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苏收回目光,与王处边聊边走,后背似乎都快要被顾域的目光灼伤。
暮色四合之际,顾域和王筠坐车从二区回来,恰好遇到了比顾域迟一步回基地的兵团一众。
L挑眉看着跟王筠站在一块的顾域,偷偷捅了下顾域的后腰,悄声道:“头儿,你怎么……?首长呢?”
顾域面无表情,斜着眼瞥着L,L快被他眼里的阴霾惊呆了,反应过来后顾域已经走远。
一个扛着旋转轮机关枪的男人一把搂住L的脖子,懒懒地靠在L身上:“头儿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从来不收女人的吗?”
“上面给了压力吧。”L沉吟着,突然想道,该不会是伏苏塞的吧?
啧啧啧啧,难怪脸色那么难看,好像要杀人一样。
L毫无诚意地同情了一下,转头就跟来撩的男人搂到一块去了。
两人走到饭堂三楼,这里装修精细,伙食丰盛,是领导层人物才能落座的地方,而大多数人都在一楼二楼就餐。
伏苏和王处已经坐在圆桌边,桌上摆满佳肴。
“来了啊,”王处笑眯眯地招呼着他们,肥腻的脸上油光焕发:“快坐下趁热吃吧,小顾,菜是伏苏点的,都是你喜欢的。”
顾域拉开椅子,在伏苏旁边的位子坐下,由于是圆桌,两人隔得还是有点远。他看了看菜,的确都是他喜欢的,伏苏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会下意识地记住别人的喜恶,也非常擅长在无形之中安抚人的情绪——原本顾域还寒着脸,坐下后便稍霁了。
虽然伏苏对他没有多的感情,但毕竟把他养大,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就真的断绝羁绊了,所以他只要以后努力,逐步软化伏苏的态度就行了。
“今天带王小姐去哪里走了?”伏苏把一杯果汁推到顾域的手边,态度不冷不热,但好歹是主动跟他说话了,顾域一整天的阴霾马上散开了,回答他:“二区后山那里。”
王筠不想看到伏苏和顾域关系变差,于是主动给顾域说好话:“是的,那里风景很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顾域也很体贴的。”
伏苏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你们相处得来,那就好。”
饭桌上的气氛总算稍微缓和了点。
用餐全程,顾域和王筠低头吃饭,不言不语,而伏苏则跟王处谈论要事。
有可靠消息传出,华国知名的天才科学家俞路被掩护逃难到了B省。俞路年仅十六,却在出生一年后检测出脑域开发值高达百分之二十,而他也从小就表现出超人的才能,即使才十六岁,却已经秘密研发出众多令人瞠目结舌的超时代科技。
如果有人能制造出抑制丧尸病毒的药剂,除了俞路不作他想。
现在他被一座中等基地收留,但由于基地里没有研究器械,那位科学家无从施展。
王处的打算就是把俞路接到这里来。
顾域吃得七分饱,就抬起眼去看伏苏,伏苏虽然平时是个闲散人,但在要事的决断上,所有基地的领导人都听他的。他有种莫名的特质,令人心生敬畏,却又想亲近。
而这时,他微微蹙眉,发现了一丝违和感。
圆桌大,那两人坐的有点过近,那种距离非但显不出两人关系好,反倒很是刻意,顾域往后一靠,就看到了王处的手撑在伏苏的椅面,圆肥肿胀的身体朝伏苏的方向偏着,蠢蠢欲动。
而伏苏好像毫无察觉。
顾域眼神暗了下来,王处那种炽烈而狂热的眼神他熟悉不过——他在很多人眼里见过,而上一个对伏苏流露出这种神情、并且企图仗着异能者的力量对伏苏用强的人,已经被他挖出两眼,废掉异能,丢进了丧尸堆里。
可无论他怎么防备,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还是源源不断地扑上来,他以前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就已经被嫉妒烧红了眼,更何况现在?一想到伏苏对自己那淡漠疏远的态度,对比他对别人毫不设防的样子,顾域就觉得一股上蹿下跳的戾气在体内肆虐,他想也没想,直接上前一步,用力拽住王处的小臂往身后一折,王处立马发出的杀猪般地痛喊:“啊啊啊——放手放手放手!!”
