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黑暗中的两位伯爵有些焦躁了。
河流里的人没有找到,莱茵又被教会的人牢牢看住。
一根线索虚无缥缈,另一根线索牢牢被另外一方控制。
他们相互交流:
“神官是故意的,他借此机会将莱茵掌握在了手里。”
“更多的骑士已经来了……骑士长也来了。”
“神官和骑士长能够与我们打成平手,余下还有这么多人,我们不可能从他们手中将莱茵强行抢走。”
“现在他们没有找到莱茵的初拥者反而是一件好事,秘密还有一半的可能是秘密,我们直接回去面见公爵,公爵会和教会谈判的。”
两个吸血鬼做出决定之后,不再犹豫,立刻离开现场,朝城市之中赶去!
伯爵离开,骑士长到来,其余神圣骑士也回来。
如今局面彻底倒向自己这一方,神官放松许多,他迎上骑士长:“有发现吗?”
骑士长:“没有,这附近都找遍了,没有任何踪迹。”
于是神官再度回到莱茵身前。
他看着莱茵,问对方:“莱茵,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初拥你的人现在在哪里?”
莱茵以沉默回答对方。
神圣的光芒在神官手持的十字架上亮了起来。
神官手持十字架,指向莱茵的左眼。
神官低语:“主愿意拯救迷途的羔羊,莱茵,你希望你能够想明白一切。”
莱茵同样低语,低语声中充满嘲讽:“而世界总被魔鬼粉饰,时至今日,主可怜的羔羊才明白,何种道路将通地狱。”
神官骤然下手。
灼热的十字架没有刺穿莱茵的眼睛,它被按于莱茵的脖颈。
“滋滋”的声响持续了许久,当神官拿回了十字架,一道焦黑的十字印记,烙印在了莱茵的脖颈上。
剧痛使莱茵面孔抽搐,没有等他缓过来,神官已经一挥手,示意神圣骑士带上他们捕获的黑暗生物,返回城市。
短暂的喧嚣之后,森林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莱茵被圣骑士带回了教会。
他们一路将他带进教会的地底囚牢之中。
燃烧的火焰照亮被鲜血反复涂抹的墙壁,老鼠成群结队从人类的脚面爬过,甬道两侧的牢笼之中,蜷缩着正被老鼠啃食的不知活人或死人。
莱茵被两位神圣骑士推着一路往前走。
当来到一个空置的囚笼前时,他被人一把推入其中。
敞开的门被巨大的锁链锁上了。
将莱茵带来的两位神圣骑士交谈两句,其中一位先走了。另一位留在原地,片刻后对他说:“莱茵,你还记得我吗?”
莱茵看了对方一眼。
他当然认得对方,在这一次的考核之前,他们同属后备骑士;这一次的考核,对方成功晋升为正式骑士,而他,经历了很多事情。
这位神圣骑士有着一头蜷曲的亚麻色的头发。
他看着莱茵,说:“我对你太失望了,莱茵,你曾今是很多人的向往和目标……”
他没有等待莱茵的回答,他说完就离开了。
神圣骑士不会和邪恶生物呆上太久,那会让他们沾染上不洁的气息。
囚笼之内,莱茵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他低低说话:“我也很失望。”
他失望于自己竟直到现在,才将这个城市的许多事情看明白。
他又说:“主啊,也许是我不虔诚,是我堕落了吧……”
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虽然怪诞,虽然残酷。
但是至少——至少他碰见了一个可敬的长者,让他的心灵有所凭依。
他只有些遗憾。
就是,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离开了位于地底的肮脏囚牢,教会的建筑再一次变得恢弘广阔,神圣庄严。
此刻,神官与骑士长正在一间房间里面对这个城市的教会最高负责人,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叫他们来正是为了今晚的事情。
他说:“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就在方才,死亡公爵特意联络了我。他对我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神官:“什么样的可能性?”
