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居然有煞气!果然是个祸害!”
他要的是一具正统修道的身体,可不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被煞气入了心的定时炸弹!
在心里连道几声晦气,他手上法诀变动,准备只借完命就走,不再夺舍了。
然而进来容易出去难,被伪仙气压着,他那点血脉力量又如何挣脱得了,只能被动当了被煞气侵蚀灌入的容器。
不——
他无声惊呼,调动全身力量抵抗煞气侵蚀,不知不觉间把之前吸收来的力量全部用了出去,却不想他吸收的力量里也有煞气,外面的煞气感应到同伴的气息,疯狂的朝血布涌了过去,想和他融合。
不、不可以!
他目呲欲裂,手上法诀连动,身周法宝不要钱一样的用,却仍抵挡不过,心一狠,干脆用了王达义教的禁术,准备吞噬血脉,强行求生。
喻臻察觉到了他的反扑,刚准备压制,脑中就响起了殷炎的声音。
【放他出去,纠缠无益。】
斗得有些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喻臻收拢灵气,故意制造出一个缺口,放邹城景逃了出去,然后迅速收拢意识,专心压制被邹城景刺激得激动起来的黑色气团。
禁术发动到一半,发现了一线生机,邹城景到底舍不得真的耗费修为用禁术,仓皇逃生,顺着最好走的一条血脉通道冲出了喻臻身体。
本以为冲出之后立刻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却不想居然又撞入了另一个人体内,他正疑惑,一股熟悉的灵气突然朝他罩来,试图借他的力量挣扎脱困。
“义父?!”
城景?!
两人很快认出了对方,齐齐停滞几秒,王达义的灵气突然继续朝着邹城景罩了过去,用的是吞噬的杀招。
邹城景大惊,连忙抵抗。
殷炎切断喻臻手腕上的红线,用真火烧掉,扫一眼正在和邹城景内斗的王达义,用一个困锁阵法把他困住,继续为喻臻护法。
躁动起来的黑色气团并不好压制,喻臻有些吃力,连吃了好几颗殷炎适时喂过来的丸子才终于把比之前小了一圈的它们给压制住,长出口气收势,睁开眼正准备询问一下邹城景那边的情况,就被旁边阵中王达义七窍流血的尸体震住了。
“他、他怎么……”
殷炎也收了势,伸手挡住他的视线,把王达义的尸体收走,解释道:“刚刚邹城景试图夺舍于你,我用王达义的身体给他伪造了一条逃生路,引他进了王达义体内,让两人内斗。王达义不敌,被吸干力量,身死道消。他们是义父子相斗而死,与你无关,你不会沾染上因果。”
喻臻缓过神,拉下他的手,扫一眼已经没了王达义尸体的地方,皱眉问道:“可王达义不是比邹城景修为高深一些吗,怎么会斗不过邹城景。”
“邹城景刚刚吸收过你的力量。”殷炎回答,拉他起身,“王达义不是斗不过邹城景,而是斗不过你。”
伪仙气加庞大的煞气,此时的邹城景比此界任何一个邪修都要厉害,但可惜,等他把这庞大的力量带回体内,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立刻爆体而亡。
喻臻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内视了一下里面已经消退了一小半的黑色气团,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等真的做了,心里多少有点过不去。
“邹城景那边需要善后,邪修爆体而亡的力量足够炸毁一栋大楼。”殷炎引回他的注意力,朝外唤了声虚无。
白猫出现,一起出现的还有麻姑。
身为侍从,麻姑立刻发现喻臻的力量变得轻快放松了许多,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殷炎丢给虚无一个法器,说道:“去善后,别让邹城景再出岔子,伤到无辜的人。”
虚无叼住法器收入体内,恭谨喵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空中。
“小臻,我去帮忙,很快回来。”麻姑连忙开口,紧随着虚无消失在了空气中。
喻臻阻拦不及,想起麻姑和邹城景的恩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召回她,随着殷炎的要求再次盘腿坐下,吃下几颗菩提莲,开始稳固丹田。
C市,一个满身黑烟的血滴悬浮在邹城景的身体前,迟迟没有进入。
邹城景不笨,知道这吸收了喻臻体内的力量加煞气,又吞噬了王达义的血脉一旦收回,自己十有八九会爆体而亡。
不能回,得想想办法,或许可以先转嫁一部分力量给别人,再或者试试夺别人的舍,反正不能回自己的身体。
“你在犹豫什么?”
