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极速接近着这里。
或许是那人带出来的动静太大了,连秋博宇都感觉到了,几乎是下意识地站在了周祺然的面前,就像是要保护他那般。
不,应该说本来就打算保护他。
周祺然还未说什么,便看到门轰然被砸开,门外站着一个大汉,打着赤膊,头发凌乱,浑身肌肉如树根盘结,刚健有力,光是往那一站,便看得出是个极不好惹之人。他看起来心情状态并不好,看着屋内的眼神带着几分怒火,喝道,“你们是谁?!”
秋博宇皱眉,往周祺然的方向退了退。与洪紫不同,这男人给他的感觉要更加强势一些,更加符合传闻之中魔修的形象。现在这人带着一腔怒气突然闯进这里,目的不明,情况不妙。
能畅通无阻地进来这里,要么他是实力强到能避开那些防护,要么他是这宅子主人的熟人,阵法不会对其进行阻拦。
周祺然倒是看了他一眼,心中也疑惑。
西域这边的剧情,没有哪个人的形象和这人是对得上的。要不就是有对得上的,然后不太重要所以被他忽视了。
所以说没有系统就是各种各样的不方便,突然冒出个人,连身份都搞不明白。
见屋内两人没有应对,男子自己走了进来,本来似乎是准备说点话的,但是看到周祺然的那一瞬间,他便愣住了。
……
怎么说呢,秋博宇有股不妙的感觉。
“是你!”那男子怒道,“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男子的火气似乎更大了,登时就取出一把长刀,似要出手。
秋博宇见状,正准备保护周祺然的时候,身后被猛然一扯,差点往后栽倒。回头一看,周祺然面色平淡,似乎来了点兴趣,手指动作不断,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那男子可完全不管眼前的境况,直接挥刀横劈,似乎是想直接出手,却没成想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他给困在了里边。在发现行动受限之后,那男子立时收住冲势,转攻为守,盯着这边的两人。“果然是你!”
想当年,他便是被这不知名的手段给阴了,才付出那般惨痛的结果!
这模样,已经恢复了妖化状态的秋博宇哪能不熟——真君当年便是用这个来限制他的接近的。
再看真君,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明明灵气都消失了,真君还能做到这种事吗?
周祺然做得到吗?
当然做得到。
阵法说到底就是融合符师对规则的理解而后利用规则做出的改动。如他这种研究规则多时的人,随手用神识弄个屏障一类的东西也是轻轻松松的,只是没有灵气那般稳定持久,出现一下就要消失罢了。不过这也够了,能吓一吓对面这人也行。
刚刚那般时刻,秋博宇毫不犹豫选择挡在自己的面前,倒是让周祺然观感有些复杂。
“真君,您认识他吗?”
对面几乎是满脸写着“你我有仇”,秋博宇忍不住向周祺然发问。
“……”周祺然再看两眼,“不认识。”
这话似乎又戳了那男子的怒气点,他气得几乎要跳脚,却又提防着周祺然那诡异的手段而不敢贸然出手——他当年就是栽在了这个的手上!
“你竟然还有脸说不记得我?!”男子道,“吾乃魔将血刀玄厉,你当年折辱于我,此仇不报我气难消!“
“……”
秋博宇看向周祺然,“真君,认识吗?”
周祺然摇摇头,“这名号在西域太烂大街了,同系列的我能找出一打,当年说要我记着日后报仇的,说什么让我等着的,太多了,都记不清了。”
“……真君,您当年,做了什么?”
看这自称玄厉的男子的模样,不像是什么小事啊。
面对着张牙舞爪的男子,周祺然心情十分平静。毕竟这个男的充其量就是个魔丹。一来对周祺然放狠话的人太多了,一个个真的都记住的话累死了,而且因为听得太多,这话对周祺然根本没啥威慑力。二来对于他来说,虽然灵气消失了有点麻烦,但他还没沦落到要去怕一个金丹魔丹程度的修士的程度。
这就好比,作为一个成年人,有天你生病了,一个中二少年跑你面前张牙舞爪,你会害怕吗?
“没做什么。”周祺然淡淡道,“当年我在西域,因为看不下去,做了一点事。”
“……”
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周祺然与秋博宇两人过分淡定的模样让玄厉的怒气难以平息,同时让他更加谨慎了一些。当年遇上这名男子的时候,他还没搞清楚局势,一时大意,被这男子用不知名的手段给困住,而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刀被夺了过去。
那男人也没直接拿走他的刀,而是做了些手脚后把刀丢了回来。而后玄厉便发现,那刀威力大减,上边的阵法十不存一。
被戏弄的屈辱缭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如今他本就带着怒气过来,新仇添旧恨,一时一发不可收拾。
周祺然则是估量着搞阵法需要消耗的精力,甚至考虑要不要继续跟秋博宇借点灵石来开自己的空间道具,现成的符箓他可是一大把,这种省力的好物他怎么可能不多备一点。
催动符箓需要灵气,他没有,这傻球有啊。
不知不觉,周祺然已经将秋博宇算入自己这边了。
双方对峙,气氛一触即发,眼看就要继续开战,一个声音终结了所有的硝烟。
“……爹?”
小男孩扒在门外,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男人,一时有些瑟缩,道,“你不是在闭关吗?”
