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尊处优惯了,什么都有人给他收拾,所以赵远阳没那些个习惯,也意识不到自己这习惯不好。而霍戎也乐得惯着他,觉得他年纪还小,小孩子就是得宠。
下午,赵远阳在电脑上玩了几局穿越火线,就手痒想摸枪,想练靶了。
现在没什么游戏好玩,唯一就是CF,他玩不腻。
他一跟霍戎说自己想玩会儿射击,霍戎就带他去了自己布置的射击场。
射击场里有一些先进的设备,主要还是为了隔音,在这里做射击练习,外面肯定是听不见声响的。
枪这东西,一天不碰就会手生,所以霍戎是每天都练,他把赵远阳带过去,问他:“打多远的?”
赵远阳说:“二十米吧。”
二十米是他的极限了,超过二十米,他连靶子红点在哪都快看不清了。
“那阳阳先等会儿。”
赵远阳站在射击场等他,过了会儿,霍戎给他拿了装备来,在室内射击场,需要防护耳罩。
他给赵远阳戴上后,再帮他装好步枪,最后给了他一把伯莱塔美洲狮——这一把,正是家里遭小偷那晚上,赵远阳用过,然后被收缴的枪。
其实他当时的举措,有很大的隐患,这种美军军用的伯莱塔,一般小混混从哪里能搞来?最后势必会查到他身上来。
但他做事向来是不顾后果的,他低头看着这把黑黝黝的枪,心里也明白,肯定是戎哥及时给他捅的篓子擦了屁股。
霍戎在一旁给他做动作讲解:“它有十五发子弹,把弹舱滑上去并像这样锁上……”
他动作很缓慢地给他说着步骤。
“上膛的时候,空弹夹会掉出来,向后拉这个滑块……这时把新的推进去,然后,”他很细地教导着赵远阳,“拉这里上膛。”
哪怕赵远阳全都知道,还是很给面子地认真听着他说。
在霍戎这个专业人士面前,他没资格举手说我懂,我全懂!
整个射击练习场,其实是为霍戎单独准备的。现在让赵远阳占据了,霍戎就只得在旁边看着,然后盯着他、指导他。
赵远阳是练过的,他没让霍戎失望,准头也不错,就是姿势有点错误。
霍戎走上前去,整个人罩着赵远阳,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手臂靠着他的手臂。
他的手掌顺着远阳的手臂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肩膀,调整他的肩膀的高度。
霍戎整个人贴着他,眼睛微眯,帮他调整好姿势和角度,“要像这样……不然后座力会让你韧带受损。”他靠得极近,嘴巴就贴着赵远阳的耳朵,赵远阳怕痒,就抖了下。
“别动。”霍戎说着,重新帮他调整姿势,另一只手拥抱过去,姿态亲密地带着他的手上膛。
扣动扳机。
“嘭!”
靶子停下移动,十环。
赵远阳刚才自己打了十几发,最高就是八点五环了,十环——这还是他第一次中。
赵远阳眉开眼笑起来。
他脸上的笑意那么明显,霍戎也受他感染,看着他笑:“阳阳很棒。”说着,他慢慢放开了赵远阳,手从他手背上离开,胸膛也离开他的后背。
赵远阳很谦虚地摆手,“跟哥哥你没法比。”
大量运动后,他精神特亢奋。导致那天晚上,赵远阳做了个很不美妙的梦。
梦里霍戎抱着他、教他练靶,可练靶就练靶吧,那手慢慢就伸他衣服里了,最后还伸他裤子里,摸了他屁股。
最惊悚的是,TMD他居然没有拒绝!
最后,赵远阳生生被这个噩梦给惊悚醒了。
他起床换了件衣服,因为身上出了很多汗。他脱了内裤,接着直接把这条脏掉的内裤丢到垃圾桶里,销毁赃物。
可赃物销毁了,那梦的细节还在脑子里回想。
怎么会做这种梦?赵远阳忍不住拿后脑子撞墙,“咚”、“咚”、“咚”
这么撞了会儿墙,他关于梦的记忆就慢慢褪却了。
赵远阳舒坦了,这才对嘛。
*
年底和年初交接这段时间,约莫是整个城市气温真正开始变冷的时刻。
赵远阳连耳罩都戴上了,那种女生戴的耳罩,他也买了一个,浅灰色的、毛茸茸的。
好多人问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不然怎么戴这种玩意儿。
他就回一句:“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
其实耳罩也有男款,但赵远阳就喜欢毛毛的,觉得看着便暖和几个度。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只要不冷就行了。
今年的元旦节,正好碰上星期六,连带着星期五一起放假了。
魏海给他打电话,问:“远阳跟我去跨年吗?”
赵远阳知道,他说的的跨年,其实就是去喝酒的意思。喝酒,顺带看个跨年演唱会的直播,等散场了,一行人驱车到市郊的海边,在沙滩上放烟花。
“人多吗?”
“都是你认识的。”魏海说。
“那我要先问问我哥,他同意我才去,我不能喝酒。”赵远阳现在说话,俨然一副怕家长的模样。
“别啊,不喝酒有什么意思……”魏海啧了声,“你家教也太严了。”
“喝酒伤肝,抽烟伤肺,总之我全都不碰了。”他言之凿凿。
“不喝酒也成,”魏海妥协,“我给你点橙汁,但打牌总得来吧?”
