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玦翻了个白眼:“我的哥哥啊,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还吃什么早饭,等着吃板子吧。”
天气转凉,昼渐短,夜渐长,天亮得慢。
现在这个时辰……齐澜看了看天色,脸色一变:“元德快准备马车,备些简单的干粮!”
他们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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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玦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个包子,十分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他的。相比之下,跟在他后面的齐澜好了很多,虽然吃得不是很饱,但好歹维持住了皇子的仪态。
陆昌明还没来上课,容玦一边吃包子一边大摇大摆的走进学堂,包子的香味瞬间充满整个学堂。
“阿玦。”容玦刚落座,前边的栗鸿宝就皱着脸转过头来,这几年他越发的肥胖了,皱着脸更像个带着褶子的包子,“你能不能别吃了。”
容玦嘴里含着包子含糊回道:“早上起晚了,来不及吃,就只能这样了。”
他说着,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又将陆昌明最近教的内容翻了翻:“你又饿了?”
“是啊。”栗鸿宝苦大深仇的看着他,“你不带着包子进来我就不饿了。”
“你等会。”
容玦说完后便跑到后边齐澜那里,伸手:“吃的。”
齐澜还没答话,一旁的王明达就探过头来:“世子殿下,不是我说你啊,你每天都睡晚,然后每天都找大皇子要东西吃,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
“关你什么事。”容玦推开他,坐到齐澜旁边,“刚刚我看到了,你抓了把果子藏袖子里了。”
齐澜不想拿,刚刚他看到了,栗鸿宝不过转过头来和容玦说了一声饿,他就跑到他这边要东西吃。
他不拿,容玦就自己动手。他直接将手伸到齐澜腰间的锦囊那里,他记得齐澜好像也有把东西放到那里的习惯。
齐澜只觉得腰间一轻,转而看到自己随身的锦囊便到了容玦手中,顿时紧张不已,急忙一把夺过来。
容玦动作卡了一下,若是齐澜直接说自己没有就算了,那袋子明明沉甸甸的,明明就有吃的嘛!
这五年来,他们越走越近,他也时不时直接进宫到齐澜那里去,表明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这几天,更是因为容绪时隔多年再次进京,同熙帝特别下旨,派了内务府整修容王府。容玦没处去,直接住到了齐澜那边去。
这都同进同出了,也不是什么生分人了,齐澜还这么对他!
容玦觉得气闷,齐澜这么一夺,他有些抹不开面子,便道:“殿下若是没有就算了。”
“喂。”齐澜一愣,没想到容玦就这么简单的走了,往日都要和他闹一会的。
他心里失魂落魄的,便有些心不在焉。
王明达狐疑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点吃的么,给他就是了。”
“是啊。”齐澜喃喃道,“一点吃的而已。明明早上还叫我哥哥的。”
“哥哥?”王明达就听了个话尾,不由得一阵恶寒,“齐澜你是缺弟弟么?”
第30章 第三十章 [VIP]
齐澜当然不缺弟弟。
捏了捏锦囊里面的小牙齿, 轻叹一口气, 还是将之前藏好的果子拿出来:“你去拿给栗鸿宝。”
王明达摇头:“不要, 我和那个小胖子八字不合你又不是不知道。”
齐澜瞪他——你不去难道我去?
“反正我不去, ”王明达道,“再说, 少吃点对他也好。”
虽然最后还是要进栗鸿宝的肚子, 但齐澜的目标却不是他。齐澜又觉得发闷了,很奇怪, 他最近总是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而生闷气。
他烦躁地将东西收起来,没好气道:“不去就算了。”
没多久,陆昌明便来上课了。他一走进学堂门口,便是一顿, 而后再次走出去站了会再进来。
学堂内的人都是大为不解,不知道他再做什么。
陆昌明抖着眉毛,走进来在讲台上站定,环顾一周道:“虽然入秋有段时间了,但还无需点炭火,这学堂内怎的会有炙肉味?是哪个捣蛋鬼背着我偷偷点了炭火烤肉了?”
