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赶紧让随行的棠巫给姬阆诊治,姬阆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脸色不太好,他之前一直绝/食,身/子已经掏空了,如今虽然吃东西,但是稍微有些厌食,再加上姬阆身为天子,被义渠俘虏,心中忧虑,他本就是一个心思过重的人,如今更是忧虑成疾,身上的病痛,再加上心中的病痛,自然要昏倒了。
棠巫给姬阆开了个方子,让他按时喝药吃饭,放宽心思,并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会好,只怕他不放宽心思,毕竟做过俘虏的天子,不是那么好服众的,这次回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姬阆昏迷了一阵,王子郑一直守在旁边,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姬阆终于醒了过来,王子郑一阵欣喜,连忙轻声说:“父亲,父亲?”
姬阆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王子郑守在自己榻边,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王子郑的脸颊,低声说:“郑儿,你为何那么不听话?”
王子郑听到他的话,立刻将怀中的印绶拿出来,放在姬阆手中,姬阆根本握不住,王子郑就拖着他的手,握着姬阆的手,帮他握住印绶,说:“父亲,您别多想,好好儿养好身/子,咱们才好回洛师去。”
姬阆叹了口气,说:“为父做过俘虏,如何还有颜面回洛师去,这印绶……”
他还没说完,王子郑立刻说:“父亲,您不必多言了,儿子是不会继承王/位的,父亲如今好好儿的,儿子只想辅佐您,若有人敢说父亲一个不字,儿子与他拼命。”
姬阆听到王子郑说这番话,顿时心中有些发酸,王子郑连忙轻声说:“父亲,您别想太多了,养伤要紧,棠巫说了,父亲思虑过重,您安心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儿子就可以了。”
姬阆点了点头,正好棠巫将药和晚膳端过来了,王子郑就亲自喂给姬阆,因为姬阆有些厌食,吃了胃里不舒服,因此要先喝药,喝了药保护胃,这才好吃东西。
只是姬阆根本吃不下/药,苦涩的味道让他十分不好下咽,下意识的想吐,把喝进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吴纠就知道姬阆肯定吃不下东西,便亲自去膳房走了一圈,用精米熬了一些软烂的米粥来,只要上面的米糊糊,他和齐侯进来的时候,果然看到姬阆在吐,脸色难看的不行,整个人苍白无力,瘫在榻上,出了一头的冷汗。
王子郑犹如困兽一般,在周围徘徊着,不知如何是好,吴纠赶紧把米粥递给王子郑,说:“给天子喝罢,这东西没什么滋味儿,跟水似的,却极为养人,先吃这个。”
王子郑谢过吴纠,赶紧喂姬阆吃下去,姬阆竟然真的能吃这个,只是没吃多少,不过总是吃下了肚,吃了之后,王子郑哄着姬阆睡觉,还轻轻的拍着,仿佛是哄小孩子一般,看着姬阆睡熟之后,才松了口气。
王子郑轻声对吴纠说:“多谢楚王大恩大德。”
吴纠低声说:“不必谢了,只是举手之劳,左司马照顾着天子罢。”
王子郑踟蹰了一下,拱手说:“王上,郑有一事……”
吴纠已经打断他的话,说:“寡人知道,你想离开楚国,回洛师去,对么?”
王子郑被他说中了,顿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说:“王上栽培,郑本该铭记于心,只是……只是如今父亲这般模样,郑实在放心不下,请王上宽限些时日,等父亲病好之后,郑就回国复命,不知可否?”
吴纠笑了笑,说:“难得王子一片孝心,王子想要留在天子身边,等天子醒了,定然十分欢心,王子也不必介怀,毕竟寡人有亲信在洛师,也是一件美事儿,不是么?”
