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怕的浴室是全透明的,本来还有一个毛玻璃的门板挡着,现在燕臻就站在他面前,他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洗澡?
他洗澡的动作可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雅致好看,还是别让燕臻看了。
燕臻看着偶尔轻晃的浴帘,唇角微微挑起,半仰着头看着空气中飘荡的水雾,像聊天一样开口:“州儿,我们聊一聊以前的事吧。”
“啊?聊什么?”
燕臻手指轻点着下巴:“随便聊点什么。比如,你和林旗——有一起洗过澡吗?”
隔开两人的浴帘不意外地剧烈晃了几下,是林州在隔着帘子摆手,他连连道:“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
“林旗对你好么?”燕臻微微眯起眼睛。
林州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果断的愉悦。
“当然很好了。”
“有多好?”
林州没有回答,只是关了水,哗哗的水声渐渐消失,室内恢复安静,他又探出头来,“哥你说话好奇怪,林旗不就是你么?你说的好像是另一个人似的。”
燕臻笑了笑:“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过去。”说着就走了出去。
林州拉开帘子,正要拿起毛巾擦身,燕臻却又进来了,手肘上挂着一条大浴巾。他吓得又要躲,燕臻好笑地拉住他,展开浴巾将他严实地包起来。
“躲什么?你以前不是很敢的吗?还敢勾引我。”燕臻拉起浴巾揉着他滴水的头发,“浴巾是新买的,别用酒店的,不干净。”
林州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任燕臻轻柔地给他擦着头发。
燕臻给他擦干了头发,用手拨了拨那柔软的凌乱的发丝,突然俯下身来将林州抱了起来。
林州连忙扶住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燕臻。
燕臻的眼睛深遂得仿若千年古潭。那以眼睛当中满满的全是他的身影,林州出神地看着,忍不住低下头,轻轻亲吻那双专注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蹭在唇上,有些痒痒的。
燕臻等他亲完,才笑问道:“你在亲林旗,还是亲我?”
林州不解地拧起眉头,燕臻也不等他的答案,抱着他径直走向卧室。
两人一起倒进柔软的大床里,林州身上的浴巾散了开来,从胸前到大腿露出一片。
燕臻趁着他手足无措地拉被子的时候欺身压在他的身上,用身体密密实实地掩住他,笑着亲了他一口。
“这样我就看不见了。”
林州不再乱动,脸色绯红地看着他。
燕臻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将他额前的发丝向后顺着,如同摸着一只柔顺的猫儿。
他不接受他的时候,林州还敢大胆地勾引他。如今大概是知道了他的心意,林州反倒开始矜持局促起来。
这大概就是林州的恃宠而骄了。可是这样的恃宠而骄,简直可爱得令人心软。
燕臻紧紧地将这个为他而来的男孩抱在怀里。
他的局促不自在让燕臻更加确定,林州并非是天生喜欢男人的。
想必在他还懵懂的时候,是林旗强硬地闯入他的世界,独占他全部的情感,让林州喜欢上了他。
然后又彻底消失,将林州远远地抛下。
燕臻唾弃这样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偏偏是他自己。
“州儿,对不起。”燕臻在林州的耳边轻声道,“还有,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
“我怎么会放弃臻哥?我永远不会不要你的。”林州捂着发热地耳朵,专注地看着燕臻,“只有一件事能让我放弃,就是哥自己说不再喜欢我,不想要我。那样我就只能走了,走得远远的。”
燕臻紧紧地拥住他。
这个孩子,知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多么动人的情话?
原来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他失意之时撞落在清水山上,让他失去所有的记忆之后,和林州相遇。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这个生长在深山中的男孩送到他的面前。
不然,纵使他富可敌国,手眼通天,他又如何才能找到林州,如何才能拥有他呢?
燕臻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林州的额头和头顶,像长辈一样慈爱,像情人一样缠绵,辗转地亲吻着他,极尽温柔。
林州尽管略显局促,却又积极地回应着,每一个动作都撩拨着他最欲罢不能的那一点。
这对燕臻来说,实在是他第一次与另一个人如此亲密无间,可是林州显然对他的身体熟悉极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林州的熟练都来自林旗……那个令人唾弃的男人。
燕臻有些粗鲁地夺回绝对的主动权,带动着林州适应他的节奏。
林州意乱情迷之时喃喃地喊着旗哥,燕臻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把双眼的焦点看着自己。额上的汗水滴落在林州的颈侧,他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州儿,看着我,我是谁?”
