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不小心看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家里就谢一一个人,然而镜子里,除了谢一,竟然还出现了别的东西,一抹红色的……
红色的裙子……
“啪!!!!!”
就在这一瞬间,头顶的暖光灯毫无征兆的爆裂,无数的碎渣从天而降,谢一吓得快速抱头,护住自己的脑袋。
洗手间有窗户,不过拉着窗帘,灯泡爆裂之后洗手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哗啦——哗啦——哗啦啦——”
窗帘不断的摆动着,洗手间的窗户明明关着,窗帘却无风自动,不停的摆动着,谢一从镜子里隐约看到那抹红色的裙子,还在那里。
不只是红色的裙子,而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
在上吊。
“嗬!”
谢一吓了一跳,地上都是玻璃碴子,脚下打滑险些坐倒在地上,转头去看窗户的位置,窗帘还在摆动,果然有个红衣服的女孩,脖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红绳,在他家的洗手间窗户上上吊了。
而那个红衣服女孩,竟然和刚才担架抬走的女尸一模一样!
谢一头皮发麻,瞪大了眼睛,那女孩也瞪着他,七孔瞬间流血,张开嘴巴,嘴里仿佛是个黑洞,牙齿尖利,声音带着机械音,嘶吼着:“骗我……骗我!骗我!!!你骗我!!!”
谢一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压根不认识这个红衣服的女孩,怎么可能骗她,骗她什么了?况且这女孩不是死了么?
难道……
谢一头皮更是发麻,猛地调头就跑,直接冲出洗手间。
“啪嚓——!!!”
就在他冲出洗手间的一瞬间,谢一感觉巨大的气流从洗手间涌出,洗手间的镜子和灯泡碎渣喷涌而出,客厅里的镜子和一些易碎的东西一瞬间也全都爆炸了,就好像电影大片一样。
谢一被巨大的气流冲的往前一涌,“嘭!”一声砸在地上,顿时头晕眼花,他刚才在洗澡,根本没来得及穿衣服,洗澡穿衣服才奇怪,现在身上被玻璃碴子扎了好几下,疼得嘴里直嘶流,说:“这他妈怎么回事儿!”
他说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那红衣服的女孩飘过来,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对着他狞笑,将脖子上上吊的红绳一圈一圈解下来,猛地甩过去。
“嗖——”一声,谢一赶紧爬起来就跑,那红绳却像是装了雷达一样,还带拐弯,猛地去缠谢一的脖子。
“嗬!”
谢一被勒的差点喘不过气来,向后一带,“咚!!”一声仰躺在地上,愣是摔了个王八大翻个儿。
“嘭!!!”
谢一被拽在地上,差点勒死,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大门一阵巨响,大门一震,“轰隆”一声,竟然直接拍了下来,嘭一声砸在地上,把地板都给砸豁了。
“商丘!?”
谢一一眼就看到了来人,不知为什么,反正就觉得自己有救了。
商丘大长腿一下将房门踹下来,快速冲进来,看到谢一和那红衣女孩,眯了眯眼睛。
红衣女孩见到有人来了,快速收紧红绳,猛地将谢一往后拽去,谢一还光着,地上都是玻璃碴子,被往后拽去,可想而知后果怎么样。
谢一大喊了一声:“我擦你大爷别拽了!”
商丘的目光阴霾,快速在四周扫了一圈,猛地看到了掉在地上的包金红绳,突然一步抢过去,伸手一把抄起地上的红绳。
“嗖!!”一下,红绳打出去,商丘手臂力气极大,那红绳冲着红衣女孩面门猛抽。
红衣女孩大叫了一声,松了一下力气,向后扬去,但是缠绕着谢一脖子上的上吊绳没有解开。
“啪!”的脆响,红绳没有打中女孩的面门,只是将她逼退,在空中发出一声撕裂般的爆破声,可见商丘的手劲儿不一般。
那女孩被逼退一些,商丘眼睛一眯,一抖红绳,红绳变化角度,“嗖!”又是一声,直接缠住了谢一的右手手腕。
谢一只感觉一股怪力,猛地缠住他的右手手腕,使劲将他拽过去。
“卧……”
卧槽一声都喊不出来了,商丘这是生拽啊,上吊绳还缠在谢一的脖子上呢!
