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琢被他的声音吵醒来,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躺在李冬腿上,他的神情怔了怔。
“醒了?”李冬低头看了他一眼。
“嗯……”年玉琢说。
“那就起来吧。”李冬揉揉自己的双腿,语气跟以往没甚区别地说道:“我们要去找找回去的路,否则会饿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山洞内冷不丁地出现一声异响。
“我饿了……”年玉琢光明正大地说,只是眼眸深处有一丝羞意。
“出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李冬站起来整理好衫袍,然后弯腰扶起年玉琢:“你感觉怎么样?”
“无妨。”年玉琢脸上又飘过一丝可疑的红,表情倒是未变。
他系好自己的衣带,跟上李冬的脚步。
“大师兄。”李冬在洞口喊了一声。
张君洛回头看见他们,神情有些僵硬地说着:“这里没有平坦的路,想出去只能找个地势稍低峭壁攀上去。”
“不忙。”李冬侧首看了看脚步虚浮的教主:“年教主饿了,我们先找点东西吃。”
张君洛的眼神在他们俩身上转来转去,然后点头说:“也好。”剑掉在了水里,他身上只剩下一把匕首。
“我去找猎物。”年玉琢雷厉风行,说走就一跃而起。
“那么我去捡柴火。”李冬说:“大师兄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怎么在野外取火吧?”他拍拍张君洛的肩膀:“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张君洛无话可说。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年玉琢徒手拎回来一只二十来斤的獐子。
“拿去洗一洗。”他把獐子扔给有匕首的张君洛。
“嗯。”张君洛叫住即将转身要走的年玉琢:“成亲,你和三师弟的事有何打算?”紫霄派是不会允许三师弟和魔教教主在一起的,即便年玉琢已经脱离了魔教,不再是魔教的教主。
“打算?”年玉琢说:“这要问你的三师弟。”
张君洛得到答案,点头拿着那只獐子去洗。
李·负责捡柴火·冬,他满树林跑遍了也没有找到什么能烧的柴火,最终还是教主出马帮他捡够一捆柴火。
“谢谢年教主。”李冬说。
这男人左一句年教主,右一句年教主,令年玉琢深深皱着眉头,难道发生了昨晚那种事,对方仍然把自己当成陌生人?
他不知道李冬那样做是出于好心帮忙,还是有一丝丝喜欢自己。
“你何必这么生分?”年玉琢不想猜李冬的心,他直接问道:“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
“你问的不是废话吗?”李冬抱着一捆柴往前走:“我要是没有一丝丝喜欢你,怎么会跟你做那种事?”
年玉琢抿唇点了点头,眉宇放松地跟了上去。
看二人一前一后地回来,张君洛那份别扭之感顿时升到了极点,他们一个是自己讨厌的师弟,一个是自己书信相交十多年的朋友,明明是一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眼下却凑在一起辣眼睛。
“令崖,出去之后你是什么打算?”张君洛扶着烤獐子的木棍。
“回紫霄派跟师父说明情况,然后游山玩水也罢,找个地方安身立命也罢,”李冬说:“反正天大地大,自有我的去处。”
“三师弟真是豁达。”张君洛说。
“我不是忘了吗?”李冬笑了笑,接过大师兄给的獐子肉,他尝了一口,转交给年玉琢:“熟了,你吃吃看。”
年玉琢就着李冬的手吃了一口。
因着肉块太大,肉汁沾上了他的嘴角,李冬用手指帮他抹了一下:“给,自己拿着吃。”
“咳咳……”张君洛噎在那里,拿着自己的烤肉侧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烤肉类油腻。”李冬叮嘱道:“也不好吃太多。”
张君洛联想起昨晚的事,以为李冬是在自我告诫。
谁知年玉琢接下来的话让他呛得不轻。
“无妨,我没有大碍,”年玉琢说:“养两天就好了。”
李冬说:“嗯,回去后吃清淡点。”二人旁若无人,均没有把张君洛放在眼里。
“咳咳咳咳……”张君洛突然咳得惊天动地。
年玉琢……吃清淡点……养两天就好了……?
第79章 年玉琢⑩大魔头的心肝儿
昨夜山洞里的翻云覆雨, 难道不是魔教教主在上,三师弟在下?
