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被人一把抓住。
宁耳懵懵地看着邵柏翰,邵柏翰目光冷静地看着他。过了一秒仿佛察觉到了眼前的人是谁,邵柏翰勾起唇角,拉着宁耳的手不松,低笑着问:“小耳,趁我睡觉干什么坏事了?”
这句话太耳熟了,上周宁耳还对邵柏翰说过。
宁耳觉得自己压根什么坏事都没做,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帮你把头发拨开了。”
邵柏翰仍旧拉着他的手,嘴上却说:“我得拿镜子看看,你是不是趁我睡觉,在我脸上乱画了。”
宁耳:“……”他是这么幼稚的人吗?!
漫长的路途中,司机一句话没有说,看也没看后座的两个年轻人一眼。
邵柏翰可劲地折腾宁耳,偶尔凑过去说“消消乐不是这么玩的,这一关我帮你打”,一会儿说“小耳你是不是特别想和我回家见爸妈”。
宁耳:“那是你的爸妈,不是我的爸妈!”
邵柏翰笑了笑没再说。
早晚要让他们也成为你的爸妈。
抵达海城后,宁耳的目光渐渐被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吸引了。
燕城只是一个普通的三线城市,和海城没有任何可比性。宁耳小时候也去过海城,但那是幼儿园时候的事了,他对海城的印象只有那座高高的东方明珠。
司机开车从跨江,到了浦东,渐渐开到了一个别墅区。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司机帮宁耳把行李箱拿下来后,邵柏翰便让他离开了。
宁耳跟着邵柏翰进了大铁门,他好奇地看着别墅花园里的绿植景观。一个没注意,宁耳的额头重重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背上,他抬起头一看,邵柏翰低眸看他,眼带笑意:“觉得不错?喏,小耳,那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下午带你去玩怎么样?”
宁耳顺着邵柏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
谁想玩秋千了!!!
邵柏翰刷卡进屋,一架孤伶伶的秋千在花园里微微随风荡漾。
宁耳压根不相信这架秋千是邵柏翰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邵柏翰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说出了真相:“那是我爸妈搞的。我小时候刚从燕城来海城,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搞了这个东西,估计是以为我会喜欢。我又不是女生,喜欢这种东西做什么。”
宁耳听邵柏翰说得很自然,就没想太多。
宁爸爸宁妈妈以前经常谈论邵家的事。宁耳不小心听宁爸爸谈起过,好像邵柏翰的爸妈是白手起家,两个人在海城闯出了一片天空。
他们简直是金童玉女。邵爸爸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海归,在上个世纪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邵妈妈也很厉害,家境本就不错,也是美国一个很厉害大学的金融博士。
大概是邵柏翰出生的那几年,那是邵家最关键的时期。在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里,邵柏翰的父母借助机会,直接把公司做成了业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
宁耳小时候其实曾经见到过邵柏翰的爸爸妈妈,他对邵爸爸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那人穿了一身很笔挺的西装。邵妈妈却曾经抱过宁耳,还给过宁耳一盒外国的巧克力。
宁耳记得邵妈妈长得很漂亮,邵柏翰有点遗传到他的母亲,五官和邵妈妈有几分相似。
邵柏翰带宁耳进了一间卧室,宁耳将自己的衣物往衣柜里放。
这间屋子很干净,每个设备都很齐全。宁耳打开衣柜的时候看到里面还有好几套衣服都挂在那边,他奇怪地问:“这里面怎么有衣服?”
