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扯着嗓子喊了一路,实在是喊不动了,他推了一把小黑,“快点,装可爱会不会,生意好给你多加一罐蜂蜜。”
全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的小黑立马乖巧的坐了起来,对笼子外面的百姓不停招手。
正如赵先傲所料,兽王馆开张第一天,就狠狠的大赚了一笔,来参观的百姓足有三千余人,原本是五百文一张票,可若是进了兽王馆想和猛兽近距离接触就要加钱另买票,狐狸五百文,灰狼一两,黑熊五两。
长安百姓不缺钱,也有那个勇气尝尝鲜,一天下来,兽王馆净赚了两千两银子。
虽然日后不会赚这么多,但是也能有一笔不少的收入。
赵先傲看着账本笑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大王骄傲的翘着腿,仰着头,“这样下去,本掌柜欠你的钱是不是很快就能还清了。”
赵先傲乐意和他算这笔账,就算钱还清了,小胖虎也是舍不得离开他的。
所以说,他不介意多挣一笔。
大王有了新工作,字已经没办法在继续学习,不过他现在该认识的也大多都认识了。
就比如黑白这两个字。
夜里,赵先傲的事这些天已经忙完了,他又和大王睡到一块,大王躺在他的床上手里捧着那本白蛇传,故意问他,“皇上这个字念什么?”
赵先傲睁着眼睛说瞎话,“黑。”
“你就骗我吧。”大王气呼呼的把书扔到一旁。
什么啊,人家那明明就是白蛇传,白蛇还是一条母蛇,到了赵先傲嘴里,活生生的变成了公的黑蛇。
“你现在真的很厉害啊,认得字都比朕多了,朕一直以为那个字念白呢。”
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大王还是被哄乐呵了,笑眯眯的往他怀里拱。
赵先傲现在比较担心一个事,“元欢。”
“嗯?”
“明天你自己出宫,就直接去兽王馆,不要乱跑好吗?”
大王一口答应下来,“我不乱跑。”
赵先傲搂着他的肩膀,笑了笑,“很快,很快朕与你就能成亲了。”
他最近在忙的事即便大王没有问,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些。
赵先傲已经和宫中妃嫔的母家商量妥当,过些日子似乎就会让这些妃嫔出宫去,她们都是不到十一岁就进了宫,宫外的人大多没见过,等她们出宫后,家里都会给按上新的身份,左右年纪也不大,重新嫁人也无碍,无非就是嫁不到大户人家而已。
大王还知道,赵先傲每晚去那些妃嫔的宫中是去和她们促膝长谈的,除了惠妃以外,都很想出宫,毕竟小小年纪就进宫,枯燥乏味的生活已经过的无比厌倦,出宫嫁人和在宫里孤独终老比起来,简直就是恩赐。
惠妃的家世不同,所受的教育也不同,让她嫁给平民百姓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赵先傲深思熟虑后决定待她换过身份后,认她做义妹,以和亲的名义嫁到北国去,北国一直想取一个大宋公主做可敦,也算如了他们的意。
这些大王全都知道。
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惠妃那边有一只叫白雪的小番狗。
赵先傲思前想后才决定要这么做的,他大可以一道圣旨找点理由把她们撵回家去,比如陷害皇后难产,比如身上有不祥之兆,可他不能那样做。
这些妃嫔都是小小年纪就进了宫,这么多年下来,没有爱情,也或多或少有些亲情,赵先傲不忍心亏待她们,也不能亏待她们。
次日,赵先傲上朝时,大王穿着一身富贵衣服悄悄出了宫,宫外没人知道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小元子,他就是年少有为的驯兽师,兽王馆的掌柜。
这也是赵先傲为什么不让他到处乱跑的原因,赵先傲生怕宫外有个俊俏姑娘看上他,他们元欢条件多好啊,在宫里做小太监都有宫女想要和他结为对食。
事实上,赵先傲的担忧是正确的。
大王穿着一身华贵的长袍,戴着貂皮小帽坐在熊馆的铁架子后面,几乎兽王馆所有的妙龄少女都凑到了这,也不知是看在那里睡觉的大黑熊,还是看坐在那吃果子的俊俏少年。
大王吃着吃着,抬头冲女孩们一笑,“进来摸摸小熊怎么样?”
这些姑娘都是长安富商之女,结伴来兽王馆玩,普通百姓一年的伙食费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大王一招呼,她们也不怕了,纷纷买了票。
然而进到里面,还是怯生生的躲在一边,不敢上前。
大王很怜惜这些脆弱幼小的雌性,他起身,领着一众小姑娘走到了小黑前面,“没事,小黑是跟我关系最好的,他不会对你们很粗鲁的,是不是小黑?”
小黑不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呀!”“好聪明啊!”“神奇!”姑娘们惊呼起来,胆子大的已经把手搭在了小黑的身上。
原本目的就不是小黑的姑娘和大王搭话,“小哥哥你几年多大啊。”
“呃……我二十一。”赵先傲刚满二十,大王刻意多说了一岁。
“天啊!我还以为你十六七呢,真是看不出来。”
大王嘿嘿的笑,摸了摸脸蛋,“长的比较小。”
就这么一上午的功夫,兽王馆的掌柜是个笑起来有小虎牙的俊俏少年的消息便传满了长安城,家家的妙龄少女都惦记着来看看。
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
看到惠心姑姑的时候大王愣住了,“惠心姑姑!”
