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侵入系统的病毒,将系统搞得一团糟。
这样就好了。
没有得到,就没有失去了。不必付出,也不必回报,维持现状就行了。
周祺然还没安心多久,那秋博宇行完拜师礼,便起身,对着骆元白道,“师尊,弟子对天枢真君有话要说。”
“哦?”骆元白一听,右手作势一送,秋博宇便被带到了周祺然的座椅前边,力度轻柔,显然是考虑到了秋博宇是个凡人。
但是秋博宇却莫名想起了那个洞穴内,真君带着玩心指的路。虽然那风卷过后自己基本是狼狈地摔在地上,但是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重伤。
看着眼前似乎对自己突然过来有些惊讶的元婴真君,秋博宇眼神定了定,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般,将其余的乾坤袋都给了出来,摆在周祺然的面前。
“里边种种,都是我在寻找修复灵根材料的途中找到的其他灵植。”
灵植的分装自然是秋博宇委托周祺然动的手。当时周祺然觉得这就是小事一桩也就压根没去在意,将黑手环里的所有东西除了最初自己塞进去的一堆兽尸,都给拿了出来,装进了乾坤袋。当时他还有点好奇除了要把材料拿出来修复灵根,这小子还有什么地方让他用得到这些灵植。现在答案出来了,感情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要给我?”周祺然道。
“是的。”秋博宇恭恭敬敬。“依我的实力,目前只拿得到这些东西了。”
周祺然本来想拒绝的,这么些灵植他根本没兴趣,正待开口,就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根据数据,你的积分正在猛烈上涨中。】
“啊?”周祺然没想到这一遭,当即有些愣神。原本想要拒绝的话也被卡住了。
【根据数据,小球决定赠送你的灵植,被算入了你取到的灵植中,完成了你放置了许久的支线任务。支线任务时间过于久远,奖励已经换算成了积分存入了你的账户中。】
“……”
周祺然一阵无言,还没细想,就见秋博宇似乎有什么小动作。
他突然跪了下来。
“真君救了我的命,让我能接触到那浩如烟海的资料,也在各个地方给了珍贵的指导……”
声音洪亮,响彻整个丹阳殿。秋博宇将周祺然两年前至今,有意无意的保护与传授都念了出来,引得骆元白有些侧目。
这除了没有冠以师徒之名,根本就是师徒之间的互动了吧?传授功法,提供保护,指点修行,除了因为天枢性子非同常人而与传统的师徒有些区别,但是哪样不是师徒之间才有的交流?
“种种大恩,无以为报。在此,秋博宇愿立下心魔誓言,天地为证,虽无师徒之名,但是但凡周祺然对秋博宇有任何要求,秋……”
一声闷响。
少年被击飞出去。
事发突然,骆元白也没想到少年立誓的过程会这么被打断,赶紧将倒飞出去的秋博宇拢住,带到身前仔细查看。虽然周祺然并没有下杀手,但是一个元婴真君的随意一击哪是一个凡人受得住的!秋博宇此时已是面色苍白,嘴角鲜血沁出,神智已经不知道还清不清醒了。
再看周祺然,面容精致的青年此时有些神色不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惊恐?他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慢慢消化发生了什么事。几番神色变换后,终究还是定格在了鄙夷上。
“多余。”周祺然道,并不去看受伤的少年,而是将目光投向殿外,“这种誓言是能随便乱立的吗?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哪天觉得好玩让你自刎你也提刀就上吗?”
“我早说过了,你这些什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听烦了,听腻了,不需要!”
“天枢小友,你过激了。”骆元白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先治疗秋博宇,免得刚收的徒弟就这么没了。
那就太冤了。
“哦。”
周祺然应了一声,随即道,“总之这小子你收了,就给你负责了。告诉这小子,我不需要他报恩也不需要他的什么承诺。我之前愿意救他带着他,是我乐意。”
他顿了顿。
“而现在,我不乐意了。”
青年转身拂袖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骆元白捋捋胡子,看了看离去的天枢,又看了看再呕出一口血的秋博宇。
这叫个什么烂账哦!
【小球生命数据开始波动。】
“骆元白那老爷子在那,一个八品丹师连那种小伤都救不回来的话,趁早宣布隐退吧。”
因为离开得很急,周祺然甚至连小舟都没拿出来,踏空而行,不断往前拂去,也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就是茫茫然地前进。
等他终于愿意停下的时候,已经离丹阳有一段距离了。
某种令他厌恶的甜香味传来。他往那一瞥,岩壁之间有个洞口,咕嘟向外冒着液体,汇聚成了一道水流,又成了泉。
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碍眼!碍眼!!
那泉水旁边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似乎在那岩口的泉眼处布置什么东西。周祺然冷哼一声,手中灵气震荡,袍袖随风鼓动。
在周祺然的控制下,那人被周围突然生长出的强韧藤木捆住了吊起来,然后地动山摇,阵阵火光犹如流星陨落,将这里的地面都给炸沉了一尺。碎石嶙峋,液体也蒸发了个干净。而那人影不知为何突然惨叫,浑身抽搐。
周祺然也看出来了,这酒泉怕是被下了毒,自己刚刚举动让那些酒蒸发了,毒也跟着蒸发了,那人可不就惨叫抽搐了么。
看吧,这种东西果然是祸害。
下方渐渐有嘶嘶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什么下肢极多的动物在爬行。周祺然往下一看,土层突然被破坏,冲出了一只蜈蚣状的妖兽。它的身体足有百余尺长,身体一节一节的,描着鲜红色的边,足肢强劲,破土后直冲空中的周祺然,张开了口器,似乎是想要将这个搅事的青年一口吞下。
“呵呵”
而周祺然只有这个评价。
若是平时,周祺然或许会用阵法将其戏弄至死,又或是用自己掌握的功法将这只大蜈蚣砍成一节一节的。
但不巧的是,他此时,很烦躁。
特别特别烦躁。
他这次没有丢爆炸符,反而是甩出了一个黑色小球。那小球黑黝黝的,并无光华闪过,往蜈蚣丢去的时候甚至都看不到它的轨迹,但是当它接触到蜈蚣的那一刻,天地变色。那蜈蚣被电光缠绕了满身,电得浑身发颤发出诡异的焦味——这小球里面蕴含了天雷之力!