邵柏翰正在帮他拿作业,听了这话,他头也不回:“你想穿可以拿出来穿。”
宁耳明白过来:邵柏翰居然还帮他准备了可以穿的衣服?不过他这次自己带衣服过来了。
两个人收拾了一会儿,邵柏翰带宁耳去外滩玩。
长长的黄浦江在海城最繁华的地段绕出了一个圈,将东方明珠圈在江水的另一边。外滩上人流如潮,即使第二天才是国庆节,来这里观光的游客也十分多。
宁耳对着黄浦江和东方明珠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了爸妈。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别扭地看向邵柏翰:“我爸妈说,想看我们两一起拍张合照,要把东方明珠也拍进去。”
邵柏翰低头看向宁耳的手机,发现宁爸爸宁妈妈果然发了这么一条微信。他左右找了一下,找到一个正在拍东方明珠的外国人。宁耳看到他走上前和那个外国人说了几句,外国人爽朗地笑着点头,邵柏翰将自己的手机交到那个外国人的手里。
外国人走到两人前方,用英语说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邵柏翰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宁耳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邵柏翰就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带到自己怀里,大大方方地对着镜头比了个心,还转过头对宁耳说:“小耳,笑一下。”
宁耳回过神来,他僵硬地靠着邵柏翰的怀抱,看向那个外国人,举起手也比了个心。
“酷!拍好了,你们真帅。”外国人将手机还给邵柏翰。
邵柏翰笑了一下,用英语回答他:“谢谢,你也很帅。”
宁耳听得懂这个外国人的话,却因为在燕城很少有和外国人交流的机会,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外国人,不大敢和他说话。
那个外国人临走时看到宁耳在看他,眼睛亮了起来,对着他快速地说了一句话。宁耳没听清楚,邵柏翰却皱起了眉,用奇怪的语言对外国人回答了一句。
外国人一愣,用英语对邵柏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这个关系。”
邵柏翰拉着宁耳,保护在自己的身后:“没关系。”
外国人很快离开,宁耳奇怪地问邵柏翰:“刚才他说的那句是英语吗?”
邵柏翰:“德语,没想到是个德国人。”
宁耳十分诧异:“你会德语?”
邵柏翰看着宁耳惊讶的模样,慢慢地笑了起来:“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酷?”
宁耳不大想承认,可他真觉得邵柏翰有点厉害,所以他干脆不说话。
邵柏翰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说:“我初中的时候去德国交换了一年。我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嗯……还是燕城好,比哪里都好。”
燕城是个三线小城市,怎么可能比得上德国,也不可能比得上海城。宁耳看着邵柏翰坏笑的模样,却莫名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很认真,一点都没有骗人。
两人离开外滩坐船前往浦东的时候,宁耳想起一件事:“那个外国人到底说的是什么?”
邵柏翰唇边的笑意僵了一瞬,他很淡定地说:“他说他觉得我们很帅。”
宁耳:“真的?但是这句话他不是之前说过了,又说一遍?那你回答他什么了?”
“我说我也觉得我们很帅。”
宁耳不信:“但是他后来又道歉了。”
邵柏翰定定地看着宁耳,看了一会儿,他哈哈一笑:“好吧,他是说他觉得你很可爱,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就告诉他,我是你的男朋友,他就和我道歉了。”
宁耳:“……”
过了片刻,宁耳红着脸:“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邵柏翰嘴角还在笑,目光却无比认真地看着宁耳。良久,他笑得淡了一点,很无奈地摊摊手:“早知道我就换个笑话讲给你听了。”
宁耳:“……”
傍晚的时候,宁耳和邵柏翰登上了东方明珠的观景台,眺望整个海城的夜景。
宁耳以前从没来过这里,到这里要花二百多块钱买门票,现在又到了国庆假期,学生证不能打半折。但这次他来到海城,早就带上了自己这些年存下来的压岁钱和零花钱。
他想好好地在海城游玩一圈,和邵柏翰一起,度过这个假期。
邵柏翰拉着他走到观景台的玻璃走廊上,宁耳低下头就可以看到地面。
邵柏翰本来是想吓吓宁耳,让他吓得躲到自己怀里最好。谁料宁耳惊喜地蹲在玻璃走廊上,看着地面上渺小如蚂蚁的人群和车辆。
邵柏翰:“……小耳,你不怕?”
宁耳“悬浮”地站在半空中,抬头看邵柏翰:“我要怕什么?”
