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承之面上笑意更浓,似是无意的在自己唇上蹭了蹭手,才轻笑应道:“刚不是叫你了吗?”
贺宇帆一愣,随即也想起了他醒过来的原因。
倒是没有去多考虑什么,他直接问道:“你刚拿什么东西蹭我嘴上了?还挺凉的。”
桓承之没有回答,而是从乾坤袋中摸了一块正好能一手握住的白玉,递在了贺宇帆手里。
贺宇帆接过之后就直接将问题抛到了脑后。
下意识攥了攥石头,玉石的质地倒是光滑细腻,只是……
“这玉怎么是暖的?”
“仙品级别的火属性玉石,这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多了吗?”桓承之轻笑反问,那样子就好像他刚刚拿到玉石时震惊到懵神的人不是他似得。
不过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贺宇帆,后者愣了一下后,便挠头眯着眼笑了起来,一边用带着浓浓炫耀的语气反问道:“我写的是不是都对上号了?”
桓承之点头。
伸手在眼前人发顶揉了两下,面上的神色我愈发柔软了起来。
对于他这种亲昵的举动,贺宇帆早就在相处间不知不觉的习惯了下来。所以此时也只是又咧了咧嘴,才将视线放回到了玉石之上。
这块玉通体纯白,乍一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作为一个写什么都准的写手,贺宇帆清楚的知道,这东西之所以会被称之为“仙品”,就是因为它带在身上不会被外人察觉,但当佩戴者开始修炼时,如果灵根属火,那便是事半功倍。
再加上玉石之中的灵气可以温养经脉,长期佩戴更有利于加固修为。因此这东西想不是仙品也难了。
贺宇帆又捏了两下玉石,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自己设定之完美,一边将东西重新递还到桓承之手中道:“这东西这么棒,你可得拿好了。到时候加速飞升,等你什么时候日天日地了,记得回来请我吃饭啊。”
桓承之听他说着,前半句一直皱眉不语,到最后却直接嘴角一抽反问道:“这么贵重的仙器,在你眼里就值一顿饭?”
贺宇帆心道他又不修仙,这玩意儿在他眼里其实就是个普通玉石行吗。
不过顶着桓承之那种仿佛要吃人似得目光,到了嘴边儿的话顿了顿,出口还是转了一句道:“那你要是觉得不够,你再多请我吃几顿我也不介意啊。”
回应他的是桓承之面色复杂的沉默。
饶是再明白这人对修真界器物有多不看重,桓承之也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一直坦然接受对方无条件的好意。
况且就他现在的心境来看,怕是连天道也不允许他再忽视下去了罢……
深吸了一口气。
桓承之微微瞌了双眸。
等目光再度对上贺宇帆双眼的时候,之前涌动翻滚的波澜已经恢复平静。将手中玉石随手放回乾坤袋中,他还是直接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在这儿过的还习惯吗?”
“很习惯啊。”提到这个城市,贺宇帆立马就有说不完的话了。
他乐呵的跟桓承之把最近这两天逛的地方,看的事物都说了说,却丝毫没有发现,对方那张本来还带有笑意的脸,在他的描述中彻底黑透了下去。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桓承之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在他心心念了人三天的时候,对方别说对他没有一点儿思念之情,反而还玩儿的潇洒开心。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单相思似得。
不是一般的烦躁。
更让人烦躁的是,那个被他单相思的人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自觉,而且在讲完后,还补充的问了一句:“对了,你是今天就要回去山里了吗?等我一下我去洗漱,一会儿请你吃顿饭你再走吧,我……”
“我不回去。”
不等贺宇帆说完,桓承之便皱眉打断了他的安排。
迎着对方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儿,他剑眉皱的更紧,深吸一口气压住火气,才继续解释道:“我最近心境不对,贸然修炼容易走火入魔。况且那山里只我一人,万一出了事儿,连个能叫醒我的人都没有。”
贺宇帆一愣,随即看向桓承之的目光立刻带上了一抹关切。
这人平时面对他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傲娇模样,现在突然说心境有问题,还确实是有些出乎预料了。
思至此,作为自认的桓承之第一挚友,贺宇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你有什么心事儿,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说的。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说出来会好点儿吧?”
“也就你这种憋不住话的人才会这么觉得了。”桓承之嘲讽的笑了一句。
只是没给贺宇帆接话的机会,他就叹了口气继续道:“最近我总是想做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做的时候会觉得心情愉悦,但是做完了,就会意识到事情越来越偏离我原本的意愿了。而且,啧,我觉得我不该这样的,可是又忍不住高兴。”
桓承之颠三倒四的说着,面上纠结的表情也越来越浓。到了最后,他干脆烦恼的错了视线,撇嘴问道:“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贺宇帆:“……”
不是一般的明白。
大哥你这情况根本就是已经走火入魔到情况严重了好吗!
不过……
奇怪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啊?
