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换换!你靠后点坐坐,爷要被你挤掉了。”
阿尔法轻声笑笑,等鹿鸣泽放好武器去抓机车扶手的时候就松开手,两只手又变成规规矩矩放在他侧腰的姿势
鹿鸣泽偷偷撇嘴——这个Alpha居然真的是正人君子?还是他自身完全没有吸引力啊?
鹿鸣泽正在胡思乱想,后边传来模糊的声音:“刚刚怎么回事?”
鹿鸣泽皱着眉头叹息道:“我们进了人家地盘,这叫示威。”
阿尔法回望身后已经离他们很远的大门,发现门楼顶上站着两三个黑影,一直目送他们远去。阿尔法藏在头盔后面的唇角勾了勾——这“示威”到底是他对那些人的示威,还是那些人对外来人员的示威?毕竟那边可是被鹿鸣泽砍死了一个,吃亏的是对方。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之前那样惊险,鹿鸣泽的车一路很顺利地进入城中,一道城门之隔,隔开的仿佛是两个世界。
城外街道还算整齐,城内就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碎砖碎瓦。但是很奇怪,城外的房屋尽管整齐,但是盖房用的料子基本是黑砖和石头,城里的房屋却高大壮美,有的甚至覆盖着时下最新的防水材料做的瓦片。
这是一座同时兼有繁荣和破败的城市。
鹿鸣泽想起阿尔法的手,便问:“你的伤没事吧?夹板有没有崩开。”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抓得住把头。”
鹿鸣泽瓮声瓮气道:“没事儿,等会儿就到医院了,有专业的给你治。”
阿尔法本来也没打算讨论这件事,他的注意力在别处:“这是哪里?城门上的字母是什么意思?”
鹿鸣泽便解释道:“进了城门就是北城了,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据说那四个字母是这座城市的缩写,默斯法特,究竟是什么意思已经不可考据。不过很少有人叫它的名字,我们都直接叫北城。”
“北城?”
鹿鸣泽声音里带着些许疑惑:“这座城市实际上就是一座流窜犯的集中营,你难道不是从这里出来的?”
不是这边某个变态的禁脔吗?北城变态那么多……
阿尔法微微错愕:“我像一名罪犯吗?”
鹿鸣泽没说话,心里却想,世上有很多罪犯长得都不像罪犯,表里不如一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
他这样想着,又听阿尔法说:“我到了斯诺星之后,确实是向南走才遇到你的,不过我没经过这座城市。”
鹿鸣泽笑了一声:“那可能你连北城的边边都没摸到。”
北城的街道大多数很空旷,街上也没什么人,在这里很少能见到小孩和老人,偶尔有几个雌性一闪而过,也很有可能是拥有Alpha性别的雌性在狩猎。
鹿鸣泽远远看到医院的标志物,条件反射性地紧张起来。
阿尔法从身后靠近过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鹿鸣泽微微向后侧过头:“到了,前面就是医院。”
阿尔法抬眼看了看:“刚刚我就注意到了,这里也有危险?”
鹿鸣泽不太想解释,他将车靠在医院门口停下示意阿尔法下车,顺手把刀抽出来握在手里,比适才进城门时还要紧张。阿尔法把头盔摘下来挂到机车扶手上,顺手把鹿鸣泽的棉帽也摘了扔到车上。
鹿鸣泽摸着脑袋不得其解:“干嘛啊……”
阿尔法朝他笑笑:“没什么,单纯觉得你的头发很可爱,遮起来可惜。”
鹿鸣泽愣了愣,看着阿尔法率先走进去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好色了,这种节骨眼居然也被他撩到?
不是鹿鸣泽太夸张,他们一进医院的门就受到了攻击。
医院里有很多镜子门,而且是双面镜子,他们看不到对面,门后的人能清楚地看到他们。鹿鸣泽和阿尔法进医院大门没多久,就从斜里冲出两个穿黑衣的人,二话不说举着匕首就向他俩刺过来。
鹿鸣泽眼疾手快地打掉他们的匕首,然后一人一脚将对方踹飞出去。他踹完两个人,一把拉起阿尔法就往医院里面跑,直冲着走廊尽头去。
阿尔法腿上的伤令他跑不快,只能疾步跟上:“为什么攻击我们?”
走廊尽头还是玻璃门,被鹿鸣泽一刀砍得稀巴烂,他将阿尔法推到门后让他顺着走廊跑,又折回来设置路障,挡住追上来的几个黑衣人:“妈的!因为老子看病不花钱!”
阿尔法很疑惑:“我们还没见到医生,他怎么知道我们不打算花钱?”