张君洛想到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 用诧异的眼神,对年玉琢一看再看。
被围观的教主本人,心里想着身边的男人,压根对前笔友兼暗恋对象的震惊毫不在意。
旁人对他是什么看法, 他无所谓,他只在乎李冬的看法。
“教主, 擦擦手。”李冬对年玉琢的称呼没换,只是少了姓。
“嗯。”年玉琢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湿布,抹了抹修长却布满旧伤痕的手指:“既然吃好了, 那就走吧。”
“跟我来。”张君洛走在前头,充满大师兄的风范。
李冬缀在背后一脸尴尬, 他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办?张君洛和年玉琢都是轻功好手,等会儿人家咻咻地飞上去, 难道自己在下面慢慢爬?
“令崖怎了?”年玉琢的心神一直围绕着李冬,很快就察觉到李冬不对劲。
“倒是没有。”李冬说:“我只是觉得身体有点不适。”
“哪里不适?”年玉琢顿时一脸紧张。
“感觉提不上内力。”李冬说。
“这倒无妨。”年玉琢松了一口气:“等上去了, 我再帮你看看。”
二人说着话, 听见张君洛在前面说:“就是这儿。”
李冬走过去抬头一看,只有一个感想:高。
“我先上去。”张君洛提气一跃, 脚踩着岩石扶摇直上。
“我们也走。”年玉琢拦腰抱起李冬, 身型轻盈如一只纸鹞,乘风而起。
“玉玉轻功了得。”李冬感叹地说。
年玉琢突然听见‘玉玉’二字,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人什么时候亲昵不好, 偏生选择这么危险的时候。
“你骗我的事,我还未跟你计较。”他瞧着李冬的侧脸,有些咬牙切齿。
“不是你自己说计较也没用吗?”李冬越说越小声,想来也是有点惧怕教主的淫威。
“哼……”年玉琢轻哼了一声,不再纠缠这件事。
这很符合教主爽利的性子,做事情从不婆婆妈妈。
张君洛站在崖上面,看见年玉琢抱着李冬上来,他胸口又是一堵,总觉得这画面好生让人不舒服。
“三师弟,走,”他过去拽着李冬的手臂:“我们回紫霄派。”
“站住!”年玉琢拽住李冬的另一只手臂:“我说过让他走了吗?”
站在中间的李冬一脸绝望,他有点害怕这两位武林高手把自己扯成两半:“你们都放了我成吗?”先看一眼大师兄,再看一眼教主:“我是自由人,去哪里不是由你们说了算。”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身自由?
“即便你想离开紫霄派,也要回去告诉师父。”张君洛放开自己的手。
年玉琢趁机把李冬扯到自己身边,再次牢牢地抱住:“就怕回去了之后,你们不愿意放令崖离开。”
被苏令崖睡了一晚,教主已然把苏令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大师兄说得也有道理。”李冬拍拍勒在腰间的手:“你先放开我,让我回一趟紫霄派。”
“休想。”年玉琢抱得更紧。
“你这就不对了。”李冬说:“还怕我跑了不成?”他怎么有种睡了黄花大闺女然后那闺女怕他不负责任的错觉。
“不成。”年玉琢还是不让。
这是在逼李冬放大招:“好。”他说:“那你跟我一起上紫霄派,总成了吧?”
迎上年玉琢狐疑的眼神,继续:“我带你去见见我师父和师娘,我无父无母,师父和师娘就是我的父母。”
年玉琢脸一红,呐呐地张了张嘴:“那行,我与你同去。”
“……”张君洛抬头45°角看着别处。
“大师兄,走吧。”李冬牵着教主的手前行。
“好……”张君洛闷闷地应了一声。
紫霄派,昨晚有人闯入打晕了一名弟子,这名弟子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找师父禀报。
他的原话是有人闯入本派要掳走三师兄。
王牧心立刻派人去惊蛰楼,发现果然人去楼空,同时大弟子张君洛也不在。
正心焦,前面一名弟子来报:“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回来了,还带着魔教教主!”
“快去看看。”王牧心说。
来到堂前,果然看见三个年轻人一身狼狈:“君洛,令崖。”师父皱蹙着眉:“这位是?”
“年玉琢。”教主拱手:“王掌门,久仰大名。”
“原来是年教主。”王牧心一边吃惊一边拱手:“百闻不如一见,却不知阁下光临紫霄派所为何事?”
“师父。”张君洛和李冬一起喊。
“其实是这样。”李冬抢占先机:“玉琢已经离开了魔教,不再是魔教教主,他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人。”
王牧心面露不虞地说着:“为师询问的是年教主,你为何插嘴?”他并不希望三弟子和魔教教主扯上关系。
不过年玉琢离开了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