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程二不解。
江凛之说的那个道士今日一大早,在斗鸡场刚开门的时候,就冲进大喊大叫的说他们家夫人不是常人,闹得太过,所以被斗鸡场的护卫抓起来了。
“我有话要问他。”江凛之冷冷道,他原以为道士是个骗钱的,结果裴丞刚刚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这让江凛之心生不安。
不管裴丞是这一世的人还是上一世的人,总之,这人既然是自己的人了,那他就只能留在自己的身边。江凛之面无表情的心道。
第153章 道士
道士被关押在后院的地道中,这个宅子其实原本是没有地道的,但当裴丞跟江凛之搬进来之后,为了以后能处事方便点,便让人在后院里抓紧时间赶制出来了一个地道。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地道是在裴丞跟江凛之准备搬进来之前的那段时间赶出来的一一不然若是在搬进来之后才动手赶制一个地道出来的话,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会吵到裴丞。
程二提着一个灯笼走在最前面,他伸手,在墙上扒拉了一阵,墙壁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地道,刚好能容纳两个人的进出。
江凛之率先走进去,因为是赶时间弄出来的暗道,所以暗道弄的并不是很深,江凛之走下几个阶梯,然后停在一个铁门前。
铁门后正背对着江凛之躺着一个道士。
道士哼唧了一声,故作高深莫测,“我还以为不会有人记得我老道了。”
从被抓进来到现在,道士已经被人忽视了整整五个时辰。其实若不是江凛之刚刚跟裴丞促膝长谈,江凛之或许还不会想起地道中有一个道士。
程二厉声道:“闭嘴!小心点跟爷说话。”
江凛之面不改色的打量着道士,也不知道这道士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亦或者是故意来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程二将地牢中的烛火点燃,然后跑到一边将椅子抬过来,从程一死后自己就一直没有被爷想起过,程二还担心自己被死去的程一拖累的被遗忘了,以后只能守着地牢了。
结果没成想江凛之会跑过来。虽然江凛之不是特意来见程二的,但程二还是感到了莫大的荣幸。
江凛之坐在椅子上,隔着一扇铁门,说:“程二,你出去守着。”
程二回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就出去了,眼里还有着浓浓的不舍。
原本还躺在嘎吱嘎吱的木床上的道士立即就从床上跳起来,他长的有点平凡,但是眉宇间有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正气,他说:“我相信你今天来找我,也是察觉到了你妻子的不对劲吧。”
江凛之没说话,他盯着道士看。
道士干咳一声,说:“贫道路过此地,偶然间掐指一算,算到华城内有一人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江二爷,你该知道贫道口中的这个人是谁了吧?”
“在下还真的不清楚道长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江凛之好整以暇的看着道士在自己的面前耍宝,“但在下愿闻其详道士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一番话不会轻易被人所信,但是他也不在乎,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定是会被人说成是疯子的,所以他再接再厉道:“贫道说的就是江二爷的男妻,裴丞。江二爷这段时间应该是发现你的男妻跟常人有不同之处了吧?”
“并无。”江凛之淡淡道,“他未曾害人,未曾一鸣惊人,也未曾先知的预知过旁的事。”
“所以在下还真的不知道,裴丞究竟是否真的如道长所说的这般,是从后世过来的人。”
江凛之似笑非笑的看着道士。
道士的心眼并不重,他甚至有点缺心眼,不然也不会大咧咧的跑到斗鸡场的门口扬言说裴丞的是非。闻言,道士忙说:“贫道不知道他……不过贫道是真的算出来,裴丞是从后世寻过来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得了什么机缘。”
“道长也算不出?”江凛之说。
道士没察觉到江凛之这句话中的不同寻常,他点点头,认真的说,“对。不过据贫道所知,从后世跑回来的人,应该会盗取属于别人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这裴丞到底是什么心思,居然一直没用过属于别人的机缘……不过这也只因祸得福吧,他没盗取别人在后世的劳动成果,这也让天道没发现他。”
江凛之一笑,嘴角带着不知名的浅笑,“天道?”
“天道若是发现有后世的人跑到了几年前,定是会严惩!”道士正气凛然道,可能是真的傻,也可能是根本就没有防备,所以道士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江凛之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物。
“若是不被天道所知,他是不是就不会被带走了?”
