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周祺然的情绪数据似乎有些古怪,系统忙出声拉回他的注意力,免得他陷入一些奇怪的想法之中。
【我这次,还是没有突破混乱数据。不过我尽力避免引发那些数据的排斥了。】
所以她回归的时候,周祺然并没有听到什么爆炸声。
“哦?”
周祺然回过神,轻应一声。随便往周围看去,那两只小鸟正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装,被埋在废墟下面的修士也基本都爬出来溜了个干净——以修士的体质,这么被砸一下压一下,还不至于出人命。至于那被藤蔓绞死的修士,只剩一堆令人作呕的血肉与骨头碎块,周祺然控制着藤蔓像丢垃圾一样将其丢出去后,便斩断了那根藤蔓。
恶心。
周祺然表示,很嫌弃。
断裂的藤蔓掉在了地上,化作了虚无。
身为木系天灵根,周祺然修炼的天级功法让他可以与天地之间的木系灵气呼应,从而使出这犹如控制植物一般的神通。因为身为符师,他对规则研究很深,操控这种东西自然是得心应手。
元婴真君的可怕之处,可不仅仅是灵气雄浑。
被这藤蔓擒住,那些个金丹,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
周祺然平时都是以制作好的符箓阵法来解决事情的,方便快捷。但是这次他是真的被惹毛了,用符箓炸完拍卖场后,自己出手抓住了这些人。
【不过我机缘巧合发现另一件事,与你有关。】
听到与自己有关,周祺然终于来了点兴趣。他将其他几个瑟瑟发抖,架子全无的金丹困在一起,同时问着系统,“是什么事情?”
【这个世界是遵循着某种我还没摸清的规则规律来运转的。如“主角死亡修真界便会毁灭”这一类决定性规则是最根本的规则。】
“所以呢?”
【你同样也被写在规则中。】
“我?”周祺然略有些惊讶。
这不对啊,不是说他是突然加入的存在,原书之中也没有自己的台本吗?如果这个世界是以那本点家文为基准创造出来的世界,主角死了世界就毁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自己也在那所谓的规则里是怎么回事?
周祺然也是研究规则的,听到这个便极其敏感,当即也不管那些金丹了,忙问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数据太混乱,我没有足够的权限和足够的能力去解读,关于这点我深感抱歉。】
大概也是知道周祺然肯定会在意这种事,系统先道歉了一番。
【那个规则我也解读不清楚,但是规则之中出现了你的名字。】
“……”
这什么跟什么啊,不是完全不清楚吗?
周祺然觉得有些无语,“系统,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有建设性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好吗?你这样一说,我除了多一件烦恼的事情,好像没啥好处吧?”
【……】
如果不是为了转移周祺然的注意力,系统还确实不想那么早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能足够吸引他的事情,除了与他自身有关的事情,也就小球的事了。
虽然没有周祺然的心理数据,但是系统直觉告诉她,周祺然应该是在想小球相关的事情。这个时候提小球,那简直是火上浇油。
【我明白了。】
被系统这么一打扰,周祺然莫名其妙的消极情绪也没了。同时对这些散修盟的长老们,他也没了杀意。
他突然觉得,好像有更好玩的玩法。
另一边。
最开始察觉到不对的是秋博宇。
“秋道友,怎么了吗?”
“散修盟那边应该出事了。”
秋博宇淡淡道。
“啊?”宫红月发愣,似乎是不清楚秋博宇的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他们两人如今已从散修盟的藏宝秘地出来了。宫红月如今取得了散修盟阵法中枢的控制能力,同时接收了散修盟数代以来的积累与传承。也正如秋博宇所说的那般,散修盟的藏宝地中确实有不少阵法相关的物件,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就不简单的碎片。因为秋博宇只要这个不要其他天材地宝,宫红月咬咬牙,将所有的阵法相关物件都搜了出来给了他。
阵图一类的东西,对于不需要研究规则的修士来说根本没什么助益,就是一种鸡肋。拿这些给秋博宇作为答谢,就算知道他是为了真君而提出来的,拿这种东西作为报酬,宫红月觉得很过意不去。
虽然秋博宇说三品解毒丹的报酬已经有人给了,但是那解毒丹的材料,不也有一部分是他出的嘛?
