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更高的社会地位、更多的人脉关系、或者仅仅因为更加有钱?
也或许是你的“标准”太低了。
顾骋心脏收紧了一下。
所以他喜欢的人会因此而受伤,而他无能为力。
这让他意识到了这个世界,除了冷漠之外,还有另外一幅冷酷和不屑的面孔。
所以,人不能庸庸碌碌的活着。
顾骋默默的握紧了手心。
霍誉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如果知道顾骋的想法,可能还要高兴一下,这也勉强算是尽到了自己的“教育”目的?
但是这个时候,他明显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按在玻璃上的手指用了用力,压出一片重重的痕迹。
“关磊,请我们的律师和赵阳那边的人再聊一聊。”
“好的。”
“重点在于,帮助对方梳理清楚赵阳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的话……”霍誉非手指在玻璃上画出一个圈,刚好把赵阳父亲整个儿圈了进去,“可以说的严重一点,反正我也乐意多花点代价。然后就是坦白从宽了,问一问赵阳的父亲,还有没有什么情况要交代,我总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
很快,他们也就知道。
这事儿也确实不是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顾骋:……等等,你好像瞒着我很多事?是不是你在悄悄帮我?你还做了什么?还有……我发现我最近运气很好,跟你有没有关系?
霍誉非无故的眨眨眼睛。
顾骋艰难的转过视线,硬邦邦道:这一招没有用。
誉非弯唇笑了:宝贝。
顾骋:……嗯?
誉非:我爱你。
第52章 为了我吗?
两个黄头发的小青年一个二十多岁,另一个就是划了霍誉非一刀的那个,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王宇作为律师在这里操作的余地就不是很大,关磊问他的态度,就是想知道这件事的处理方向。
霍誉非真正在乎的不是这两个人,而是赵阳。
于是律师后面的工作就变成和赵阳的父亲沟通。赵阳的父亲请的律师在业内也有一定名气,本来极其反对赵益和王律师直接接触,但后来略微知道了一点内情,也就不发表看法了,并且私下里和赵益交流过,这件事如果想要处理好,恐怕还是要从受害人这边下手。
赵阳的父亲仍旧固执己见,坚持表示赵阳只是激情犯罪,一时不理智,绝对没有害人之心的。
但第三天,那两个黄头发的小青年主动透漏了一个重要的犯罪情节,就是他们之所以跟踪霍誉非,并不是简单的“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而是打算摸清楚他和顾骋的作息规律,趁他们不在溜进家里安装针孔摄像和音频采集工具。他们还交代出自己窝藏作案工具的出租屋,警方很快就找到了那些非常昂贵也非常先进的窃听录像装置。
因为仪器太过先进,民警最开始都没有搞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专门请了高校做电子通讯研究的专家以及专业的翻译,才弄明白机器说明书上德文的内容。
对于这些东西的来历,毫无疑问,以这两名小青年的身份是不可能搞到的。
只能是来自赵阳。
而两名青年也对此供认不讳。
赵阳刚开始还不承认,但除去两名青年的指证外,他们又拿到了赵阳最近几个月以各种渠道,伪装第三身份、化名,或以他人名义经手的入境清单。清清楚楚的搞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路,并且给赵阳还加上了一条逃税漏税。
这些并不是非常严重的罪名,赵阳的父亲本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但他却立刻改变了主意,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警方,而是私下里通过自己的律师找到了王律师。
赵阳被带走的当天晚上,赵益就动用了自己手中所有的力量帮助赵阳打点。
但并不顺利。
这让赵益嗅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因为手中流动资金不足,他把自己名下的两栋楼抵押给了亲戚朋友,套来一大笔钱,开始积极的游走和各方打点。
赵益能够把生意做这么大,绝对不光是因为他的“门路”和“关系”,能够在事情还没有明朗的时候看出危机,豁出这样的代价,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但还是晚了点。
到了第二天,赵益准备的钱就已经完全送不出去了。
所有那些平日打点的关系,不是含含糊糊的隐晦解释,这一次的麻烦恐怕有点大,就干脆直接不接电话。
而这一次事情出现转机的速度,以及两名青年供认的速度都……太快了。
要不是对赵阳做的事有些了解,赵益简直都要怀疑这是有人做好的套。
赵阳自己毕竟也不干净,他们稍微调查了一下,就拿到了不少证据。
王宇看过之后就表示,这些东西都很有发挥的余地。
不过这个时候赵益找上了门,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赵阳之所以花费这样打的精力和金钱,想尽办法陷害顾骋……和霍誉非。
是因为受到了别人的委托。
而据赵阳的父亲说,委托……或者说指使赵阳做这件事的人,就是颜清。
不久之后,赵阳也承认了这个事实。
不过他表达的方式就和赵益完全不同了。
他说教训顾骋是他自己的主意,顾骋的行为对颜清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就提出要帮颜清“打抱不平”,给顾骋一点教训。尤其是按照颜清的说法,顾骋在赵阳找过自己之后,给予她很大的“羞辱”。赵阳得知这个情况,就觉得自己有责任要帮颜清“出气”。
他最开始的想法是,找几个“江湖朋友”把顾骋修理一顿,再威胁吓唬一下,让他“学会怎么做人”。但颜清马上就否决了这个主意。
然后透露了一件事,那就是顾骋之所以跟她分手,是因为顾骋自己是同性恋,并且还交了一个“男朋友”。
赵阳马上就非常反感,觉得很恶心。
所以在颜清提出,“拍一些顾骋是同性恋的证据”好让她“揭穿对方真面目”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不过在些这之后,赵阳马上就“很有义气”的将后面所有的安排揽到了自己身上,表示这些“完全不关颜清的事”,都是他的注意。
赵益在看到自己儿子的问询记录的时候,差点没背过气去。
明明之前通过律师已经给他交代好了,竟然一上场就擅自改了台词。
非要给颜清开脱也就罢了,但你为什么要扯上受害人,扯上同性恋?
