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师傅一行人将沧溟父子带下幽凝山峰,来到山下小镇时,此处竟然早已成了一座空镇,原来这几日连续山崩大雨,异象连连,吓得这里的百姓不敢居住,纷纷迁出。恰好他们遇到了前来等候的碧图等人,于是便将沧溟父子送到了据此地不远的祈族营帐。
小七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卿五,却发现卿五还自己身边的软床上昏睡,好不容易收口的手腕又被割得惨不忍睹,本想过去好好亲近亲近,却赫然在卿五的身边发现了躺的另一个人。
那货堂而皇之地将手臂横过卿五的胸膛,用侧身搂着的方式依偎卿五睡着,小七= =定睛一看,不就是卿五那倒霉亲爹么?
真是扫兴的家伙!
虽然卿五的面容差不多,但是小七很想踹开那货。卿五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小七道:“你终于醒了。”
“五少!”小七惊喜地凑过去。
卿五朝他微笑,道:“小七,你我总算熬过了这一关,你当初说得不错,你的确是天下第一的影卫。”
“那是当然!”小七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以后,再也不让你受伤!”
于是两人就当着看似昏睡实则早就清醒的亲爹的面儿温存起来。卿五亲了亲小七的面颊,随即转头看装睡的沧溟舒云,干咳一声道:“爹亲,该起来吃饭了。”
“乖宝,你们继续,不要管我。”沧溟亲爹勾起嘴角,转过身去。
小七连忙道:“我出去叫人送饭来。”
“不急。”卿五拉住小七,随即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沧溟亲爹自然听了去,冷笑一声道:“祈族如今依旧那般假模假样,让人作呕。”
“爹亲,越是这样,孩儿才越能和人合作,若是对方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那孩儿真的无计可施了。”卿五道。
自从卿五被送入祈族营帐后,足足昏迷七日,到了第三日开始高烧不断,药石罔效,就连赵青都束手无策。
为了延续卿五的性命,碧图不得不去拜访一直被关押的祈族公主安玲,那个曾经因为威胁卿五而被苏亚一刀断腕的女子。
这时的安玲,披头散发,断腕上包裹着厚厚的白布,脚踝上则拴着锁链,没有了往日的亮丽飞扬,整个人显得如此凄惨。
“安玲,我来看你了。”碧图来到铁笼边,将铁笼打开。
“我听说了,卿五已经安然返回,那么是否该让我为了我的罪名伏诛了呢?”安玲冷笑道。
碧图摇头道:“非也,如今神子性命顷危,需要你身上的紫冥玉来救急。”
“于是这种时候才想到我了么?”安玲抬起头,用冷冷的目光看着碧图,道:“你那么崇拜信仰他,你可知道,卿五根本就是个狼子野心的人物!你忘了数百年前祈族的那场大屠杀了么?这个卿五将会让祈族步入同样的境地!你看看他的言行,他已经把我们利用到了什么程度!你却还如此信仰他!高贵的祈族子民个个善良无争,却要因为这个恶魔而步入又一次的毁灭!”
碧图摇头叹气道:“安玲,这些话不是你该说的,把紫冥玉交给我!”
安玲道:“碧图,你要考虑清楚,紫冥玉是祈族的传族圣物,你真的要用它去救一个将会毁灭祈族的恶魔么?你忘了天命师的预言了么?”
“唉,即使如此,但是他依旧是我们的神子啊!”碧图紧紧握住手指,“而且他现在并没有损害祈族什么,如果他真的和预言所说的一样,成为祈族的毁灭之神,到那时候,我……自会了结……在他还没有成为恶魔之前……”
“好!这可是你的保证!”安玲随即摘下自己脖子上挂的项链,将项链上的一块紫色宝石扔给了他。
那块晶莹圆润的紫色宝石,在碧图的手中被拍成了粉末,和到了为卿五配置的药汤中。原来这块宝石竟然还有使人起死回生的妙用。
不过,据说已经奄奄一息在高烧昏迷中的卿五,此刻却趁着夜深人静,啃着小七偷偷送来的烧鸡中。
“这是曹师傅做得自制叫花鸡,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小七给他盛了一碗鸡汤。
“不错。”卿五装昏迷了一天,此刻对着香嫩的烧鸡食欲大发,吃得嘴角都油光光的,不过他还不忘撕下一条鸡腿给小七,“你吃过饭了吗?”
“我吃过了。”小七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看着卿五吃得香,依旧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随即也接过鸡腿啃了起来。
吃饱喝足,卿五才继续躺下装病,小七也躺在他旁边就近守护,两人躺在一个被褥上,小七侧身面对卿五,忍不住把手臂横过去,揽住卿五的腰。
卿五的腰身修长,搂着很舒服,这样搂着他,就好似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搂住一样。
很安心。
小七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忍不住低喃:“五少啊五少,你怎么可以这般诱人?”