“这里就一个医生,这些人都是他雇的。那个王八蛋死变态小气鬼!找他看诊的都要预约,交了钱才给一根丝带,没拿丝带来的都会被当成入侵者。而且他的丝带每天都在变花样,抢也抢不到。”
鹿鸣泽一边说一边踹飞两个黑衣人,握着双刀挽个刀花背身挡在阿尔法面前:“你先走,这条走廊尽头就是那死变态的办公室,我随后就到。”
鹿鸣泽嘴上骂骂咧咧,但是心里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也是他不乐意干这事的根本原因。这医生雇保镖并不单纯他防鹿鸣泽一个人,人家防的是整个北城,住在这种地方,那家伙又只有头脑厉害,武力值几乎为零,不雇几个保镖可能活不过一天。
他不乐意来北城看病的第二个原因,是来这打架打不爽。
来找人看病就不能不管不顾地砍人,下手还得留点情,真打死了人家的保镖他没办法开口求人。这样一来他的行动就会受限制,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心里有了顾忌,对方却没有,首先在气势上就输了。
鹿鸣泽不觉得自己打架功夫天下第一,尤其在北城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砍死。
鹿鸣泽对面的一扇玻璃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红头发的黑衣人,肌肉虬结,一看就不是善茬。
鹿鸣泽察觉阿尔法还站在原地没走,也不敢回头看他,只把两把长刀紧紧握住,眼睛死盯着对面的黑衣人:“你怎么还不走。”
阿尔法哭笑不得:“我想我不用过去找人了,医生来了。”
鹿鸣泽条件反射地回头,眼风刚扫到一个白大褂的身影,对面的黑衣人就朝他冲了过来。鹿鸣泽迅速举刀格挡,金属碰撞出锵的一声,在走廊上被不断回音扩大。
“哟,我当谁呢,这不是小鹿吗,好久不见啦~”
鹿鸣泽没回头,听到对方油滑而充满愉悦的声音,额头上的青筋就情不自禁地蹦出来——这是第三个原因,这间医院的医生是个死!变!态!
第12章 你不是不跟Alpha玩了吗
黑衣男人的攻击没有因为医生的出现而停止,反而趁鹿鸣泽分神的时候变得更加猛烈。好在鹿鸣泽早就有所防备,在他的攻击落下来之前,及时用双刀接住了对方的武器。
他也看清了对方使用的武器,是一双戴在手上的利爪,黑金材质,爪尖带钩,每一根都有成年人食指那么长。
鹿鸣泽嘴角一抽,心想这莫非就是近几年名头正盛的毒狼?
这个变态居然又换人了……
鹿鸣泽所知道的北城医院和北城医生是非常牛逼的存在,医生虽然废柴,但是总有各种牛逼的人物为了能够成为他的保镖而前赴后继。
——在北城这种生存环境下,没有人会想跟医生为敌,而成为医生的保镖,无疑能够稳坐优先被治疗患者的位子。
鹿鸣泽与这位医生的交集是因玛丽而起,几年前玛丽心脏病发,情况很严重,鹿鸣泽自己只会简单的外伤治疗和急救措施,玛丽那时候没因为心脏病夭折,但是鹿鸣泽知道,放着不管早晚有一天会造成严重后果。
鹿鸣泽就想带玛丽去正规医院治疗。
但是来自斯诺星的人是不被别的星球欢迎的,更何况去医院看病还必须要有身份晶卡,他们即使偷渡成功也没办法看医生。
经过多方打听,鹿鸣泽终于得知了北城医院的存在,那时北城医院刚在斯诺星落成不久,名声还没传的整个星球人尽皆知,医院中只有一名医生,名叫麦洛奇。
他又着重关注了一下这个人,得到的消息都是如传奇故事一般。他听说此人医术高明,但是性格古怪,没钱不看病。
鹿鸣泽初始没觉得这有什么古怪的,即使正常社会中也不会有人乐意义务治病,只要医术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鹿鸣泽就带着玛丽来北城冒了一次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麦洛奇,他还不太出名,鹿鸣泽也还不知道他是个变态,他没有钱,很容易受制于人,一不小心就让麦洛奇的花言巧语欺骗了,一不小心……就跟这变态纠缠了几年。
……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是与麦洛奇变态程度成正比的是他高超的医术,他的医术几乎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两三年内便在斯诺星上声名鹊起,到如今,已经是炙手可热的“瑰宝”级变态。
所以想要万分保证阿尔法的伤势能够痊愈,最好的选择就是来找麦洛奇。
