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像温水里头的青蛙啊,哎,好舒服……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丧失警惕,舒服……死……
沈婉只是用下巴蹭着景兰的头顶,什么话也不说,她就用这个拥抱告诉景兰,一些用话语不合适表达的东西,她认为,聪明的景兰一定可以感觉到。
景兰是感觉到了,沈婉跟她之间,有不同于一般主仆的情感,那是……
一想到这种感情极有可能是她知道的蕾丝情,景兰纠结起来了。
这种纠结有喜欢上同性,属于人群中小众且不被认同的感情的压力,还有沈婉是她的主子,还是人|妻的身份,带给她的压力。
难道她最后真要变成温水中的青蛙吗,明知道沈婉的怀抱会让她万劫不复,她还要心甘情愿地继续沉溺下去?
她想,就让沈婉最后抱一次,就让自己完整地享受这一刻,以后,以后,她绝对不要沈婉抱了,绝对不要接受她跟自己亲近了。她不想最后变得不伦不类,跟沈婉的男人一起分享沈婉,她不想要做第三者,把自己放在被人谴责鄙视的位置上。不管是感情上,还是身体上,她都有洁癖。
沈婉哪晓得她抱了景兰,通过这个拥抱来暗示自己对她不同一般的情感后,景兰会想那么多,还想到了要跟自己疏远。
景兰在沈婉结束了那个拥抱之后,向她要求,要回到楼下东次间的耳房去,跟翠竹一起住。
她说既然现在明白了沈婉的良苦用心,也相信了沈婉,她就不会听萧家宅子里面的那些人胡说了,所以,她现在应该可以下楼了。
沈婉听了景兰的话,以为景兰是厌烦了在这南楼上书房呆着了,想要下楼去跟翠竹一起呆两日,便答应了她。
不过,她让景兰还是要在上午到自己的南楼书房来继续学习,学习不可中断,至于下午,她可以带景兰去园子里逛一逛,看看花喂一喂鱼。
至于晚上,她可以让景兰这三日不用值夜,相当于放她的假,三日之后,再到自己跟前来。
景兰点头说好,她把没写完的字写完,就下楼去回到她跟翠竹住的东次间耳房。
翠竹见她回来了,先是吃惊,后是高兴,她说:“你可回来了,我一人呆这屋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呢。对了,春姐姐不是说你一点儿也不觉着读书写字难受么,你怎么下楼来了?”
景兰便以自己在上面书房里呆烦了为由,所以请求主子放自己下来的理由来敷衍翠竹。
当吃晌午饭时,她跟翠竹一起去萧家丫鬟们吃饭的饭堂是时,引起了更大的轰动。甚至还有不少丫鬟跑上来谄媚奉承,送景兰这样那样的东西,比如刺绣的手帕还有香囊,蜜饯瓜子花生这些。
在她们眼里,景兰不但得沈婉的信任,更得到了萧家当家的太太唐氏的夸赞,唐氏提到她直接说的是“兰姨娘”。看来,景兰这个丫鬟以后一被孙少爷收房,就会成为姨娘,还是同时被现在萧家的当家太太和未来的萧家当家的少奶奶认可的人。她们当然要巴结她,这个孙少爷未来的宠妾,期望从景兰这里得到一些好处。
景兰对这些跟苍蝇一样扑上来的人淡淡的,她们送什么东西,也不推辞,收着,免得这些人会因为她不收东西而又说她清高等等。
回到两人住的东次间耳房时,翠竹看到景兰放在桌上的那些东西,就说景兰收获颇丰,她笑着说:“这些手帕和香囊够用上一年半载的了,还有这些蜜饯瓜子也够吃十天半月了。兰姐姐,你就要做兰姨娘了,我果真没看错人,在沈家别院时,我就说你是有大造化的,如今一看,果然……”
景兰道:“这些吃的都给你,还堵不住你的嘴么?”
翠竹讪讪地说:“兰姐姐,我不说了,我这就用这些吃的堵住嘴巴。”
景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想起沈婉发的誓言,还有饭堂里面那些丫鬟奉承的话。
她想,今日去饭堂,那些丫鬟说的话还有举动,看起来就不像是空穴来风,但沈婉却信誓旦旦地说她们乱传话是胡说。以及她现在后知后觉想到唐氏见自己和翠竹时,赏了银首饰给她们,那举动也是有点儿与众不同。
现在,她是相信沈婉的誓言的,那就是自己绝对不会成为萧玉琅的房里人,但以唐氏为首的人的举动却跟沈婉说的话相左,这里面会有什么猫腻么?或者说沈婉还有一些跟真相相关的话并没有对她说?
