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放彻底不明白了,更加困惑的看着易槐,易槐坐在床边,挑了一件和自己身上差不多颜色的羊绒外套递给安放:“穿这个好了。”
“不,这是什么意思?”安放哭笑不得,拉着他进来收拾衣服又让他换衣服的,这男人在想什么。
易槐黑魆魆的眸子盯着安放,捏了捏他的脸,语气淡淡的:“你不想说的事情,我给你时间。”
安放莫名其妙,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易槐咳了一声,别过脸去,神色有些尴尬:“回我家过年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边。”
“等等……”安放彻底愣住,没反应过来的看着易槐,他刚刚说了什么?
“你让我回你家过年?”
安放的迟疑被易槐曲解、,眉心不悦皱起,“你不想去?”
“不、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我说的难道不够明白?”易槐冷着脸:“跟我一起回去,我不想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安放不说话了,他别过脸去,过了好半晌,才听到安放的声音:“谁说我是一个人的。”声音很低,有些底气不足。
易槐并不跟他争论,又给他拿了那件两个人都有的羊毛衫,“穿这个。”
在易槐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安放心里是不信任的。只是觉得在开玩笑。易氏的总裁包养一个男明星不是什么事情,和一个男明星谈恋爱,也不算是什么事情。但是,把这个男人堂而皇之的带到家里去……
安放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桃花眼里很是清明,他认真的看着易槐,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易槐莫名其妙。
安放的声音哽了一下,不晓得为何,眼眶就有些发热,“你要带我回你家,会很麻烦。这一点你知道吧。”
“所以?”易槐完全不知道安放在考虑什么。
“易总,和一个男明星,玩玩就算了。我不会想要那么多的。”安放往后面退了一步,声音轻飘飘的。
易槐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目光带着暗色,看着安放:“你什么意思?”
安放并不去看他,侧过头去,窗帘拉开了,天气很好,雪面折射着太阳光,让每一处看起来都干净明亮。
易槐的脸色却很沉,很难看,他的声音冷冽,带着点质问:“你什么意思?”
他再度说了一遍。
安放觉得有些话像是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爱易槐吗,爱,答案很肯定且斩钉截铁的,而且他确信易槐也爱他。
但是易槐是谁,易槐是易氏的总裁,这些问题不是用爱和不爱能衡量的。这个身份的人,
和一个男明星谈恋爱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把他堂而皇之的带到家里去,留着贻笑大方,留着让易槐成为众人嘴里的笑柄吗?
安放没有说出来,沉重的疲惫再度包围着他。这是围绕在两人身边的问题,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无力的扯了扯嘴角,闭上眼,“我不想去,让我一个人呆在一边。”
他的话没说完,易槐已经强硬的掰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冷冽的眸子摄住他,唇舌不客气的堵住了安放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89章 让我爱你
——卧室
激烈的,火热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的一吻结束之后,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易槐的拇指力气有些大,蛮横的从安放被咬红的下唇擦过,擦除掉上面晶莹的水迹,他的五指掐着安放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
黑漆漆的眼睛带着警告的情绪,猛地看进安放的眼里:“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了,安放。”
安放沉默,微微有些挣扎的小幅度动了一下下颚。易槐并不放手,甚至那样逼迫性质的目光还紧紧盯着安放的眼睛:“听到没有!”
安放不吭声,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没人可以逼迫他。他的下巴倨傲的抬着,不去看易槐。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这种争吵在两人的相处中很少出现,易槐没听到想要的回答,眼中划过一抹不悦,同时易槐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安放太骄傲了。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尽心尽责的工作着,机器运转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心烦意乱。
安放想,这件事情我不答应,我不道歉。
易槐想,怎么会有这种天生来气他的小家伙。
两个人心思各异,都很生气,可是随着沉默的时间越久,两个人心里对对方的火气就越加减少,到最后愤怒已经被消磨殆尽,两人一站一坐,原本是别开脸不去看对方的姿势,又忍不住的回望过来。
幼稚的像是在幼儿园里争吵过后的小孩子。
安放舔了一下嘴唇,他低下头去,平生第一次低下头去,声音放软了道歉:“……对不起。但是我不想去。”
易槐也冷静下来了,其实只要和安放无关的事情,易槐就是最冷静的裁决者,不会为人所左右。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易槐顿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别过头去,没有看他:“还是说,你打算去迟铮家里?”
安放闻言哽了一下,惊讶的瞪着男人,心里有一根线崩掉了,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使得他想到了贺西川的事情。
这个别扭的男人,什么都不说出来,埋在心底,却暗中打翻醋罐子。
考虑到现在也是这个可能性,安放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看着他:“不是因为迟铮。”
“那是因为什么?”易槐飞快的反问。
安放沉默了一会儿,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他毫不避讳的直直望着易槐的眼睛,轻轻出声:“易槐,我是一个男人,你把我带回去,你想好了是因为什么吗?!”
“为什么要想。”易槐不假思索的回答。
安放露出个无奈的苦笑。
看到他这样的表现,易槐像是明白了什么,眉心死死皱起,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声音更
加低沉:“你觉得,关于我爱你这件事情,还需要过多思考。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只是想要跟你玩玩而已?”
难道,不是吗?
