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到一步的西门吹雪:“……”
“西门,你来得正好,我正愁着抽不开手去看前边儿的情况呢。”一边儿捉弄霍天青和丹凤公主,苗七一边儿还能分出神来,和西门吹雪讲话。
“我估计闫铁珊那边也遇到了麻烦,你过去看看吧。”
在没有调查完整件事情之前,闫铁珊可不能死。
西门吹雪冷飕飕的瞥了苗七一眼。
“还没玩够?”
“额——”
手上动作一顿,苗七有些悻悻的撇了撇嘴,然后抬起刀背,把霍天青和丹凤公主拍晕了过去。
当苗七提着昏迷的一对男女,同西门吹雪一起赶到起火点时,闫铁珊正率领着一众下属,同另一群人打作一团。
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竟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多了两个旁观者。
和闫铁珊打得最凶的是一个秃顶老头,他练的是掌上功夫,内力比闫铁珊高深一些,仅凭一双肉刃,也能游刃有余的抵挡住闫铁珊手中的长刀。
让苗七感到讶异的是,这群人竟然个个都是以真面目示人。
那秃头老人一边打,一边冲闫铁珊骂道:“闫老头,你好的胆子,竟敢关押我天禽派的传人,快把霍天青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几个今儿个不客气了。”
“想让我放了他?呸!”
虽然落在下风,闫铁珊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输对方。
“山西雁,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闯进我珠光宝气阁也就罢了,竟然还放火烧屋,亏的江湖中人还称你一声大侠!”
“笑话,你是说,我小师叔被关还是罪有应得了?”
山西雁冷哼一声,摆明了不相信闫铁珊的这番说辞。
不仅是他不相信,连同和他一起闯进珠光宝气阁的那几位同伴,也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倒也不奇怪。
霍天青的身份背景其实很不普通,他乃是昔日威震八方的天禽老人之子,论辈分,连四十多岁的山西雁都要称他一声师叔。
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钱财有钱财的人,有什么理由会做错事呢?
第68章
这个霍天青,好像背景挺厉害啊。
苗七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揪着衣领,四肢垂地,仍在昏迷之中的霍天青,眼珠子迅速的转动了一圈,脑袋瓜里冒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他瞄准人群,然后扬手将上官丹凤丢了过去。
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划过——
感觉到上方有重物坠下,闫铁珊和山西雁下意识退开几步,然后抬头一看。
认出上官丹凤的闫铁珊眼皮一抖,迅速扭头,望向苗七所在的位置。
山西雁倒是颇为怜香惜玉,看到那个砸下来的‘重物’,竟是一位昏迷不醒的美貌女子后,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对方。
场上的其他人,也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苗七和西门吹雪。
“是小师叔!”
一个书生装扮的中年男子,认出了被苗七拎在手中的霍天青。
看到霍天青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山西雁等人顿时急了眼,下意识转移目标,想要冲过去从这个忽然冒出来,打扮怪异的刀客手中,救出自家小师叔。
但下一秒,他们就纷纷止住了步伐,僵在原地。
因为一柄寒光毕露的弯刀,正架在霍天青的脖间。
投鼠忌器的山西雁等人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同市井七侠用视线交流了一番,山西雁稍稍向前一步,语气稍显强势,却又不敢太过放肆的对苗七叫道:“你是何人,还不赶快放开我家小师叔!”
苗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闪闪的小白牙,似乎很是得意的笑道:“想让我放开他?可以啊,但你们得乖乖地跟闫老板陪个不是,然后赔偿珠光宝气阁的所有损失。”
“你……”
山西雁脾气火爆,当即就想发作,却被旁边那书生装扮的男子拦了下来。
递给山西雁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男子抬起手来,冲苗七抱拳行了一礼,看似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哥许是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内情,吾等乃天禽门弟子,而你手中所擒之人,不仅是我天禽门传人,还是天禽老人的亲传弟子。”
这番话,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威胁。
天禽门在江湖中虽不像各大门派那般张扬,门中的弟子也不算多,但任何知道天禽老人名号的人,绝对不会敢轻易的得罪这个门派。
哪怕是李观鱼那等声名显之辈,也比不上天禽老人昔日的风光。
苗七故作诧异的张大了嘴,然后扭头,对西门吹雪问道:“他们这是要仗势欺人么?”
西门吹雪:“……”
苗七也没指望西门吹雪会配合自己,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也没听说其他门派的弟子,敢在行凶作恶之后,还扯着自家门派的大旗去威胁别人不许追究啊,难不成天禽门要比武当峨眉还厉害?”
闫铁珊目光微闪,听出了苗七的言外之意。
他立马接话道:“俺刚才也有这个疑问,天禽老人和商山二老在行走江湖之际,可从未做过任何持强凌弱、违背江湖道义之举,怎么到了你们这一辈,反倒是仗着先辈的名号,行事如此不讲道义?”