就在景兰在这里费心思猜所谓的猫腻时,萧如玉放学回来,吃过了饭,提笔给她还在扬州的大哥萧玉琅写了一封信。信里告诉他,大嫂已经给她找了两个十三四岁的丫鬟,要给他做房里人。这里面,有个叫安兰的丫鬟尤其漂亮,她让她大哥赶紧回来,把那个漂亮丫鬟给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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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翠竹半夜突然发热腹痛, 接着又吐又泄。
景兰见她这样不敢大意,穿起衣裳开了门,去隔壁去拍门。
隔壁住着安冬和安春, 是安冬来开的门, 安春今日在楼上值夜。
安冬问景兰发生什么事情了,景兰便把翠竹的症状对安冬说了,安冬就去找了平常备下的治疗腹泻的药丸, 跟着景兰过去, 让翠竹服下。她还说,要是翠竹到天亮都还不好,就去禀告少奶奶,去请大夫来替翠竹瞧病。
翠竹服药之后勉强睡下, 到天亮依旧不见好转,景兰便又去找安冬,说翠竹的情况看着糟糕得很, 恐怕要赶快去请大夫。
安冬去看了翠竹, 见她果然如同景兰说的那样, 脸色惨白,腹痛得连腰都直不起了。
“那,我去见少奶奶, 请她派人去请大夫。”
“好。”
安冬匆匆忙忙上了南楼, 去向刚起床的沈婉禀告翠竹昨晚上吐下泻,给她吃了萧家常备的治疗腹泻的丸药还是不管用。
沈婉一听就问:“安兰没事吧?”
安冬说景兰没事,沈婉松了口气, 让安冬去找夏妈妈,告诉夏妈妈去去外头找管事派个小厮去这条街上的白家医馆的白大夫来给翠竹瞧一瞧。
“是,少奶奶。”安冬答应了,正欲退下,不想夏妈妈却上楼来了,这下她不用特意去找夏妈妈了。
沈婉见到夏妈妈,不用问她为何这么早来,就知道她是有要事找自己。
所以,她就让安冬先下楼去看着翠竹,一会儿她会告诉夏妈妈给翠竹请大夫的事情。
沈婉亲自领着夏妈妈进了书房,再把书房门关上。
她去檀木书案之后坐下后,夏妈妈就开始低声向她禀告了:“老身安插在武氏母女住的院子那里的小丫鬟跟老身说,前日有个道婆来见武氏母女,三个人在屋子里也不晓得嘀咕些什么。小丫鬟去窗底下偷听,恍惚听到什么灵丹妙药的话。还有就是,昨日萧二小姐派人送了一封信去扬州。”
“灵丹妙药?信?”沈婉喃喃道,她蹙起了眉沉思。
好一会儿,她才让夏妈妈去外头叫管事请白大夫来给翠竹瞧病。
夏妈妈问翠竹得了啥病,沈婉说好像是腹泻又好像不是,因为萧家常备的腹泻药是请名医做的,对付腹泻这一类的病有奇效,可翠竹吃了竟然不大管用。看来她要亲自去看一看翠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老身觉着这翠竹腹泻怕是有内情,少奶奶去好好查一查。”
“行。”
等到夏妈妈退下了,沈婉去洗漱了,顾不上吃早饭就下楼去了东次间耳房。
她到的时候,看到景兰守在翠竹躺着的床前,翠竹脸色煞白,紧闭着眼,一头的虚汗,看起来很是虚弱和痛苦。
“少奶奶。”景兰站起来向她行礼。
沈婉见到景兰又对自己客气起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她一伸手将景兰扶起来,说:“不必如此多礼,对了,翠竹昨日发病之前可吃了什么东西没有?”
景兰指着桌子上的那些蜜饯和瓜子说:“昨日去饭堂吃饭,一些丫鬟送了奴婢一些手帕香囊还有瓜子蜜饯等。回来后,奴婢没吃,都给了翠竹,翠竹吃了不少。”
沈婉听景兰如此说,便走到小方桌跟前,让人把那些吃剩的东西都用干净手帕包起来,至于那些堆放在桌上的手帕和香囊也收起来。
“你昨日没有吃桌上的那些瓜子和蜜饯么?”沈婉问景兰。
景兰摇头:“没有。奴婢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那一篮子吃食还有不少呢,我顾不上吃别的。”
说到这里,景兰忽然说要不是自己藏着家里送的零食,翠竹就不会那么馋,吃了不少瓜子和蜜饯闹肚子。
“这不能怪你,也不能怪翠竹……”沈婉若有所思道。
“那怪谁?难道是怪那些送了瓜子和蜜饯给我的人?”
