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这才抬手看了看,说:“不碍事儿,二哥好生歇着,不用操心这个。”
医官包扎完,齐侯才在他身边坐下来,让身边的医官都走出去,检/查了一番吴纠的伤口,的确严严实实的包扎好了,便说:“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二哥要勤换着药才行,若是在二哥脸上身上留下一丁点儿的伤疤,孤可是要心疼的。”
吴纠看着齐侯,笑了一声,很淡定的说:“君上,纠的身份既已见光,君上何必再唤二哥?”
齐侯一愣,连忙说:“二哥可是生气了,方才孤也是权宜之计。”
吴纠说:“纠还未谢过君上的救命之恩,怎么会生气?”
齐侯说:“方才孤也是心急,才言语失策,伤了二哥,并非是在众人面前,不给二哥脸面。”
吴纠点了点头,又说:“可纠之身份,君上如此唤作乃不妥。”
齐侯笑了一声,说:“呐……二哥,你难道忘了,咱们可是结拜过的,要不然请四弟进来,见证见证?”
吴纠一愣,当真不知如何说才好了,只能拱手说:“谢君上抬举。”
齐侯低声说:“孤不需要你谢我,这都是孤愿意做的。”
吴纠又是一愣,听着齐侯温柔的嗓音,又会想到方才齐侯在众人面前,那冷冰冰的言/论,若在现代,齐侯便是一个影/帝了,他的演技超群,几乎是没人能及。
吴纠有些纳闷,他到底是冷漠还是温柔,收发的如此自然自如,吴纠感觉自己越发的看不懂齐侯了。
齐侯见他发愣,低下头来,轻声说:“二哥?”
吴纠这才醒过梦来,齐侯说:“你不知方才,鲁公的那利刃,仿佛就架在孤自己的脖颈上一般。”
吴纠笑了笑,说:“君上体恤臣子,实乃齐国之福。”
齐侯盯着吴纠,说:“二哥,孤不想听这些虚的,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吴纠一愣,说:“什么?”
齐侯点了点他心口的位置,说:“之前孤的话,二哥有答/案了么?有没有什么对孤要说的?”
吴纠想到这个,有些心慌,眼神都抖了一下,连忙垂下目光,看着自己包扎的手臂。
其实说真的,吴纠的确对齐侯有一些好感,毕竟齐侯撩人的手段当真是高明的,但吴纠也没谈过恋爱,不知是一时心性,还是本就喜欢齐侯。
一方面吴纠也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毕竟要和一国之君谈恋爱,还是一个后宫满满,往后要走霸主之路的国君,吴纠真的没什么信心。
当然另外一方面,也是对齐侯有所质疑,毕竟齐侯在历/史上有那么多夫人,突然喜欢一个男子,实在有些奇怪,吴纠也不知他喜欢的是不是这具清秀的皮囊,虽然吴纠本人和这具皮囊长得一模一样,但到底有些奇怪。
还有最后一个方面,吴纠因着上辈子的事情,对感情是有些抵触的,亲情在血缘之中,都能这般伤人,更别说是虚无缥缈的感情了,毫无依靠,没有后盾。
吴纠一阵沉默,齐侯低声说:“二哥,你真是……非要孤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么?”
吴纠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齐侯笑了一声,似乎有改变了策略,说:“呐二哥,孤的手背有些疼。”
吴纠侧头看了一眼,齐侯的手背还没包扎,连忙说:“快请医官进来,为君上包扎伤口罢。”
齐侯笑眯眯的说:“包扎就不必了,只是一个小口子,但是这个小口子现在疼的紧,二哥快来帮孤吹吹。”
吴纠眼皮一跳,齐侯方才还一本正经,怎么突然开始耍无赖了,这频道飞的也太快了罢?
齐侯抬着手臂,举起来冲着吴纠说:“二哥你看,这是救二哥的时候划伤的,二哥你说要不要负责?”
吴纠另外一只眼皮也是一跳,说:“君上莫开顽笑了,还是包扎要紧。”
齐侯还是自说自话,说:“要不这样罢?二哥让我亲一下,兴许就不疼了。”
这回吴纠两只眼皮都一起跳了,齐侯在榻边坐下来,慢慢的,慢慢低下头来,吴纠吓得闭上眼睛,还以为齐侯会吻在嘴唇上,一时没想好怎么应对齐侯耍无赖。
就感觉额心一阵温暖,齐侯的嘴唇竟然落在了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极尽温柔,又带着宠溺,随即是“呵”的一声低笑。
吴纠的眼睫快速的颤/抖了好几下,这温柔的攻势仿佛是利刃一般,实在太有攻击性,齐侯似乎抓到了点上,吴纠这种心防很重的人,便是要用温柔攻陷。
齐侯低着头,嘴唇微微抬起一些,然后就顺着额头,一路往下,顺着吴纠高/挺的鼻梁,吻在他的鼻尖上,轻轻一亲,还在吴纠的眼皮上轻轻逡巡一阵。
吴纠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抬起手来,想要推齐侯,齐侯却握住他的手心,与他十指交握,吴纠一瞬间险些被烫了一样,这握手的方式也太苏了一点儿。
齐侯握住他的手,温柔的吻点点触触在他的额头脸颊迂回,越来越往下,越来越往下,吴纠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齐侯一看,气氛刚好,那温柔的吻便一点点的往下,落在吴纠的嘴角上,吴纠一抖,呼吸猛地凝滞,与齐侯交握的手下意识的有些推拒。
齐侯连忙握紧,眼看那吻便要落在吴纠的嘴唇上,两个人的呼吸已然胶着在一起,不断的萦绕着……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外面,突然传来展雄底气十足的声音,朗声说:“君上,邾国国君前来探病!”
一瞬间吴纠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在齐侯胸口,险些将齐侯推了一个大屁墩儿。
齐侯也吓了一跳,然后是咬牙切齿,展雄的声音简直是底气十足,震耳欲聋,而且来的真是时候,齐侯根本没有得逞,明明方才气氛刚刚好,简直太是时候了!
齐侯没有办法,毕竟好气氛已然过去了,只好阴沉着声音说:“进来。”
展雄领着曹克走进来,两个人都意识到,齐侯的态度很冷硬,他们并不知道是因为齐侯被打扰了好事,才冷硬的,还以为是因为吴纠受伤。
曹克来探病,顺便表达一下和鲁国没有任何关系,毕竟邾国可是鲁国的附属国/家,若是有牵连那便是大错了。
齐侯淡淡的说:“邾公的心意,孤自然清楚,这次禀明天子的时候,孤也会详细说明,邾公一片忠心,天子定然会领会。”
曹克一听,连忙拱手说:“谢齐公。”
齐侯又说:“如此一来,没什么旁的事情了罢?”
曹克连声说:“没有了,仪父先告退了。”
吴纠见状,连忙也拱手说:“纠也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