带着这样的情绪,宫红月甚至都不用秋博宇要求,就主动给了秘宝之地所有的阵法宝物。
当时秋博宇没有其他的表示,诸如惊讶或是推辞什么的,就是直接收下了,仿佛一点意见也没。这样的反应让宫红月又踟蹰了,是不是自己还得还不够多。
见一切搞定,秋博宇便表示,可以出发去散修盟了。只要回到了散修盟,宫红月就是母庸置疑的散修盟新盟主。
但是回去的途中,秋博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追杀的修士少了。”见宫红月一脸不解的模样,秋博宇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宫红月闻言,立时摆出请教的姿态,“请道友赐教。”
秋博宇身上,有太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这段同行之路,让宫红月不知不觉将秋博宇摆在了导师的地位。明明看面容秋博宇也是个年轻人,但是他的洞察力和推测能力,是自己的几倍还不止。这让宫红月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并将自己摆在学习者的位置上。
秋博宇倒是没有不耐烦,给她解释道,“你如今虽然已经接收了秘宝传承,但是也不是没有夺走的希望。甚至做绝一点,让你回不到散修盟的地盘也好。但是奇怪的是,我们出来后,那些修士不仅没有来追杀我们,甚至姿态都有些变化了。”
出来之后也不是没有修士认出他们,但是奇怪的是,他们这次好像单纯是为了抓住宫红月,没有之前的杀意。为了稳妥,秋博宇同样带宫红月逃离他们的包围,并避开修士聚集的地方。宫红月继承了散修盟的盟主之位,将控制阵法中枢的方法握在了手中,但是只要还没回到散修盟的地盘,她便什么都做不到。
“确实如此。”
秋博宇淡淡看了她一眼。
宫红月的识相很令他满意,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历练不多,还不够成熟。
他一直对宫红月的提问细心解答,自然也有他的目的。
暮玉与他有所因缘,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在那里看着他。于是本来就对暮玉有关切之情的宫红月成了照顾的人选。而宫红月还有更大的用处。
她有继任散修盟的资格。
散修盟说白了就是散修的聚集地,三教九流之辈都有。这样的特性让散修盟有个极大的便利之处。
那便是控制舆论。
秋博宇以前便有安排了。怀仁镇那边至今是宣扬真君相关的正面言论的,那坊市之主很用心地在经营这件事。汾安城因为有那些自己靠特殊手段捞起来的修士,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挺有自觉,总体也还不错。
但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这些地方都有很大的局限性——他们的影响力都只在一个地区。
这几年他也观察出来了,远离了那两个中心点,真君的分身还是存在的。
为什么思想顽固的家伙总是那么多呢?
秋博宇的野心越来越大。现在,他终于盯上了散修盟。
事实上散修盟吸引他的,不仅仅只是散修聚集地这特殊定位。虽然他以后是要前往中州的,但是真君万一还是要留在东域,他也不介意跟着真君留在东域。可是在东域他不过就是一个毫无势力的存在。秋家?那是他迟早要处理的东西,他没兴趣领导一群有仇的垃圾。
自己组建一个势力也不是不行,但是太慢太慢了。他没有那个时间去等待,而且他现在尚在修炼中,身上的资源还不足以支持一个势力的建立。
让师尊帮忙?让真君帮忙?
那这就失了那分味道了。
这时候,宫红月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秋博宇并不打算只是送她回散修盟,他会尽力去帮助她在散修盟稳固地位,从而——令她听从自己的命令。
当然,并不是说让她为自己卖命什么的,就是让她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出力帮忙罢了。
有些事情,有人代劳,总比自己亲历而为来得方便,不是么?
带着这样的谋算,秋博宇当然会贴心地给她讲解自己的思路。宫红月的心态转变,也是他想要的。
“总之,散修盟应该出了什么事。”秋博宇给出了结论,“我们也许需要接近一下附近的小镇,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红月点头,没有意见。
宁阳城的事情声势浩大,消息自然是极快地传了出来。
据说散修盟的拍卖场竟然敢卖假货,而且倒霉的是正主就在场里!然后发现卖的是自己的假货,那修士为散修盟的不察而愤怒,竟然直接轰塌了拍卖场!
后来听说那修士地位极高,其他长老忙跑过去安抚那位修士了。
现在又传出消息,说散修盟要寻找宝物,有人猜,说不定就是给那修士的赔罪礼。
打听清楚这些消息后,秋博宇与宫红月坐在茶楼内,相对而视,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那个修士。
大约,是真君吧?
不知是吓惨了还是怎么的,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那些修士下意识说是一位不知道身份的修士,不敢直言其身份。
秋博宇的手在桌上划拉了一阵,眼神晦暗,道,“真君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如何见得?”
“不让他们经历真正的恐惧,他们如何能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秋博宇冷冷笑道。
“这……”
宫红月莫名觉得,现在的秋博宇有些可怕。
“我们快点出发去宁阳城。”最终,秋博宇下了决定。
“可是不是说真君生气了吗……?”
“所以我才要赶紧过去啊。”秋博宇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宫红月无话可说,只得同意他的决定。
真君那样的脾气,让他生气了,绝对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在真君面前卖他的假货?这难道不是在挑衅。真君生气并没有错,那些人本来就该为他们的眼瞎付出代价。
于是原本还想着绕路的两人,直接用最快的路线赶回了散修盟。同时秋博宇还不忘充当一位“知情者”,表明“散修盟遭到这次报复打击就是活特么该,谁让他们眼瞎卖假货。要是有人当真货拍回去,岂不是更想干掉拍卖场那帮人?”
这话也切中一些修士的心理,他们经历了那日的恐怖,完全不敢再作死,当即肯定了这个观点——没错没错,都是散修盟的错。
看着秋博宇一路用各种高超的谈话技巧将所有的责任给推到了散修盟头上,宫红月一边心情复杂,另一边默默学习这样的手段。
而秋博宇早发现了她的微妙,便道,“这样子能给那些长老施加压力,总之现在他们遇到的事情越棘手,越会想找个人出来顶着。等你回去了,说不定他们恨不得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去,然后让你跟真君交涉。”
宫红月若有所悟。
“真君那边你也不用太担心。”秋博宇道,“他玩心很重,喜欢凑热闹和看热闹,这后面的什么找宝贝,估计又是他玩乐的手段。散修盟这种地方,他一个元婴真君是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