这么多年过去了,鹿鸣泽还是会对这个人保持着一种条件反射般的畏惧,刚刚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牙酸。
鹿鸣泽想到过去的事情觉得憋屈,下手不由自主狠了些,毒狼被鹿鸣泽一通连击打得节节败退,麦洛奇反倒在旁边大力鼓掌:“小鹿真是越来越美味了。”
鹿鸣泽一阵黑线,他一脚把毒狼踹出去老远,然后背对着旁观的两个人举刀前指,大声说:“麦洛奇,让你的人停手。”
麦洛奇穿着一身白大褂,抱臂站在阿尔法旁边,他正看得津津有味,见他们停下来相当不满:“现在是你在欺负我的人,还让人家停手,难道一动不动任你打吗。”
阿尔法不动声色往远离麦洛奇的方向挪开几步,让他们两个看起来不要这么像一伙的。
鹿鸣泽心里叹一声——这不是对付麦洛奇的正确方法。他握着刀往前走了两步,毒狼被他打得趴在地上吐血不止,见他走过来挣扎着想爬起来,被鹿鸣泽一脚踩住了脑袋。
“既然如此,老子就不客气了,我先砍死他,然后再砍死你。”
鹿鸣泽猛地转过身,长刀直直地指向走廊尽头——麦洛奇就站在那。
对方身穿白大褂,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金发碧眼高鼻梁,身材颀长,总是笑着,光看脸还真看不出是个变态。但是他的头发被往后梳着,因为没有发胶,额前有一缕发丝落下来搭在鼻子上,看起来有些颓废。
“总之你也没用了,砍死算了。”
麦洛奇仿佛猜到了鹿鸣泽会这样做,眼风扫向一旁的阿尔法:“你不是来看病的吗?我如果死了,谁来治病。”
鹿鸣泽察觉到脚底下的人有往上挣扎的趋势,便又用力踩了踩,他的靴子底很硬,踩得毒狼呻吟着不能动了,鹿鸣泽才说:“无所谓,总之他跟我非亲非故,能救最好,救不回来也没关系。正好试试我的土法在发烧的时候好不好用……”
阿尔法一直站在旁边当观众,突然成为他们两人口头交锋的焦点,这才嗯了一声展现存在感,他平静地看向麦洛奇:“没错,我是他捡回来的,刚认识一天。”
麦洛奇闻言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阿尔法几眼,碧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打一个响指:“好吧,为了活命,我就答应你。唉,下次一定要雇一个更厉害的保镖~”
麦洛奇说完拉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朝门内轻轻甩了一下头示意他们进门,眼睛却紧紧盯着鹿鸣泽:“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喔,小鹿~”
鹿鸣泽嘴角一抽,松开踩着毒狼的脚走过去,他扶着阿尔法进门,麦洛奇突然问:“这次付全款?”
鹿鸣泽心里咯噔一下,推着阿尔法让他快进门:“你说什么?”
麦洛奇从后面一把抓住鹿鸣泽的衣领,后者迅速低下头,手肘往衣领上用力一挡,格开麦洛奇和阿尔法一起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看起来是集办公室和手术室于一体的装配,鹿鸣泽扶着阿尔法躺到一台手术床上,对付全款三个字提也不提。
虽然已经提早知道鹿鸣泽打算赖账,但是真发生的时候阿尔法还是非常不适应的——这种事,他没试过。
偏偏对方赖账又是为了给他治病,阿尔法没有立场插嘴,他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阿尔法沉默地躺在手术床上。
麦洛奇站在门口点点头,抬手将自己一头金色的中长发向后捋顺,略显凌乱的背头让他看起来陡然多了几分变态感,他哼哼笑着走进手术室:“你不会又想赖账吧。”
鹿鸣泽没脸皮厚到可以对当事人承认自己想拖欠医药费的程度,于是调出自己最最最真诚的笑脸,面向麦洛奇:“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赖过账呀,不过最近手头紧,我分期付款……”
“我这里不接受分期付款。”
麦洛奇笑眯眯地摊手:“或者,你想要老规矩?”
“……”
鹿鸣泽没说话,麦洛奇突然用食指点着自己的嘴唇:“嗯……我要声明,我对你的身体,仍然保持着非常强烈的渴~求~欲~喔~”
“……”
这样的形容太过分了吧!
鹿鸣泽下意识看了躺在那里的阿尔法一眼,后者恰好把眼睛也转过来,两人视线交汇,鹿鸣泽没在阿尔法灰色的眸子里看出任何情绪。他顿时又放心又有些郁闷——阿尔法果然对他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