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林见他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回来的路上,我仔细观察了你们的言行举止还有跟对方相处时的一些下意识的反应,我得出一个比较荒谬的结论,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荒谬两个字踩中了卫凌阳的逆鳞,话已至此,他也不再继续保持沉默,直视着徐正林,语气认真地开口:“是的,我们是在谈恋爱,但是我们并不荒谬。”
他突然这么认真的反驳让徐正林有些意外,看着少年绷紧的身体和抿着的唇,他笑了下,示意他放松下来:“别紧张,我不是在责问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嗯?
预料中的责骂没有如期而来,卫凌阳愣住了:“您……”
“你们这样多久了?”徐正林问。
“八个月了。”卫凌阳老实回答,又加了一句,“是我主动的,您别骂嘉嘉”。
徐正林见他毫不犹豫就说出了时间,显然是把这些事情记得很清楚,并且主动担起责任叫自己不要怪徐嘉,加上之前他为了徐嘉受伤的事情,心知他是真的把徐嘉放在心上,对徐嘉的用心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多,不免叹了口气,说:“我哪有什么资格骂嘉嘉,我不过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罢了。”
卫凌阳听他这么说,心里应了一句“确实挺不合格的”,不过碍于对方是自己的岳父,嘴上说道:“没有的事,您也是因为工作忙。”
徐正林笑了笑,带着种自嘲的意味:“是啊,工作太忙,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放在心上。”
卫凌阳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自己忍不住附和,只能默默端起茶喝。
徐正林很快就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回归正题:“我昨晚考虑了一晚上,我想过劝你们分开,但是我想以嘉嘉的性格肯定不会听。”
是的,还有我也不会听的。卫凌阳心里想道。
“你们还小,成长的道路还很远,很多是非对错都需要靠你们自己去分辨,去承担,我们作为长辈的只能提供你们参考的意见。”徐正林严肃地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主动的,也没办法告诉你们这样是否正确,但是既然你们选择开始,那么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而不是仅仅是觉得新鲜好玩,懂吗?”
卫凌阳从来没有把和徐嘉这段感情当成图新鲜来对待,他从小将徐嘉放在心尖上疼,现在也是如此,将来也只会对他更加好。
但是这也是第一次有长辈对他们两人这段感情说出这种犹如忠告一般的话,这让他觉得既沉重又踏实,仿佛在他们两人这一段无法公开的感情里,得到了第一个认同。
“我懂。”
卫凌阳慎重的点头:“我们是认真的,请您放心。”
“那就好。”徐正林欣慰地看着他,“嘉嘉从小就懂事,从来不争不抢,但心思也很敏感,你多帮我照顾着他一点。”
“当然。”卫凌阳想了想,又问,“您真的不反对吗?”
徐正林闻言笑笑没说话,他何曾没想过反对,昨晚一整晚没有睡就是在考虑这件事情。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法让自己的儿子感到幸福,那么又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另一个人给他带来的快乐?
两人的谈话在徐嘉的敲门声中终止,卫凌阳从书房出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把徐正林跟他谈话的事情和徐嘉说了一遍,徐嘉颇为惊讶:“我爸爸真的这么说?”
“对啊!”卫凌阳兴奋极了,有种被岳父认可的感觉,“诶,媳妇儿,我们这样算合法了吗?先盖个戳儿!”
说完就翻身压在徐嘉身上,结结实实抱着人啃了一通,把徐嘉蹭了一嘴的口水。
徐嘉被他亲得发痒,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推开他的脸:“滚吧你!”
卫凌阳抱着他直哼哼,一直埋头在他脖子处吸咬,一开始徐嘉还没有感觉,渐渐的发现有些不对劲,出声问他:“你干什么?”