“哥……”林州呜咽一声,抬手揽住他的肩膀。
燕臻磨了磨牙,发狠地折腾了林州一整晚。
第二天的一整个白天,林州都在酒店里睡过去了,定好的旅游计划都成了一张废纸。
回程的时候林州一脸的不甘和不舍,坐在燕臻的车里回头看着这个好像玩过了又好像啥也没玩的古镇。
燕臻从倒车镜里看着他,笑了笑道:“怎么了?不舍得?想玩的话下次我再带你来。”
“不要你!”林州气哼哼地歪在后车座上,抱着柔软的毛毯,开着微信和已经回去的迟俊一来一回地发信息。
俊:回来了?玩得怎么样= =
林州:挺好的[微笑]
俊:骗子= =
林州:怎么了[吃惊]
俊:你在学校里宿舍教室两点一线
俊:你出去旅个游干脆就宅在酒店里,挺好个P
林州:……
他觉得迟俊说得好有道理啊……所以他出来这一趟的意义,就是被燕臻给睡了?
林州就这样带着纠结的小心思,被燕臻送回了学校。
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燕臻把车停在林州的楼下,和他一起下车。
因为前段时间另一所学校的男生宿舍发生了一起凶杀案,S市各大高校如临大敌,T大的宿舍管理也严格起来。宵禁的时间一过,只有本校学生可以进宿舍,外人免进。
燕臻只能站在外面和林州告别。
他摸了摸林州的脸颊。
“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有点冷?”
林州摇头,燕臻又揉揉他的头发,给他理了理衣领,腻歪得好像刚刚陷入初恋的大学生。
“回去以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他现在不是已经到宿舍了吗?
一个简单的告别,因为燕二少恋爱中急骤下降的智商和腻歪不完的情话,半个小时之后也没能说完。
林州对于这样的腻歪喜闻乐见乐此不疲,眼看就要到十一点熄灯时间了,冷眼旁观了半个小时的宿管阿姨从窗户里伸出脑袋不高兴地吼了一声:“腻歪够了没!夜深了送客了!”
林州只能讪讪地和燕臻告别,燕臻亲了亲他的发顶,目送着他走进宿舍,这才脚步轻快地走向车子,哼着歌发动车子开出校园。
在燕臻的强硬要求下,林州又一次搬了回去,每天上学就要靠燕臻接送了。
林州原来住的那间客房被燕臻锁了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锁住他过去的黑历史。
好在林州根本不在意以前的事情,毫无芥蒂地搬到他的大卧房里,把燕臻留给他的那一半衣柜大喇喇地挂上自己的老头衫大裤衩,当然还有燕臻买给他的名牌衣裳。再把他的山寨LV大行李包坦然地搁在燕臻的名牌行李箱上。
衣柜一人一半,卫生间里的用品都是两份,这个冷冰冰了数十天的房间仿佛一下子迎来了春天,明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却处处透着热闹和温暖。
第四十八章
晚上六点,林州哼着歌儿在厨房里忙活,煎炸烹炒的声音和着一阵阵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传来,燕臻心安理得地坐在客厅里等着吃饭。
手机的视频电话响起来,来电人是燕深。
燕臻接了起来,那一边的燕深穿着白色的浴袍,白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着,看上去很是放松。
“我已经听说了。燕臻,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燕深呼出一口烟,眉间皱出一条细纹。
燕臻没当一回事,他本来就没准备瞒着燕深,再说想瞒着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燕深倾身弹了弹烟灰,不耐道:“说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
“燕臻,你想谈恋爱,我不拦你。随你去找白富美也好灰姑娘也好,至少,她得是个女人。”
“像大哥你一样吗?”燕臻唇角一挑,“这一次又是哪个女明星?你在谁的香闺里呢。”眼见燕深脸色不善起来,燕臻向后靠到沙发里,“大哥下次想教训我不要找在别人那里浪的时候,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臭小子,怎么跟你哥说话呢!”燕深怒道,视频画面却毫不给面子地一闪消失了。
“怎么了燕哥?”香风一闪,一双柔荑从肩膀上滑了下来,从后面轻轻揽住他,一张精致至极的脸蛋出现在变黑的手机屏幕里,“谁又惹您生气了?”
燕深把手机扔到一边,揽着柔顺依偎的女人,抬头吞云吐雾。
怀里小鸟依人的美貌女人是几乎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原名很接地气,改了个艺名叫李真绮。李真绮作为正剧演员已经红了很多年,向来十分低调,除了演戏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绯闻,很少有人知道她很多年前就跟了燕深。
在戏里她总演一些时代女强人的形象,私下里却真正温柔似水。
有个性的女人也许别有魅力,但是想在燕深这样的男人身边长长久久地呆下去,只有把自己化作一汪池水,任他撩拨,随他逐流。
燕深漫不经心地道:“你演过不少戏吧。你来说说,如果要拆散一对自诩真爱的鸳鸯,都有些什么手段。”
“哦?是什么类型的鸳鸯?”女人挑起娇俏的眉梢。
“一个是富家少爷,一个嘛,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燕深嘴角叼着烟,一只手在沙发上轻轻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