惠心姑姑笑了,“好久不见啊,想不想姑姑?”
“想死了都!”
大王瞬间忘记了赵先傲让他不要乱跑的话,乐颠颠的和惠心姑姑回了她家。
第49章
大王跟着惠心姑姑往她家里走, 一路上不停的说着自己这段时间在宫里的事,“芙蓉现在越来越像你了,还老是说要给你写信告我的状。”
惠心姑姑一个劲儿笑, 往日里觉得宫中没趣, 现在出来了还有点想,“你呢, 什么时候回宫?”
大王想了想,“不着急, 天黑以后吧。”
“那就在我家里待会, 姑姑……现在叫姑姑怪怪的, 你就叫我姐姐吧。”
“好啊~”
“嗯,姐给你做好吃的。”
惠心姑姑的家在长安城北门内的弯水巷子里,弯水巷子中间有一条河, 一直延绵至长安城南门,惠心姑姑的家就在河对岸。
大王跟着她一路拐了好几个弯才走到了一处小院门口,小院不大,三间朴实的泥砖房, 院里有一颗枣树,树下有鸡窝。
“就这了,进来吧。”惠心推开有些破旧的木门, 招呼大王进屋,毕竟外面还冷。
大王跟着他进了正屋,屋里有张土炕,炕上坐着个老太太, 正在绣被子,看到大王愣了一下,问惠心,“这是?”
“娘,这是……”惠心看了一眼大王。
大王给了她一个眼神。
惠心笑了,“这是兽王馆的小掌柜的。”
兽王馆虽说才开张一天,但是做个猛兽游街的场面太大了,惠心娘也知道,立马笑了起来,“快坐快坐,炕上热乎。”
这屋里冷,大王也不客气,脱了鞋坐到了炕上。
“娘,先别弄这个了,也不急,你去炒点瓜子吧。”
“哎。”惠心娘答应着,把针别在柜子上贴着的福纸上,穿着鞋下了地。
大王看了一眼她绣的被子,大红面,上面都是鸳鸯,大王抬脸问惠心,“你要成亲了?”
向来大方的惠心姑姑腼腆的笑了起来,“嗯,下月十五,到时候你可得来啊。”
大王猛地点头,“一定来!不过……你要嫁给谁呢?”
“你这孩子真是,这种事打听什么呀。”
“好奇~”大王冲着她甜甜一笑,“你就告诉告诉我吧~”
惠心姑姑说,她要嫁的是一个卖猪肉的屠户,屠户比她大三岁,条件很好,就是人高马大的长的凶悍了些,家里还有一个出了名的泼妇娘,这娘实在不是一个贤惠的女人,屠户的衣服和家里都很是脏乱,因此一直都没娶上媳妇。
大王很疑惑,“那你为什么要嫁他呢?”
“他虽然长的凶,但是人挺老实,悄悄告诉你,我在相他之前特意去买了一次猪肉,多给了他一百文钱,他低头数数,见不对,直接就还了我,品性好。”
大王瞬间想到了赵先傲,要是他,卖猪肉多收了一百文,二话不说就能揣起来。
“可他娘不好啊,他还脏。”大王现在是典型的娘家人,看屠户哪里都是毛病。
“嗨,我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婆媳关系要是摆弄不明白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再说,脏又不是他的错,待我嫁过去了慢慢收拾不就得了,姐这个年纪,能找到这样的很不错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娘,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
“今天货不多,就早下工了,我姐呢?”
“搁屋里呢,瓜子拿进去。”
几句话的功夫,门外走进来一个壮实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灰突突的棉袄,占满了面粉,手里捧着一笸箩瓜子,眉眼和惠心有几分像。
“这是我弟弟,辉朝。”
惠心姑姑的兄弟姐妹共有五个,除了她与辉朝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惠心小时候日子过的还不错,否则惠心娘也不会生这五个孩子,奈何家中的顶梁柱惠心爹在修桥的时候出了意外,掉进了湍急的水流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一家人的日子就苦了起来,惠心当年也是为了给两个哥哥讨媳妇才进的宫,现如今哥哥姐姐都成了家,就剩下惠心与辉朝了。
辉朝很是腼腆,见到大王笑了笑,把瓜子放到了炕上就又出去了。
“嗑瓜子。”惠心把笸箩往他腿边推了推,“香着呢。”
大王不太会嗑瓜子,他把一颗瓜子扔到嘴巴里,用牙嘎嘣一声咬开,费力的吐出瓜子皮,才能吃着一小粒的瓜子仁。
“可真笨。”惠心姑姑抓了一把瓜子放到炕上,用手帮着他剥。
外面的厨房里传出了炒菜声,惠心姑姑起身,让他坐一会,自己出去帮她娘做菜。
大王点头,自己慢吞吞的嗑起了瓜子。
没一会,辉朝进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对大王笑道,“我姐让我进来陪你说话。”
大王自然而然的把笸箩推给他,“你会扒瓜子吗?”
辉朝一愣,“会……会啊。”
“给我扒。”大王穿着华贵,盘着腿大摇大摆的坐在人家炕头上,指使人家儿子给自己扒瓜子,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