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用盒子包好了,挺小的,扁的。
车子开走了,他没有拆礼物,打算回去再说。
江宇典把软件和小说都下载下来了。
《同居没关系》这本书全本三十万字,购买下来不过几块钱,他跳着翻了翻,有些原著的描写,到了剧本这里来,却因为编剧的自我意识而发生了很大的改动,有些合理,有些却越改越糟。
小说格式比剧本格式更引人入胜一些,他很快看了进去,贺庭政也一直没有打扰他,直到二十分钟后,两人到家。
江宇典把剧本收拾好,问他:“几点了?”
贺庭政把行李箱提下车,站在车下,伸手拉着他下车,道:“十一点过,回去还吃夜宵吗?还是直接休息了?”
“吃,我早饿了,你帮我烤一个小一点的,五寸的水果披萨,多放点芝士和菠萝。”
贺庭政点头说好,两人进了电梯。
开门后,江宇典一进去感应灯就亮了。
虽然三天没回家,但家里下午刚刚叫了家政打扫过,地板和桌上都十分整洁。这片光明保持不过一秒,江宇典还保持着弯腰脱鞋的姿势,可他鞋还没脱掉,光就没了——因为贺庭政突然伸手将感应灯的开关关掉了。
虽然是感应灯,但下面也有个可以控制开关的按钮。
“你干什么?”江宇典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深夜十一点的房间里,没有灯、窗帘也遮掩着,一片漆黑。
贺庭政却轻轻地“嘘”了一声,低声道:“别说话,你在这里等我啊。”说完,贺庭政就脚步很轻地走了,而江宇典听他的话,蹲在原地默默把鞋脱了。他保持着安静,没有说话。
他脚边是拖鞋和行李箱、行李包,一片静谧中,江宇典突然听见了“嗷嗷嗷”的小奶音。
伴随着贺庭政的脚步声、呼吸声,江宇典感觉到他塞了个什么毛茸茸的很暖和的活物在自己怀里,他轻轻抱住,搂住这个小东西:“你送狗给我?你不知道我讨厌狗的?”他摸了摸怀里小狗的毛发,感受到贺庭政侧头在他额角轻轻吻了下,说了声:“生日快乐。”
黑暗里,江宇典沉默半晌,笑了一声:“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过什么生日啊。”
他和原主的生日,也是在同一天。
贺庭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手托着他怀里嗷嗷叫着的小奶狗,低声道:“你才二十岁,正值青春。”
江宇典没说话,默默站起来:“这狗什么品种的?”
贺庭政开了灯:“萨摩耶。”
他抱着狗往沙发走:“我以为你会送金毛给我。”他坐下来,低头看着小奶狗的模样,小萨摩耶被放在他的双腿上,四肢摊开,雪白的毛发,圆圆的豆子眼,比眼睛稍大一些的黑色鼻头。
他和这只奶狗对视了几秒,谁都没有说话,江宇典拿手指头去戳它的嘴巴。
贺庭政靠在沙发背后说:“你不喜欢萨摩耶吗?”