有胆子敢这么干的就没几个。
冯修杰向齐波使了个眼色,有些按捺不住,他动不了容玦不代表别人动不了他,陆昌明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齐波瞄了下假装若无其事的容玦,再看后面毫无反应的齐澜, 轻微摇头。
做这事的人明显就不在乎。这几年,他们没了栗鸿宝, 功课成绩也没以前那么好看,陆昌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明白的。而且,因为他们的成绩降了,更加凸显出栗鸿宝和容玦的成绩,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陆昌明显然很偏爱他们两个。
台上的陆昌明将底下人的小动作看得是一清二楚,当下就知道是谁做的。既然没人主动出来揭发,陆昌明也不会揪着不放白耗时辰,他敲了敲手里的戒尺,朗声道:“学堂乃是学子学习的地方,庄重肃穆,不可随意嬉闹玩耍。所谓业精于勤……”
容玦打了个哈欠,捅了捅栗鸿宝的胳膊,递了一张纸条过去。
栗鸿宝接过纸条,避开陆昌明的目光,展开一看,正是容玦约他放学后去堵冯修然。
冯修然是谁?
看名字还和冯修杰挺像的。
栗鸿宝不再多想,反正都欠打,阿玦说该打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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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澜一直注视着容玦的动作,见他递了纸条同栗鸿宝商量,料想是两人约了一起去找冯修然。
就栗鸿宝那个胖子能去做什么?
齐澜再次觉得有一口气梗在心口,容玦要是找他商量,他也会答应的。
将书本“啪”地一下大力合上,不顾旁人惊诧的眼神,齐澜起身就走向容玦那里,一股脑将之前收好的干果洒在容玦桌上。
容玦抬眼,这人之前不是说没有么?怎么这回就有了。
齐澜道:“先生之前说了,不可在学堂内吃东西,一会便是骑射课,你可以将这些带去校场。”
再想到每次骑射课,容玦都是和栗鸿宝坐在树下对着他们品头论足挑肥拣瘦的,齐澜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市场摊档上的一块猪肉,任由容玦说了算。
他说煮,他就不能蒸,说要煎,他就得下油锅。
这怎么可能?
齐澜摇头,将这个没由来的想法甩出脑袋,硬邦邦对容玦说了几句,不等他再次回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栗鸿宝磕着果子,含混着说话:“阿玦,你说大皇子最近是怎么了?忽冷忽热的……”
“我怎么知道。”容玦得到了齐澜给的东西,反而不大开心了,齐澜最近对他是若即若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照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栗鸿宝想了想,忽然问道:“阿玦,王爷什么时候来定京?”
这个容玦也说不好,容绪一早就说过要来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没有说是什么时候。
“得看今年匈奴的收成如何吧,若是那边收成不好,定是要巡视了再走。”
若是收成好,匈奴就不会在寒冬腊月还来掠城了,这巡视也可适时免了。
栗鸿宝道:“我估计今年不会好了。我听我爹说,下面报上了好几个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百姓都快活不下去,那些人还不知收敛。”
——大齐今年收成不好。
容玦抿了抿唇,陵江以南,气候温暖,若是连这边的收成都不好的话,漠北和匈奴那边就更不要说了。
眼下冯家举家进京,肯定不是单单为了述职而来的。
容玦瞥了远处的齐澜齐波一眼,时间如白驹过隙,帝王也有年老时,幼虎终将长大,只是谁才是下一任虎王?
这五年他同齐澜走得那么近,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同熙帝未多加阻挠,便是一种默许。
可冯家要是就此善罢甘休也是不可能的。
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不可能退了。
也不怪冯修杰自从冯修然进京后就变得狂了不少。
冯修然年轻有为,若是齐波真能成事,他以后便是肱骨之臣,定能得到重用。
这也是容玦要同冯修然打一场的原因,若是任由冯家人继续下去,岂不是显得他们弱了气势?
可偏偏齐澜好似不大同意此事一样。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喜欢自作主张惹事?
也是,齐澜的行事一直都是规避锋芒的,自己选他也是因为和冯修杰结了梁子不能在齐波那里呆了才转向他……
他大概一直是不苟同自己的吧,只不过因为自己是容王世子,对他助力颇大,这才一直忍着。如今到了关键时刻,自己的父亲没能及时过来,让冯家人长了威风,自己又去招惹他们……
容玦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齐澜肯定是在计划悄悄抛弃自己!
他嗖地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向齐澜那边去。
要是不想和他处了早说就是何必忍着?还每天早上督促自己穿衣吃饭,何必那么麻烦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