卿五微微一笑,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了脚步声,小七连忙为卿五盖好被子,自己则爬了出来,揉揉眼睛,装作痛苦守候的样子。
来者乃是带着侍从端着药碗的碧图。
碧图命人点了灯,兴冲冲道:“五少有救了!我找到了紫冥玉!一定可以救神子的命!”
“真的?!”小七露出惊喜的表情,只见碧图将盛放着珍贵药汁的药碗端过来,送到卿五的面前,但是卿五如今昏迷,怎么能自己把这碗药喝下去呢?
小七蹙眉道:“我来!”说着接过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然户以口对口的方式,将药汁一点点送到卿五的口中。
那动作在旁人眼中,实在是透着说不出的香艳意味。
终于,在小七的努力下,卿五一滴不剩地将药汁尽数喝完。碧图等人不敢离开,静静守候,赵青亦闻讯而来,过来查看。
果然,没一会儿,一直昏迷的卿五突然有了动静,只见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不一会儿竟然缓缓张开了眼睛。
“五少!!”小七惊喜地叫道。
“小七……”卿五虚弱地叫了一声,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突然————
一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小七睁大了眼睛,他紧紧握住卿五的手,只见卿五随即剧烈地抽搐起来,还不能赵青等人施以急救,就倏然合眼!
赵青一探鼻息,竟然是断了气!再去摸脉,竟然也摸不到,心跳也是毫无一点!!
难以置信!!卿五竟然就这样骤然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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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五猝然长逝,引发一系列悲剧。第二日,小七追随卿五,上吊自杀。沧溟舒云悲愤交加,引发内伤,吐血倒下,醒来之后竟然一夜白发,整个人神魂颠倒,疯疯癫癫,见人就吵闹要他的乖宝。梅教主则勃然大怒,要杀掉所有人为弟弟殉葬,被苏亚拿下,生死不明。
赵大宝凄凄惨惨,和众人一起将卿五和小七合葬,整个营帐内外,都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安玲!你为何要给我假的紫冥玉!?”碧图痛苦地质问被关押的安玲。
安玲神色平静道:“我给你的是真正的紫冥玉,你若不信,大可以杀了我。”
“既然是真的,为什么神子会因此而死!”碧图问。
安玲缓缓道:“紫冥玉虽然是圣物,但是当紫冥玉遇到离魂草时,就会立刻融合成一种致命的毒素,那只能说明,早就有人在卿五身上下了离魂草的毒。至于下毒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只能说,就在我们的人中间——离魂草是祈族才有的东西,也说不定是你这个大祭司自己搞的鬼。”
“你胡说什么!!我们的人中怎么有人会要去毒害神子!”碧图咬牙切齿,突然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抵在了安玲的脖子上。
“你倒是砍下去啊?碧图,好吧,那我就索性遂了你的愿,承认神子是我杀的,这样你就可以手刃了我!手刃了你曾经亲口说过最爱的女人!”安玲昂然道。
“安玲……不要逼我!”碧图的手指微微颤抖。
安玲双目圆瞪,一行泪水倏然涌了出来,她把自己的残腕伸到他面前,嘶哑道:“你看!就是为了那个被你称为神子供奉的野心者,我被残害到了什么程度!碧图,你的心里只有他么?只有你的神子么?”
“但是!神子死了!这么多年来,我们祈族的心愿……”碧图闭上眼睛,亦流下痛苦的泪水。
此时,远处郊外的某处私搭营地上,某人一家继续恬不知耻地烧野外火锅。
“终于暂时从祈族的内部争斗阴谋中脱身,这段时间,让他们自己内部发酵矛盾,”“死而复生”的卿五腹黑道,“而我也可以协助亲爹亲和卿爹亲相见,真是一举多得。这次还要多亏了爹亲帮忙,装疯为我们架势,真是为难爹亲了!”