第22章
贺宇帆向来是一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性子,所以在意识到自己想不清楚之后,他便也很直白的将不解询问了出来。
然而这次桓承之却没有如平日那样好心解释,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只眯着在他唇上扫了一圈,就冷哼一声,甩了句“赶紧起床”后,便离开了房间。
贺宇帆被他盯的更是莫名其妙,
不过想想自挚友估摸是走火入魔了,他也就顿时觉得这点儿情况是可以理解的了。
贺宇帆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爬起来穿衣服,一边考虑该怎么帮桓承之解决现在的情况。
而等他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顺便放弃思考离开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在客栈一楼的大厅点好饭菜臭着脸等他了。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所以不管刚刚有多纠结,在看到一桌子油光发亮的肉菜后,贺宇帆还是心情愉悦的再度笑了起来。
桓承之被他笑的有些晃眼,转头错了视线,口中却柔声道:“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听他这一说,贺宇帆脸上的笑意更甚。
抓了馒头又夹了两口菜,等咽进肚后,他才又问道:“那你要是跟我一起住这儿的话,咱们是不是得再要间房啊?我看这儿客房质量还都不错的,除了床有点儿窄。一会儿吃完了我……”
“不必。”桓承之开口打断。
给贺宇帆倒了杯水放在边儿上,他继续淡定道:“我一个人睡不着,一间屋就够了。”
和当初在山里相仿的答案,贺宇帆听着也倒没多想什么。只是思索了一下屋子里那张单人床的宽窄,他还是继续提议道:“那要不咱们换个双人房?那床有点儿挤啊。”
要的就是这种挤。
桓承之想着,眼中闪过一丝暗红。开口却带笑摇头拒绝说:“这间房就行,等我心思定下来了,也就该回去修炼了。没必要再费那个钱了。”
他说的很淡定,再配上那副真诚的表情,自然不会让贺宇帆这种向来心大的人去怀疑什么了。
于是后者只是顿了顿,点头嗯了一声,就继续吃饭去了。
—
由于桓承之只是模模糊糊的说了个心结,具体问题也不愿意告诉贺宇帆,所以后者利用一顿饭的时间思考后,便胸有成竹的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去城里转转。”
“转什么?”桓承之好奇,动作上倒是跟着站了起来。
“就是带你去散散心啊。”贺宇帆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解释道:“你不是说你心里躁的很嘛,一般这种时候放松一下就好了。正好我这两天……”
话说一半,贺宇帆猛的停了下来。
视线向下,对上了桓承之那只特别自然的牵过来的手。
后者似乎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又紧了紧交握在一起的手,还很自然的反问了一句道:“你刚说什么?你这两天怎么了?”
贺宇帆:“……”
他真的不知道是该先教导一下对方,俩男的手牵手很奇怪。还是应该学着对方的思路,一起无视掉这个奇怪的行为了。
半晌。
贺宇帆还是深吸一口气选择了后者。
毕竟桓承之现在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有可能随时走火入魔的“危险品”。所以作为挚友,自己还是先顺着他,等什么时候顺毛儿了再说吧。
“我刚是想说,这两天我去茶馆一直在观察情况。我那本小说虽说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但确实像你说的,因为段子新,所以吸引的听众还是不少的。”
贺宇帆定了定神,将话题重新拉回来道:“一般老祁也就是这个时间讲,你要不要先跟我去茶馆看看情况?”
“去哪都行。”
桓承之微微颔首,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轻轻的“嗯”来。
他面上表情不变,一副任由安排的淡定样儿。
贺宇帆闻声撇他一眼。
说实话,他是真的怎么也没法从对方这副神态里看出“走火入魔”的迹象。但想想在两人初遇时,桓承之那种憋了一肚子事儿还能一脸淡定的性子。贺宇帆倒也没去多想什么了。
茶馆距离客栈不算太远,加上贺宇帆这两天已经把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小十次了,所以他带着桓承之也不过是走了几分钟的时间,便进到了茶馆里面儿。
他们进门的时候,老祁刚刚讲完了今天的第一节 。在他坐下喝茶的同时,下面儿一张餐桌边儿上,一大汉也热情的朝贺宇帆招起了手来。
贺宇帆视线对上孔武,立刻面露微笑的点了点头。
桓承之则是神色微动,捏着贺宇帆的那只手也略微的紧了两下。
他的这种小动作在后者眼里全被当成了怕生的小害羞,所以贺宇帆也没去多想,就把人拉到孔武所在的那张方桌边儿上,像前几日一样,直接坐了下来。
桓承之表情顿时更难看了。
只是这种难看,在持续到贺宇帆给双方介绍,称孔武为朋友而他是远房大表哥后,才终于缓解了下来。
虽然硬说起来的话,不管朋友还是大哥都和他希望的关系不同。但相比之下,至少大哥要更亲一点儿不是吗?
桓承之想着。
他对这种下限无时无刻不在降低的自己绝望了。
在他纠结的这时间里,贺宇帆也跟孔武再次聊到了一起。
最近这几天贺宇帆来的都挺早,有时候孔武来晚了,他会把当天后者错过的内容讲一遍。反之亦然。
而今天这情况,也明显就是反过来的时候了。
故事接上当初的那个开头,即将饿死的主角被一隐士捡回了家。开始时对方帮他疗伤给他饭食,当主角觉得自己重新看到光时,却被隐士扔进了一个放了千种毒虫的巨坑里。
主角这才明白,他们家族所谓的“秘宝”,其实只是他们本身这个可炼成“人蛊”的体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