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停着缁车,还有不少人跟着,吴纠诧异的说:“君上,这是……”
齐侯笑着说:“没什么,今日难得下雪,孤准备带二哥去郊外走走。”
吴纠心里只想着打雪仗堆雪人,但是齐侯非要拉着他去踏雪,没有办法,只好上了车。
吴纠上了车,却不老实,打着车帘子一直往外看,今日下的雪可大,雪片子打着圈儿的刮进车窗里,齐侯都觉得有些冷,吴纠脸颊冻得通红,却一点儿也没有放下帘子的意思,满眼都是兴/奋的看着外面的大雪,还伸手出去接雪片子顽。
齐侯见他一连童心未泯的样子,不由笑了一声,说:“二哥,别着凉了。”
吴纠只当没听见,将袖子上接满了雪花,这才把手缩回来,兴/奋的给齐侯看,说:“看,好多雪片,还有瓣儿呢。”
齐侯见他那么高兴,就伸手过去,大手掌一把捂在吴纠的袖子上,齐后体温高,雪花瞬间都化了,吴纠脸色一僵,那兴/奋的颜色还挂在脸上,结果嘴角却抽/搐了两下。
齐侯就是想要恶作剧看看,结果看到吴纠那脸色,顿时大笑起来,说:“二哥真是有趣。”
吴纠见齐侯恶作剧,还把自己袖子弄/湿/了,当即不高兴的擦了擦自己袖子上的水。
齐侯见吴纠不高兴了,连忙赔不是说:“二哥衣裳湿/了,换个新的好么,别伤寒了。”
吴纠真想白愣他,知道衣裳会湿,竟然还伸手捂他袖子,齐侯脑子里肯定有坑,眼下还要重新换件衣服。
齐侯将窗帘子放下来,然后给吴纠换了件衣裳,很快车子就到了郊外,郊外的雪,比城里下的还要大,下的还要疾。
吴纠一下车,便看傻了眼,河水冻冰了,冰面上浮着一层晶莹的雪片子,河水边的树木虽然脱落光了树叶,却换上了银亮的雪花,仿佛是花团锦簇的暮春,看起来着实喜人。
吴纠赶紧跳下车,齐侯在后面说:“二哥,当心些,别摔了。”
不过吴纠没注意那个,下了车,跑到树下面仰着头往上看,齐侯跟在后面,突然特别想伸手晃一晃树干,将上面的雪花抖落下来,弄吴纠一头一脸,看看吴纠是什么反应,定然又是生气,又是隐忍的,颜色好看的不行。
只是齐侯想到吴纠那身/子,若是弄了一头雪,恐怕要生病,便生生忍住了,只是盯着吴纠的背影,简直把吴纠盯出两个大窟窿,浑身都麻嗖嗖的难受。
吴纠回头看了一眼,满心狐疑,不过他回头的时候,齐侯已经把目光转开了,装作盯着树上的雪花看。
地上的雪虽然已经很厚了,吴纠想要蹲下来捏雪球,齐侯却拦住他,说:“二哥身/子弱,还是别碰雪的好,再说这地上的雪不干净。”
吴纠一脸惊讶的看着齐侯,齐侯洁癖比自己还严重,地上的雪不干净,那怎么捏雪球?这年代也没有手套这种东西,那就不能捏雪球了么?
齐侯见他一脸很想玩雪的样子,便伸手,他身材高大,伸手就够到了旁边树梢上的雪,轻轻刮下来一层干净的,然后在手里一攥,便把雪捏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小雪球,又弄了两团雪,捏成了长条,两头尖尖的样子,然后与之前的小雪球捏在一起,又找了两颗看起来挺漂亮的小石子,往小雪球上一按,顿时小雪球就变成了一只小雪兔子,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齐侯捏好了小雪兔子,找了一个厚实点的帕子,铺在吴纠手心上,然后将小雪兔子放在吴纠手心里。
吴纠没想到齐侯还有这种动手能力,跟自己之前做的小豆包一模一样,齐侯笑眯眯的说:“怎么样?与二哥十分神似罢?”