“那……”赵远阳沉吟道,“那我先问我哥,问了再给你答复。”
“那我晚上来接你。”
其实赵远阳知道,只要他问霍戎,对他开了口,霍戎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霍戎是个负责,又相当开明的好家长。
果不其然,霍戎只是略微思索便同意了。
晚上,魏海来接他。这是他第一次来远阳家里,车子开进来后,他也忍不住惊讶了秒——不知道远阳这哥哥什么来头,他也没去打听过,现在一看,果然来历不简单。
晚上冷,赵远阳穿得特别多。霍戎一听他可能要去海滩,又给他戴了个帽子。
冬天的海边有多冷?那刺骨的海风一吹,人会被冻僵在原地。
“要是下车冷,你就别下车,呆在车上,不可以开车,更不能喝了酒开车。”
霍戎边说边把他的手机铃声和振动同时打开,放回他的大衣内袋,这样手机一响,赵远阳就会第一时间感觉到。
“我给你打电话,你必须得接,有什么事也记住第一时间给我打。”
赵远阳嗯了好几声,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我知道了。”
魏海坐在车上,瞠目结舌地看着赵远阳那个瞧着挺冷漠的哥哥,老妈子似的跟他一句一句的叮嘱。
上车前,霍戎又叮嘱他那句:“阳阳,别喝来历不明的酒。”
赵远阳信誓旦旦:“我肯定不喝酒,保证,保证不喝。”他举手发誓。
霍戎笑起来,准备揉他的头,可赵远阳戴了帽子,霍戎的手就摸了下他的脸,说了句乖。他接着道:“来历不明的饮料也不行。”
赵远阳眨了下眼,“好。”看起来是真的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外面坏人多,我担心你。”霍戎最后说了句:“别和陌生人说话,晚上我来接你。”
这时忍无可忍的魏海把头伸出窗外,“您别担心,我肯定会完完整整地把远阳送回家的。”
他今天穿了皮夹克,浓眉大眼,头发上抹了点发胶,有股不良的气质,像个混混、痞子。霍戎没说什么,认真交代赵远阳:“记得给我打电话。”
等赵远阳上了车,魏海才忍不住吐槽:“嚯,还真能说的。”
车里有暖气,赵远阳上车就把帽子、围巾和手套挨个脱掉了,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暖融融的笑,“我哥哥那是关心我。”
“又不是亲的,你咋这么得瑟?”魏海忍不住笑。
赵远阳漫不经心道:“要是亲的,我就该乐了。”
魏海心里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又不太明白,“远阳,为什么你家里人走了,来了个这么远的亲戚收养你?”
“其实他也不是我亲戚,跟我没有半点血缘上的关系……哪怕一丁点都没有,”赵远阳解释着,“他……是我外公的一个熟人,但之前我也没怎么见过他。”
由赵远阳口中说出来,霍戎扑朔迷离的身份变得更加可疑了。
“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也相信?我他妈还以为你跟他很熟,一口一个哥哥、哥哥……啧。”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四海,你不用担心这个,他肯定是个好人。”
魏海想说你这种盲目的自信到底打哪来的?亲哥哥都不能相信,更别说认的干哥哥好吧?可当他眼神触到赵远阳说话时眼睛里流露出的信任,这话就退缩了。
他靠在座椅上,皮质柔软的座椅,和他身上的皮衣相融,他忍不住地想,其实他三个哥哥,看似对他都很好,其实真正好的……可能一个都没有吧。
对他的好,不过是看他够废物。
赵远阳和魏海闲聊间,车子抵达目的地的酒吧。
魏海下了车,他的皮夹克短,显得一双腿特长,更别说他穿了黑色牛仔裤,脚下蹬着同色的马丁靴。
赵远阳就穿得很多了,他的酒红色大衣长到了膝盖。刚从车上下来,他就把围巾戴上,怀里还揣了个暖宝宝。
围巾遮了下巴,喉结、下颌骨,通通被遮住了,头发还藏在帽子里。
要是忽略他的身高,只看他的五官和扮相,还真是个长开的大美人。
可赵远阳长那么高,没人会错认他的性别。
酒吧外面听着一辆辆的车龙,还都是很不错的车,有现在比较难看见的法拉利跑车、霸道的悍马车,还有哈雷机车。
魏海一只胳膊搭在赵远阳肩上,歪着头得意地说:“那机车是我的,好看吧?等会儿带你啊。”
赵远阳脑子里想了下该有多冷,眉一皱,长腿迈开,摆脱他的手臂朝酒吧内部走,“我不要吹风,太冷了。”
魏海追上他,“有头盔的!挡风的可以!”
酒吧今晚被他们包了场,里头坐着的,都是认识的人。
其实魏海的朋友,还真跟赵远阳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如果说他父母没去世,现在事业还在蒸蒸日上的话,没准能混进圈子外围。
但魏海待赵远阳特好,把所有朋友都介绍给他,说:“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带人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