邵柏翰:“……”
宁耳一直站在玻璃走廊上,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起初邵柏翰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站久了,他渐渐有点发慌。他不动声色地走出了玻璃走廊的范围,过了一会儿,宁耳奇怪地看他:“邵柏翰,你是有点怕了吗?”
邵柏翰嘴角一抽,又站了回来:“我怕什么?”
宁耳点点头,又继续拍照。
已经开始有点腿软的邵柏翰:“……”
晚上,邵柏翰带宁耳去吃了一家很出名的海城特色菜餐厅。等到两人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宁耳一脸严肃:“我们明天去复旦吗?”
邵柏翰正在换鞋,听到这话他差点跌倒。他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宁耳:“不是吧,小耳,咱们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好好休息一下啊,别第二天就想着去看学校。”
宁耳举起手机,解释道:“是妈妈说,明天想看复旦校园的照片。”
邵柏翰这才无奈地摇头:“好,我们明天就去。”
宁耳也觉得这样是有点麻烦邵柏翰了。
对于邵柏翰来说,他可能根本不想去看什么复旦交大的校园,也不想去逛什么外滩、东方明珠。对于宁耳来说,这些东西他从没见识过。但邵柏翰在海城住了八年,恐怕早就熟悉透了。
邵柏翰换好鞋准备进屋,还没抬步,衣角就被人拉住了。他转过头看去,双眸倏地停住,看着眼前白净的少年。
宁耳歉疚地说:“我们就明天去看一下校园吧,邵柏翰。你回海城是有什么要做吗?你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好,没关系的。”
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在看到这个人的那一刻,心脏就已经快要停止了。邵柏翰不发一言,目光死死地凝视在宁耳的身上。他比宁耳高了许多,当他这么看着宁耳的时候,宁耳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要吃了自己。
宁耳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
邵柏翰一把反拉住他的手,眼神幽邃,轻轻地笑了:“好,我们明天去看校园。等看完校园,我没有其他事要做,你想做什么……”声音顿了顿,“小耳,我都陪你,好不好?”
宁耳被手腕上炙热的温度烫到了,他看着邵柏翰温柔的笑容,心里因为担心自己给对方惹麻烦的担忧渐渐消散。同时却也有一点奇怪的、本能发觉的危险感翻涌上来,很快被他无视。
“好。”
宁耳回房间开始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在房间里回荡。
轻轻的一声“哒”响,宁耳还在洗澡,没有听到声音。邵柏翰却穿着睡衣,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子,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玩。玩了一分钟,他便放下了手机,目光看向浴室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手指一下下地在床上敲着。
宁耳洗完澡发现自己居然没拿内裤,他快速地把T恤穿上,打开门就准备去衣柜里拿内裤。
宁耳径直地走出浴室,看也看没床的方向一眼,蹲下来打开衣柜的抽屉,寻找自己带过来的内裤。他完全没发现,在他走出浴室的时候,那个坐在床上的人双眼都瞪直了,直勾勾地盯着他光裸的两条腿。
偏长的T恤压根遮不住那暧昧的地方,当宁耳蹲下来找衣服时,T恤往上拉了几分,直接露出了一点雪白的皮肤和圆润的弧度。邵柏翰的眼睛黏在那露出来的地方,挪都挪不开。他双目颤动,身体下意识地就往前扑了过去。
一道干涩沙哑的声音在宁耳的背后响了起来:“小耳……”
宁耳身子一僵,猛地转身看向出声的人。这一看,他差点吓得摔倒在地,手上还拿着一条干净朴素的白色内裤。
邵柏翰就站在床边,他用力地伸出手。
砰!
邵柏翰一只手撑在衣柜上,将宁耳壁咚在自己的怀里。
宁耳身体颤抖地贴在衣柜上,湿漉漉的头发上有水珠轻轻地往下滑落。刚洗完澡,皮肤细腻,粉里透白,一双眼睛漆黑发亮,颤颤地看着眼前的人。那一丝胆怯和惊慌成为了最好的美景,诱人得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