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他”这个字指代王锦,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亲密,仿佛故意在炫耀他和王锦之间有故事。
彦容抿了抿嘴唇,道:“他不是我大爷。”
金越道:“哦?”
彦容听不出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个人讨厌,开门见山宣示所有权:“他是我男朋友。”
他注意到金越的视线向下低垂了一瞬,才重新抬起来看他。
金越似笑非笑的说:“哦。”
王锦下班回来,远远看到有个人坐在他家大门对面绿化带的台阶上,身边还有个行李箱。
只一眼,他就看出那是谁。
到了近前,他停下车,从车上下来。
金越坐在那里没动,仰着脸看他。
王锦道:“你又来干什么?”
金越朝他笑了下,说:“你的小男朋友很有趣。”
王锦转过头看向家里,铁栏大门锁得很严实,一楼亮着灯。
彦容把金越关在了外面。
金越道:“我饿了,能请我吃个饭吗?”
王锦道:“不能。”
金越也不生气,退步道:“那能送我到附近的酒店吗?从这里出去挺远的,出租车也不让进来。”
王锦又转过头看了看家里。
彦容在二楼没开灯的房间,趴在窗边向外面看。
他看到王锦停车下车,和金越说话,然后金越站了起来,把行李箱放进了王锦的车里。
然后两个人上车,一起走了。
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大门外的几盏路灯都很亮,他看得清楚金越的笑容,应该是很高兴吧。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让金越进来等王锦,他找不到那么做的理由。
金越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那眼神里似乎对他充满了同情。
他曾经被很多人同情过,失去父母的时候,总是不能被领养的时候,要离乡背井到中国来的时候,被同学知道他是孤儿的时候,甚至在王锦知道他怕老鼠的时候。
但是金越同情他什么?这个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明白,也不太想明白。
他也不明白王锦为什么会和金越一起走。
他们两个会去哪里?又会做什么?
王锦会和金越上床吗?应该不会,王锦连和床伴交往都要事先讲好“排他性”,已经有恋人的情况下,更不会和别人做奇怪的事。
那如果金越勾引王锦和他上床呢?
既然以前被王锦喜欢过,那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彦容刚才偷偷观察过,发现他虽然长得不帅,但是腰细腿长,身材比例在亚洲人里算很好的,而且还有点肌肉。
说不定,床技很好。
王锦会被他勾引到床上去吗?
彦容开始后悔刚才不该把金越锁在外面,如果让他进来,他就没机会在门外把王锦拐跑了。
他回到灯火通明的一楼,也没有心思做饭了,无精打采的躺在沙发上,有一点难过。
那个美国女同学给他发了微信消息,问他身体好些了没有。
他回了条:“没事了,谢谢,明天就能回学校。”
同学说:“中午你爸爸来接你,我在楼上看到他了,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亚洲男人。”
不等彦容回复,她很快又说:“不过我还没见过袁瑞本人。”
袁瑞是个明星,她是这个明星的脑残粉,经常洗脑式的向周围同学卖安利。
彦容道:“他比袁瑞帅,袁瑞没有他的身材好。”
同学不服:“不可能!袁瑞是麻豆出身!身材那么好!”
彦容:“袁瑞太瘦了,他有肌肉。”
同学:“那你拍他的裸照给我看!”
同学:“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我是开玩笑的,你要是真去拍他,他和他老婆都会以为你是变态吧。”
彦容飞快的打了一行“我就是他老婆”,又急忙删掉了。
这句话让他感到十分害羞,心情也更糟糕。
王锦还不回来,是要出轨了吗?
过了会儿,外面有汽车开进来的声音,彦容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看时间,王锦和金越走了三十七分钟。
王锦从外面进来。
彦容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
王锦问道:“你都做了什么?”
彦容吃了一惊,脱口道:“没有做什么。”
说完一想,他又没有做错,立刻便改了口:“我把你的前男友锁在门外了。”
王锦顿了下,才道:“我是说,你都做了什么菜?不是说要做饭给我吃?”
彦容:“……还没有开始做。”
王锦挽起衬衣袖子,说:“那我来给你打下手。”
他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翻着看彦容买回来就放在那里的一袋子东西,笑道:“这么丰富,是要做什么大餐?”
彦容也走过来,道:“想做肉丸,还有浓汤。”
王锦一脸期待道:“瑞典肉丸?我还没吃过正宗的呢。”
彦容又盯着他看。
王锦被看得装不下去了,索性道:“好了,我刚才回来和他见过面,送他去了附近酒店。”
彦容问道:“他对你说我的坏话了吗?”
王锦笑起来,说:“没有,他说你有趣,还夸你漂亮。”
彦容更不高兴,又问:“你们还说什么了?”
王锦道:“没有了,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这在王锦而言的确是事实,可这话落在彦容耳朵里,谈不上悦耳,更像是哄他的官方说辞。
他把袋子拉过来,拿出装满肉末的盒子,走到料理台前,把盒子的保鲜膜撕掉,放了几样调料和面包粉,又拿了双筷子搅拌。
王锦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彦容不理他。
王锦又说:“生气了?”
彦容用力拌着肉末。
王锦有些无奈,去翻了翻袋子,看到里面有樱桃,便拿出来洗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各自忙碌,只能听得到水龙头的哗哗声。
彦容偷偷看了看王锦。
王锦站在水槽前,正把一个又大又红的樱桃塞进嘴里。
彦容也想吃,他买的时候就想吃。
他的气头只持续了不多三分钟,便已经过去了,和王锦这样安静又有距离的待在一起,他有点不舒服。
王锦只和金越出去了四十分钟不到,真要出轨,时间也来不及。
再说,是金越来勾引王锦,又不是王锦去勾引金越。
他应该讨厌金越,而不是讨厌王锦。
可是是他先不理王锦的,现在他也不好意思主动和王锦说话。
王锦洗完了樱桃,端着果盘过来,拿了一个递到彦容嘴边。
彦容忍了忍还是没绷住,张嘴咬住了。
王锦道:“甜不甜?”
彦容含糊着:“嗯。”
王锦道:“还生气吗?”
彦容扭头瞪他。
王锦却笑起来,说:“好了,我不对,不该送他。”
彦容也并没有在生气了,听他这样说,便就着台阶下来,道:“你为什么要送他?上次还让他自己走的。”
上次是吵架翻了脸,别说王锦不会送,金越也不会让王锦送。
不过王锦当然不会说这话,而是开玩笑道:“那你上次还开门让他进来了。”
彦容说:“上次我还没发现他这么讨厌。”
王锦把樱桃放在一边,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淡去。
彦容敏感的察觉到,问道:“我说他坏话,你就生气了?”
王锦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