安放不敢问出口了,因为易槐的表情太恐怖了,比刚刚他说出那句“我不会想要那么多”说出来的时候还要难看。
易槐的嘴唇因为不悦而拉成了一条直线,安放不再做声,易槐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会因为太多的事情而息怒于神色,可是每每挑战他底线的也是安放
易槐并不想要再跟他解释自己对他的真心,这没有必要。易槐神色很严肃的看着他:“安放,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一定要记清楚了,否则,你会知道我太过疼你。”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掐着安放的下巴,用足了力气,被掐着的皮肤立马红了一小块,易槐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度,一字一句刻进他的心里:“无论什么情况下,我
都要和你在一起。我曾经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你拒绝了。所以安放,我和你之间,至死方休。”
易槐的力气其实很大,安放那一小块儿皮肤都被捏的发红了,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易槐威胁性的话语似柔和的风,心里那块慢无边界荒芜的原野被这阵轻柔的风拂过,一蓬一蓬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而后开出花来。心底仿佛装入了暖阳,四肢百骸的舒服的舒展。
他问:“……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十分钟呢?”
“那么这一秒钟是我的,下一秒钟也是我的。”易槐的目光很深,很沉。
安放不再多说什么了,如果前面是悬崖,他陪这个男人一起跳,如果前面是深渊,他也陪这个男人一起闯。不管前路如何,他只要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把手塞进易槐的手里,捧到嘴前,温柔的落下一吻,安放的声音轻轻地,好似某种优美的旋律。
他的嘴角掀起,眼睛里闪着微光,望着易槐:“那么,你也要记住今天的话,易槐,你也要记住。”
你也要记住,我把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毫无保留的交到了你手上。
易槐看了他许久,最后点头,安放笑着把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抬头去吻他,易槐松开掐着他下巴的手,见到被按红的那一处,眼底刮过一抹愧疚,他轻柔的吻了上来。
甜言蜜语不足以腐蚀安放那颗孤寂的心,可是当这一切都是从易槐嘴里说出来,便截然不同了。安放其实是个胆子小的人,他不喜欢拥有太多的感情,友情如此,爱情更是如此,因为害怕受伤,所以很少去接受什么。
能遇到易槐,是他的幸运。他如此想着,也如此说了出来。
易槐冷硬的表情早就柔软了,温柔的摸着安放的脸,抚摸他耳后的头发,有些别扭的回答:“……也是我的幸运。”
易家的根基算不上很深,在B市立足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是从易威手里开始,易氏才渐渐
壮大,加上易威兄弟姐妹不算多,双亲又都离世了,所以,有往来的亲属也并不多。
走动得多的只有易夫人那边的亲戚,这些亲戚还都会避开易槐在家的日子。
谁都晓得易槐是易威和其前妻生的,和现在的易夫人关系又不算特别好,没有多少人敢来触易槐的眉头。
年三十这天,易宅好歹也稍微热闹了一点,易威妹妹易姿回国,与堂弟易强一起来到了易家。易姗早早收拾打扮好,像个洋娃娃一样坐在沙发上,见到易威身边的中年女人,叫了一声:“姑姑好。”
中年女人笑着叫了一声小姗,至于那个中年男人,见到易姗则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易姗的姑姑易姿和堂叔易强。
易姗无聊的很,姑姑家的儿子和女儿都过来了,易姗和她们并不算特别亲热,打完招呼以后,恹恹的坐在一边听他们说,等她哥来。
易威也在和易姿、易强说话。
易姗听了一会儿,推了一下在玩手机的易夫人,问:“妈,哥到哪里了?”
易夫闻言抬头看了一下壁钟,已经四点出头了,说:“再等一会儿就会过来了吧。”坐在易姗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英俊年轻男人笑道:“小姗不用着急,槐哥应该还在忙。”
“易迅有一阵子没看到易槐了吧?”邵以欣的姑姑易姿插了一嘴。
“是啊,我出国之前见过槐哥,后面都没看到了。”
另外一个小辈笑着说:“易迅是很久没见到槐哥了,易迅在外面谈了个女朋友,过阵子带回家里来,听说是和槐哥一个学校的,说不定还是学妹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易威看了眼钟,说:“打电话给易槐,问他还要多久。”
易姗连忙应承了。
走出去的时候,又听到堂妹易秀说:“槐哥哥年纪也不小了,婶婶,槐哥哥谈女朋友没啊,我那个闺蜜,就是孙家的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和槐哥特别般配。”
易姗皱了皱眉头,过年他最烦的就是来一大堆堂兄堂妹,每次说话都不过大脑,想尽千方百计的把身边认识的人往哥身边推。
平时对这类话题十分感兴趣的易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呵呵,那很好,很好。”
“婶婶,什么时候让槐哥哥和她见一面呗?我来安排。”
“不用了,不用了。”易夫人笑容更加尴尬,看出来易夫人情绪有异,易秀也就没多说什
么了。
易姗走过去准备打电话,门卫打电话来通知说,“少爷到了。”
易威吩咐保姆准备做饭。
管家见到车子停在门口,上去迎接,开了车门,易槐先让安放下来。管家苍老却并不浑浊的眸子在见到安放的一瞬间闪过一阵精光,当然,谁也没有看出来管家心中的波澜,他礼貌的对安放打了个招呼:“先生好。”
然后问易槐:“少爷带了客人过来?”
“不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