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边的方言。”周祺然倒是没有多紧张, 而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何必要遮遮掩掩，反正让他们自己脑补一个避世的地方不就行了。反正修真界地方挺大的，这种地方也不缺。

　　“原来如此吗……是博宇见识太少。”

　　修真界之中，有关曾经的天枢真人过去的天枢真君现在的天枢道君的来历, 一直是个谜。秋博宇倒是看出周祺然来自于一个奇异的地方，且可能以凡人的身份在凡人之中生存了很长一段时间。

　　妹妹的石雕也证明了这件事——石雕的衣服完全不像是修真界通常的款式。

　　他表现得太过坦荡，若是自己一直询问的话，反而是自己这边有些奇怪。所以哪怕心中好奇都快爆棚，秋博宇也只能按捺住。

　　“嗯……好吧，有关祺妍的能力。”

　　秋博宇掰回话题。

　　而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祺妍目前展现出来的能力，超出了灵脉心的能力范围。”秋博宇道，“如果做出她是地脉的假设，那么就有可以解释的地方了，比如类似神识的感应能力，转化控制土地的能力，都像是‘掌控’而非‘使用能力’。”

　　普通人变成灵体的事情前所未闻，正因为这样，秋博宇在推算的时候，尽量朝着匪夷所思，看似不可能的方向去猜。结果不经意之间，发现“地脉”这个猜想竟然意外地符合情况。

　　周祺然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

　　如他所形容的那样，地脉就像是GM权限一样的存在，拥有了它，便有了掌控这一府的能力。不过这个剧情点在原书中似乎不重要，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并没有深入讲述。

　　想想也是，凭着主角的身份，主角要拿不止一个的宝贝，肯定是拿最好的那一个。而西域最强的罗门府，其掌控势力确实掌握了地脉——不如说这可能就是它超越其他府筹码之一。但是——后宫妹子的娘家。

　　那个后宫妹子便是混沌之地里面的那个，算是少数几个成功跟着主角跨地图的存在，主角升级换地图后，依旧和他组了队，也无怪乎周祺然觉得她最有可能是正宫。

　　如果丧心病狂些，直接接收老丈人的势力的剧情也不是不能出现。但是主角的人设决定了他对这方面不会有多大兴趣，所以他只是借那个势力作为跳板，获得了进入秘境的资格。

　　既然是一本大男主点家流小说，主角没拿的宝物就不可能多加笔墨。

　　而周祺然自己到了西域，大半时间是在煽风点火搞事凑热闹，后来无聊了直接玩了场人工达尔文，连防护最牢固的万石府也被他跑进去捣乱，可以说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也因此，地脉是什么存在他其实也并不清楚。但根据修真界掌握阵法就算老大的尿性，也不难猜出地脉可能有什么能力。

　　既然要掌控，那绝对有监控能力，并配以支配的能力。考虑到这里是西域，地脉很可能什么很牛逼的特殊效果，甚至说不定是该府的资源保证。然后既然是地脉，基本算是一个浓缩型的大型阵法那样子？既然是天然生成，应该能做到没人也能自己补给自己的能源……

　　……嗯？

　　监控？支配？资源保证？自己补给？

　　周祺然的思路与秋博宇的重合——周祺妍展现出来的能力虽然都偏弱了些，但是确实很符合“她是地脉”的思路！

　　接收到两人奇异的目光，周祺妍脸上冷汗滑过，颤巍巍道，“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周祺然深沉地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只是发现，你从国家重宝升级成世界级遗产了。”

　　“其实这还是猜测吧。”秋博宇得出这般可怕的结论，心绪出乎意料地稳定，仿佛这不是什么惊讶或者可怕的事情——当然，真……道君的话语他还是有些听不懂。

　　“如果这个是真的话……”周祺然目光深沉。秋博宇霎时一个激灵。这个眼神他太熟了——道君以往萌生什么搞事的想法的时候，全是这个眼神！

　　“来来来，小蠢货，赶紧告诉你哥，你最大能察觉到多远的动静？”既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行动派的周祺然自然是马上准备开始实践。

