无论家里做了啥好吃的都会往他们兜里塞。
胖胖和孩子们玩熟了,渐渐地学会了一些汉话。有一天早上,他突然就对着江逸叫了声“逸哥”,虽然音调有些奇怪,却还是能明显分辨出来。
江逸一高兴,当天就给孩子们炸了一大锅香香软软的芋头球球,外面还裹着一层糖霜,甜得孩子们“嗷嗷”叫。
家里有这么一群孩子,从早到晚都是热闹的。大人们心情舒坦,干起活来也有劲儿。
灾难过后,学堂恢复了上课,孩子们再也不能漫山遍野地疯跑了,全都被苏白生抓到了学堂念书。
江逸特意数了一下,包括外村的那几个,竟是一个都没少。不得不庆幸。
学堂的窗户开着,透过窗棂看去,正好能看到先生的讲桌。
苏白生一身长衫,一手持着书卷一手背在身后,面色温和地领着孩子们读新学的文章。
江逸坐在台阶上,不知不觉地就跟着默默地念了起来,心灵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光阴如箭,岁月静好。
第104章 圣旨到
圣旨来得很突然。
彼时江家刚刚吃过早饭,一家人正要相互道别各自做事,就有一匹快马飞扬着尘土奔至江家大门。
来人穿得是蔚州府衙的隶服,打着蔚州知州贺长德的名号。这人虽有官职,见到江池宴后还是抱了抱拳,恭敬地说道:“圣旨稍后就到,请先生着家人准备准备吧!”
江池宴闻言难免惊讶,他为官在任时大大小小的旨意接了不少,圣旨于他并不稀奇。可是,如今赋闲在家建文帝却突然传旨,难免让人心存疑虑。
莫非……是那封信的缘故?
苏白生握住他的手,提醒道:“早些准备罢,其余的稍后再说。”
江池宴这才安定了神思,叫苏云起把人接到新院子好生招待,然后又指挥着大海几个洒扫庭院,准备香案,他和苏白生两人则急匆匆地去里屋沐浴更衣。
老徐头也着急忙慌地给孩子们穿上像样的衣服,免得冲撞了客人,失了礼数。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负责传旨的姜公公踩着点到了,随行的还有蔚州知州贺长德。
江池宴见到姜公公后又是一愣,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两方人简单地寒喧一番,很快引入了正题。
姜公公承着圣旨,笑眯眯地说:“江先生,接旨吧!”
江池宴深深地鞠了一躬,撩起袍带跪在了地上。苏白生也在他身边跪了下去,苏云起、江逸、云舒、大山、小宝按次序跪在他们身后,其他人则纷纷跪在了外院。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公公展开圣旨,端出一副庄严的面容,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太子少师、户部侍郎江池宴,恭谨爱民,不忘初心。虽居江湖之远,仍怀庙堂之心,可堪天下读书人之表率,朕心甚慰。特赐黄金百两,绫缎十匹,文房四宝五套……钦此。”
“谢主隆恩!”江池宴三叩首,双手举过头顶。
姜公公双手托着圣旨交到他手上,脸上又带了笑,“先生,杂家等着与您朝堂再会的那一天。”
“谢总管吉言,江某却是有心无力了。”江池宴笑笑。
姜公公摆摆手,一众侍卫鱼贯而入,把各式赏赐抬到了院子里。
他指着其中一个箱子对江池宴说,“其余的没什么,这五套文房四宝却是陛下特意嘱咐的,五位公子一人一套。”
江池宴深深地施了一礼,恭敬地说:“谢陛下隆恩。姜总管稍事休息,我去去就来。”圣旨不能一直在手里拿着,更不能随手安放,必须供在香案上。
姜公公点点头,“无妨。”
苏白生亲自沏了茶水,让江逸给人倒了一杯。
苏云起把事先准备好的荷包交到姜公公手上。
姜公公假意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接了。
他端出一副招牌式的微笑,看着苏云起连连点头,“几年不见,少将军竟长成了这般英武的模样,陛下见了定然喜欢。”
苏云起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姜公公说完一错眼,看到苏云起身边的江逸,又忍不住赞道:“江小秀才也越发标致了,想来十年之后又是一位江状元。”
江逸抓着苏云起的袖子,眨眨眼,笑了笑没说话。
苏白生上前两步,接口道:“承蒙总管谬赞,折煞小儿了。”
姜公公看见苏白生,忙起身施了一礼,“倒是杂家的罪过,竟忘了恭喜苏大人。”
苏白生淡淡地回了一礼,道:“还是什么大人?若蒙不弃,总管不如也叫我一声‘先生’吧!”