熟悉的女人声音再一次凭空出现,邹城景一惊,还不得反应,一个红裙女人的身影出现,五指成爪虚抓住他的血脉力量,朝着他的身体强硬逼入。
“这可是你亲自求来的东西,怎么可以不要呢?”
血脉被迫回归,邹城景身体一震,睁开眼,表情扭曲地看向麻姑,身上力量和煞气狂暴涌出,脸迅速涨红,挣扎出声:“你、你不得好、好……”
麻姑上前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擦了擦手,勾唇轻笑:“谢谢你送我的不得好死,让我能长长久久的陪在小臻身边,还能永远这么年轻漂亮,永别了,垃圾。”
不、不——
邹城景挣扎,身体倒地,迅速膨胀。
麻姑脸上的笑容消失,淡淡看他一眼,化为白烟消失在了空气里。
“喵。”
一个防护法器凭空出现,罩住了邹城景的身体。
砰。
一声闷响,大团黑烟扩散浮空,又很快被法器吸收净化。
虚无现出身形,收回法器看着地上炸开的人体血肉,嫌弃地甩甩尾巴,清掉污迹,唰一下丢出一个和邹城景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带着麻姑扬长而去。
第二日,韩雅戴着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信纸背面所写的地方。
那是一个管理混乱的小旅馆,她按照门牌号找到走廊最里处的一间屋子前,敲了敲只是虚掩的门,没人应。
她不耐皱眉,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怕站在走廊上太久惹人怀疑,直接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不耐说道:“我来了,你——”
门吱哑开启,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的破旧房间里,一具尸体瞪大眼看着门口,面容青紫,双眼凸瞪,死不瞑目。
韩雅陡然停步,直愣愣与尸体对视两秒,腿一软倒在地上,后退捂脸,尖叫出声:“啊——!死人了!死人了!”
第73章 折扇┃真开心!
邹城景被找到了, 在C市。
这消息一出,林家立刻派人赶了过去,但可惜他们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和情绪崩溃发现尸体的韩雅。
邹城景活着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活动, 和韩家没有交集。韩雅又是小辈,两人此前应该是不认识的。
但偏偏就是韩雅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尸体出现的地点还在韩家刚刚定居不久的城市。
失去亲人的悲痛还没散,林家和韩家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哪怕韩雅拼命解释, 还取出了无名信件自证清白, 但法律放过了她,不代表多疑的林家人愿意放过。
不止韩家,信件上提到的殷炎和喻臻也成了林家怀疑的对象。
但他们怀疑也没用, 邹城景死的时候喻臻和殷炎还在B市,而且根据信件上的内容推测,明显是邹城景对殷炎和喻臻心怀不轨,试图勾结韩雅做坏事, 殷炎和喻臻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B市商圈因为邹城景的死亡又热闹了一阵,不明真相的人暗笑邹城景真是小气,只因为儿子和殷家小少爷打了一架, 就对殷家人耿耿于怀,试图算计,结果自己害人不成,反倒暴毙在了外面, 惹人笑话。
稍微猜到点真相的,比如伍轩,就觉得这事耐人寻味了起来。
邹城景在去C市前,可是在喻臻老家H省呆过一阵的,那邹城景绝对不是因为殷乐而和殷家结的怨,而是想要针对喻臻。
不过真相到底如何,他自认为身为殷炎的朋友,能难得糊涂就难得糊涂吧,有时候生活不需要过得太明白。
同样在猜测真相的,还有能掐会算的丰老一行人。
C市在邹城景死后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有当地的修士和B市这边联系,表示C市的雨下得有些蹊跷,像是邪魔引发的异象。
又是邪魔,丰老闻讯立刻赶过去偷偷调查了一番,结果这一调查,就调查到了邹城景死亡的小旅馆上。
