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告白的过程很乌龙,但结果还是很美好的,厉战表现得像一个完美的男朋友,每天接送,风雨无阻,早上还会早早起床给他做早餐,送程静迟上班后,然后回家休息,下午赶到上班的地点。
唯一稍有遗憾的就是厉战找了个夜场的保镖工作,下班后回家都很晚了,每天只能在他入睡后给他暖床。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很满足了。
厉战去上夜班,程静迟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地撸了会猫,撸得初一差点炸毛,再一次抛弃他这个无良的主人后,检查了一遍乾坤珠的情况,发现之前移植进去的杂草都已经成活了,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就连那两棵不老草也不例外。
明明是寄生植物,在乾坤珠里居然也能自己生长得很好,开出了淡紫色的花串,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能结籽了。
今年种下两棵不老草,明年会生出许许多多的不老草咩?
程静迟幻想着无数不老草的子子孙孙在乾坤珠里生根发芽的美好情形,美得不行。
要是再多来点珍贵的草药就好了。
最好厉战上次说的什么生骨丹也来一颗。
进入十二月后,靖城的气温陡降,时不时下一场雨。
靖城的冬天特别冷,空气潮湿,尤其是下雨的时候,那种阴冷的湿气无孔不入,仿佛要浸透到人的骨头缝里去。
他小舅腿受过伤,每年这个时候就特别难捱。
要是有一颗生骨丹把小舅的腿伤治好,他也能少受很多罪。
第33章 医院
市人民医院。
“怎么回事?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发烧了?”颜素云看着病床上瘦得跟个纸片人的女儿,已经快要崩溃了。
医生给程静姝做了检查,道:“病人长期做透析,贫血情况比较严重,身体较为虚弱,这几天靖城突然降温身体不适应,发烧引起的肺炎。”
病床上程静姝烧得满脸通红,时不时地咳嗽一声,每一声都咳到颜素云心里。
“病人这种情况,如果有合适的肾源,我建议尽早进行肾脏移植手术。”
“我也知道,可是一时半会我上哪去找合适的肾源?”颜素云简直要崩溃了。
她和程伯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那真是当成眼珠子疼的,这孩子从生下来就身体不好,七病八灾的,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生这个孩子的时候身体状况不好,带累得孩子也跟着虚弱,等到她十岁那年,那年老是说腰疼不舒服,去医院才检查出了是多囊肾,并且已经恶化成为肾功能衰竭。
这个病是遗传性的,他们颜家没有这个病,只能是程伯舟那边遗传的。
她的公公,程伯舟那个乡下的爹,就是因为肾衰竭死的。
因为这个原因,颜素云连程伯舟也怨恨上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要不是因为他,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要受这么多苦,每周两次的透析,就是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了,何况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医生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天朝有将近一亿的慢性肾脏病患者,终末期肾功能衰竭的病人将近两百万,而每年只有五千例肾移植手术,也就是说每一百五十人当中才有一位能够进行肾脏移植,共余的人只能在接受肾脏移植手术的名单中继续面临无休止的等待。
他们医院有个病人,等着肾移植已经六年了,其中有一次明明已经轮到了他,但是被据说某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捷足先登。
这样的事屡出不穷,像程静姝这样还是物殊稀有RH阴性血的人,就更难等到合适的肾源。
“孩子的直系亲属里谁是RH阴性血?最好过来配个型,病人已经等不起了。”医生中肯地提出建议。
颜素云擦了下眼睛:“她爸爸是RH阴性血,她还有个大哥也是。”
“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安排他们过来配型吧。”
“妈?”程静姝醒转过来,烧得满脸通红,“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颜素云握着她的手,道:“说什么傻话?你只是着凉而已,休息两天就能好了。”
“你别骗我,妈,我一定是快要死了对不对?妈,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程静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情绪激动得不得了:“妈,你让爸爸去叫那个贱人去配型,他有两个肾,分给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妈,我真的不想死啊——
“你不会死的,你是妈的心甘宝贝,妈妈不会让你死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颜素云抱着女儿,一遍又一遍地保证道。
月底,程静迟离开网点的时候,黄姐她们为他举行了一个饯别会,就在邮局附近的一个小酒家。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点醉意,说起程静迟被裁员的事,大家都觉得很操淡。
“这世道穷人真特么没道理可讲,小程在我们网点三年,工作怎么样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莫名其妙地就被踢了。”平时最稳重的黄姐都禁不住忿忿不平,“听我家那口子说,下个月会有两个职员来网点,一个是个什么局长的小姨子的表妹,还有一个不清楚套路,估计来路也不小。这不是裁员么?还越裁越多了!”
