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搞的话,身上的脂粉味太重,不真实。刘涟想了想,忍住恶心,跑去从男尸上取血,往身上抹,务必让自己身上散发出血腥味来。
刘涟又用一块布包住薛钊的刀,往地上的尸体捅了一下,再放回他手里。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地上一躺,让系统把自己的体温和呼吸全部调整为死亡状态。
***
当薛钊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毯上,胸口还隐隐作痛。爬起来一看,手里的刀上血迹已经干涸。再一看,椅子被打翻,齐睿秋身上全是血,已经没了呼吸,尸体都凉透了。
他做了什么?对了……薛钊想起自己疯狂地用刀把齐睿秋捅死,然后就因为过度兴奋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啊!”他狂笑着挥舞着双手,直到喉咙嘶哑才停止。
薛钊血红的眼珠死死盯了齐睿秋的尸身好一会儿,他才把他拖到沙发后面去。薛钊狞笑着准备通知薛朔前来认领,还没等他按下号码,薛朔却先一步拨了过来。
“大哥。”听筒里传来森冷的男声,“你别动他。”
薛钊畅快地笑了:“现在说这个,太晚了。快来吧,可以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随后他就开了大门,好整以暇地等着薛朔。
“最后一面”当然不假,见完之后,薛朔就可以跟着齐睿秋一起去死了!
当薛朔独自走进这栋别墅,第一眼就看见地上横着一具男尸,血浸透了大块的地毯。
那家伙,就是他派去保护齐睿秋的保镖之一!
果然是他反水。薛朔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从尸体上跨过去。
薛钊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一个人来。”
薛朔懒得跟他废话,事实上他心中的焦躁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把他还给我。”他的眼神中的怒意就像沸腾的岩浆,亟待喷涌而出,将万物烧成飞灰。
薛钊做了个手势:“你等等。”他转向沙发后,拖出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来,狠狠朝薛朔推了过去。
在他接住那个冰凉的人的刹那,薛朔就明白了,这是他的睿秋。
呼吸断绝,心跳停止的睿秋……
“不——”薛朔绝望地把他抱在怀里,只感到万箭穿心。
他的爱人没了。他的丑小鸭,还没来得及变成白天鹅。就这样,没有了。
薛朔眼中灼热的泪,一滴滴打在齐睿秋布满刀痕的脸上。
他紧紧地搂着他,似乎这样就能给予他的爱人一点暖意。
薛钊愉悦无比地看着崩溃的薛朔,仔细品味着他的痛苦。真是令人快活,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太超值了。他仰头狂笑起来,笑声刺耳无比。
薛朔沉浸在巨大的悲哀里难以自拔,忽然感觉到胸口被戳了一下。
一根冰凉的指头隔着衬衫戳了戳他的胸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他怀里想起:“没事的……我在装死,别怕。”
薛朔:“……”骤然的狂喜降临,差点把他的心脏碾爆,他把齐睿秋橫抱起来,转身就想走。
“站住!”薛钊被薛朔旁若无人的态度激怒了,咆哮道。
薛朔抱着齐睿秋转过来,嘴角轻勾,笑意比刀尖更锋利:“你还想说什么?”
薛钊笑着将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薛朔的头:“你我毕竟兄弟一场,大哥会为你收尸的。”
第16章 脑洞侠与丑小鸭(十五)
薛朔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脸上没有半点变化。他只是嘲弄地看着薛钊,像在看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你这么费劲想要弄死我,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吧。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也胆敢图谋我薛家的家产?”
他俊美的面孔上透出慑人的威严,隐约有种蔑视一切的傲慢:“让你瞒天过海三十年,居然贪心不足到这个地步。把你手里的家伙放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指着我?“
薛钊在薛朔的厉声诘问下缩了缩,差点就要放下枪跪地讨饶,但这个念头只在心里闪了一下就被恼怒和狠毒盖了过去。他狞笑着挥动手臂,大吼道:”你去死吧——“
他手指一勾就要按下扳机。
但,远方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玻璃爆碎的巨响过后,薛钊捂着被击穿的手腕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毯上,脸色蜡黄,嘴唇惨白,手里装了消声筒的枪脱手飞出几米远。
狙击手,是狙击手!
全副武装的特警破门而入,迅速控制了场面。
薛朔早在薛钊疯狂手舞足蹈的时候就抱着齐睿秋飞快矮身一闪,躲到了放着各种玉石摆件、名贵古董的博古架后,薛钊的子.弹打偏了,击碎一尊翡翠弥勒佛。薛朔反应极快,直接把齐睿秋压在自己怀里,崩裂的碧绿碎片飞溅到他身上,在他脸上划出了一些细小的伤口。
齐睿秋勉强睁开眼睛,薛朔抱着他不断安慰:“不怕,没事了。”
“你……”齐睿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薛朔眉边被划过的细小血痕,“不会破相了吧……”
薛朔好气又好笑,也不嫌脏,在齐睿秋满是血迹的脸上亲了一下,却亲了一嘴黏腻脂粉。
他呸呸几口,惊讶:“你脸上什么东西?!”