江宇典感受着手指头被小奶狗的舌头包裹着,嗯了一声道:“我就不喜欢狗,家里养狗完全是灾难……不过你买都买了,也只能养着了,”他低头抓着狗狗的两只前爪道,“希望你乖一些,要是会自己上厕所,自己开门,自己坐电梯下楼,自己遛自己就更完美了。”
他没给狗取名,但是这只萨摩耶对他来说显然是个新鲜的东西,所以一直抱着玩。他心里也明白为什么贺庭政不送一只金毛,因为再也没有一只狗能代表那段过去了。
看他只是嘴里说讨厌,玩得倒是很开心,贺庭政便去为他做夜宵了。
江宇典还嘱咐他:“把袖子挽高点,要是让我吃到狗毛,我就把你煮了喂狗吃。”
贺庭政便去换了一身衣服,戴上了围裙。家里原材料不够,他只能用全麦吐司做披萨,一个披萨巴掌大小,他烤了四个,黄油刷底,一层芝士一层水果丁,最后再铺一层马苏里拉奶酪丝。
披萨够小,好得也快,江宇典抱着狗满屋子跑,给他找窝,还抱着狗去厕所尿尿。他对贺庭政说:“你买的狗窝小啦,这种狗长得很快的,很快就不够住了。”
贺庭政嗯了一声,把烤好的披萨端出来,淋了一点沙拉:“我明天让人送过来,过来吃夜宵了。”
江宇典闻到了香味,这才把狗放下,他去洗了手,坐在吧台椅上吃夜宵,他两口吃一整个,吃完舔手指,问贺庭政:“奶狗喂什么吃?你当初刚把茉莉接回来的时候,怎么喂的……”
茉莉是他们养了八年的金毛的名字,当时狗一直是贺庭政在养,江宇典很反感,他反感一切突然插入他循规蹈矩生活的事物——他是后来慢慢才接受茉莉的。
而且狗狗的一切都是贺庭政在打理,吃什么怎么照料,江宇典一概不知。
他仔细想了想,最后潇洒地说:“我不喜欢狗,虽然狗是你送给我的,我是狗主人,但你也是狗的另一个主人,你来养。”
贺庭政笑着说好,他把狗喂了,江宇典在楼上洗澡,洗完澡又下来,没有抱狗,而是用脚去逗弄小狗——他最怕把狗毛黏在身上,再带上床。
所以像贺庭政这种不掉毛的生物,是被允许上他的床的。
小奶狗刚刚被贺庭政抱着用奶瓶喂过,江宇典把脚伸过去摸它的头,小奶狗就像所有的狗一样,TIAN了TIAN他的JiaoZhi。江宇典觉得痒,立刻就把脚收回来了,从贺庭政手上拿着奶瓶喂它。
贺庭政抱着狗,他拿着奶瓶喂,并不直接接触。
到了睡觉的点,他上去冲脚,贺庭政把狗安放在狗窝里,也上楼洗澡。
房间里关了灯,一片幽暗,明净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贺庭政通过这点微弱的光,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江宇典像是已经睡着了,一句话也不说。
贺庭政也以为他睡着了,他抱了上去,江宇典却突然出声:“喂,给狗取什么名字好?”
“……你取就好。”贺庭政抱着他,心里有种错觉,心想这小狗就是两人的孩子,他们在为孩子取名,想了一个名字不对,想下一个,想得绞尽脑汁,也睡不着。
他这样想着,却听见江宇典烦躁地说:“那算了,就叫狗,不取了。我睡了。”
他换了个姿势,面向贺庭政,鼻间能闻到他身上新鲜的沐浴露气味,以及他身上很淡却很舒服的体香。
第二天没有工作,下午要去考科二,他睡到十一点起来,贺庭政正在做早午饭,家里那只新住客趴在沙发上,霸占了江宇典爱坐的中央。
他一过去,就把小狗推到旁边一些:“起开,这是我的座位。”
小奶狗无辜地望着他,嗷嗷了两声。
江宇典开了电视,再开手机刷微博。
真人秀播出后的一周之内,他涨了两百万的粉丝,现在已经快九百万了,隐隐约约,似乎也从十八线飞越到了二线。
他看见了许多的生日祝福,这会儿才挨个回复,说谢谢,说昨天录完节目坐飞机,时间太晚了回家就休息了,没想到这么多人祝福他。
许多陌生的人都对他说了生日快乐,发一个生日蛋糕的表情。江宇典心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过生日有这种架势。
这种全民祝福的感觉,非常新鲜。
他看着趴在沙发上的小狗,把手机放在一边,拍拍手唤它过来。
小萨摩耶慢慢朝他爬着过去,奶狗腿短,爬得也慢,慢吞吞爬到了江宇典手心里,舔舔他的手心。江宇典便高兴地把小萨摩耶搂着,拿着奶瓶给它喂奶。
他像个初级奶爸,结果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致,觉得养狗喂狗,还是得让贺庭政这种有耐心的人来。他给萨摩耶拍了张照,发了一条微博。
【@江宇典-Cheetah:昨天收到的礼物,还没有取名,大家集思广益~[图片]】
微博发出去过一秒他就刷新,很快就收到了一大票网友的评论。
【@芒果布丁与金子:我家的萨摩耶叫包子!因为他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我妈正在蒸包子[二哈][图片]】
【@鱼念余年:小奶狗贼萌~上次和雨点自拍合影的那只叫雪球,这只不如就叫雪糕吧[可爱]】
【@采蘑菇的姑凉:我我我!举手,自荐!叫蘑菇吧!】
他慢慢翻看着评论,最后问贺庭政:“昨晚上吃的什么?”