“嘘!黄姐这话在我面前说一次就够了,千万别说第二次。”同事三年,黄姐一直像个老大姐一样照顾提点他们这些新人,程静迟对她还是很尊重的,对于黄姐的维护心里十分感谢,但他离开邮局已经定局,不想她因为自己的事发劳骚而得罪人。
黄姐和她老公都是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工作能力是一回事,人际关系也很重要,有时候真的一句话说得不对,得罪了人仕途就会很受影响。
小齐也岔开话题道:“别说这个了,喝酒。”
几人又喝了一轮,黄姐的老公第三次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家里的孩子要等着妈妈回家才肯睡觉。
程静迟看着她们几个都是女性,而且个个都长得年轻漂亮,就算是孩子都四岁的黄姐,走出去那也是御姐一枚。
一个人已经很吸引人的眼球,三个一起就更惹眼了。
他们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已经有不少男人频频朝着他们这一桌看过来,如果不是还有个男的在场,估计早就有人上来搭讪了。
“不早了,今天就散了吧,改天有空我们大家再一起聚聚。”程静迟提议道。
黄姐挂记孩子,今天也确实喝得不少了,点头道:“行吧,改天再聚。”
出了酒家,黄姐夫的车已经停在外面。
“姐夫好体贴,黄姐好福气。”几个单身狗起哄,取笑道。
“福气什么啊,到哪都不消停,出来吃个饭喝个酒,还给你算好时间,连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了。”黄姐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和黄姐夫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四岁的爱情结晶,可谓家庭事业双丰收,妥妥的人生赢家。
众单身狗都嘘她,把她嘘走了。
小齐和李琼华喝得都不少,李琼华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接她,因为她和小齐顺路,李琼华便捎上了小齐一起。
“程哥不跟我们一起吗?”李琼华上车之前还冲程静迟道。
“不用了,我跟你们不顺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程静迟冲她们挥了挥手,“注意安全。”
车子开走了,也带走了刚才热闹的氛围。
程静迟一个人站在冷冷清清的街道路口颇有点独自凄凉的感觉,突然有点想厉战,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消息过去。
【在做什么?】
手机一直没有回音,大约是在忙吧,程静迟有点失望,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太黏人了,一个大男人这么黏黏糊糊的,他自己都不习惯。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冷风夹着雨滴无声无息地飘了下来,浸到衣服上。
程静迟缩着肩,把外套的帽子往头上一戴,手插在口袋里朝着公交车站小步跑去。
感谢靖城市内的交通,即使是晚上十点半,公交车依然在运营中。
穿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程静迟正快步过马路,冷不防左边一辆汽车像喝了酒的醉汉一样,无视交通指示灯,打横猛地冲了过来。
一阵尖利的刹车声还有轮胎在地上急速摩擦的声音响起。
程静迟只看到一片刺白的车灯,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做出反应,往旁边一扑,就地一滚,滚了出去。
汽车擦着他的腿边过去,顿时小腿一阵火辣辣地痛。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司机见差点撞了人,赶紧下车,一脸紧张地看着他,“要不要紧?真对不住,我是新手,刚才一紧张就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程静迟闻着扑面而来的酒气,比他身上的还浓郁,顿时郁闷得简直想骂娘。
“你一个新人马路杀手,还敢酒驾?!就算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也麻烦体恤一下路上的行人好么?”太特么可怕了,好好的走在人行道上也能被撞,这要是他刚才反应再慢一点儿,估计就得垫车轮了。
“对不住对不住,今天同学结婚,一时贪嘴多喝了两杯,我以为这个时候马路上应该没什么人了。”司机比他还紧张,“你没事吧?还能动吗?伤到哪里了?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程静迟甩了甩腿:“好像擦到了,不知道伤到骨头了没有。”
司机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兄弟,咱现在就去医院,不管伤多重都治。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态度又这么诚恳的份上,您一会到了医院别往死里讹我成不?”
程静迟差点被他气笑了,撞人的反倒比他这被撞的还委屈了,他好像也没拉着他要死要活的吧?
附近最近的医院就是市人民医院,司机大约也是吓怕了,车都不要了,叫了拖车拖回去,自己打车陪程静迟去医院。
医生给程静迟做了初步检查,处理了一下腿部的伤口,道:“目前看来除了擦伤好像没什么大碍,骨头也没事。以防万一,今天晚上先住院观察一下,明天拍个片子,看有没有脑震荡。”
“好的好的,住院住院。”司机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完全是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静迟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车子都没撞到他身上,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住一晚上院也没什么。
司机缴了费,守着程静迟到后半夜,后来见程静迟的情况比较好,没什么大问题,留下了自己的证件和三千块现金,就先回去了。
程静迟躺在病床上,十分无语。
好好的走在路上也能被人折腾到医院里来,真是祸从天降。
“你运气还不错,撞你的这个司机倒还有良心,我就比较惨。”和他同一个病房的大叔感叹道。
他也是因为车祸被送进来的,不过他比较惨,去封闭式学校看望正在读高三的儿子,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被一辆摩托车撞了,摩托司机伤得比他还重,和他一起被交警送进医院,结果摩托司机清醒后,欠下医院两千多块的医药费自己跑了。
程静迟十分无语,心想再有良心他也不想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人撞啊!而且这明明就是运气糟透了才对。
十二点有护士过来查了房,看了程静迟的病历后,在查房的记录本上划了个勾,说:“只有你一个人吗?”
程静迟有点奇怪:“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护士说,“明天做检查,早上记得空腹不要吃东西。”
“不是就检查有没有脑震荡么?做那个检查也要空腹吗?”程静迟有点奇怪。
“不是,是做血常规。”护士从本子上撕下一张住院清单,别到床头上,又去检查了一下隔壁床大叔的情况,重新换了药就出去了。
“医院就这样,不管你需不需要,能沾上边的检查都给你做一遍。我进医院头三天,也是这样检查那样检查,光检查费一天就好几百上千。”大叔感慨一声,道,“现在的世道啊,不敢生病,辛苦赚的几个钱就全扔到医院里了,有多少都用得完。”
“行了,这不是没办法吗?谁没事愿意生病受伤进医院啊?不要钱也不乐意啊,只要人没事就行吧。”他老婆叹了口气,扶着他躺下后,自己也在陪护床上睡了。
夜深人静,病房里弥漫着一股经年不去的消毒水味,空气有点潮,被子也很薄,程静迟躺在狭窄的病床上,觉得又冷又潮,完全睡不着。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条新的短消息。
厉战:【在上班。】
程静迟看了一眼短消息发送的时间,十一点半,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他发送了一个哦字过去,表示收到对方的短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