“或许……”
“……”
景兰随后想到难道沈婉是觉得那些别人送的吃食有问题,翠竹吃了才这样?难道翠竹成了替罪羊,要是那些瓜子和蜜饯真有问题的话,送这些零食给自己吃的人原本想要害的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景兰忍不住背上发凉,以前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
景兰能够想到这些,沈婉当然也会想到。
她另外叫了小丫鬟来服侍翠竹,接着把景兰给带走了,她要景兰重新去南楼小书房住,恢复以前的规矩,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许见景兰,景兰也不许下楼去见别人。
这一次她对两个守住楼梯的丫鬟说,要是她们放了人上去,就等着被发卖吧。无论是谁,别管哪个萧家的主子要上楼来见景兰,她们都得拦住,然后向她禀告。
景兰问沈婉,是不是有人想害自己,但没想到没害着,却让翠竹遭殃了。
沈婉说要等白大夫来给翠竹瞧过了再说。不过,景兰不用担心,就算有人想害景兰,她们也不会有机会了。
别看沈婉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可她心里却并不平静,她想,自己太大意了,景兰差点儿被人所害。还好,这一次,翠竹那丫头贪吃,替景兰挡了这灾祸。如果她猜的不错,这害人的人多半是武氏母女。虽然在萧家,嫉妒怨恨景兰的不止她们两个,但有这种胆子下药害人的应该就只有她们。
前世的时候,她们连自己都敢算计,这会儿对付景兰这么个小丫鬟,更不会忌讳什么。
夏妈妈一早来向她禀告的一个道婆送了什么药给武氏母女,这药说不定就是用来害景兰的药呢。
只要等到白大夫来给翠竹看过了,她就确定自己猜的可对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白大夫就来了。
因为白大夫的白家医馆就在这条街上,萧家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差不多都是去请白家医馆的大夫来看,所以白大夫熟门熟路,听了萧家小厮的话很快就来了。
他去替翠竹看过之后,开了方子,并且隔着屏风向沈婉说明了翠竹的病情。他说有人把这一种加重腹泻的□□加在致人腹泻的药里面。如果人吃了这种药,只需要很少就可以让人患上症状如同痢疾的病,上吐下泻,身体底子弱的人,或者拖延过久没有及时医治的人,有可能不治身亡。因为这种下药的方式十分隐蔽,如果有人因此毙命,绝大多数人会以为是得了痢疾身亡。他之所以能辨认出来这并不是普通的痢疾,是因为他祖父写的一本家传的医书里有一例这种病例……
沈婉听完,抿紧了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让人拿了十两黄金来付给白大夫做诊金,并对他说,这事情对谁也不要说。要是有人问他,就说翠竹是因为染了时疫才那样,跟翠竹同屋的那个丫鬟也很可能感染时疫。
白大夫知道这件事很可能牵扯到萧家的内斗,他只管医治病人拿钱就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很清楚。
所以,他向沈婉保证,一定守口如瓶,要是有人来问起,他就照刚才沈婉说的那样对别人说。
“好,多谢白大夫,夏妈妈你替我送一送白大夫。”
“是,少奶奶。”
夏妈妈把白大夫送走之后回来站在沈婉跟前,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沈婉道:“把安兰和翠竹都挪出去,就以她们感染时疫做借口,这宅子里想害人的人再也下不了手。”
夏妈妈却说,其实可以继续拿这两个丫鬟做诱饵,因为既然暗中想害她们两个丫鬟的人没有得手,说不定还会再次出手。
沈婉抬手,说她怕有意外。
夏妈妈认为就算有意外也不过是两个丫鬟,比起捉住那不敢直接对她这个少奶奶出手,却对她身边人出手的奸人,不值什么。
“不,妈妈,将两个丫鬟挪出去,对于想害她们的人来说,这威胁就一直在。她们一定会更着急,一着急就会出错。咱们是该做好准备了,萧大少爷说不定等不着月底就要回来了。”
“少奶奶是说,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了?晓得少奶奶给他备下了两个要做房里人的丫鬟,便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我想应是如此,等他回来,急着想将两个丫鬟收房,发现人不在,失望之余,就会去见唐端淑了。唐端淑呢,定然也是急着想见他,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老身佩服,以退为进,少奶奶真是思虑周祥。”
“妈妈去安排吧,将两个小丫鬟挪去夫子庙后街那一座三进小院里,多派人看守门户,要出去逛,也要多派人跟着。”
“是,老身这就去。”
……
当晚,景兰吃过饭之后,沈婉进了书房,对她说,经过白大夫的诊治,翠竹已经没有性命之忧。白大夫说,的确是有人在送给她的那些瓜子蜜饯上面动了手脚,而翠竹吃了那些东西就腹痛腹泻了。为了防止再有人暗害她们,所以她打算将她们两个先挪出萧家大宅。
景兰问:“少奶奶,那奴婢跟翠竹会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