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趁机替他戴上,戒圈滑到骨节根部,不大不小,正好合适。他仰头笑笑:“看来我量的没错。”
谢朝瞧了瞧自己的手,平时不戴饰品的手上多了个东西,倒不显得累赘,反而很适合,钻戒也附和他的喜好。安格斯上次送的那个红绳有些娘,他收起来了,偶尔戴上几次。不过红绳也就图个寓意,月老的红绳,听起来就吉利地很。
安格斯牵起他的手,在无名指上落下一个亲吻,湖蓝色的眸子里染上钻石的碎芒:“答应我,好不好?”
谢朝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看似锋利的线条触手却是柔软细腻,指尖下的皮肤温暖干燥。安格斯的眼睛真是太好看了,眼窝深邃,瞳仁似海,流淌着数不清的深情。
“别这样看我。”谢朝抬头捂住他的眼睛,喃喃道。盯着这双眼睛,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安格斯金棕色的长睫毛戳着他的手心,像是狗尾巴草一样骚动人心。
安格斯哑声一笑,拉下谢朝的手,温暖却带着潮气的吻落在手掌心,细细密密。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映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这样子看着温柔又多情,相貌真是不愧于“年度最帅男演员”的称号。
谢朝的心鼓噪起来,他只听到自己细不可闻的声音散在风里:“以后我能每天都点餐么?”
“嗯,随便你点。”安格斯承诺,眼睛明亮闪烁。
谢朝俯身去亲他的侧脸,算是回应。安格斯跪得太低了,谢朝从喉咙里发出微微声响:“你站起来。”
安格斯动作麻利,提腿直立,霎时比谢朝高出半个头。
谢朝眯起眼睛,抱怨道:“你要是能矮一点就更好了。”
安格斯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嘴唇覆了上来,含住谢朝的唇珠缓慢地舔舐。
谢朝环抱住他的腰,回应了这个吻。如果是安格斯,他愿意提前试一试婚姻生活,况且同居的这段日子似乎并不坏。
短暂的吻结束,谢朝裹好格子围巾,离开安格斯的怀抱。
安格斯从角落里够出一大捧准备好的白百合塞进他怀里,淡淡地说:“拿着,我订的新鲜百合。”
“喂,这百合花是你提前布置的?”谢朝手捧一大束纯白的百合,坐在教堂里木质的椅子上,白皙的面颊上还透着红晕,黑漆漆的眼珠子很是神气。
他也算是想通了,决定就在一念之间,何不大胆地往前看,畏手畏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安格斯握着谢朝的手,含笑道:“是,提前打电话找人摆的。”
教堂能摆花的地方都摆上了,只是效果似乎不理想,几乎看不来那个大大的“love”单词,大约是花的颜色纯白,教堂也几乎白色打底,不怎么容易分辨。而且时间有些仓促,来不及好好布置,他也没办法提前过来。过程貌似很失败,不过结果很好。
谢朝撇撇嘴:“俗套,这只能对付对付女孩子。”
安格斯求婚成功,已然不在乎他的吐槽了:“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种比较适合。”
谢朝:“想了很久?”
“嗯。”安格斯点头。
“你想了些什么?”
“很多啊,比如说在热气球上求婚,比如说大庭广众下求婚。”安格斯失笑,“听上去很轰动,可是到时候估计就是我们被围观了。”
谢朝点评:“热气球还不错嗳,只要不恐高就还好。”
“你看看英国,九月末哪里适合热气球,高空更冷。”
“反正你今天这个也很俗套,而且毫无新意。”
安格斯扶额:“我还想过在颁奖礼上向你求婚,可是最近好像没什么奖要发给我。”他忍俊不禁,“要是到时候我求婚词说得磕磕绊绊,你和媒体可能全被我吓跑了。”
“我为什么要被吓跑?”谢朝瞪他,眼珠子歪在一边。
“因为我很夸张啊。”安格斯望向谢朝手上的钻戒,“虽然我不是一个足够浪漫的人,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无论今后的人生怎样,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你走下去,陪你到最后。”
他忽然低笑一声:“即便给不了夸张的求婚,但想说句夸张的情话。”
谢朝揉了揉泛红的耳朵,移开了目光,假装满不在乎道:“要说快说,不然我就没空听了。”
安格斯面色微红,贴着他的耳侧:“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移动。”[注]
“好假。”谢朝转过头。
“嗯,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可是现在认为很有道理。”安格斯侧头啄了一口他的侧脸,盯着他晕红的耳垂,“以后我给你做饭,给你念诗,给你做许多许多不曾做过的事情。”
谢朝低着头,不说话,浓密的睫毛轻颤,心口像珠玉相撞,环佩叮咚响。
“我们明天就去公证结婚,好不好?”安格斯脱口而出,“我结婚戒指也准备好了。”
谢朝听到前半句骤然转头,只想呼出声。听到后半句却是哭笑不得,他晃晃手指头:“这不是戒指么?”
安格斯认真地摇头:“这不是结婚戒指。”
谢朝挑眉:“那这是什么?”