周祺然满意地看着焦黑成一片的大蜈蚣砸在那酒泉的废墟上,此时才觉得畅快些,挥袖走人。
丹阳殿内,秋博宇被骆元白喂了丹药救了回来。
此时老人坐在地上,托着少年的身体道。“我说你这小子怎么那么莽,那天枢是能随意起誓的人吗?”
他的话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之威。
“好歹算你师尊了,可别怪我没告诉你,那天枢是个非同寻常之辈,性格也非同寻常。你若是送些东西给他那便罢了,最多他会把东西丢回给你。但是你怎么能贸然和他拉进关系呢?”
此时的老人似乎是因为无奈,也似乎是被那情景弄得有些想笑,完全没了在丹阳派掌门前的高冷出尘,倒像是个邻家老爷爷,一点点给带着期盼目光的后辈讲述着过去的老故事。
“老夫与天枢相交这么些年,那小子从来是个独来独往之人,连个契约的灵兽也没有,你突然要跟他起誓,人可不就要打你吗?这次要不是有老夫在,你这条小命说不定就要归西了。”
秋博宇急促地呼吸,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骆元白叹口气,“这天枢下手也是重,要是把我这新徒弟给打坏了,可怎么办哟!”
在此时,什么旧徒弟的纷纷扰扰恩恩怨怨,都被抛在了脑后。骆元白此时整颗心都在秋博宇身上,要是他刚看好的小徒弟就这么被打傻了,那就亏大了!
“不过也是奇事,老夫还在想怎么就有个人突然能和天枢走得这么近。你这小子也是傻,天枢自己都没意识到你离他很近了,你自己给点出来了,现在估计天枢要拒绝和你往来了,悔不死你!”
秋博宇沉默地听着骆元白的数落。
他知道自己有些莽。
完全是周祺然表示完全没有收徒之心让他有些乱了方寸。在来丹阳之前他仅仅只是隐隐有些感觉,但是听到真君真的说出不想收他为徒的时候,他有些慌了。如果他拜了师之后,就与真君断了联系怎么办。
他不想要那样的结果。
献出修灵根以外的材料是他一开始就有的想法,是他目前能回报周祺然恩情的唯一方式。但是那个誓言,却是灵光一闪出来的结果。他知道自己有些卑鄙,强行和真君建立起联系。立了那样的誓言,就算是真君,也无法就那么断了和自己的联系吧。
而且他说出口的话,都是他的真情实感。他的这条命,约等于是真君赋予的,那么这样的他,有什么理由去伤害真君,有什么理由不去做真君要求的事。
却没想到,真君的反应会那么大,强行打断了他的起誓,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张牙舞爪,从喉间发出低吼以示威胁。而后躲得远远的。
他果然有些卑鄙啊。
似乎是发现秋博宇醒了,骆元白的数落也停了下来,他顿了顿,对着秋博宇道。“你有报恩的心,那是好的,但是报恩,也要讲对方法。”
“天枢的性格,不适合开门见山。他只会干脆利落把山给轰了。”老人感叹两声,“要是你这小子能解决天枢的心结,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心结?”秋博宇喃喃道,“真君……有心结?”
“说是心结,其实该算是心魔吧。”骆元白摇摇头,低叹一声,“也不知道天枢用了什么秘法,修行之时从未受到心魔影响,但是他平时,还是受心魔影响颇深。”
“那小子,大约是过去受了什么刺激吧。明明不排斥与人相交,却一直抗拒与他人有亲密的关系。也一直在强行将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里。”说到这里,他还看了眼秋博宇,“你看看你,和天枢基本是师徒之实了,你一点穿要起誓报恩,他马上就出手打人了。”
“……为什么师尊你会知道这么多?”秋博宇面露虚弱,但是似乎被骆元白的话所点拨,渐渐陷入了思考。
“呵呵。”骆元白轻笑一声,捋了一下胡子,“老头子我都活了多少个年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球:那师尊你见过男男之事吗?
老爷爷:……
小球:师尊你听说过年下吗?
老爷爷:……
老爷爷:你这样我也要打人了。
=
小球拜师成功,修复灵根倒计时
不容易啊233333明明是点家修仙文男主,六十多章还没开始修仙233333333
又阵亡一个酒泉23333
真君见酒泉就要轰掉的。
第62章
再毁掉一个酒泉, 又搞死一只大蜈蚣后, 周祺然觉得内心的郁气终于散了些许。被秋博宇突如其来要起誓, 周祺然只觉得头皮发麻。
誓约和现代的签合同不一样,合同有有效期,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解除合同, 霸王条约也能不承认。而修真界的誓约,说出口了就是说出口, 一旦起了誓,那就是真真切切被联系在了一起。
一个点家男主要起誓说听你话, 这种事砸你头上你接不接受?
总会有人选择接受,但是不巧的是,周祺然是会选择不接受的那一批。
这就像是有道无形的绳索将两个毫不相关的存在给捆在了一起, 还是那种除非一方死亡,不然就解除不了的强制条约。这个级别基本等同于血缘关系,成立之日起就被绑在了一起, 比结婚证还猛, 结婚证至少还能靠离婚让它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