“我难受……”卫凌阳含糊地应了一声,大腿摩挲着徐嘉的腿,“嘉嘉……”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他难受什么徐嘉怎么可能不知道,也感觉到了抵着自己腰间的地方正愈渐加硬。
“宝贝儿……”卫凌阳还在他耳边低声叫着,少年飞扬爽朗的声音在此时略带了些沙哑,“你别动,别说话。”
黑暗中,徐嘉的脸染上了一股红晕,由他抱着自己不动。
卫凌阳抱着徐嘉许久,等身内体那股躁动平息下去才松了口气,感叹了一句:“血气方刚啊!”
“……”徐嘉无言以对,黑暗中脸上还一些未散去的红晕,伸手敲了卫凌阳的脑袋一下,“赶紧睡吧你。”
卫凌阳抱着他嘻嘻笑了几下,亲了他的脸颊一口:“晚安。”
“晚安。”
第二天,徐正林送他们去机场,叮嘱两人注意安全,到了打电话。他还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再次化为一句:“路上小心。”
一直以来,都是徐嘉送他离开,这是第一次两人的立场反了过来,所谓换位思考,徐嘉蓦然就体会到了这些年来,父亲离开时什么样的心情。看着他两鬓已经有些许灰白的头发,想到这些年来他独自在这偏远的城市坚守,突然眼眶发热,伸手抱住他。
徐嘉已经有多久没有主动拥抱自己,徐正林不记得了,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怔了下神,随即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徐嘉的头发,温和地说:“回去吧。”
“嗯!”徐嘉将眼泪逼回去,松开他:“我下次再来看您。”
“好。”
徐正林目送两人检票离开,背影消失在登机通道才转身离开,来往的机场中,无人注意到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微红的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卫凌阳:什么时候才能满十八岁啊!!
徐嘉:……
第47章
国庆结束没多久,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发了下来, 老曹根据成绩的好坏进行了一次座位调整。
很多老师调座位一般都按两个条件, 一是成绩,二是身高,老曹也不例外。他首先考虑到的是成绩, 其次是身高,徐嘉和陆庭川两人作为班级前两名,毫无疑问是可以自主择位的。
徐嘉身高现在是一米七五, 这样的身高在北方不算高, 老曹的想法是把他调到中间的第三排来,为他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 徐嘉却选择了在原位不动,因为同桌的卫凌阳身高一米八五, 总不可能跟着他坐到中间去。
至于陆庭川,身高比卫凌阳还高了两公分, 自然也没有选择前面的位置,继续坚守倒数第二排。
这一次的座位调整来说没有太大的变化,调整完之后, 老曹对这次考试的情况又进行了一次思想教育, 言语非常严厉,势必要把全班的学习积极性提高上来。
秋去冬来,今年的冬天明显比去年冷得多,刚进入十二月不久,徐嘉多年不长的冻疮又长了出来, 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红肿了两根。
卫凌阳发现后,下午放学就出去买了冻疮膏回来,晚上洗过澡后,盘腿坐在床上帮他擦,一边擦一边问他疼不疼。
“还好,就是有些痒。”徐嘉动了动擦好药膏的手指,多年没长冻疮,他有些不习惯,感觉手指上的皮绷紧得厉害。
“周末回去让外婆炖点药水泡。”卫凌阳检查了一下他另一边手指,确认没有长冻疮才放下心,“少碰冷水,容易开裂。”
“我知道了。”
“阳阳,我也长冻疮了。”睡在下床的周于凑上来,趴在床杆上,伸出他肿得像根香肠的食指给卫凌阳看,“你也给我擦擦呗。”
“去你的,自己动手。”卫凌阳嫌弃地推开他的手,从床头摸了管没开封的冻疮膏递给他。
“啧啧,区别对待。”周于拿过药膏,缩回自己的被窝里自己擦。
睡觉的时候,卫凌阳在徐嘉的床上和他挤一个被窝。宿舍没有暖气,窗户的缝隙也关不紧,总有风透进来,到了最冷的时候,大家互相挤被窝取暖是常有的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徐嘉每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卫凌阳用手将他冰凉的脚捂在怀里,将脚心捂暖了才拥着他一起睡去。
