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又说:“而且这个事儿,在座的各位都要各自保密,若是传出去,别说是我齐国不帮助蔡国了。”
蔡侯献舞一听,这话不就是说给自己听得么?连忙说:“是是,事关重大,献舞也不敢随便透露,请齐公放心,请齐公放心,齐公仗义援手,献舞当真是感激不尽啊!”
齐侯笑了笑,说:“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蔡公也不必太焦心,这些日子就安安生生的在我齐国好生休养,等到大婚的夜里,还需要蔡公陪同,一起赶回蔡国呢。”
蔡侯献舞立刻拱手说:“是,齐公说的是。”
齐侯没有再说什么,很快挥手,让其他人全都退出去了,就独独留下吴纠一个人,然后让旁边的寺人和宫女也都退下去。
吴纠看这架势,就知道齐侯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吴纠看着齐侯,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孤想再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做楚王?”
他这么一说,吴纠沉吟了一番,淡淡的说:“纠想。”
齐侯有些吃惊,看到他这个淡淡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想,可是吴纠就是这般回答的。
齐侯吃惊的说:“二哥上次还说不想,怎么这次就……”
吴纠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因为君上,是这么想的,对么?”
齐侯一听,顿时有些震/惊,心中感慨万千,的确,齐侯是这么想的,因为吴纠是楚武王的血脉,如今他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齐国又有兵力,可以送吴纠回去登基,若是吴纠能顺利登基,那么楚国和齐国一南一北,就将整个周朝夹在了中间,齐国的宏图霸业定然指日可待。
然而齐侯又不想让吴纠回去,因为楚国远在千里之外,两个国/家要走一个月,就算说快马加鞭,也有半月余,若是分开两地,齐侯心中定然是想念吴纠的,如今的齐侯,已然是离不开吴纠的模样。
再者也是吴纠不想走。
因此齐侯在心中反复的盘/问了自己,下定决心,若是吴纠真的不想走,对楚王的位置毫无兴趣,那么齐侯也下狠心,丢掉楚国,干脆不要这块肥肉了。
然而此时的吴纠却像看穿了齐侯一样,竟然说了想。
齐侯一时间感慨万千,说:“二哥,你不必如此迁就孤。”
吴纠笑了笑,说:“君上的命里,可不只有纠一个人,还有齐国的宏图霸业,纠并非是那块绊脚石。”
齐侯说:“孤的命里虽然有很多东西,但是唯独缺了二哥一个人,就不可以。”
吴纠一听,笑着说:“既然如此,纠更要助君上完成心愿了。”
齐侯听他这么说,还想说些什么,吴纠已经说:“君上,能做楚王,万/人之上,是一件好事儿,并非是什么往火坑里跳的事情,因此君上不必有什么负担,而且纠……心意已决。”
齐侯顿了顿,终于说:“好,既然二哥已经决定,那么这次出征,二哥也要随孤去前线,一来是让二哥立战功,树立威信,二来也是为了让楚国人知道,还有二哥这么一个直系王子。”
吴纠点了点头,说:“是,纠领诏。”
齐侯看他拱手,伸手过去轻轻/抚/摸/着吴纠的脸颊,感叹说:“孤当真舍不得二哥。”
吴纠笑了笑,说:“君上,又不是生离死别。”
齐侯也笑了笑,说:“是,二哥说的是,该当欢心一些才是,隰朋好不容易大婚,我齐国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喜庆的事情了,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冲冲喜。”
齐侯虽然这么说,不过之后的日子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公孙隰朋的婚礼成了一种掩护,大家都在暗处调兵遣将,吴纠统帅全局,管夷吾开始调配粮草,周甫负责调配辎重和人马,匽尚当年又走过蔡国和楚国,又因为过目不忘的本领,很熟悉地形,因此给大家画了一张建议的地形图。
众人分工合作,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楚国虽然一直喊着要发兵,但是其实并非是要发兵就能发兵的,一来是楚国内乱自顾不暇,二来也是楚国和蔡国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发兵会慢,三来也是因为四股势力谁也不服谁,都知道第一个发兵的人很可能为旁人做了嫁衣,因此这才迟迟不动,倒是给了齐侯一个好机会。
婚礼很快便如期举行了,前所未有盛大的婚礼,仿佛是国君纳夫人一样盛大,在齐宫中召开,齐侯作为主婚,早早就穿戴整齐。
齐侯穿戴整齐之后时辰还早,便往吴纠的房舍去,吴纠这会儿还在换衣裳,齐侯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子清正跪在地上,给吴纠梳头。
齐侯笑眯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子清,让他走开,自己接过吴纠的头发,轻轻给吴纠梳理着。
吴纠正低头佩戴着腰上的小玉敦,根本没有发现身后换人了。
晏娥和棠巫一见齐侯进来了,还给吴纠梳头,因此就默默的退了出去,都十分的有眼力。
吴纠不知身后的是齐侯,专心的给自己戴上小玉敦,随即说:“子清,什么时辰了?”