“订婚戒指啊。”安格斯理所当然地说。
“一个就够了,干嘛区分这么清楚?”
“不行,这是我们的习俗,很多人都戴两个戒指。”安格斯不想马虎对待。
谢朝尊重他们的文化:“好吧,两个就两个吧。”
安格斯眉头一蹙,忽然伸手把自己的钻戒除下,塞进谢朝手心里。
谢朝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安格斯抿着唇:“你帮我戴上。”
这戒指是他自己求婚成功后兴奋得自己戴上的,谢朝还没来得及从锦盒里取出来,他自个儿就戴好了,这会儿反应过来,居然还有小脾气了。谢朝好笑地扬起唇角:“来,伸手。”
安格斯探出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第二节 指骨微微凸出些,很适合戴戒指的手。
谢朝翻了翻他的手掌,这才慢条斯理地替他戴上。
安格斯转了转戒指圈,总算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移动。——海明威
第92章
病房里尤其安静, 谢朝面红耳赤得挂着点滴, 脸埋在手心里, 完全抬不起头做人了。
安格斯常年工整的衬衫乱出了皱子,栗色的头发散着,偏向一边。他清了清嗓子:“没事儿就好。”
白大褂医生笑着过来, 顺手塞了一把东西:“下次注意点儿, 等好点儿就去做个过敏源测试。”
安格斯瞟一眼谢朝,接住了那一把东西。
谢朝耳朵尖红成朝天椒,真是倒霉透顶了, 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过敏。“睡觉”睡到一半就肿了,还特别难受。我勒个去,还特别不好意思看医生。
碰到的医生还老不正经了,排除了橡胶过敏, 基本确定了是避孕套上的润滑剂过敏,就是不知道是那种材料过敏。
他咬牙切齿地侧过头, 死不正经的医生现在还特特来送了套子, 笑得一脸猥琐。
“哎呀,我这可是不含润滑油的,算是免费送你们的了。”
安格斯哭笑不得,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
医生和安格斯说道:“谢谢签名, 我老婆是你的粉丝, 正好送她做礼物 。”他走过来帮谢朝调点滴,“别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我见怪不怪了。”
谢朝脸上像被一把火烧着了, 医生越是坦荡荡,他越是没办法抬头。
外头有人喊医生了,安格斯顿了顿:“谢谢,去忙吧。”
医生这才走了,谢朝露出个眼睛,目光能把那白大褂戳出个洞来。他摊手:“没收。”
安格斯全放在他手里:“就这些。”他脸色同样微红,“医生还说……可以用婴儿油替代。”
谢朝踹他一脚:“拒绝。”他侧过身,“我要睡觉了。”说着就把眼睛闭上了,眼皮子动了动。
想起来就糟心,完全不想回忆,好不好!
不久前安格斯还和他商量结婚证的事儿,英国和国内不同,需要政府证婚人,还得走一些当地程序,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谈了会儿,气氛突然暧昧起来。谢朝也搞不清楚气氛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反正他们身处旅馆,不知不觉就滚向了大水床。
谢朝觉着吧,这都确定关系了,婚前性行为也就无所谓了,再说他们早就不纯洁了。抱着这种想法,他索性掏出了避孕套。
安格斯还想适可而止,但耐不住赤裸裸的诱惑,忍耐力和原则早就抛之脑后了。
前戏部分几乎没有瑕疵,谢朝很满意。等他摸到套子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本来想让安格斯帮他戴上的,结果他自己戴上了……
当时,谢朝就抱怨了:“你技术好差,第一次真的巨疼。”
安格斯实干派,不敢吭声,额角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温热的唇吻在他脸颊上。
谢朝自己心里也没谱,事态的发展像随意生长的盆栽,枝丫乱冒,他决定给安格斯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过程很不爽,他以后别想了。
然后他就过敏了……
过敏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谢朝动了动屁股,肿得几乎没办法正常走路了。他真的没干什么坏事,现在也办法解释了。
安格斯愧疚地站在床头,看着点滴瓶,他事前也不知道谢朝对润滑剂过敏。嘶,套子还是谢朝自个儿买的,估计他也不清楚。
他的眼睛闪了闪,朝朝对他的第一次似乎意见很大,这一次同样失败了,估计意见更大了,以后可怎么办……
嗯,要好好学习学习。
谢朝背过身,抱着手臂,强迫自己入睡。烦心的事情不能再想,说不定以后就自动解决了,想也没用。
安格斯的脚步声轻轻地远去,谢朝动了动耳朵,安格斯应该出去了。
他翻了个身,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玩手机,逛逛论坛。
逛着逛着,他就萌生了发帖的想法。
谢朝探了探脑袋,安格斯还没回来。
他开始编辑帖子。
主题:
【树洞】X生活不协调怎么办?
内容:
先介绍下本人情况,性别男,爱好也是男吧,就和这一个在一起过。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戒指全戴上了,就差领证。
我们两都是新手上路,没什么开车技巧。
第一次我很不舒服,事后还发了低烧。
第二次就在最近,我居然对润滑剂过敏了,过程……自然同样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