齐睿秋狡黠一笑,虚弱中却透着不可捉摸的神秘:“不告诉你。”
薛朔摸摸他的头,算了,小白兔也是需要隐私的。他等着以后回去,他主动开口。
***
那之后齐睿秋住进了医院,在最好的病房里滞留了好几日。
医生给他检查,除了手腕上有些擦伤、后颈上有些许淤青之外,奇迹般地没有任何伤口。
这令薛朔感到十分奇怪,然而齐睿秋坚持声称,薛钊准备等薛朔到了之后,再动手杀死他,因此自己身上没有伤口。还有就是不知什么原因,薛钊突然发疯用假血和冰水泼他,所以齐睿秋体温才这么低。
薛朔对此表示信服。毕竟,薛钊已经是个彻底的疯子了,疯子做事是不符合任何常理的。
在薛钊的别墅中,发现了许多让人震惊的东西。
几个保险柜中存着大量洗.钱的证据,牵连甚广;还有他的DNA鉴定报告,证据确凿地表明他根本不是薛家人、真正的薛家大少爷下落线索等等。还有两具尸体,其中最骇人听闻的是别墅里那具高度腐烂的女尸,经过法医鉴定,那就是当红的名演员“尚若依”——也就是珠宝商尚家的小姐。
她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也就是说,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凶手正是她的情人薛钊。
另一具男尸则是被枪杀,起因是利益纠葛。
杀人案、豪门风云、娱乐圈桃色新闻,种种混合在一起,牢牢抓住了广大群众的眼球,一时间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稳稳霸占了各大搜索引擎的搜索榜、大小报纸的娱乐和社会新闻头条,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在这些信息中,“一名青年男子被绑架”反而被人忽略了。薛朔让人把齐睿秋在这件事中的存在感抹去,却无视群众和网民议论薛钊和尚若依,对各种离奇传言放任自流。
毕竟,对待仇人,没有挫骨扬灰,已经是他的仁慈。
当尚若依的死讯传来时,齐韵心正在化妆室里休息。她喝着一杯养颜茶,面上虽带着悲戚之色,表示出对合作伙伴的悼念,实际上眼中的快意几乎要藏不住。
尚若依这个贱人,这一世居然死得这么早,倒是可惜了不能由自己来亲自收拾她……齐韵心垂下眼睫,思绪飘到另一个地方。
比起死人来说,还有一件事更重要得多。
那就是薛朔。
他几乎没有来片场探过班,就算有,也是派了手下来送些东西,并告知“这是睿秋先生的意思”。
多数都是些点心,一尝就知道是她哥的手艺。但这更令齐韵心食不下咽,更有一次在薛朔的人走了之后,她暴躁地把装着甜点的保温盒甩到地上去,还散发着热气的糕点就这么摔了一地。
齐韵心悲哀地想,哥哥对她好,那是天经地义……可是薛朔,为什么从来没有过来探班,看她一次?
他怎么能这么绝情,他怎么能这么无视她?
薛朔难道忘了,她齐韵心有多么爱他吗?!
不行……她要去见他,她要知道是哪个贱人迷惑走了她心爱的男人!
镜子里的女人满面哀愁,我见犹怜,妩媚的眼里渐渐露出一股狠厉。
另一个很烦恼的人,是导演古青松。
戏才拍了一半,女二号就没了。这无疑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和压力,一切乱了套。古青松没法子,只能先把齐韵心的戏份拍了,女二号的戏无限压后。
***
齐睿秋出院那天,薛朔带着他回到薛家本宅去。
“不要怕。”他感觉到齐睿秋有些紧张,于是温柔安抚,轻轻地来回抚摸他的背部。
齐睿秋摇摇头:“我不怕……只是觉得,真像一场梦。”
薛朔以为他还在后怕被绑架,就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吻。
本来只是打算亲一下表示安慰,却着魔一样不想停下来。
薛朔深吻着齐睿秋,与他唇舌纠缠,直亲得齐睿秋脸颊发红,羞怯地推开他,不过没能推动。薛朔双臂不知不觉间紧紧拥着他,将他禁锢在自己怀抱中。
此时薛朔才发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他是如此害怕失去怀里这个人。那种危险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无法想象,要是失去了他,自己这漫长一生,要怎么过下去。
原来,我早就决定要和他一起过这一辈子了。薛朔失笑,但他不后悔。这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
齐睿秋救他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和他绑定在一块儿。
薛老爷子短短时间内经历了很大打击,养了三十年的孙子竟然不是亲的,是个外来的野种,还差点下手杀死自己的亲孙子,真正的大孙子下落不明……一连串爆炸信息几乎令老人招架不住。
所幸薛老爷子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身子骨也算康健,才没有因此发病。
薛朔带着齐睿秋回来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爷爷,大哥找到了。”
第二句话是:“这是我未来夫人睿秋,我要和他结婚。”
出人意料的是薛老爷子只挥着拐杖把他骂了一顿,命令他早点带真正的大哥回家来,却并未阻拦薛朔的婚事。
薛朔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凑过去问道:“爷爷,为什么你今天这么好说话?”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翅膀硬了,没人能治你!随便你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头子管不了了!”
“得亏你有个大哥传宗接代,好好和大哥相处!滚吧!”老头子毫不客气地把薛朔撵走,却叫住了齐睿秋。
齐睿秋战战兢兢地走到老爷子面前,低声叫了一句:“爷爷。”
老爷子长叹一声,给了他一个宝蓝天鹅绒盒子:“拿去。老头子不懂你们这些小辈的事,平平安安就够了……你们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他看得出这年轻人心地善良温吞,不是什么有心思手段的人。缺点也就是貌丑而已,不过薛朔喜欢,他也不多说什么。
年轻真好。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开始回想起自己的青年时代。
齐睿秋郑重地拜别薛老爷子,走出大宅。
薛朔笑嘻嘻地问他:“爷爷肯定给了你东西,拿出来我看看?”说着又去舔了舔齐睿秋玉白的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