齐侯听他叫子清,就无声的笑了笑,探头过去,在吴纠的耳边轻轻一吻,吴纠果然吓了一跳,因为就算给子清一百个胆子,子清也不敢调/戏吴纠,这不是找死么?
吴纠感觉耳朵上一阵热乎,缩了缩脖子,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说:“快要黄昏了。”
吴纠一听,竟然是齐侯,转过头去,就看到齐侯手里拿着小栉子,方才给他梳头的竟然是齐侯。
吴纠惊讶的说:“君上怎么来了?”
齐侯笑眯眯的又亲了一下吴纠的耳朵,故意呵气说:“想二哥了,自然就过来了。”
吴纠一听,当真是不好意思,齐侯尽是说这种肉麻掉渣的话,让吴纠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齐侯笑着伸手搂住吴纠,将人一下按在席上,“嘭”一下,本就没有束起来的黑发散开,铺在地上,吴纠眼中还有一丝吃惊,那风景真是大好。
齐侯亲了亲吴纠的嘴唇,笑眯眯的说:“二哥想到哪里去了?一会儿有宴席,还有的忙,宴席之后咱们还要连夜出兵赶路,孤可不会难为二哥,二哥若是不舒服,孤就心疼过了。”
吴纠听他说的实在肉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被齐侯又拉起来,两个人赶紧梳理了头发,然后匆匆往宴厅去了。
今日是公孙隰朋大喜的日子,齐侯曾经许诺,若是易牙肯女装嫁给公孙隰朋,就封他为大司行夫人,明媒正娶,亲自指婚。
如今终于到了公孙隰朋如愿以偿的时候,公孙隰朋一身喜庆的衣裳,衬托着身材高大,他本就面目俊朗,此时更是容光焕发,笑眯眯的,恨不得把嘴角咧到耳朵根儿去,虽然这场婚礼的背后,其实还有其他的玄机,但是公孙隰朋依然十分高兴。
他们到了之后,很快宋公御说就来了,宋公御说身边带着太子小子鱼。
很长时间不见,小子鱼正在窜个子,长高了不少,而且竟然“威风凛凛”了,那小豆包一样的个头,腰上别着一把特意打造的青铜剑,像模像样的跟随着宋公御说走了进来。
小子鱼十分招人喜爱,自从小荻儿跟着公孙隰朋和易牙出去住之后,吴纠便不是经常能看到小荻儿了,小子鱼也是可爱的小包子,而且十分懂事,吴纠自然是喜欢的。
宋公御说走进来,吴纠就看到他眼底有乌青,而且脖颈上还有个红痕,因为位置太高了,领子都遮不住,吴纠不由有些无奈,看了一眼展雄,展雄则是笑眯眯的,一脸得意,好像特意这么做的一样。
其实展雄就是特意的,毕竟今日还有很多女眷,各国的使臣都特意带着女眷来,想要趁这个机会将女儿嫁出去,宋公御说没有正夫人,展雄自然要给他盖个戳子,好让旁人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