谢一根本喊不出来,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商丘则是快速把红绳的另外一头缠在自己的左手上,避免谢一再被红衣女孩拉回去,与此同时商丘右手往腰间一探,一把拽下他手机上的桃木剑挂坠,抖手一掷。
“啊啊啊啊啊!!!”
那红衣女孩的上吊绳一下被桃木剑切断,女孩疯狂的大喊着,黑洞一般的嘴里露出一层一层的尖锐牙齿,好像怪物一样,嘶吼着:“骗我!!!骗我的人都要死!!!”
她说着,却似乎怕了商丘,调头从碎裂的窗户直接冲了出去,瞬间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那女孩一下就消失不见,谢一“呼呼”的坐在地上粗喘着气,瞪大了眼睛,看着狼藉的房间,一地的碎玻璃碴子,轰然倒塌的门板,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呼……”一声,一件衬衫兜头罩下来,罩在谢一的脑袋上,谢一抬头去看,就见商丘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就说:“先穿衣服。”
谢一登时闹了一张大红脸,赶紧把衬衫套在身上,刚才简直生死一线,谁还在乎衣服,不过现在倒是让谢一十分不好意思,毕竟他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刚才光着腚又跑又喊的,想起来忒他妈丢人了……
商丘看他手忙脚乱的套衬衫,然而只是一件衬衫,下面还光着,也是十分尴尬,然而谢一却无法在满是玻璃碴的房间中找到自己的裤子,这就更尴尬了。
商丘面色还是很淡然,只是又看了一眼谢一下面,谢一顿时头皮麻嗖嗖的。
商丘收回目光,淡淡的说:“你受伤了,这房间也没办法再住,收拾贵重物品,跟我来。”
谢一听着他的嗓音,看了一眼狼藉的房间,心头一堆的疑问,刚才被红衣女孩袭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商丘突然出现,自己就被那红衣女孩打牙祭了,因此现在谢一特别信任商丘,就刚才商丘那两下打,绝对是个厉害的练家子,简直让谢一奉若神明。
谢一想要收拾东西,不过手腕上还缠着包金红绳,不太好动作,绳子缠在自己的右手腕上,竟然还打了个结,单手不太好解开,说:“你能先把这绳子解开么?我去收拾东西。”
商丘没说话,只是点了两下头,仍然惜字如金,不过配合着他这张男神脸,恰到好处。
谢一就披着衬衫等着商丘解绳子,商丘伸手拽了两下绳子,竟然皱了皱眉,那完美无缺的面孔,突然蹙起眉头,说不出来的英俊迷人,散发着独特的荷尔蒙气息。
就在谢一感叹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帅的男人的时候,商丘突然说:“这绳子哪里来的?”
谢一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商丘看到了掉在玻璃碴子里的名片——XXXX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婚姻部总监,月老。
商丘眯着眼睛,低声说:“姻缘锁。”
谢一听他自言自语,总之一句都没听懂,就见商丘抬了抬手,用那黑不见底,犹如一汪潭水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又是那种后背酥麻的感觉。
商丘声音低沉、淡然的说:“解不开了。”
谢一:“……”什、什么?
第5章 月老红绳5
传说在唐元和二年,有个叫做韦固的书生,韦固前往清河拜访友人,友人欲将清河太守的女儿介绍给他说媒。
韦固来到相约的地点,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人,反而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坐在石阶上,背着一个大口袋,敞开口袋,里面装的全是书册,正在对着月亮翻阅书册。
韦固自认博学多才,然老者所翻之书,他愣是一个字也不认识,韦固请教老者,这是何书,为何自己不识得上面的字。
老者笑眯眯的说:“此乃天下之婚牍,你等凡夫俗子,则可认得?”
韦固又问老者手上拿的是什么,老者仍旧笑眯眯的说:“红绳。用来匹配姻缘,无论深仇旧恨、富贵贫贱、俊美丑陋,只要将这红绳一系,便成姻缘,一辈子也改不掉的。”
韦固不信这个邪,便笑问老者,您看小生的姻缘在何方,可是那清河太守的千金?
老者带着韦固走进一个市集,遥遥指着一个瞎眼的妇人,说:“那盲眼夫人所抱的小女儿,便是你未来的夫人。”
韦固听罢了,觉得荒谬无稽,自己一介文人,怎么可能娶如此粗鄙的乡下人?