吴纠刚要谢谢他,结果谢谢的话愣是生生噎在了嗓子眼儿,难受的都不行了,自己怎么就跟这个兔子神似了,实在看着不像。
齐侯一口气捏了一筐子的雪球,冻得手都发红了,高温/的大掌心变得冰凉凉的,两个人在郊外一直呆到中午,眼看着已是吃午膳的时间。
他们带来了午膳,虽然已经做了保温措施,但是今日的洛师格外冷,郊外更冷,所以带来的午膳全都冷了,拿出来看着有的都结了肉冻。
吴纠见齐侯脸给冻红了,手也是通红,而且这大冷天气的,让自己吃冷的东西,吴纠也不太乐意,便想了一个主意。
吴纠让人回驿馆去弄些食材来,然后让人在河边生起火来,准备一会做现成的美味吃。
很快回驿馆的人就回来了,带回来的东西没什么新鲜的,竟然是一块面,一缸子清水,一块大油,当然还有一些佐料。
吴纠将水倒入锅子里,然后在火上煮开,趁这个时间,开始将面揉一揉,然后准备抻面条,一会儿煮面吃,这大冷天的来一锅热汤面吃,定然又暖和又暖肚儿。
吴纠挽起袖子,将面揉来揉去的,齐侯看的奇怪,又见他将面越抻越长,而且竟然能抻到两条手臂展开都不断,不由大为惊叹。
齐侯看的十分心/痒,便说:“二哥,这是做什么?”
吴纠说:“这叫面条。”
齐侯越看越觉得新奇,而且吴纠理膳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自卑的感觉,反而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光芒,这让齐侯觉得很奇怪,也很新鲜,不由想要试一试。
吴纠听他说想试试抻面条,眼睛都瞪大了,不过也没有拒绝,就给了齐侯一块面,让他一边顽去。
齐侯也学着吴纠的样子,把他那块小面团子揉了揉,但是一开始便不成功,一揉面团子,那面调皮的厉害,竟然沾黏在齐侯手掌心里,怎么甩也甩不下去。
齐侯弄了一手面,只感觉面团子竟然变小了一大块。
吴纠都弄好了面条,就差下锅煮熟,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齐侯弄手上都快打石膏了,看起来狼狈异常。
吴纠赶紧把他的面揉好,齐侯发现,这面团子定然是认识人的,看人下菜碟儿,不然为什么同样是一块面团子,吴纠那又白又纤细的手揉/着,就一点儿也不粘在手上,而自己揉/着,就满手都黏糊糊的。
吴纠把面团子揉好,齐侯还想试试抻面条,结果根本行不通,一下就断了,一下又断了,吴纠眼睁睁看着齐侯将那块面团子给分尸了,弄成了一大团面片儿,面片儿还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止如此,齐侯也算是笨手笨脚中的战斗机了,脸上衣袍上弄得到处都是面。
面粉还迷进了眼睛里,齐侯说:“二哥,快来帮帮孤,迷进眼睛了。”
齐侯扎着手,他手上全是面,也不能碰眼睛,吴纠不疑有他,看着齐侯挤眉弄眼的,赶紧凑过去,垫着脚说:“别用手碰,吹一吹就好了。”
齐侯连忙说:“二哥,你快给孤吹吹。”
齐侯太高了,吴纠需要垫着脚才能和他平视,齐侯就连忙半弯下腰来,让吴纠给他吹吹眼睛。
吴纠根本没发现齐侯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只听齐侯说:“还是疼,还是疼,再吹吹。”
吴纠险些吹得头晕了,就发现齐侯那双都是面的手,竟然搂住了自己的腰,赶紧后退了一步,说:“君上,您手上都是面,不要瞎碰。”
齐侯连忙把手缩回来,笑着说:“毕竟孤看不清,总要扶着些。”
旁人就站在一边儿,子清无奈又麻木的看着这一幕,晏娥则是满脸天真和奇怪。
吴纠用尽了这辈子的肺活量,这才将齐侯眼睛里的面粉都吹出来,感觉就算是眼珠子,都要给吹出来了,齐侯总算说眼睛不疼了。
吴纠赶紧把要风干的面条下锅,锅里放了一块大油,打了几个鸡蛋卧在里面,同时还放了几片肥瘦分明的大/肉,最后下了佐料,香味儿一冒出来,就起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