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观潮解释道:“明时青城山人张太素得到奇人相授,通过脉搏断人吉凶祸福的方法,他加以周全实践,传下‘太素脉法’。后人认为人的脉象变化多端,以脉象相人是无稽之谈,渐渐没什么传人了。
“我家世代行医,所传就有太素脉法。其实,真正的太素脉以脉象为基础,参照相理,学到精处,甚至能推断出被诊之人后辈命运,堪称万无一失!”
……我靠,这么厉害?难怪舅舅要学了!
谢灵涯心想。
海观潮本来脸上带着一些傲色,但说到最后又暗淡下去,“我曾经给你舅舅诊脉,断出来他虽然没有财运,但当享高寿,无病无痛。可是,他却英年早逝了,我没能看出来,学艺不精啊!”
谢灵涯也叹了口气,命数,谁说得清呢。
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
谢灵涯小声道:“那您还在杻阳开诊所吗?”
“我还有什么所谓,所有家当都带在身上,随到哪里是哪里。”海观潮慨然道。
“那还是待在杻阳呗,你先住在我们这儿,我帮你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门面可以给你开店。”
王羽集是非常讲道义的老派人,这一点上谢灵涯也不差,虽然和海观潮第一次见面,但是凭他和长辈的约定与关系,谢灵涯就二话不说决定帮他忙。
海观潮看他一眼,目露欣赏,随即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就麻烦你了,小谢。”
……
谢灵涯和海观潮细聊过后知道,海观潮之前在他们城市就是开诊所的,因为医术好,就被有背景的同行陷害、排挤,还雇医闹去搞他,让他没法开门。
海观潮就是那时候认识到当地给人驱邪,然后去他诊所买朱砂的王羽集。
海观潮说:“对了,我钱可能不多,之前为了平事花了不少。那时候你舅舅说,我们可以找个闹鬼的门面,便宜租了,然后他把鬼撵走。”
“……这是个好办法没错,但闹鬼的门面也不是想有就有啊!”谢灵涯遗憾地道,“我再看看吧。”
海观潮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他的行李都放在那儿。虽然抱阳观的环境没有酒店好,但酒店房费贵啊,所以谢灵涯商量后帮他把东西都拿抱阳观来了。
“这是海医生!”谢灵涯给施长悬和张道霆介绍了一番海观潮的来历:他舅舅认的先生。
海观潮盯着张道霆,一副在思考让他叫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的样子。
可惜张道霆虽然是抱阳观的人,但没有拜师,偶尔叫谢灵涯师兄还行,叫海观潮师爷就有点远了。
施长悬就更不必说了,他和王羽集都不是一派的。
海观潮特别失望,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瘾,憋着要当人师爷。谢灵涯强烈怀疑,是不是当初舅舅拜师的时候,两人就这个问题有什么商议。
“对了,海医生,我在我舅舅的笔记里看了一下,你们那口诀很神啊,人的脉象原来有那么多变化的吗?”谢灵涯觉得自己平时看的东西也很玄了,但这个太素脉又不属于正统的传统相术,他有些好奇。
海观潮年纪不大,但从小就开始学习医术和太素脉法,颇有这方面的天赋,否则也不会折服王羽集了。他肯定地道:“这是当然,太素脉象分五阳脉、五阴脉、四营脉,变化多种。
“既然你是王羽集的外甥,也可以来学学试试看。呵呵,只是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你舅舅和我待那一段时间,也只背会了所有口诀而已。”
“哎,我不学,学了这辈分怎么算,你不想要我叫你师爷么。”谢灵涯本来是有点心思的,但他才不想平白矮两辈呢,他狡猾得很。
海观潮扶了扶眼镜,十分自然地道:“本来我就是你舅舅的长辈。你也别说的好像想学就能学会,要不然不如这样,你来学,要三个月内能入门,这相术算我送你的,各赁辈分,再不提师爷那茬了。你要学不会,就随你舅舅叫吧。”
他刚说完,发现施长悬和张道霆都朝自己这里看了过来,仿佛他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一样。
海观潮:“??”
谢灵涯也笑嘻嘻,“要这样说的话,那我愿意和您学习一下,就当挑战挑战高难度呗。”
海观潮被那两人眼神看得有点诡异,但愣是想不出能有哪里不对,他们太素脉法就是难的他很有信心啊,口中道:“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学不会别哭。”
施长悬和张道霆再次看向海观潮:“…………”
海观潮高人架势摆一半被迫发僵,心中巨难受: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么看他,不懂,他说错什么了??
……
谢灵涯个性比较开朗,加上开放打水的缘故,这段日子和周围的商贩混得还不错,他一打听,还真打听到后街就有出租的门面。
后街,也就是菜市场那条街。
这面对马路的街,冲着金桂步行街、黎明广场什么的,租金自然贵很多,但是后面就不一样了,相比便宜多了。
谢灵涯也考虑了比较远的地方,最后和海观潮一合计,如果租比较远的地方,人少一些不说,吃住也不方便。在这一带,租金高一点门面小一点,但是离抱阳观近,附近也有不少居民。
谢灵涯甚至说:“大不了我把后门打开,然后前面给你贴个招牌指路,让人打我们道观穿到后面去,这样就不怕位置难找了。”
海观潮忍不住笑起来,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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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路那边啊,”说这话的时候,白露的学长还故意吐了一口烟,让自己的脸在烟雾缭绕中看起来更神秘,然后才重重说出两个字,“闹鬼!”
白露睁大的眼睛眨了眨,“哦?”