韦固便令自己的仆人,偷偷去刺死那个小女孩,仆从却不敢杀人,瞒着韦固,只是刺伤了小女孩的眉间,回禀说女孩已经死了。
在那之后韦固遭到清河太守的拒绝,十六年转眼而逝,韦固事业有成,然而一直没有姻缘,后来他被刺史看重,做了参军,刺史器重他才华过人,想要将自己的侄女许配与韦固,韦固欣然接受。
拜堂成婚之后,掀起大红的盖头,新娘子貌美如花,然双眉之间以贴花掩饰着一个伤疤,韦固心疼娘子,问起缘由。
原来新娘子从小父母双亡,被瞎眼的奶娘照顾,小时候遭遇贼人刺伤了眉间,后来新娘子的叔叔可怜她,便将她接到身边,视如己出。
韦固听罢诧异,原来他眼下的亲娘子,正是那十六年前,被盲眼妇人怀抱的小女孩……
商丘声音很冷漠,淡淡的说:“唐代学人李复言将月韦固的故事收录在幽怪录续录之中,就是月老红绳的故事。”
商丘说着,抬了抬自己的是左手,左手上牢牢的系着一条包金的红绳,看起来除了贵重一些,好像没什么特殊的,然而怎么也解不下来。
刚才谢一已经试验过了,根本解不下来,明明只是一个活扣,但是谢一用了吃奶的劲儿了,就是解不开,绳子十分牢固,纹丝未动。
商丘一动红绳,牵扯在谢一右手上的红绳也动了动,谢一就听商丘很淡定的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条红绳就是月老的姻缘锁。”
谢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就在刚刚,大约五分钟之前,他被一个红衣服的女孩,不,女鬼袭击了,他的房子满地都是玻璃碴子,一片狼藉,而自己的右手和商丘的左手还牢牢的捆在一起。
谢一默默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商丘被他的动作一牵扯,也抬了起来,谢一默默的搓了两把自己的脸,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地的玻璃碴子,还有那该死的红绳……
商丘态度很冷静,看了一眼谢一,说:“这里太乱,跟我来。”
谢一连忙说:“等等,别拽,哎……我、我没穿裤子呢!”
谢一慌忙套上裤子,披着衬衫,还从玻璃碴子的“废墟”里将那张月老的名片捡起来,赶紧跟着商丘就去了隔壁。
商丘家住在他隔壁,两个人走进去,虽然是邻居,不过户型完全不一样,商丘家里大得离谱,比起谢一家那不到四十平米的小蜗居,商丘家里开阔舒坦不少,装修很简练,黑白基调,看起来严肃单调,就跟商丘这个人一样。
谢一走进来,商丘关上门,说:“坐。”
谢一赶紧坐下来,他有些身心疲惫,沙哑着声音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商丘没坐下来,红绳其实不短,两个人之间还有点活动的空间,商丘低头看了一眼谢一,说:“先说什么?红绳?还是女鬼。”
谢一听他说“女鬼”二字,心里没来由突地哆嗦,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女鬼。”
商丘倒是镇定,仿佛说起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一面站起来,一面往厨房走去,谢一被迫跟着他站起来,也被拽进了厨房。
商丘身材高挑,抬起手来,直接将头顶的壁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袋方便面。
“哎!”
商丘一抬手,谢一也被迫跟着抬手,结果商丘他家的壁橱太特么高了,谢一顿时感觉自己的身高被鄙视了,手腕上的红绳抻了一下,差点抻到了谢一的老腰。
商丘动作利索的将方便面的包装“嘶啦”一声撕开,那动作干脆漂亮,手指纤长,却充满了力度的野性,只是撕包装纸而已,却仿佛是一种视觉艺术。
商丘一边烧水煮面,一边淡淡的说:“昨天是中元节,七月半,鬼门开,从昨天开始,一直到七月结束,地府的鬼门关会一直开着,这段期间阳府阴气最足,鬼怪也会得到阴气滋养……”
他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谢一,说:“像你这样体质的人,最容易吸引鬼怪。”
谢一诧异说:“为什么?我这样的人?怎么了?”
谢一说着,就看到商丘嘴角牵动了一下,但是很细微很细微,谢一差点就没看见,或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就听商丘说:“闻起来……味道不错。”
谢一顿时后背爬起一阵鸡皮疙瘩,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商丘的话,配着他刚才的笑容,除了冷漠,怎么看起来还有点鬼畜?闷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