比起山西雁,市井七侠明显要圆滑许多。
他们也不会像山西雁那样死脑筋,认准了一件事后,就再也听不进其他的声音。
这个挟持了霍天青的年轻刀客和闫铁珊,两次三番的提到‘仗势欺人’这个词汇,态度又如此坦荡,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无的放矢。
再者,市井七侠平日里都在山西境内活动,也知道一些实情。
闫铁珊平日里,确实没有怠慢过霍天青。
据说,但凡是他有的待遇,霍天青几乎一样都没少过,虽然霍天青名义上只是珠光宝气阁的管事,只是闫铁珊的下属,但实际上,却是被闫铁珊当做菩萨一般供养着。
见状,闫铁珊趁热打铁,开始诉说自己的冤情。
“俺自认对霍天青问心无愧,可他呢,却联合一个女人,想要取走俺的性命,是他忘恩负义在先,俺难道还不能给自己讨个公道么?”
虽然有做戏的成分在内,但闫铁珊也是当真为自己感到委屈。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他除了愤怒之外,当然也会伤心和难过。
看不出闫铁珊面上的表情有丝毫作伪的成分,山西雁原本坚定的心思,也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他低下头,看了眼被自己接住后,随手安置在一旁的上官丹凤,忽然弯腰将其拎了起来,有些粗暴地晃了晃。
上官丹凤嘤咛一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她刚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边的环境,便被山西雁丢到了地上,气势汹汹的质问道:“说,是不是你蛊惑了我家小师叔,害他做了错事?”
虽然还没弄清楚状况,上官丹凤却迅速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应。
她浑身一抖,泫然欲泣的望向山西雁。
按理来说,任何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都无法抵挡一个貌美的女人,用这样无辜又可怜的眼神望着自己。
可山西雁这会儿更在意的是天禽门的名声,和霍天青的安危。
再加上他已经下意识的认定,上官丹凤和霍天青关系非同寻常。
上官丹凤这般‘水性杨花’的姿态,反而更能激起他的怒火。
他一把夺过了书生手中的长剑,直指上官丹凤的心口处,怒声喝道:“少他娘给老子来这套,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官丹凤哪里敢真的应答?
她比谁都要清楚,没有霍天青帮衬,无论她这会儿怎样狡辩,都改变不了现状。
所以她只能做出一副被吓破了胆子的模样,瑟瑟发抖的蜷起身子,小声抽泣了起来。
大概是‘心有灵犀’吧,霍天青在这个关头,竟然也苏醒了过来。
看清现场的状况后,霍天青立马就推测出了原委,他面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却在上官丹凤的抽泣声中,坚定了目光,出声朝山西雁训斥道:“不许这样对她,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这件事……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听到霍天青的声音,上官丹凤无比惊喜的抬头望了过去。
对上她满含热泪的双眼,霍天青立马面露安抚之色。
“飞燕,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听到这样感人的话语,上官丹凤不仅没有面露感动之色,反而是惊慌起来。
“飞燕?”苗七眯起眼角,随手将霍天青扔到了闫铁珊脚下,然后在山西雁等人满含戒备的注视中,大步走到了‘丹凤公主’面前。
刀尖挑起对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苗七忽然扬刀,从她的脸上刮掉了一张薄皮。
那是一张几乎已经在江湖中失传的人皮面具。
苗七目光一寒,讥讽道:“难怪之前我就觉得你的脚步声有些熟悉,呵,原来是你。”
既然丹凤公主是假,那大金鹏王的真假,自然也不必多说了。
因为没有哪个父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上官飞燕和青衣楼设下的骗局。
其他人虽然不清楚苗七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测出一二,倘若不是心里有鬼,一个人怎么会易容成另一个人,还在被拆穿身份之后,做出这样心虚的反应。
此事涉及到很多私密,闫铁珊并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晓,便抢在苗七继续开口之前,对山西雁和市井七侠说道:“这件事牵扯到闫某人的私事,还请诸位见谅,等俺查明情况之后,自然会将霍天青交给天禽门处置。”
他这样说,就相当于给了山西雁和市井七侠一个保证。
保证不会伤害霍天青。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若非关系极为亲密,旁人的私事最好是不要贸然插手。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霍天青明显是有错在先,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做了错事,闫铁珊确实都有资格来处置他,闫铁珊这样的表态,已经是给足了天禽门的面子。
山西雁和市井七侠并非真是不讲道义之辈,自然不会在明知理亏的情况下,还纠缠不放。
在山西雁等人撤离之后,闫铁珊才对苗七和西门吹雪道起谢来。
说实话,要不是苗七和西门吹雪及时赶到,帮他争取到了转机,这件事恐怕不会如此轻易地化解。
要知道,山西雁等人刚才可是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动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