“所以你晚上去步行街那边唱K,最好带个男生,男生阳气旺。”学长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白露笑了笑,“哦……”
学长看她不以为意,又道:“哎我说真的,隔壁班有个叫贺樽的你认识吗?在明溪路见了两次鬼,有一次和你一样是唱完K,还有一次还是和他们宿舍的人一起,现在一寝室都随身带符,没事去道观烧香。”
这件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白露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有些好笑地道:“学长,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这件事明显和步行街那边的道观有关系啊。”
学长说:“可不是有关系么,符就在那儿求的。”
“我是说,这应该是那个道观的营销计划。”白露无奈地道,“现在炒作的人事那么多,换了个壳子你就认不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贺樽他们也是收了道观的钱?”学长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有点可能,毕竟见不见鬼的都是他们一张嘴空说。
白露挑眉道:“这就叫表面灵异。”
学长:“……”
咦,等等,这话题怎么转开了,学长又道:“但是晚上还是要小心呀,人比鬼可怕。”
白露又笑了出来,“没事,挺热闹的地方呢。”
学长终究是没能得逞,不过,再热闹的地方也不是整夜和白昼一样的。
当晚,白露和朋友唱完K出来的时候,金桂步行街的门面全都关张了,整条街上也没有人,她们玩得忘了时间,白露还小睡了一会儿,惦记着明天要早起有事,就没在这儿过夜。
其他人的方向都和她不一样,大家挥手作别,朋友看白露用软件约到了车,才离开,让她回去后报平安。
“知道了。”白露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准备去街口等车,这时司机拨了过来,告诉她自己准备回家了,软件用得不熟不小心又接了一单,麻烦她取消。
白露非常无语,但也只能取消重新打车。
白露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安静的街道上,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滴滴答答响,可是仔细听过去,好像还有一丝其他声音混杂在其中。
以白露还算灵敏的耳力听来,好像是……非常轻的脚步声?
白天学长说的话在心中浮现,可那明明是作假的吧,而且明溪路离这里还有几分钟路程,不至于吧……
应该是有人在后面。白露想着,猛然回头看了一下。
空荡的街道,一个人影也没有。
“……”白露转回身继续走,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
应该是听错了,白露安慰自己。偏偏这时又听到身后几声明显的脚步,绝对不可能是错觉的那种。
白露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黑暗中一张扭曲的鬼脸飘在半空中,眼睛是空的,嘴巴大张露出血红的舌头,脸扭曲得两颊缩进去。
白露差点腿一软,心脏陡然狂跳,脸色青白。
这时,鬼脸停顿了一下迅速朝这边过来,白露这才看清楚,这不是飘在半空中的鬼脸,而是有人穿着黑袍戴了鬼面具!
白露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果然是人,但不是什么好人啊!
大晚上那张面具实在吓人,何况想到他可能的目的,白露尖叫一声拔足狂奔,手拼命摁手机,可惜越急越出错,手一滑就把手机甩了出去。她想捡手机,可是她和鬼面人一男一女,她还穿的高跟鞋,回头看时鬼面人追上来不少了。
这一瞬间白露想了很多,虽然凌晨两点了,街上会不会还有商贩或者路人听见?要是倒霉恰好没有,把钱包给这变态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吗?
……但是这种打扮实在让人很不敢相信啊!白露的眼泪都飙出来了,不敢停下来,继续跑。
白露心脏狂跳,脑袋发晕,又怕又后悔。她又忍不住回头,结果看到鬼面人离她只有三四米了,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喘气声,心脏跳得更快,尖叫声也更大了。
鬼面人还低声说:“小贱人你还跑……”
话音刚落呢,平地上这鬼面人不知怎么的,居然摔了个狗吃屎,往前一扑还滑出去几米,差点碰到白露的小腿。
白露尖叫一声踹了他脸一下,然后继续狂跑。
跑到街口,广场周围虽然空无一人,但是远处似乎有车驶来,白露回头一看,鬼面人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跑了。
完了完了,不会来不及吧,白露刚想完,那鬼面人又摔了个狗吃屎。
这回白露是亲眼看到的,摔得太惨了,她都难以置信有人能平地摔得这么惨。
“……”白露正在发愣呢,就见旁边的大门忽然开了,一个长得特好看的男生探身出来,“美女,是你在叫吗?”
白露狂喜,指着鬼面人道:“那人想抢劫!麻烦你报一下警!”
男生把门开全了,拿出手机拨号,顺便说了一句:“你进来。”
白露哪还有犹豫,几步走到门里,“先、先关门吧!”
这小哥哥虽然好看,身体却没多高壮,后面那个鬼面人又很变态的样子,不关门打起来怎么办。
但男生并没有要关门的意思,反而说:“诶,你看。”
他说完就对着电话讲报警信息了,白露好奇地一探头,发现那连摔两次的鬼面人好像是第三次摔地上了,而且这回没起来,而是抱头滚了几下,嘴里胡乱喊:“救命啊!有鬼啊!”
白露脸一白,这人喊得太诡异了,动作也诡异,再想到他刚才莫名其妙摔跤,“他,他……”
男生期待地看着她,“嗯?”
白露:“他脑子有病啊!”
男生:“……”
白露一寒,“太可怕了,可能不是抢劫,是疯子犯病。”
“……我报完警了,别怕。”男生郁闷地收好手机。
鬼面人滚了两下,抬头看了一下这里,又冲了过来:“救命啊!”
男生迅速把门关上了,鬼面人就趴在外面捶门:“艹你妈开门啊!你他妈不是道观么这里有鬼啊!”
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