伏苏转头一看,脸色变了:“顾域,你做什么?快点放开!”
顾域像丢垃圾一样把王处往地上一甩,看起来是个简单的动作,王处却在地上滑出了五米远,手骨都快要被捏碎了,疼的他四处打滚。
伏苏连忙上前,跟王筠一起把他扶了起来。
他脸上满是对顾域的失望:“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动手?王处是长辈,我以前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吗?”
[演技满分。]
[必须的,我可是慈祥又痛心的老父亲啊~]
顾域面色阴郁,眼里漫上血丝,一字一顿道:“你为了他,责骂我?你知不知道他刚刚想干什么?”
他语气里被嫉恨和戾意充斥的恶意令人胆寒。
伏苏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做了什么。”
顾域一僵。
“你背着我断人手脚,挖人两眼,还把人用绳子吊着扔到丧尸堆里,咬几口提起来,活生生把人折磨死——这些事情,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伏苏脸上浮现失望的痛色,“在你小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无数次,你跟普通人不一样,但这不一样不是让你借此伤害别人的。你可以选择不用生命保护人类,但你至少不能伤害。”
顾域下意识地往前走一步:“不是,我……”
“小域,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会改,毕竟你是那个人的儿子……我以为你会像你父亲一样,心底至少是纯善的。”
伏苏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别开了目光,让王筠扶王处去医务处。
而顾域则僵立在原地,面色浮现病态的惨白,伏苏轻飘飘的几句话在他脑海里翻云倒海。
所以……他永远比不上他父亲,是不是?
他这样两手沾满鲜血,只要看到有人亲近伏苏就发狂地把人折磨至死的……恶魔,永远都比不过伏苏喜欢的人。
异能在体内毫无章法地乱窜,顾域一动不动地站着,全身却都疼地厉害,尤其是心脏,求而不得的痛苦像灭顶的潮水。他的异能令他站足在人类最强的金字塔尖,但无论武装地多么坚硬顽强,内里却仍旧是会痛、会哭的,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永远比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也得不到伏苏。
即使他跟他父亲有同样的一张脸……在伏苏心里,他不如顾城一星半点。
某种甘甜却又诡异的感觉顺着浑身的神经末梢蔓延开,只短短的时间内就呈燎原之势。
想要……好想要。
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顾域站在原地,伏苏转身离开,连最后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还没走出两步,颈后突然传来重击,伏苏眼前一黑,身体就软倒了。
顾域一把搂住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大手按捺不住地从衣服下摆窜进去,饥渴地抚摸伏苏腰部的肌肤。
肌肤相贴的感觉令他体内火烧火燎的冲动缓解了一点,但紧接着而来就是汹涌狂潮。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顾域低下头,牙齿一点点咬开伏苏颈部的皮肤,吮吸着温热香甜的血液:“反正我会得到你。”
[叮——目标病毒心灵污染值达到百分之五十。]
第68章 灰城11
后颈传来一阵刺痛, 伏苏微微皱眉, 模糊转醒, 入目是一片深重的漆黑。
“嘶……还真打啊。”伏苏摸着脖子,酸疼的感觉传来, “还好,没断。”
其实异能者与人类力量悬殊,杀个人就像切瓜砍菜一样, 如果真用力了,伏苏脖子能直接被挫断。
扭了扭脖子后,伏苏双手在一片压抑的浓黑之中摸索, 他躺着,身下铺满还散发着浓郁芳香的鲜花, 而手侧则是冰冷的实木壁。空间狭窄而逼仄, 馥郁花汁沾了点在他的脸上。
他躺在一副棺材里。
他两手搭着木壁, 正欲坐起来的时候,某种湿热的气息从他的手指间一掠而过, 伏苏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紧接着就被牢牢地攥住了。
像铁钳一样,挣都挣不开。
唇瓣带着某种灼烫的温度, 从伏苏的指尖一点点往上吮吻, 吮地伏苏有点刺痛:“……顾域?”