　　小蠢货……

　　周祺妍眼中闪过一份绝望。

　　不会吧……偏偏这种时候？

　　那是家庭还没发生变故之前的时候。

　　哥哥每每有什么惊世骇俗或者是让他兴奋的想法的时候，便会像这样带着一点怪笑，喊她“小蠢货”。

　　来源便是因为她老跟不上他的节奏。她问过哥哥，为什么要喊“小蠢货”。

　　哥哥的回答也直白，“直接喊你蠢货，被妈妈听到了会被骂的。喊你小蠢货，妈妈一听就没啥反应了。因为这叫昵称。”

　　周祺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喊个正常点的也不会被骂的昵称。

　　周家兄妹俩，关系很好，昵称也别具一格。但若是谁跟着周家哥哥喊妹妹蠢货，便会被哥哥给追杀。大约是因为这一点缘故，幼年时期的周祺妍也不知不觉习惯了“小蠢货”和“小蠢货”出现的场合。

　　比如把隔壁家小胖埋起来的不及格试卷挖出来塞到他家门口。

　　比如以小女孩的口吻写一封情书塞到某个早恋的家伙的桌肚里，等待着隔段时间上演的“她到底是谁？！”大戏。

　　或者是爸妈都不在家的时候，把冰箱的东西清出来，自创一道超级无敌的新菜式……

　　哥哥很乐意带着她玩，每每她跟不上哥哥的心思的时候，都会被喊一声“小蠢货”。

　　现在想想，那样调皮的哥哥不知不觉便消失了。

　　她也很久没被喊“蠢货”“小蠢货”了。

　　一想到这个，周祺妍情绪便放松了些——反正哥哥只是想玩，陪着玩也没啥。

　　……大概吧。

　　周祺然本来就有某个很不得了的想法，算是修真界前无古人的想法吧。现在妹妹的身份升级，给他带来的正是更大的刺激感——让他更有探索的兴趣了。

　　“我也不清楚。”周祺妍道，“这儿周围有时人多有时人少，我对距离其实并没有太清晰的感觉，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

　　“既然这样子的话……”周祺然的目光瞥向了秋博宇，“傻球，你来。”

　　“……”秋博宇微微一笑，道，“明白。

　　测量工程正式开始，周祺妍被周祺然移到了海边——以极快的，周祺妍都来不及尖叫的速度。而后秋博宇接了周祺然的指令，不断地后退。

　　“还感觉得到吗？”

　　“还可以。”

　　周祺然看向手中的小宝石，那是他临时做出来的玩意，跟电报一个原理，用来无线通讯。他用这个来指导秋博宇的行动，以此来确定自己妹妹的监控范围。

　　其实这个能力给周祺然的感觉，就是不耗精神的神识。

　　“还行吗？”

　　“嗯……感觉没那么清楚了。”周祺妍皱着眉道。

　　之后周祺然带着秋博宇和周祺妍两人换了好几个地方，算是大概探测出了周祺妍的感应范围，此后便是观察周祺妍的控制能力。

　　在两人的目光下，周祺妍手发着颤地凝聚出了一个雕塑。

　　她制作石雕的过程其实并不难，先将岩石土壤等物软化，而后控制他们凝聚成型。

　　第一个作品是手掌大小的小雕塑，模特是她哥。

　　第二个作品是手掌大小的小雕塑，模特是秋哥。

　　第三个作品，周祺妍思考了一下，依旧做了她哥。

　　是那个在天雷之下，嚣张笑着的哥哥。

　　她还贴心地加了片石雕云朵，立在小人上头。

　　“……看不出来，你倒是成了个大触。”周祺然感叹道，拿起那两个石雕上下仔细查看，“话说我当时都没仔细看几眼。”

　　石雕一体成型，大约是因为被转化成了同一种材质，所以看不出任何的接缝，甚至连雕刻痕迹都没有，仿佛一开始就是这种模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精致得可怕。

