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期的户外活动,肤色并不白皙,而是一种淡淡的小麦色。然而这种对比并不鲜明的颜色,映衬着酒红色的玫瑰花瓣,反而有一种迷人的性感。
尤其他五官深邃,很容易给人一种很深情的错觉,没一会就送出了五六朵玫瑰。
甚至在他已经说明白是在做活动的情况下,还被其中一个姑娘不屈不挠的要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很快,霍誉非手里的玫瑰就少了一半,街上的女孩子们几乎人手一朵,甚至还有人主动来找他讨要的。霍誉非得意的转头看了眼顾骋,发现没找到他的影子。
咦?
然后他发现,在舞台旁边的两块很大的LED屏幕上,正在实时拍摄他们两个人的活动。
他喃喃了一句:“我的肖像权啊,回头要记得买回来。”
然后就往小舞台那边走。
悄悄摸摸跟在身后的摄像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给弄蒙了下。
霍誉非走到舞台下面,他怀抱着热烈的玫瑰,立刻就把观众的目光从滔滔不绝的主持人身上吸引走了。
主持人无奈了几秒,觉得他今天应该开双倍的工资,然后就重新振作精神,装作自己也刚刚注意到霍誉非的样子,打招呼:“帅哥?帅哥?你还有一半时间没用完呢,不尽快拉开优势吗?”
霍誉非无所谓的抓着玫瑰挥了挥:“我观察一下敌情。”
他的目光还留在追踪顾骋的那块屏幕上,全程围观了一次对方被拒绝的过程。
霍誉非很不厚道的笑了。
不过他也是刚刚才发现,顾骋又有一点和顾承岳不太一样,他比顾承岳更加不温柔。
他不笑,眉宇就锋利的如同刀刃,嘴唇的弧度倒是柔和的,但配着淡淡的表情,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仍旧让人觉得这个人不很热情、不好接近。
因此虽然他的长相和气质都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但当他真的拿着面包要去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都无一例外被拒绝了。
大概是他身上的气质和推销员这个身份之间太违和了?
霍誉非都觉得对方被拒绝的有点可怜了,甚至在顾骋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点小失落。
却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想:看来大家也都在他身上看出狼外婆的影子?
虽然这两人都不是一个温柔的性格,但是顾承岳即使心里再无所谓,也还是很愿意多对周围人笑一笑,从而多骗一些人靠近。身周的人多一点,就会更加暖和一点,不是吗?
当然这种“欺骗”一般持续不了多久,大家就会看出他那么点浅薄的温柔下真正的样貌,然后四散离开。
顾骋不同。
他干脆不需要这个步骤,也不需要这种暂时的暖意。
是因为他比顾承岳更坚强成熟、也更不怕冷?
霍誉非不大想承认这一点,所以他擅自把这个原因归纳为因为有自己在对方身边。
然后自得其乐的抿嘴笑了。
主持人还在提醒他,“还有七分钟,要不要继续加油一把?”
霍誉非就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填着电话的表单,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还有生日填上去。然后对主持人挥挥手:“剩下的花都是我的了。”
规则里好像、似乎、大概真的没有明确要求一定要送给女孩子并且不能够送给自己吧?
围观的群众哄然笑了起来。
主持人沉默了几秒,幸好他很快反应过来,又开了一个小玩笑把观众的注意吸引回自己身上。
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坚持坚持再坚持,很快就能把这位送走了。
因为霍誉非不但单方面结束了游戏,还站在LED屏下不走了,摄像表示很尴尬,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拍下去。内心深处不由得升起了和主持人一样的想法。
“叮”的一声游戏结束。
顾骋也从挺远的地方走了回来,看到霍誉非怀里还剩下的许多玫瑰有点出乎意料。
霍誉非马上把玫瑰花搂紧了一点:“都是我的。”
主持人开始清点结果,几分钟之后,重新邀请大家上台。
清了清嗓子,无不幸灾乐祸的说:“首先,我要给大家讲一个龟兔赛跑的故事。”
霍誉非马上就知道结果了。
冷冰冰的看了眼主持人。
果然,最后算下来是顾骋赢了。
主持人扬眉吐气说出自己的那句预先设定好的台词:“看来我们家的面包比玫瑰花更受欢迎啊。”
然后他很快的宣布了赢者的奖励,然后把奖品颁给了顾骋,迫不及待欢送这两人离开。
当然主要是针对一直抢风头的霍誉非。
他们离开的时候,霍誉非怀里抱着一捧玫瑰,顾骋手里只有一张全年的面包券,看起来好像赢了的那个人是霍誉非似的。
而且他怀里的玫瑰实在太引人注意,一路都有人不停的回头看他们。
看他们两个人。
两个年轻男士亲密的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中一个人怀里还抱着玫瑰。
这个画面好像、似乎、大概,让人有点想入非非?