“装疯什么的,还挺有意思。”沧溟爹亲表示装疯毫无压力,“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人前叫我的乖宝了。”
“……哼哼。”卿五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是我为什么要用上吊这种方式自杀?”小七嘟囔。
赵大宝答道:“因为伪造血迹什么的实在太麻烦了,只有上吊最为快捷。”
第108章 爹爹相见
卿云纵这几个月的的确确被卿五耍得团团转——一开始,他听朱离故意隐隐约约地提起南方有沧溟舒云出现的事迹,于是便亲自跟着朱离一起来到南方查看,不料扑了空不说,到了南方晃荡了两个月,朱离竟然才告诉他,是卿五叫他故意将自己引来,还说卿五叫他到楚州宝天客栈等候会合。
卿云纵猜不透卿五的心思,最近这个卿五越来越像他亲爹一样高深莫测,于是只好又折回去,朝楚州而去。
然而一路上,江湖传闻却越发诡异,据说五大门派前去幽凝山脉除魔卫道,结果损失惨重,五大掌门尽殁,据说是魔教教主梅冰澈从中设计,如今魔教灭了几大门派的首脑,重挫了中原正道的元气,正准备大举进军中原武林,称霸天下,一时江湖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又过了几日,传闻说魔教的大军已经连克了少林武当几大门派,浩势扫荡武林,锐不可当,中原各派非降既灭,情势危急。卿云纵听说之后,暗暗心惊,又在茶楼听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说那位惊采绝艳的卿五公子也被魔教所杀,如今魔教矛头直指卿家堡,甚至挂出了约战卿云纵的挑战牌。卿云纵听了之后,当下拍碎了一张桌子,竟然不去楚州,反而要去魔教总坛为卿五报仇,被朱离好说歹说劝下,即使如此,一路上,卿云纵竟然闷不作响地突然离开,去仗剑挑了魔教几个新建的中原分坛。
话说卿爹虽然年近不惑,但是那外冷内热的火爆脾气一旦点燃的话,真是不可收拾,比十八岁的小青年还要势头强劲。
殊不知,这场魔教颠覆中原的计谋,早在卿五奔赴幽凝山脉之前,就与梅教主里通外合,布置周全了,梅教主唱白脸,趁机取得中原霸权,这也是卿五和他的交易。
于是传闻中早已被杀的卿五,此刻则悠闲地坐着驴车,和沧溟亲爹赶着毛驴,慢悠悠地朝着楚州进发。小七身上的伤早已痊愈,和卿五坐在一张敞篷的驴车上,卿五就大刺刺地头枕着他的腿躺着,好不自在。
“五少,既然祈族如今发生变故,为何苏亚还要跟着我们?他不回去么?”小七看着随行的苏亚问道。
卿五道:“苏亚说神子已死,他便无心副祭祀之位,所以自动请辞,到中原来自己闯荡。而且对于祈族内部的争斗,他本来就没有心思放在上面。”
看着和梅教主三天一大架一天一小架的苏亚,小七好似明白了他进入中原的主要目的。
但是梅教主还对外宣称,银发蓝眸的苏亚是自己豢养的稀有男宠,可惜自己却男宠每日揍得鼻青脸肿,小七突然感到梅教主悲催了。
眼看楚州越来越近,沧溟舒云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做梦都会诡异地笑出声来。还特意把头发染黑,每日打扮得跟十八岁少年一样,猛一看还真像卿五他哥。看着自己主人开心,曹师傅也为沧溟亲爹感到高兴,但是有一件事,他比较更介意些。
于是,趁着他们的车队在中途休息吃午饭的时候,曹师傅悄悄把小七叫到僻静无人处,问道:“小七,我想和你谈谈,那一日在神宫中发生的事情。”
小七本来提着水桶准备去找谁,此刻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傻傻地问:“什么事情?”
“就是你……和五少……在床上……”曹师傅觉得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才道。
小七呆了呆,才道:“师父,你说你打了我一嘴巴子那事情?哼唧!你说呢……”
曹师傅的脸抽搐了一下,才道:“你真的和五少那个了?”
“是啊,反正被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小七索性坦诚相告,不过突然有了个坏心眼儿,于是道:“是我压了五少。”
“你个小畜生!”曹师傅瞪了瞪眼,随即深深吸了口气,道:“罢了,我看五少也是你情我愿,只是这件事,不可以被沧溟教主知道,你记住了?”
“我知道,就那老狐狸护犊子的架势……”小七还没说完,就又被曹师傅扇了嘴巴。
“你说主人是什么?!”曹师傅对自家主人是超级执着的。
“你这个暴躁老头!”小七炸毛了,“哼唧!我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让你难堪!”
“你敢!”曹师傅恐吓。
不料正当师徒二人炸毛的时候,沧溟舒云突然像幽灵一样拍了拍曹师傅的肩膀,问道:“影,小七,你们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曹师傅和小七连忙摇头。
沧溟舒云嘴角扯了一下,冷笑道:“我都听见了,你们说,淑君被小七压。影,你真是教的好徒弟,竟然把我儿子都上了。”
曹笱惟师徒二人顿时石化了。
晚饭时分,众人在野地里宿营,沧溟舒云凑到坐在那里喝汤的卿五旁边,低声问道:“乖宝,你是不是老是被小七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