圣诞节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卫凌阳本来计划着和徐嘉晚上一起出去看电影,到中午的时候,靳浩打了电话过来,说约大家一块去酒吧玩玩。
他们一伙人平时出去玩都是去桌球室或者电玩城,酒吧还没有去过,卫凌阳有些犹豫,惦记着和徐嘉一起看电影,靳浩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让他叫上徐嘉和周子遥,晚上在西门广场的钟楼见面,就挂了电话。
卫凌阳无奈,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了徐嘉和周子遥,问他们去不去,周子遥一听要去酒吧玩,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徐嘉也无所谓,反正大家一块玩也有伴。
到了晚上八点,他们在约定的地点集合,一起的还有梁秀秀和冯锐,几人等了十分钟靳浩和陆庭川还没见人。
广场风大,周于一边抱着周子遥取暖,一边问:“靳浩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不会吧!今天是圣诞节不是愚人节吧?”周子遥把周于的手从自己外套口袋扯出来,“你别用我口袋,我的手也冷。”
“应该不会。”徐嘉觉得靳浩和陆庭川不是这种人。
“阳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尼玛冷死了。”冯锐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站在梁秀秀旁边替她挡风。
“哦。”卫凌阳掏出手机,开始找靳浩的手机号码。
“等等,那个是吗?”梁秀秀指着远处走来的两个人,不太确定地说。
大家顺着她的手望去,正好看到两个人往他们走来,周于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左边那个是陆庭川没错,右边那个……好像是靳浩?”
“不是吧?!”冯锐摸了摸头,“他们学校这么开放?”
“这要是放在我们班,老曹能把头给他拧下来啊!”卫凌阳啧啧道。
“……其实还挺帅的。”梁秀秀说。
“花痴什么啊你!”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靳浩和陆庭川来到了跟前,靳浩见大家目光都在自己头上,摸了摸自己今天刚染的头发,摆了个POSS:“怎么样?帅吗?”
“我操!还真是你啊!”周于大叫,“这才一个星期没见,你怎么老得头发都白了?!”
“滚你的。”靳浩挥开他想要摸自己头发的手,鄙视地看着他,“这我新染的银灰色,懂不懂时尚啊?!”
“原来今年的时尚是这个颜色啊!”周子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头对徐嘉说,“嘉嘉,你外公外婆引领潮流啊!”
靳浩:“……”
“噗!哈哈哈!”
一群人大笑了起来,就连陆庭川也憋不住偏头笑出了声,徐嘉则对靳浩说:“我外婆的头发还没有完全白完,你比她更潮流一点。”
靳浩:“……滚!一群土货。”
靳浩说的酒吧是新开的,因为刚开业不久,客人不算很多,不过空间倒是很大,入门的左边还有一个的舞台,上面摆着各种乐器,据靳浩说九点以后会有乐队演唱。
跟大家印象中的嗨吧不同,这是一个音乐酒吧,没有吵杂的DJ声,也没有群魔乱舞的舞池,昏黄的灯光将场内的气氛烘托得非常好,伴着轻缓的音乐声,使人非常放松。
靳浩似乎和工作人员很熟,刚进来便有人和他打了招呼,他带着大家到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让人拿了菜单来点东西。
“我们未成年诶,喝酒会不会不太好。”梁秀秀用菜单挡着半张脸,小声地问大家。
“女孩子不可以喝,我们喝一点儿没关系。”冯锐说道,给她点了杯奶茶和绿茶味的蛋糕。
“深水炸.弹?”周子遥看着酒水单上的名字,“这个好,我喜欢。”
“那我要这个,彩虹世界。”
“我要这个……”
卫凌阳看了一遍单子,偏头问徐嘉:“你想喝什么样儿的?”
两人都没有来过酒吧,对酒也不熟悉,徐嘉想了下说:“甜的吧。”
“奶茶?”卫凌阳问。
“噗。”徐嘉笑了,抬头问服务员,“有甜酒吗?度数低一点那种。”
“有的。”服务员给他推荐了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