道士毫无防备,大喇喇的回答江凛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当然是。只是现在被贫道知道了,贫道自然不会再让他留在这里了。江二爷,这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定数,万万不能强求,所以贫道可否跟你讨了裴丞?”
语气一顿,道士担心江凛之会误会自己的话,赶忙又补上一句,“贫道的意思是,贫道要将裴丞送回属于他的地方。”
“道长。”江凛之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到铁门边,将铁锁打开,让道士从里面走出来,“裴丞若是被你送走,他会怎样?”
“他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继续他的生活。”道士说,道士并不知道裴丞在原本属于他的世界已经死掉了,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占据前世自己的身体。
江凛之的眼神一暗,自顾自道,“他若是走了,那我怎么办?道长,都说道家的人应以慈悲为怀,您作为道家人,也该如此吧?”
“自然。”
下一秒,道士的脸色一红,他止不住的后退,拉开自己跟江凛之刚刚无形中越来越近的距离,他的手忍不住捂着被插进一刀的心口,手指被染红了鲜血,“江凛之,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我是在帮你,你这样,你这样会害死整个华国的人……”
“你要将我的命拿走,我江凛之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江凛之并不介意道士看着自己的视线是否带着恶毒,“裴丞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你跟天道,都无法从我的手中带走他。”
更何况……
江凛之可没有忘记,裴丞在另外一个世界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若是裴丞被道士送回去了,那这世界还能找得到裴丞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道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断,嘴里不断喷出鲜血,而他心口中飞溅出来的血从一开始的鲜红变成了现在的黑红,他仰躺在地上,嘴上满是血,断断续续的说:“你居然,你居然在,刀口上洒了毒……”
“天道容得下你,我却容不下你。”江凛之面不改色的看着道士,“我原先不打算要你的命,可你管的太多了。”
道士没想到江凛之对裴丞动真情不说,居然在知道裴丞是后世的人后,居然第一个决策就是要杀掉自己维护裴丞……道士抽搐了好几下,他后悔,他就不该来找江凛之的。
他就应该等着师兄弟们来到此处汇合之后再对裴丞动手的,不然自己也不至于会被江凛之给害死。然而再多的后悔却还是救不了道士了。
江凛之洒在刀口上的毒是很深,因为他是对道士是生起了杀心的,所以并没有吝啬,江凛之站在原地,看着道士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才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巾,仔细的擦了擦手。
等将指缝也擦的干干净净之后,江凛之才道:“程二。”
早就守在地牢外等候指令的程二听到指令后,走进来,程二走进来看到倒在地上了无声息的道士之后,脚步一顿,继而面不改色的走进来,半蹲在地上,用手指探了道士的呼吸,沉声道:“爷,没气了。”
“把人处理了。”江凛之看也没有看倒在地上不得动弹的道士,抿着唇,淡淡道,“这是散道还是有宗门的?”
道士的身份不难查出来,斗鸡场的人早就查到了,而道士的个人信条也早就递到了江凛之的书桌上,只是江凛之并没有看到而已。
“宗门。”程二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麻袋子,麻利的将道士装进麻袋子里,说:“他的宗门挺麻烦的,而且玄术似乎也不错,华国也有不少权贵跟他的宗门有关系,处理起来倒是有些麻烦。”
“将人处理的干净点。”江凛之垂下眼眸,这人不管有多麻烦,只要他升起了想动裴丞的心思,那就不能再留。
而且……
江凛之不担心这道士的宗门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他只担心那些人都没眼见力,全都想着要找裴丞的麻烦。
“是。”程二将道士的尸体抗在肩上,面不改色的说:“属下会将事情处理好的。”
江凛之随意的颔首,然后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程二等着江凛之离开之后,这才扛着道士的尸体朝外面走去。
踩着夜色回到院子里,江凛之将沾着血气的衣衫脱下,换上了一套新的里衣,这才走进去一身寒气的江凛之钻进被窝的时候,不出意料的被睡得迷迷糊糊的裴丞嫌弃了。
江凛之却强硬的伸手,将欲要离自己远远的裴丞给抓回来,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怀里。
裴丞满脸嫌弃的靠近江凛之的怀里,自动自发的寻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才闭上眼睛休息江凛之心满意足的搂着裴丞睡觉。
华城外,程二将麻袋中死绝的道士给丢到乱葬岗,转身就走,走了没多久,又回来,想了想,还是给人埋了一个坑给埋进去。
呼。
呼啸的冷风不断的吹过,那阵阵呼啸着的风声,仿佛是在哀叹着什么。
第154章 坦白
次日。
裴丞是在江凛之的怀里醒来的,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乱成一团的乱发,刚打算掀开被子起床,结果腰一软,起不来。
江凛之早就醒了,只是想陪着裴丞,所以才会到现在还没起,江凛之见裴丞白着一张脸不动弹,以为他不舒服,“怎么了?”