王子郑听吴纠这么说,心中顿时感激不尽,连忙要跪下给吴纠磕头,吴纠拦住他,说:“好生照顾天子罢。”
吴纠说着,就与齐侯退出了营帐,准备回去休息了。
齐侯笑着说:“二哥,你手中的赵将军如今回了秦国,现在左司马也要回洛师了,损失了两员大将,得不偿失啊。”
吴纠一笑,挑眉说:“寡人手中的赵将军,现在乃是秦国的一国之君,是寡人亲手扶持他登上伯爵之位,而寡人麾下的左司马,马上将要被册封为周国太子,将来那便是周天子,寡人于秦伯有恩,于周太子有恩,齐公怎么能说寡人是得不偿失呢?这一票生意做得,那是盆满钵满。”
齐侯哈哈一笑,说:“二哥是生意人,孤险些给忘了,你那饭馆儿在临淄,开的还红火着呢。”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还准备在郢都城也开个饭馆儿的分店呢。”
义渠人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吴纠和齐侯也放松了下来,姬阆听说王子郑要随着自己回洛师,照顾自己,那病情顿时好了一半儿,似乎真的如吴纠所说,特别高兴,姬阆早就想念王子郑了,当年王子郑随着吴纠去楚国历练,虽然中途回来几次,但是都是为了公/务,来去匆匆的,姬阆自然好生想念。
虽然王子郑不是他的亲儿子,然而这么多年来,姬阆对他已经有感情了,那种感觉,比血液带来的亲缘要强太多、太多……
周天子准备回洛师,诸国国君护送,所有国君的兵力全都撤出函谷关,回归本国,因为这次诸国联军有功,因此姬阆准备在洛师摆宴,给各国国君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犒赏三军。
这次最重要的功臣,自然就是楚国、秦国还有齐国,吴纠齐侯,还有新上/任的秦伯赵嘉,都受到了邀请。
吴纠还没有回国,正好直接去洛师赴宴。
吴纠和齐侯一行,护送周天子回到洛师,姬阆因为感激他们,邀请他们在宫中住下,不过吴纠觉得这不合规矩,所以婉拒了,还是往洛师的驿馆下榻,准备在驿馆住下来。
各国国君虽然将兵马撤出洛师,但是国君们都没有离开,仍然留在洛师赴宴,准备宴席之后再离开,也免得奔波了。
于是洛师的驿官简直人满为患,各国国君和使臣都在,大家又好不容易见到楚王,自然要攀谈一番。
吴纠瞬间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什么国/家都要和吴纠攀谈,还没有到宴席的日子,吴纠却已经连吃了好几次各国准备的宴席,大家都争相邀请吴纠来赴宴,和吴纠打好关系。
尤其是一些小国/家,小国/家的国君们更是全都登门,亲自邀请吴纠,其中有个葛国,那就更是殷勤备至。
吴纠不认识葛国国君,葛国是洛师的周边小国,面积很小,兵力也不强大,还是个伯爵,地位也不怎么高,在历/史上也没有什么名儿,因此吴纠根本不会去关注他们。
然而吴纠真的关注了他们,因为葛国有个女人,这女子比葛国国君还要出名,美艳无双,据说是葛国的第一美/女,姓赢,旁人叫她葛嬴。
不过吴纠并不是贪图葛嬴的美色,只是因为这个葛嬴,在历/史上,乃是齐桓公的妾夫人,深得齐桓公的喜爱,还给齐桓公生了一个儿子公子潘,齐桓公去世之后,太子昭带领宋国大军打入城中,夺得齐公宝座,没几年就去世了,身为老四的公子潘杀掉了太子昭的儿子,自己的侄/子,自立为齐国国君。
葛嬴是历/史上,齐桓公/众多宠妾中比较受宠的一个,吴纠自然要关注了。
齐侯是重生的,自然知道葛嬴是谁,葛嬴这个人,为人艳/丽泼辣,颇有些小性子,齐侯上辈子看惯了那么多装柔/弱勾/心/斗/角的美/人儿,突然看到葛嬴这类的,自然眼前一亮。
不过如今齐侯是一颗心扑在吴纠身上,又怎么会去注意那个葛嬴呢?
再者说了,齐侯发现,自己上辈子的那些女人,其实心思都在他家二哥身上,因此这会见到了葛嬴,顿时提起一百二十个警戒心来。
葛伯总是来巴结,齐侯本以为二哥会不在意的,哪知道二哥竟然在宴席上多看了葛嬴好几眼,而且眼神中带着探索的深意,那表情实在太“生动”了。
齐侯顿时喝了一百二十缸陈年老醋,心里那叫一个酸溜溜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来,生怕二哥觉得自己“年老色衰”了,看上这年轻貌美的葛嬴。
于是葛伯三次宴请吴纠去参加宴席,吴纠虽然赴宴了,但是都没有成功赴宴。
什么叫做没有成功赴宴?
其实就是第一次,吴纠赴宴了,吃到一半,子清突然过来说齐侯胃部绞痛,疼的生不如死,吴纠一听,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去,立刻就告辞离开了宴席。
结果回去一看,齐侯正半躺在榻上,吃着吴纠做的“小饼干”,还喝着小酒,吴纠匆忙跑回来,齐侯还没来得及装可怜,险些直接给呛死。
第二次葛伯请吴纠赴宴,这回齐侯一同跟着,宴席刚开始没多久,葛伯让葛嬴跳舞给吴纠看,结果葛嬴还没来得及答应,齐侯突然“哎呦”大叫,说自己又胃疼,还说葛伯的酒水不干净等等,吓得葛伯连忙请医师来,齐侯疼的“死去活来”,吴纠只好扶着他走了,场面那叫一个尴尬。
第三次宴席,其实干脆没有什么第三次,因为吴纠穿好衣裳还没去宴席,齐侯又“发病”了,还说自己胃疼,就是抱着吴纠不让他去赴宴,吴纠没办法,因此给推辞了,如此一来,三次宴席都失败了,转眼就要到了周天子在宫中设宴款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