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戏看多了,就不怕了。”南凤辞收回干干净净的十指,又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我要回侯府——”他宁愿被谢萦怀活活做死在床上也不愿意继续和这个人呆在一块儿。
南凤辞像是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周琅张口想要重复一遍,南凤辞手一抬,他的哑穴也被点上了。
“你哪儿也别想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说一下自己的长处
令狐胤:我年少为将,有万夫莫当之勇
渣作者:你肾虚
谢萦怀:我文采风流,安邦定国也不在话下
渣作者:你力竭
南凤辞:我的长处就是长
渣作者:emmmmmmmm……【你不按套路来啊喂!】
第111章 周郎顾(111)
周琅还没有见过南凤辞这样的人。说他轻浮孟浪,他也只像是逞逞口舌之利,平日里的姿态端的比周琅还要足。但你被他外貌迷惑,觉得他真正是君子的时候,他又冷不丁的露出一副花间浪子的嘴脸,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就好似现在,周琅被他点了穴丢在床上,他站在桌前洗手。
他五指修长莹润,全部血迹都擦在周琅身上,弄的好似周琅是杀人的凶手一般。但他又总觉得自己手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反复用温水清洗。
周琅心跳的厉害,一闭上眼就是刚才那屋子里染血的床幔。
南凤辞洗干净手,走到床边,看周琅还闭着眼,就伸出湿淋淋的手捏他的下巴,“睡着了?”
周琅睁开眼,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些微惧怕。
南凤辞觉得他这个眼神很有意思,索性脱了靴子,骑到周琅身上来,“你怕我?”
周琅被点了哑穴,哪里说得出话来。
“我又不会杀你,你怕我做什么?”南凤辞这个模样还有些无辜。
周琅闭上眼,想要将头偏过去。
南凤辞却又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摆正,“虎毒尚且不食子,那人杀了自己的骨肉,又逼死自己的夫人,我杀他有什么不对?”说完,他好像意识到周琅不能讲话,指尖一动,将周琅的哑穴解开。
周琅一直不知道南凤辞这段时间在看什么,现在却忽然知道了,“你看了几天,就是看这一幕?”
“是。”南凤辞也不否认。
周琅心尖儿蓦地一冷,“你知道那妇人会死?”
南凤辞迟疑了一会,才给出一个答案,“算是。”
周琅实在无法理解面前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觉得那妇人是枉死的,“你既然知道她会死,为什么不救她?”
南凤辞诧异反问,“我为什么要救她?”
周琅张口想说什么,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既没有害死她的孩子,也没有逼她上吊。”南凤辞道。
“但是,如果……”虽然知道事不关己,但如果当时只要稍微拦一下,也不会遇到这样的惨景。
“没有那么多如果。”南凤辞弯唇一笑,“你不也看到了吗,我什么也没做。”
周琅细细一想,发现南凤辞说的确实是事实,如果不是南凤辞这几天在关注那妇人,他也不会注意到会有这样的事,那妇人依然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南凤辞今晚杀人,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替那妇人报仇。
“世上这样的事多了去了,除了有心看戏的,还有几个注意的到?”南凤辞的指尖还带着热水的温度,但周琅被他捏着下巴,又觉得那指尖是冷的。
周琅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很。因为那妇人的枉死。
南凤辞垂眸看着周琅这副模样,“还在害怕?”
周琅到底是个男子,刚才见南凤辞杀人,心生畏惧,现在也已经平复下来,“没有。”
“那你怎么还是这个模样?”南凤辞凑到周琅面前,眼睛下的泪痣都好像挨着周琅似的。
周琅因为被他捏着下巴,偏不来头。
南凤辞盯着他的眼睛,“你在懊悔?”话一出口,他自己先笑了,“懊悔什么,这事情和你有什么干系?”
“你不该让我看到。”不看到,就不会在看到人死时心生触动。
“看到又怎么?”他天天都这样看戏。
周琅还是有些不舒服。
南凤辞忽然觉得周琅这个模样蠢的可爱,“突然想亲你了怎么办?”
这话锋转的周琅有点懵。
南凤辞本来也只是说一说,见周琅这个模样,居然真的低头亲了下去,极轻的一个吻,浅尝辄止。
“你!”