这个时候同性恋在国内还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很严重的侮辱,在一些小地方,或者二三流的学校,一旦爆出同性恋的身份,轻则取消评奖评优,重则直接退学退岗。
而赵阳他不但在谈话中反复强调顾骋的取向,还甚至于把霍誉非称之为顾骋的“姘头”。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赵益冷汗唰一下子就从背上流了下来,全身上下瞬间没有了温度。
而霍誉非看见这两个字,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坐在床脚下的榻榻米上,对面的墙壁上打开着一块很大的投影,正在放一部外国的电影。
顾骋上大学之前几乎都没有接触过任何娱乐活动。
从小到大去过寥寥几次电影院,都是学校组织看一些像是《一个也不能少》《雪山(长征精神永存)》之类的宣教片。对于那些耳熟能详的明星和经典电影,他一点概念都没有。
刚好这几天霍启东也不许他们回“家”,霍誉非想起自己房间里有高清影院,就拉顾骋来恶补一下经典老片。窗帘拉起来之后,房间里光线就很暗,坐在榻榻米上靠着床脚安置的软垫也很舒服。
尤其是顾骋忽然发现,电影真的很好看,很有意思。
高中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分心的余地,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一个是因为高中的课程更难,竞争压力更大。另一个是因为他是走读。
每天在路上就要花费两三个小时,而回到福利院之后,又根本没有能够让人安心学习的环境。所以他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
顾骋的初中是在京安福利院所属片区的一个初级中学上的,学校按照他的情况减免了全部学杂费用。当时他们福利院还在上学的小孩都归属同一所初中。京安区已经是B市市郊,几乎可以说B市的卫星镇了,这里的教育质量当然不可能有多好。所以,尽管顾骋初中的时候在学校每一次成绩都稳居第一,甚至甩开第二名三四十分,全市统考的时候也只排到一百多名。
但他很努力。
当时京安福利院的孩子没有哪个人像是他一样,能够这样早,这样清醒的认识到,什么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当然,就算别的人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能吃得下苦,忍得住寂寞。
大概在那个天真烂漫、充满幻想的年纪,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够看到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
或者说,自己所在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
他们还以为世界是一块长满了鲜花的草毯。
所有人在一起跑来跑去。
但这些都是幻觉。
世界不是扁平的。
它有很多很多的层。
一层和一层之间的隔膜透明得像是不存在,却又坚不可破。
每个人一出生就被丢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有的人家境优渥,即使成绩次次垫底,也照样无忧无虑,最多被训斥几句,长大之后照样能在父母安排下,握着几套房子过极为安逸的生活,所以他们主张“学习无用”。而有的人,出生在一片肮脏破败之间,所谓的“应试教育”就让他能够逃离这种生活的唯一孔隙之光,而且只有那么很小很小的一点。
就算是拼尽全力也都未必能抓住机会,更遑论无忧无虑而不自知呢?
也或许努力有时候就能换来好运气。中考的时候,他超常发挥,考到了全市第九名,被几所重点高中抢着要。顾骋从中挑选了奖学金待遇最为优厚的一所。
按照中考的成绩排名,他一进校就被安排到了宏志班。宏志班名义上是为了经济困难的优等生特设的班级。但因为当时B市的政策,所有的高中都不允许设置“重点班”将学生区别对待,所以宏志班就变成了变相的重点班,所有学生挤破脑袋都想进。
而学校行程竞争机制,每个月根据月考排名重新分班。宏志班本身就是由中考前几十名的学生组成,竞争压力很大,而这所高中又是B市最好的几个高中之一,学生的平均水平就很高,再加上他们课外各种名师辅导补习,
刚刚升入高中的顾骋还没有完全适应那种学习的节奏,第一次月考就差点掉出去。
对其他同学来说,一次没考好掉出去没什么,下个月考回来就是。
但他不一样,当初的协议内容是,只有他一直保持成绩不掉出宏志班,才能够享受优厚的奖学金待遇。
“一直保持”的意思就是,一次都不能够掉出去。
他压力很大,加上自己基础又弱于其他人一些,几乎整晚整晚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怎么样能把成绩提高上去。
甚至还想了许多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乱七八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