红衣主教:“初拥莱茵的人很有可能是一位亲王。”
骑士长大惊失色:“什么,这——”
红衣主教轻轻一摆手,硕大的宝石戒指在他肥胖的手上一晃而过:“不要太过紧张,死亡公爵在说起这个的时候,同时告诉我,四大亲王都在他们的领地没有移动。那么出现在这个城市里的,很有可能是四大亲王以外的一个亲王,又或者是身怀某种宝物的吸血鬼。而众所周知,吸血鬼能够通过吞食同类的血液获得提升。所以死亡公爵向我提出了一个交易。恰好我也需要一个彪炳的功绩,离开这个城市,获得枢机主教或者更高的头衔,我离开之后,你们当然也就可以更进一步,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所以我同意了死亡公爵的这个交易。”
说到这里,红衣主教稍停一下。
等这两个下属将这则消息消化以后,他继续说:
“这个计划是这样的,死亡公爵会联络他的两位好友,一共三位公爵和十位以上的侯爵来到教会之中藏起来,而我们就按照过往对付高阶吸血鬼那样将一切布置,集合光明与黑暗的力量,一同对付那位初拥者。”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莱茵对那位初拥者有这么大的影响吗?他能够将那个人成功引诱过来吗?”
神官和骑士长对视一眼。
红衣主教话语之中的“更进一步”打动了他们。
他们说:“我相信莱茵有的,前一次那个人就特意飞来救走莱茵!”
红衣主教干脆拍板:“行了,将这个消息传遍全城:我们捉回了逃跑且堕落的教会后备骑士莱茵。三天之后,我将亲自为其举办火邢,让他在火焰的力量之中洗清罪孽,获得新生。”
梦境之中。
柔亮的光芒充斥了席歌的双眼。
席歌感觉自己伸出了双手。
他惊异地发现,原来此刻的自己并不如过去猜测的那样坚定不移和迫不及待,自己还是有很多犹豫的,他脑海之中也掠过种种的考量。
但犹豫与考量并没有改变他的决定。
他的双手碰触到了悬浮面前的光团。
他打开自己的胸膛,将这团光芒纳入胸膛。
这最后一刻,他所想的是:
这是自该隐身上被剥夺的东西,而该隐是所有吸血鬼的始祖,所以这一样东西,当然也能被其他所有吸血鬼所接受!
光芒纳入胸膛的同一时间,两种同源的力量相互接触了。可是同源的力量并不兼容,于是仿佛宇宙爆炸那样的恐怖自席歌体内炸开。
席歌脑袋懵了一瞬。
他体内的力量在钻石心脏的冲击之下炸开了,失衡了。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飞速的下跌着,同个时间,他身旁响起萨麦尔的叫声。
萨麦尔的声音之中含有深深的惊慌,席歌的双瞳倒映着他扭曲的表情,他在叫喊:“这是怎么回事,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能力在下跌,为什么我能力也和你的能力一起下跌!”
那当然是因为你和我签订了一纸非常不公平的契约了。
你居然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席歌礼节性地同情了萨麦尔一下。
他觉得眼前的萨麦尔和未来老萨的形象渐渐重合了。
如果可以,他还想要沉寂调侃对方两句并做点关于未来的预言。
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他如同老萨所说一样,陷入了意识苏醒——意识昏沉的循环之中。
最后的记忆全是支离破碎的片段,席歌觉得自己看见了许多人,许多人包围着他们。他又觉得自己看见了大海,他和老萨一起呆在一艘破旧的舢板上,猛烈的阳光直射着他的眼睛,远方,有地平线隐隐约约……
席歌骤然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眼前蒙着一层蓝色的雾。
他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蓝色的雾是河中的水,他正呆在一条河的河底。
“哗啦”一声。
席歌自水中爬了起来。
他湿淋淋地坐在河滩上,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
他一阵茫然。
皮皮呢?
屋子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过睡了个觉而已,为什么直接从木屋的床上,飞到了远方的河底?
作者有话要说: 睡了一觉以后,席歌失去:皮皮×1,木屋×1
席歌:“???”
就很懵,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