顾域没有说话, 甚至没有发出一个回应的音节,只是略微有些急促地呼吸着。
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饭桌上,他推到顾域手边的那本果汁里融化了药片。他不知道他昏了多久, 但那药效是立发型的,顾域肯定已经忍了很久。
一整片 = 十小时 = 完了。
“伏苏,你给我下药了,是不是,”顾域扣紧他的五指,突然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是你想要这个,还是想让我去跟女人上床?”
伏苏听着顾域有点重的呼吸声,头发隐隐发麻:“小域,我给你解药,你先让我离开这里……这是哪里?”
“我的空间钮里。”
伏苏微微瞪大眼,身体紧绷:“你打算做什么?”
空间钮是科学家们模仿空间系异能者而制造出来的,每个异能者都能配备,然而里面空间不大,与空间系异能者是云泥之别,只能让异能者们储存些食物和水。
摆放下一个棺材大约已经是极致。
但其中更深的含义,让伏苏隐隐有了种不妙的预测,果不其然,顾域跨进了棺材里,靠着绝对的力量优势把伏苏牢牢地掌控住了。随即他俯下身,依在伏苏的耳边,轻声说:“这里绝对隐秘,除了我,再没有人进得来,当然,你也出不去。”
“顾域!”伏苏的声线因为未知的茫然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带着愠怒:“你是不是疯了?啊?你想干什么,想把我一直关在空间钮里?”
“是啊。”他的声音是轻柔又随意的,黑暗中伏苏看不清他是不是笑了,但依然让人不寒而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到别人看你一眼,我就想挖掉他的眼睛、捏碎他的大脑……你想知道陈昊是怎么死的吗?”
伏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抖了下:“他不是……”
顾域嗤嗤一笑,惬意般道:“他可不是感染死的,而是我用异能,一点点地把他的内脏绞成了肉末,他死的时候还在喊你的名字呢……”
伏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眼珠子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发颤:“你……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我早就变坏了,你现在才知道?”
顾域一手掐着伏苏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另外一只手抓了把鲜花,用力一挤,胭红的花汁就顺着指缝滴落下来,伏苏脸上唇边冰凉一片,他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想挣,却完全挣脱不开顾域的桎梏:“放开!顾域!你清醒一点!你要是真的做这种事,我不会原谅你的——”
“嗤。”
顾域唇角微微勾了勾,他漆黑的瞳仁仿佛要融入周遭的黑暗,也完美地掩盖过了深沉的痛苦:“不原谅……那就不原谅吧。我还在意这个?”
[其实崽子这个性格,我还是挺喜欢的……但是他顶着我我有点害怕。]
系统提醒道:[十个小时。]
[……要命。]
……
伏苏浑浑噩噩地撑完了全程,即使顾域时不时就会帮他治疗,他还是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身下鲜花研磨出来的花汁沾满了全身,混着沁出来的汗,气味有点难闻,等他彻底陷入昏睡之后,顾域拿衣服轻轻地把他身上的汗液擦掉。
等伏苏身上干净了,他才随意清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躺下去,跟伏苏一起睡在棺材里。
这个人已经成为他的所属物了,再没有人能窥视。
只有自己。
在心里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顾域轻轻吻着伏苏的嘴唇,他的唇瓣因为缺水而干裂,顾域一吮就吮出了血腥气。那属于伏苏的气味就好像最烈的春药,顾域只觉得刚平息不久的身体再度燥热起来。
他如饥似渴地舔舐吮吸着那点点血丝,或卷着伏苏湿软的舌头纳入自己的口中。伏苏已经昏睡过去,没有半点的反抗,听话地仿佛任由他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