借命借运和禁术的术法痕迹实在太过明显,丰老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再仔细感应,居然还感应到了一股邪魔自爆过的气息。
邹城景的死有问题。
丰老断定,再一联想到他和王达义的义父子关系,态度越发慎重了几分。
就在丰老准备就着这条线深挖的时候,喻臻主动找上了他,坦白了自己和邹城景的父子关系,并表示邹城景之所以会自爆,是因为夺自己的舍不成,被术法反噬了。
丰老大惊,又忙赶回了B市,和喻臻面对面深谈了一次。
喻臻按照殷炎的交代,把当初忽悠丰老的“大煞之人”那套说辞,全部套给了邹城景。
他说得含糊,丰老却脑补得很全。
原来邹城景真正的身份是清虚子的养子,喻臻的亲生父亲。
丰老沉吟,当初清虚子猜测大煞之人会应在身边,这邹城景可不就是他身边的人么?只不过这人比预估中的出现得早,入魔却比预估的晚。
这样就说得通了,真是造化弄人,清虚子谋划一场,结局竟是父子相残。
不过邹城景已死,大煞之人这块石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
丰老长出口气,看一眼喻臻,感应到他身上的力量更精纯了一些,又是欣慰又是感叹,说道:“还是小臻有办法……只是难为你了,邹城景毕竟是你的父亲……”
“在我心里,他从来不是父亲。”喻臻回答,不太想多谈邹城景的事情。
见他如此,体谅他刚刚被亲生父亲算计,心情可能不好,丰老识趣地结束话题,话语一转,说道:“小臻,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既然邹城景和你有这么一层关系,那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喻臻疑惑,王达义和邹城景全死了,还能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王达义自爆之后,我们立刻派人搜了他暂住的院子,查了他的住所,还清点了他的储物工具,这期间,我们有了点发现。”
丰老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王达义年轻时曾经做过错事,被我们废掉一半修为赶出了B市,外出了一些年数才又回返。你也知道,他那副苍老的模样是变出来骗人的,但以他当时被废了一半修为的情况,理应是无法保证外表的年轻的。”
修士的外貌和修为挂钩,修为越高的,老得越慢。王达义被废掉一半修为后,外表应该迅速苍老下去才对,就算他在外出的那些年里修为又涨了,但也不会年轻到只是中年人的样子。
喻臻听懂了他的意思,问道:“所以您是认为,他在外出的那些年曾有过什么奇遇?”
“或者碰到过什么人,受了些指点和恩惠。”丰老补充,继续说道:“我们在搜他住宅和储物工具时发现他似乎和境外有点联系,邹城景身为他的义子,这些年也大多在境外活动,这一深思,就显得十分可疑了。只可惜我们能力有限,手还没法伸到外面的地界,弄不清楚他们在境外都干了些什么。”
境外?
喻臻皱起了眉,意识到事情可能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刚刚说邹城景是大煞之人,这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丰老边自己理着思路,边说道:“王达义在回B市时,身边就已经跟着邹城景了,之前的邹城景只是一个普通人,是在和他接触之后,才……所以,为什么是邹城景?会不会和他大煞之人的身份有关?”
大煞之人?
喻臻愣住,可大煞之人什么的……是他胡诌的。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张了张嘴想坦白,想起呆在小书房里的殷炎,又默默闭上,沉默地听着丰老继续推测。
丰老没发现他的不自在,自顾自说道:“我现在就是担心会不会真的有境外修士在想对国内这一亩三分地图谋什么,毕竟咱们这块地人虽然多了点,但好地方还是不少的……”
这倒是个大实话,修真本就是起源于东方,华国在这一块有着天然的优势,这片古老土地上埋藏的宝藏远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