　　“因为完全不敢到处乱跑。”周祺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发现了这里没什么人来后，也没有什么事可做。然后我发现能改变这土地的时候，就……开始一点点地尝试了。”

　　任何一项技艺，哪怕本人天赋一般，专心致志练习百年以上的时间，都会发展到可怕的程度。

　　从最开始的雪人，到后面逐渐有了线条，逐渐有了眉眼，逐渐有了细节，周祺妍都忘却了时日的流逝。

　　很快，她萌生了“让哥哥出来”这个想法。

　　她开始大量练习。哥哥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她不敢一上来就尝试他，于是，她先做了其他人。

　　同班同学，认识的朋友，甚至见过几面的陌生人，都被她当做了创作素材，她不断回忆，不断回忆，靠着回忆将那些人“重现”在修真界。

　　仿佛陌生的世界多了一群熟悉的人那般，让人安心。

　　到后面，她造了一大堆的石雕，才终于开始尝试塑造她最依赖的对象——她的哥哥。

　　她是个贪心的人，有了“哥哥”，她便开始期盼更多更多的“哥哥”。

　　所以她选了个地方，将自己的回忆像画画那样描绘出来。

　　凝聚了她的情感，凝聚了她的不安，那些石雕，对她来说，就像是情感的寄托，是她寄存心中情绪的存在。

　　现如今，她已经能熟练地现场捏个小石雕出来。

　　特别是哥哥，甚至她都不需要一点点观察，只需要大概看一下哥哥穿的衣服，便能将他“重现”。

　　秋博宇看着那些小石雕。

　　……其实他还挺想要的。

第221章

　　几番测算下来, 周祺妍的情况也大概明了——她确实符合周祺然对于地脉能力的猜想, 但是有些违和。

　　有点弱。

　　从理论上来说, 得到了地脉便能掌握这个府。可是周祺妍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的掌控能力，但是都有限。目前来看，只除了体力恢复这一点比较符合他们的设想以外, 对大地的感应相当于修士放出神识笼罩周围的效果，而且是没有体力消耗的那种。

　　可供开发的, 大概就只有这转化的能力？

　　这样的话也好，毕竟自己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意图。

　　至少光从目前看的话, 他难以看出什么“掌握地脉便掌握了这个府”的感觉。相比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妹妹更像是觉醒了了不得的能力——但是还需培养。

　　晋升至化神后，周祺然对于规则的理解又深了一些, 也因此思路比以前更加奔放。

　　所以他有了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他想给周祺妍写一份功法。

　　给傻球的功法没有等阶标记这点令他意外，也让他选择重新估算这其中的风险。

　　自古以来，需要功法的只有人类, 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功法于人类来说, 就像是前人开好的路，他们顺着已经成型的套路或者系统，汲取着内里蕴含的经验与规则, 比自己漫无目的地探索来得有效率多了。

　　与人类相反, 妖修修炼基本靠天生。高血统不仅体质好能力强，甚至出生自带种族传承，不像人类还要忙碌奔波寻找更好更强的功法。他们从一开始便带着最适合自身体质修炼的功法。至于低血统，也基本看的是本身血脉的潜力, 人修功法加成不大。

　　如果秋博宇的妖族血脉不是能自我提纯的深渊潜蛟，恐怕他修炼到后头也会有几分高不成低不就——妖族血脉一定程度上会阻碍他修炼的进度，而不纯的妖族血脉也无法提高到更高的层次，甚至残酷点，说不定连种族传承都可能没份。到时候秋博宇即便是有逆天的悟性，再怎么努力也终究要差了别人一分。

　　所以周祺然一直认为深渊潜蛟这种血脉几乎就是为主角量身定做的。

　　而灵体与妖修相似，不需要功法。换句话说，它们从诞生之始，就知道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线，也大多不需要去修炼——毕竟本质上来讲，灵体是凭依着某物而诞生的。那除非那某物有成长型，可以不断变强，不然的话器灵一直都是那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