顾骋也注意到了,但是他一点也没有提醒霍誉非,因为霍誉非抱着花儿的样子很好看。
不论抱着的是热烈的小向日葵,还是娇艳欲滴的酒红玫瑰。
都很好看。
丝毫不显得女气,更没有一点违和。
好像那些花儿天生是从他怀里长出来的一样。
然后那捧玫瑰就被塞进了顾骋怀里。
那丝绒一般的红色一瞬间连绵成火,把他所有接触到的地方都烧着了。
顾骋冷静的说:“自己东西自己拿。”
然后就看到对方嘴角一弯:“可是我已经送给你了。”
霍誉非目光像是蝴蝶一样低落下来,停留在顾骋一瞬间收紧了的手指上——
色若春晓。
白皙、修长、桃花沾指、筋骨如竹。
而且还很熟悉。
熟悉到闭着眼睛就能描绘出每一个指节的形状。
那曾经是属于他的,属于顾承岳的。
他重新抬起头,嘴角的笑意已经被冲淡了许多。
“我还要答应你一个条件,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来一发
誉非:所以你要我答应什么?你的愿望我都会实现哦~
顾骋:……
顾骋:……那就先来九十九个愿望,等我回去列张表给你。
话说誉非get到顾骋喜欢自己这一点,心情一定很复杂吧~
第33章 无所遁形
“我还要答应你一个条件,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呢?”
距离霍誉非说出这句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顾骋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照在了拿在眼前的右手上,让手心的那一片肌肤变得特别亮。
隐隐约约有种透明的感觉。
马上就是学期末了,他和去年一样,已经填好了假期留校的申请。就在昨天,京安福利院的院长将电话打到了他们班级的辅导员那里,非常恳切的表示,希望能和他取得联系,并且欢迎他回“家”过年。
本来对他的身世知之不详的辅导员将原话转告给他的时候,明显已经清楚得有些过头了。
顾骋略略尴尬,更多的是恼怒。
按照社会主流的价值观,他依靠福利院提供的资源才能好好长大、读书,却在有机会离开之后,迅速而毫不留情的断绝了所有联系。
这让人无法认同。
但为什么要被别人认同呢?
顾骋仔细的观察着手心里的纹路,眼珠在明亮的月光之下更加的透亮。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在他离开京安福利院之前的人生里,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颜清曾经或许会成为唯一的一抹亮色,但现在已经和所有的那些腐朽破败一样,暗淡了黑白之外其余的颜色。
这些毫无价值的回忆,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醒他,现在的生活有多么来之不易。
他拼命读书、考学,攒钱、工作,就是为了能堂堂正正离开那个地方。
没有喝过这杯水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其中的冷热。
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正常人”之外的异类,这么说并不是自怨自艾,而是阐述一个事实。
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个叫做与众不同。
只是这种与众不同并不能让人感觉良好。
不单单是在前二十年,还会影响他从此以后人生中的每一天。
时钟滴答滴答已经指到了“2”那个数字上,宿舍的其他人都已经睡熟了。但是顾骋却仍旧睡不着,他在考虑事情。
明年三月开学之后,就是大二下学期,他们面临选择具体的研究方向。大三除了公共课,主要就是跟随自己的专业方向导师做一些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