“披萨。”他回答。
江宇典哦了一声,摸摸小奶狗的脑袋,很随便地道:“那你就叫披萨吧。”
吃完饭,他下午去考了科二,一次就过,他发消息让金招弟帮他约了十天后的科三。
他时间不多,必须在《同居没关系》开拍前把驾驶证拿到。
金招弟回了个表情说好,顺便问了江宇典:“老板~给你的礼物你拆了吗?怎么样?”
江宇典还没拆,昨天说着回家拆呢,结果让贺庭政送的狗给搞得忘了。
“拆了。”他回复。
金招弟发消息问:“那好不好看?”
江宇典回复道:“还没看,晚上就看。”
金招弟又问:“老板,那只萨摩耶名字取好了吗?狗是贺哥送的吗?”
“叫披萨。”他简短地回复了,别的就没说了。
金招弟没追问,就让他:“你一定记得拆礼物!可以在客厅放,不过用电脑放要稳妥一些。你可以跟贺哥一起看,不好意思的话就一个人看,记得锁门。”
江宇典:“?”
金招弟:“嘿嘿。”
江宇典:“嘿你妹。”
因为她如此强调了,江宇典一回家就把金招弟的礼物翻找出来。他的行李拖回来就被贺庭政整理了一番,金招弟送的生日礼物被贺庭政单独放在起居室的桌上,好让江宇典一眼就能看到。
礼物包装得挺用心的,他慢慢撕开包装袋,再打开盒子,发现是两盘DVD,DVD外壳的包装拆了,光盘上也没有印着过多的信息,只有少量的日文和英文。
他挑了挑眉,是什么东西,差点让海关拦下来了?
他日文水准不过关,但曾多次和日本人打过交道,所以勉勉强强也会说几句,他想起金招弟说的,就先看了眼贺庭政在做什么——他在打电话。
江宇典把门关上,没上锁。他把电脑找出来,开了机,把光盘塞进侧边的驱动器。
电脑是新买不久的,十一寸的超极本,触摸屏。他直接点开DVD视频,跳出了导航页,而导航页的背景,瞬间让他明白过来。
这他妈是不可描述男男电影啊!
金招弟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吧!
他一面咒骂着小助理,一面从导航页点开,点了第一个视频观看。
光太亮了有些看不清屏幕,他便把窗帘拉上一些,坐在椅子上安静观看着这从未看过的“新鲜玩意儿”。
他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想想都觉得够了,他又不是同性恋,更不会特意去搜索来看。
他没有刻意把声音关了,声音就那么开着,在房间里回荡着。前面有一段特别拖沓的剧情被他直接跳过,他一下把剧情条拉到中央。
江宇典轻轻皱着眉。
很快,他就把视频关了,没有管身体上的反应。
只不过他当即打电话把金招弟臭骂了一顿:“你给我送这东西什么意思?”
金招弟又纳闷又诚惶诚恐:“难道是不好看吗?不可能啊!”
江宇典忍着说:“下次做事前,想想你的工作。”
他难得这么说话,把金招弟吓坏了,连忙哭着道歉说宇典哥对不起。她大喊道:“我错了,您不要炒我鱿鱼,我真的错了。”
江宇典问她:“你错在哪里?”
金招弟不知道自己怎么错了,给基佬送钙片,还送错了?难道她冤枉了江宇典?这也不可能啊,她又不是瞎子。江宇典跟贺庭政什么关系,他们俩也没有在自己这个助理面前遮掩,都亲成那样了,那肯定是基佬啊。
她唯唯诺诺地说不出来,江宇典就懒得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