姜公公看着苏白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杂家心里,您永远是那个陪伴陛下左右的苏大人。大人闲暇之时不妨回宫看看,没有您在身边,陛下实在是……哎!”
苏白生淡淡一笑,道:“总管言重了,有总管在身边照料,陛下想必是无碍的。”
姜公公知道他是心结难解,只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江池宴放好圣旨回来,正遇上此等僵局。他脸上挂上了笑,对姜公公拱了拱手,邀请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姜总管若不嫌弃这乡野简陋,不如就留下来用顿便饭吧!”
姜公公笑笑,说:“先生过谦了,依杂家看偷得浮生之闲也是人生之幸。杂家就没有先生这样的好福气了,俗物缠身,不可多留。”
江池宴拱手道:“那就不耽误姜总管的时间了,前路漫漫,多加保重。”
姜公公拱手回礼,又对贺长德道:“知州大人可要同杂家一道回去?”
贺长德豪爽地摆摆手,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和江兄多年不见,不趁机占些便宜怎么肯走?少说也得让他把欠下的喜酒给补回来。”
姜公公附和地笑了两声,“老友重逢,定是要好好一聚,杂家先行一步。”
众人拱手,“总管慢走。”
姜公公一挥拂尘,“留步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全家老小还是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到了官道上,直到望着人家的车队走远了,众人才往回走。
江逸跟在苏云起身边,小声说道:“听着他们这样说话,感觉好累。”
苏云起勾起一抹笑,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前面,贺长德突然回头,看了江逸一眼。
江逸被他看得一愣,想来是自己吐槽被人家听到了,脸悄悄地红了。
江池宴笑笑,无奈地说:“小儿顽劣,还望贺兄莫要见怪。”
贺长德摇摇头,笑道:“先前听了小逸侄儿的不少传闻,今日一见,却觉得传闻果然不可信啊!”
江池宴和苏白生相视一笑,并未多说。
江逸红着脸,拉着苏云起一点点磨蹭着,落到了后面。
真是……给他帅爹丢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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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为了给他爹争脸,亲自下厨招待客人。
和其他人一样,贺长德刚刚知道江逸在厨房做饭时,神情有些不妙,可以说是满脸的不赞同。
可是,等到亲口吃到江逸做的菜后,这点不赞同立马烟消云散,直叹江池宴有福气。
江逸扒在门边上,听到贺长德的称赞以及他家老爹的客套,开心地比了个“v”。
饭后,江池宴和苏白生陪着贺长德去新院落的凉亭里落坐,边消食边说着闲话。
江逸他们把桌子搬到枣树荫下,热热闹闹地开始吃饭。
凉亭中,江池宴说着乡间野趣,闲适的生活。
贺长德在羡慕的同时,也不由惋惜,“当年春闱放榜,江兄高居榜首,我是二甲最末。如今物是人非,小弟忝为一方知州,江兄却囿于这乡野之地,实在是可惜啊!”
江池宴放下茶盏,责备道:“就因为这个,即使我在信里再三嘱咐,你还是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今上,对吗?”
贺长德神情有些愧疚,却依旧坚持己见:“江兄虽嘱咐了,可我却没答应。你该知我,如此大功我岂会冒领?”
江池宴也一字一顿地说:“你也该知我,我和小生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小生经历此等变故,实在不想再参与朝堂争斗。”
贺长德看了一眼苏白生,面色沉痛地说:“因为儿女情长,江兄当真要舍去天下百姓?”
江池宴皱了皱眉,低声道:“贺兄慎言!天下百姓何时属于过我?”
贺长德面色一凌,连忙住了嘴。半晌,他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有些不甘地说:“江兄果然好巧思,竟让你这样蒙混过去。”
江池宴笑笑,拉住苏白生的手,说:“我本就出身寒微,朝堂于我并无大益,我只要眼前一人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