说着,江凛之就要伸手探上裴丞的额头。
裴丞一巴掌打开江凛之的手,说:“没事。”
江凛之并不在意,可能是某些事情说破了,所以裴丞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不过江凛之却丝毫不在乎。
掀开被子,江凛之穿着白色的里衣起床,走到外间倒了一杯茶水,家仆一大早就偷摸的进来将外间的茶水换上了刚刚泡好的茶水,为的就是主子们早上起来能喝得上热水。
喝了一杯之后,江凛之重新倒了一杯,端着走进去,见裴丞盘腿坐在床上揉腰,原本还不解的江凛之瞬间就明白裴丞为何一大早就要跟自己闹脾气。
哭笑不得的江凛之走过去,将茶水端到裴丞的嘴边,亲自喂他喝了茶水,这才收手,道:“腰疼?”说着,江凛之便顺势坐下来,用手帮着裴丞揉腰。
裴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躲开江凛之伸过来的手,但却被江凛之禁锢着,躲也躲不开,最后只能无奈的看着江凛之帮自己揉腰。
可能是练武的原因,江凛之的指尖有些粗糙,指力强且持久,很快就将裴丞腰酸不已的老腰给按的舒服不少,裴丞舒服的微叹一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经验呢。”
刚说完,裴丞的腰就被江凛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腰间格外敏感的裴丞一瑟缩,等反应过来之后,有些生气,“你又在干什么。”
江凛之虎着脸,“别乱说。”
裴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江凛之反常的原因是什么,裴丞哭笑不得的让江凛之松开自己,他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生什么气。再说,你有经验,该生气的是我,不是你。”
严则性很强的江凛之却不愿意让裴丞开这种玩笑,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他从屏风上拿起一套新的衣衫,走过来,示意裴丞张开手,自己要帮他穿衣服。
裴丞没少让家仆伺候自己穿衣服,但却还没有被江凛之伺候过,所以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想拒绝,却被江凛之给躲开了。
一向霸道的江凛之拿着衣服,再次示意裴丞张开手,后者无奈只能张开手,等着江凛之伺候自己穿衣服。
原以为江凛之只是突然心血来潮要帮自己穿衣服,裴丞还有些担心江凛之会穿不好,结果没想到江凛之却格外认真的帮自己穿好了衣服。
裴丞怔怔的看着站在面前,低头帮自己束衣带的江凛之,抿着唇,不自然道:“谢谢。”
这下子换江凛之怔住了,江凛之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下,他将衣带系好后,后退一步,说:“夫人不必向我道谢。这些身为丈夫该做的。
裴丞却蹙眉,虽然他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男人的妻子,但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所以骨子里还是很排斥“夫人”这个称谓。
“我不喜欢。”所谓恃宠而骄,说的大概就是现在的裴丞了,裴丞仰头,斜眼,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江凛之,说:“江凛之,以后不许叫我夫人,我不喜欢。叫我的名字。”
江凛之失笑,他大概明白裴丞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嗯,裴丞。”
裴丞抿着的唇角这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见状,江凛之顿时心痒痒。
与此同时,华城外的乱葬岗。
穿着浅棕色的道士服的小道士拿着罗盘东走走西走走,最后停在一个新挖好的抗前,小道士面色苍白的低着头看面前的土坑,双腿发软。
小师叔昨日就不见了,他找了一天,原以为小师叔在今天回来,结果他等到今天了小师叔还没回来。他有些担忧,所以一大早就拿着罗盘出来寻找小师叔,结果找了半天,罗盘却停在了乱葬岗的新挖出的土坑前。
小道士腿一软,坐在地上。
罗盘是小师叔的,所以绝对是不会寻错的,那么这也就是说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