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就去了一趟官府拿了一点东西,”城不夜自得地一笑,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厚摞的本子,邀功般地说道,“虽说他们拒绝官府查案,但最初接到报案的时候,仵作那里可是都有记录。”
看着城不夜手里的东西,楚桓无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怎么得来的。
“我去的时候,房间里恰好那个仵作在和他的徒弟讨论这个案子,所以我就顺手把他们打晕了,然后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拿来了。”城不夜还有些不满地抱怨说,“要不是我看不见,也不用拿这么多了。”
不,大哥,拿多拿少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抢人东西?
楚桓觉得他和城不夜的三观可能有点偏差,于是只能寄希望于常蓦尘,让他说两句什么。可扭头一看,却恰好看见常蓦尘神色如常的从城不夜那里接过本子,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戒里。
楚桓:“……”
城不夜话都说完了,举着酒坛子又狠狠闻了两下,才忽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对了,你们两个应该是刚从陆水嫣那里过来的吧,怎么样,她那里有什么可疑的吗?”
常蓦尘收好了本子,把刚刚他们看到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陆天齐说陆水嫣在养鬼,大概就是看到了他姐姐在祠堂中的举动,但其实养鬼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怀疑。养鬼之术只存在于坊间传说,是不是真的存在无人可知。那么,陆水嫣就算想养鬼,又真的能养出鬼吗?”
城不夜沉吟良久,才缓缓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或许陆水嫣根本就没有养出鬼?”
“我不敢确定,但我还是直觉这世上根本没有养鬼之术。”
“不过说道养鬼之术,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城不夜的手指在酒坛子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常师弟,你记得以前师父提过一次的鬼修吗?”
“鬼修?”常蓦尘的眸光一闪,“如果真的是鬼修,那么那黑气或许就讲得通了。”
城不夜叹了口气:“唉,烧脑想事情最讨厌了,要不是许峰主突然说来了灵感要炼丹,无暇处理此事,我才不来趟这趟浑水呢。”
常蓦尘瞥了他一眼:“许峰主这次要闭关三日,我们也最好在这三天里把事情解决了。”
“好好好,知道了。”城不夜拖长了声调表达他的不满,继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的,鬼知道我这种可爱的性格是怎么教出你这种无趣的人的。”
无趣的常蓦尘懒得和可爱的城不夜计较,他又就细节问了城不夜几个问题,问完之后才忽然意识到,明明一直都很能折腾的楚桓,怎么这会儿这么安静。
常蓦尘将注意力暂且从案件上收回,侧头去看楚桓,然后恰好看到楚桓正一脸便秘的表情,苦大仇深地盯着他。
常蓦尘给了他一记冷飕飕的一记眼刀:“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还问我?”终于有了存在感的楚桓超级不爽,他迅速开启唇语吐槽模式,“不是我无理取闹,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很奇怪我们明明有房间,可为什么一定要在树顶上蹲着讨论问题?”
紧接着他又嫌弃地戳了戳脚下的树枝:“而且你们一直保持这种蹲坑的姿势,难道真的不会想放屁吗?”
“……”常蓦尘缓冲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这个问题,然后一脸冷漠地说道,“你想放就放。”
“我才不要,你们都不放,只有我放,那多尴尬。”楚桓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只能听见常蓦尘一个人说话的城不夜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头一回感受到了身为瞎子的悲哀,他很郁闷地颠了颠手中的酒坛子,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什么放不放的,不要欺负师兄我一把年纪,也带我一个玩儿呀。”
常蓦尘没好气地说:“带你放屁要不要?”
城不夜超委屈:“不带就算了,你怎么还骂人?”
楚桓:“……”
这是因为一个还没放出的屁而引发的血案,眼看着场面一时有些失控,常蓦尘当机立断地起身。
“我要回房了。”
“那你们回去好了,”城不夜抱着酒在树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被嫌弃的老年人要一个人喝闷酒了,你们也别烦我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黑夜的遮掩,城不夜的脸上少了些许素日里的放荡不羁。虽然他还是那般漫不经心的笑,可楚桓却觉得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再是句单纯的玩笑。
其实大家都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随着他们离隐仙谷的距离越来越近,城不夜的心便越是躁动。他虽面上不显,可却是开始频繁的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来拖慢行程。
楚桓跳下树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树顶的城不夜。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城不夜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端着酒,却不喝。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好像在追寻着什么似的眺望着远方……
看着这幅景象,不知怎的,楚桓的心里竟然替他感到一丝悲哀。不过,还没等他这难得的感性持续多久,城不夜就若有所感地朝他的方向转过头来。
“楚师妹,你再这么入神的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暗恋我的。”
“……”
这世上天生有那么一种人不值得同情,很显然城不夜就是个中翘楚!
楚桓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本应早就回房的常蓦尘却站在他的房外。
“干嘛,忘带钥匙了?”楚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常蓦尘看了一眼根本用不到钥匙的房门,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最近嚣张的不像是一个刚刚夺舍的人。”
楚桓反应很快,下意识就回嘴道:“当然,毕竟我夺舍都快半个月了。”
“哦,是吗?原来你也知道才半个月啊,”常蓦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觉得现在就死了的话太快了吗?”
这是威胁吧,这一定是威胁吧!?
楚桓警惕地看着他,识相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常蓦尘对他的态度表示比较满意,点了点头:“今晚就来我房里吧。”
什么!?