“小宝?你在这?!”男人见到小男孩,顿时将周祺然二人抛在脑后,直接奔了过去将其抱起,而后左右查看,道,“你不是被人给绑去了吗?”
“被救了。”小男孩道,“就是里面的两个前辈救的我,爹你为什么要对他们拔刀啊?”
一股无言的尴尬蔓延开来。
玄厉身体有些僵硬,折辱自己的人救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自己道谢也不是道歉也不是,一时之间竟是不知作何反应。
“这……”男人顿了顿,勉强道,“你小孩子,不懂。”
说罢,便把小男孩放了下来。那小男孩下来之后还捂了鼻子,“爹,你好臭。”
“小兔崽子!”玄厉拍了一下男孩的头,“你以为是因为谁?我闭关出来接到你娘的消息,什么也不管就冲到这里来了,你还嫌你爹臭!”
秋博宇见状,也明白危机化解了——看真君的态度,估计刚刚那情况根本称不上危机。而现在,因为小孩的适时出现,有了恩情在身,至少那个男人不会轻易动手了。
不过真君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轻松的神情。这种莫名其妙的发展,不正是他喜欢的口味吗?
周祺然确实喜欢这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发展,但是此时另外一件事让他更加无语。
洪紫的丈夫,小孩的爹,原书中不也是早就死了的存在吗?
这个也没死?
那就难怪他在原书中找不到对应的人了。因为压根没有出场。
自称玄厉的这名男子,确实是原书之中已经死去的洪紫丈夫。洪紫要到丘天府参加一次比赛,因为玄厉恰巧闭关,她便带着儿子一同出发,哪知儿子被人下手给绑走,心急如焚的她当即给远在万石府的丈夫传了信,再不断追查或者说追杀绑架的人。而玄厉刚出关便得知这等晴天霹雳,立时从万石出发来到丘天府找人。
然而来到丘天府的宅子后,玄厉听下人们八卦女主人带了两名修士回来,还清了间客房给他们。那不知为何站在门外的修士,生得那叫一个俊俏。
本就带着火气的玄厉一听,啥?这是要被绿的节奏啊!当即跑去看看那被邀请进来的人。结果一看,当年的仇人,便更加气了。
发现周祺然二人救了自己的儿子后,玄厉观感复杂,而那些下人也姗姗来迟,忙给男主人报告最新情况。
比如小孩已经被救了,救人的就是这两人,比如女主人现在正跑过去兴师问罪,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你们……就……嗯……”玄厉吩咐下人将小男孩送回房间后,遣散其他人,独自面对着屋内的两人。
气氛有些僵硬,有些尴尬。
周祺然已经完全进入了看好戏状态。
他一向喜欢看见其他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当把注意力放到这上边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比较轻松。无聊的时候感觉满脑子要被那幻境给占据,烦不胜烦。
周祺然作为看好戏的,自然不会帮其解决这尴尬的氛围。秋博宇以周祺然为中心,也选择旁观状态。
刚刚他是真的担心这个男人会对真君出乎。
情况太过突然,虽然真君游刃有余,但是秋博宇也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连真君不用灵气的强度都比不过。
要怎么办呢?
“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儿子。”玄厉道,“但是前仇还在!”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呢?”周祺然颇有几分看戏不嫌事大的态度,虽然他自己便是主角之一。
“你……!我……”
稍微懂点人情世故的人都知道此时要把话题揭过吧,这人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也对,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当初便不会在西域为祸一方,就是最混乱就糟糕的温邑府,提起那个存在的时候,都是一脸愁容,半面泪水——那个家伙太可怕了!
周祺然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果然还是这样子好玩嘛!
“……请问,这位玄厉阁下。”秋博宇左右看了看,果断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有仇,那么当年真君对你做了什么吗?”
玄厉一听,自然是带着气愤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而且他生气的点还在于,那把刀是他的爱妻亲手给他锻造的,意义非凡,结果被那人一折腾,霎时间上边精心布置的阵法十不存一,怎么能让人不气!
于是秋博宇算是终于知道真君当年在西域干了什么了。
而且这行径还特别耳熟,真的,非常耳熟。
真君在东域的时候也做过这种事吧?
怎么说呢,从玄厉口中得知这事后,秋博宇觉得,真君在西域的“仇家”绝对不会少。虽然以前便有这样的认知,但是现在秋博宇是完全意识到了——如果真君不易容不做其他手段掩护的话,光凭他这一张脸,出去一站,定能引来十个百个玄厉追杀。
……真君果然是真君
第206章
“……真君, 你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做这种事有趣?”
秋博宇忍不住回头问周祺然。
面对这不同常规的问题, 周祺然挑了挑眉, 道,“你怎么觉得我是觉得有趣才做的?”
就不兴他突然心怀修真界,想来一场人工达尔文促进炼器行业的发展么?
“因为很符合真君的性格啊。”秋博宇倒是老实地回答了, “真君定然是觉得有趣,才会做如此大张旗鼓之事, 甚至不怕惹上一批魔修。”
话音刚落,秋博宇便感觉到自己的头被真君轻轻拍了一下, 而后那人懒懒地道,“就你话多。”
秋博宇敏锐地察觉到真君似乎更加疲倦了一些。估计是刚刚与玄厉的冲突又让他消耗了精力。但是在玄厉面前,周祺然并没有将这点表现得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