南凤辞从他身上翻下来,解开他的穴道,“去洗澡。”
周琅从床上爬下来,他还未站稳,南凤辞又不紧不慢的说,“小公子最好乖一些,不然今晚就要让你充作木雕,在我床边站一夜了。”
周琅从刚才那一下就知道南凤辞武功高强,但他这样的性子,真的还不如让他回侯府去,起码谢小侯爷的心思,还好揣测一些……
屏风后有烧好的热水,周琅洗完澡出来,看榻上的南凤辞闭上了眼,他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南凤辞,实在难以揣测他此刻是醒着还是睡了,万般无奈只能又屈居在铺在地上的被褥里。
等周琅躺下的时候,南凤辞掀开眼帘,轻轻一笑,翻过身去。
……
后来几天城中搜寻周琅的官兵愈来愈少,周琅给自己贴两撇假胡子,就可堂而皇之的在街上行走,只是南凤辞总要跟在他身后。
南凤辞是真真喜欢看戏,当他在一个插着草标卖身的姐弟面前停下来的时候,周琅就敏锐的多关注了一些。
那姐弟应该不是临安人士,但姐弟俩都有一副尚可的容貌,所以有许多人围着在打量他们。
只是——
“十两银子?”围观中有人嗤笑,“这弟弟一看就是病秧子,两个并在一起,怎能值十两。”
南凤辞不走,周琅也不好离开,直到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男子过来,抛下十两,将姐弟俩一起带走了。
南凤辞轻轻笑了一声,走了。
周琅却还是狐疑,刚刚他看了这么久,怎么说走就走?
南凤辞察觉到了周琅的目光,转过头来,问他,“怎么?”
“你刚刚在看什么?”周琅实在看不出那姐弟有什么奇怪的。
“喏。”南凤辞指着一个拐进巷子里的背影。
周琅全部注意都在那姐弟身上,哪里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穿黄衣裳的男子。
南凤辞托着腮,“刚刚他站在姐弟俩的身后,眼神凶恶的很——”他忽然抓住周琅的袖子,“过去看看。”
周琅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了巷子口。
那黄衣裳的男子和另外一个人躲在阴影里说话。
“那丫头被李员外买回去了,那李员外是专门帮人采生割折的——只怕两个都跑不出来了,本来还想这一回完了,就把那丫头卖去扶春楼里。”
周琅从前和街头许多乞儿相熟,自然知道那个采生割折是个什么东西,而眼前这个男子,明显就是从外地将那姐弟俩拐卖过来,多次倒手转卖来牟利的。
要是从前,周琅决计不会撞上这样的事,但自从跟在南凤辞身边,他总能从各个地方将这些阴暗的事揪出来——也算是一桩本事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采生折割?”周琅看南凤辞脸上竟然还挂着微笑。
南凤辞,“知道。”
“知道你还……”周琅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凤辞扯了一把,两人背过身的同时,里面两个谈话的男子也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等那两个人走了,周琅才甩开南凤辞的手。
南凤辞,“你去干嘛?”
“报官!”
南凤辞几步上前将周琅拦住,“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那你就眼睁睁看那他们死?”周琅又要甩开南凤辞的手。
“和你有什么关系?”南凤辞也是不能理解。
周琅咬牙,“我听到了就和我有关系!”
“我还不知道你是这么个愣头青。”南凤辞这样好的表象也叫周琅给气的破了功,“你是嫌那谢萦怀找不到你是吧,还赶着往他跟前儿凑。”
“那你这回是又要看戏?等那姐弟俩被弄死,你再替天行道?”周琅是真的被那件事给刺激到了。
南凤辞是真的有这个打算,不过替天行道这种事要看他心情。
“有什么用,到那个时候人都死了!”
南凤辞捂住周琅的嘴巴,将他抵到墙边,周琅以为南凤辞要动手打他的时候,只听南凤辞好气又好笑的一声,“胡子都叫你气掉了。”
周琅这才察觉到自己贴上去的两撇胡子现在已经翘了起来。
等将周琅鼻尖下的胡子贴好,南凤辞才又说,“你要救人?”
周琅笃定,“是。”
南凤辞问,“怎么救?”
“报官。”
南凤辞是真的被周琅气到了,他一字一顿,难得的认真模样,“现在我是真的想操你了。”
他这话不知道说了几回,周琅都听的无感了。
南凤辞收回手,“晚上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