楚桓下意识地捂胸,想了想不对,又改为捂住小弟弟,看向常蓦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禽兽。
虽然他是个男人,可楚嬛却是个“女人”啊,常蓦尘竟然邀请他去他的房间过夜,这不是潜|规则还是什么!?
第19章 十九脸懵逼
楚桓的行为惹得常蓦尘眼皮一跳,他的视线在楚桓捂着下|身的手上扫过一圈,黑着脸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跟你讲,就算我有把柄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接受潜|规则的!”楚桓见他的表情似乎因为自己的话而更臭了一些,不禁怂气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脚跟触到门板才堪堪停了下来。
“你别过来,虽然我打不过你,可我会喊救——”命字还没出,楚桓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哪里怪怪的。他停下来想了想,哦,原来他不光打不过男主,而且还喊不了救命!
常蓦尘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竟是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既然你不想看城师兄拿回来的卷宗,那就算了。”
诶?
诶诶诶?
常蓦尘的台词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楚桓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你是说去你房间看卷宗啊,那我当然要去。”
“不怕我潜|规则你了?”
常蓦尘虽然没听说过这个词,但从楚桓当时的表情动作,他却是隐隐猜出了这个词语的意思。他直接拿来打趣楚桓,就见楚桓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脸尴尬到不行的模样。
想起刚刚自己的反应,楚桓都替自己感到害臊。他撇开脸去不敢直视男主略带戏谑的眼神,嘴硬道:“我刚刚那不是开玩笑的么。”
常蓦尘挑了挑眉,最后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拆穿,而是把人带回了房间。
两人回到房间以后,常蓦尘把城不夜带回来的卷宗分成了两份,自己留了一份,然后推给坐在他对面的楚桓一份。
时辰已经不早了,离着天亮还有不过两个时辰,而他们两个则需要赶在天亮前从这些卷中里找出尽可能多的有用信息。
灯光摇曳,楚桓和常蓦尘各占桌子一角埋头翻阅卷宗,偶尔看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还会交换一下意见,时间一久,竟是让楚桓产生了一种重回高三的错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等到楚桓再次抬起头来,透过窗子,发现天边竟是已隐隐泛了鱼肚白。
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他无意中的一瞥竟然看到常蓦尘手持玉简正入神的看着什么。
……喂,说好的大家一起做功课呢,你怎么好意思自己玩起手机来?
楚桓有些气闷,用手敲了敲桌子。见常蓦尘抬头看过来,便不满地说道:“没想到常师兄竟然还会开小差。”
“怎么,楚女神还担心我看到你发的那条怕鬼的消息不成?”常蓦尘一点也没有被抓包了的自觉,反而嘲笑起楚桓来。
“……”被嘲笑了的楚桓那个气闷哟,想起自己刚刚忍不住发的那条消息,就有种想剁手的冲动。
他拿出玉简准备删除记录,却被常蓦尘拦住了。
“别删。”
“消息是我发的,想删就删。”
“这下面有一些回复还算有用,我看完了你再删。”
楚桓莫名其妙,用自己的玉简翻了一下下面成千上万的回复,可是一眼望去全是各种跪舔女神,根本没有什么常蓦尘所说的有用的信息。
他们看的真的是同一条动态吗?
楚桓有些纳闷,可随即想到一个更惊悚的问题——常蓦尘这个闷骚竟然也关注了楚嬛!?
一瞬间,楚桓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一直以为常蓦尘是因为有男主属性加持,所以才会第一个发现他不是以前的“楚嬛”,他竟然从没怀疑过常蓦尘是不是也对楚嬛有着什么心思!
也对啊,按照书中所写,楚嬛在身份暴露以前一直都是大众女神,而且他与常蓦尘之间确实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那这么说来……常蓦尘坚持要把他带在身边,到底是真的为了城不夜……还是楚嬛?
楚桓越想心越凉,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还是常蓦尘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没、没事。”楚桓一下子回神,为了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眼神,低头翻看起卷宗来。
他和常蓦尘刚刚已经找到了仵作所整理的和最近的命案有关的簿子,可其中所言和城不夜所说相差无几,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楚桓心里藏着心事,再次翻看也是有些心不在焉。他胡乱的翻着,直到一行备注的小字不经意间地被他收入眼中。
等到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心里原本对常蓦尘产生的那点芥蒂瞬时一扫而空。
楚桓一下子来了精神,在将那一行小字又读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听到声音将眸光投过来的常蓦尘喊道:“快快快,看这里!”
与楚桓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相比,相比之下,常蓦尘要淡定得多。
他扫了一眼那一行字,心下有了计较:“看来这件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看楚桓猛地点头,一副“我立了大功,还不快来夸我”的模样,常蓦尘不禁暗自好笑。他把自己面前的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在翻过的簿子倒楚桓面前:“真巧,我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楚桓将信将疑地拿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一页记录的竟然是杨君瑜当年的死因!
“走水?”楚桓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皱起眉疑惑道,“这莫名其妙的失火也就算了,明明是白天,杨君瑜那么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逃出来?”
“也许不是不出来,而是出不来。”常蓦尘将这两本簿子单独收了起来,对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楚桓说道,“还记得陈大人说过那句话吗?”
楚桓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却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出来:“他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哪一句?是说你们是丑玩意儿的那一句吗?”
常蓦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道:“那看来你对他叫你美人这件事也念念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