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只不过是想看两相厌,霍誉非懒得浪费彼此时间。
所以他笑眯眯打过招呼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被冷冰冰注视着的时候,霍誉非是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更不会生气。
紧随其后,一个穿着棒球衫,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人紧随其后从专属通道走出来。
立刻就拉走了霍誉非的视线。
“嗨!有没有觉得我有点眼熟?”
那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把棒球衫的帽子从头上拽下来,又摘下墨镜,冲他阳光灿烂的一笑。
周简达?
霍誉非特别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周简达凑过来悄悄说了句:“别装!”
随即就规规矩矩的向霍启东、宋女士寒暄问好。
认真算起来,周简达和他们家还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论辈分要叫霍启东表叔,叫霍誉非表哥——当然从认识起他从来没叫过。
所以两边还真有许多共同话题可以说。
看周简达好像很忙的样子,凑到宋誉莱身边:“姐,简达怎么跟妈妈一起回来的。”
宋誉莱正挂在霍誉守胳膊上说话,闻言立刻松开胳膊站好,切换成姐姐的口气:“当然是给你一个惊喜。”
霍誉非摸摸鼻子,玩笑道:“我又没有很想见他。”
宋誉莱不信,给宋女士表功:“妈妈可是特意去拜访了周简达的妈妈,才把他带来给你的,真的不惊喜?”
霍誉非就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遗憾的勾勾嘴角:“怎么办?还是想不到为什么要惊喜。”
宋誉莱疑惑的看着他,突然眼睛一亮,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了,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用手肘拐了拐霍誉守:“哥,我心疼你了,熬了三个晚上把一星期的工作做完赶回家给人家做寿,结果寿星本人竟然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
霍誉非轻轻“啊”了声。
恍然大悟:“是的呀,今天十九号?那,明天就是我生日了。”
宋誉莱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的咯咯直笑,跑过去挽着霍启东给他们告状:“爸爸妈妈,跟你们说,誉非竟然不记得自己要过生日了,刚还问怎么把周简达也带回来了呢。”
周简达顿时不高兴了:“嗯哼?誉非?有兄弟情谊吗?”
他气势汹汹挽着袖子朝霍誉非走过去。
霍誉非嘴角一弯,就躲在霍誉守身后,周简达顿时就瘪了。
故意大声解释:“我敬畏霍大哥,不跟你一般见识。”
霍誉非就笑眯眯走出来:“原来大哥的威名已经这么好用了?跟你说好了啊,君子动手不动口。”
周简达乐了,磨拳擦掌:“你说的啊,动手不动口。”
霍誉非就又往霍誉守身边挪了一点,挑挑眉毛,意思是“你来呀”。
周简达讪讪的把把胳膊又放了下去。
霍誉非自己没注意,周简达却看得清清楚楚——霍誉守刚刚真的冷冷的多看了他一眼。
不是听说兄弟两个关系很不好吗?
这表面功夫做的也太细致入微了!
周简达像是真的被吓到,远远的站着,绝对不肯再往霍誉非那边凑了。
他们这边唱作俱佳,看得宋誉莱乐不可支,霍启东和宋女士都忍俊不禁。
霍誉非生日是周天,宋誉莱帮他筹备了一个小型的家庭聚会,邀请的都是霍誉非很亲密的朋友,比如周简达,比如英国的几位同学,还有如今正在B市的李泽。
带霍誉非来接机本来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霍誉非压根连自己生日是那一天都忘记了。
早知道的话,这个惊喜完全可以更大更大。
一群人说笑着向外走。
宋誉莱挽着宋女士,还有点小遗憾。
但很快的,当霍誉非拉开车门,被一个金色的毛团子猛得扑进怀里的时候,声音里真的惊喜了——
“凯撒!”
比两个月前足足长大了一圈的小金狗显然比霍誉非更加兴奋,钻在他怀里拼命用舌头舔他的脖子和脸,毛茸茸的大尾巴都摇成虚影。
霍誉非一边躲着凯撒的舌头,一边从头到尾的给他撸毛。
感觉小金狗激动的浑身打颤。
周简达看乐了:“我现在太相信金毛的智商了,你才养了几天,凯撒就记住是你把他从下水道救出来的,我养他这两个月从来没见他这么热情过。前一阵食欲不振,整天蔫蔫的,我还以为是生病了呢,看来是想你想的。”
霍誉非就低头去亲凯撒毛茸茸的脑袋,抱着他低头坐进车里。
霍誉非低头逗凯撒玩。
就听见霍誉守突然问了一句:“几岁了。”
霍誉非马上答:“过了生日就二十了。”
空气里沉默蔓延了几秒。
“我难道不记得你几岁?”霍誉守反问了一句,然后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在凯撒头上揉了揉:“我是问它呢。”
霍誉非花了点时间消化了自己的不好意思。
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不到一岁半。”
然后嘴角弯了弯:“可爱吧。”
霍誉守简短的“恩”了声。
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凯撒的脑袋。
周简达来者是客,为了表示欢迎和尊重,晚餐就相对比较正式。
又因为是家庭聚会,没有苛求那些条条框框,大家都很放松。
霍誉非今天是吉祥物。
在座的人里没有谁料到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说两句别的话题,总会转回到这一点上打趣他几句。
霍誉非摸摸鼻子,没法解释。
第二天是周末,顾骋很早就起床。
他九点要去恒隆大厦拍平面,这白润华给他介绍的一份工作,待遇不是很高,但摄影师人很好,愿意在拍摄的过程中教他一些东西,最重要的是很有耐心。
工作顺利的在中午就结束了。
中午随便吃过饭,他赶到玉宝斋,这里还有一份工作。
顾骋来得有点早,拍摄团队还没有到。
玉熙刚刚吃完饭,正在低头编手串络子,让顾骋先坐一会,顺口和他聊天。
想起自己上次拿给他的拿给手串,就问“他那个朋友”喜不喜欢?
店里没有客人,门上的珠帘随着风一晃一晃,地上的影子就一闪一闪。
顾骋就盯着地上飘来飘去的影子发呆。
他今天工作完成的都很顺利,但工作之外的时间,就明显不在状态。
玉熙等了会没等到回答,抬头一看,心里好笑起来。
忽然取了个木篦子往桌子上一放。
木头清脆的交击声立刻就把顾骋惊醒了。
一脸“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看向玉熙。
玉熙忍俊不禁,打趣道:“还说没有谈恋爱?”
她不等顾骋解释,就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顾骋摇头道:“没有给他呢……没找到机会。”
“还要什么机会?”玉熙笑,“平时就不能送东西了?哎呀,我知道了,是不是人家还没有答应你?”
顾骋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云雾里。
有什么东西、他明明应该看到,明明应该明白的,却偏偏看不清楚,看不明白。
他想要原地不动,又害怕云雾后面的东西消失不见,他想要迈开脚步,又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生怕走返了路。
然后就再也抓不住。
玉熙看他又发起呆来,轻笑两声,干脆也不问了。
她也是过来人了,就算顾骋嘴上再不承认,玉熙也看得出这是什么状态。
她放下手里打好的络子,取出前几天晒干的花瓣,装进一个个绣着莲花的小小香囊里,嘴里轻轻的哼唱着:“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顾骋却突然站了起来。
“玉姨,是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那我出去一下。”
他话才说完,人就不见了。
玉熙笑意更深,悠悠然又唱完后面两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23章 养一株花
顾骋没有穿外套,掀开帘子就跑了出去,留下珠帘在背后劈啪作响。
他跑得很快,脚下几乎沾不到影子,衬衫里灌满了风,整个人轻盈得仿佛是要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