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窦展低头打开了拉环,跟迟陆文碰了碰酒罐说,“走一个。”
迟陆文笑得开心, 弯着眼睛看着窦展, 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慢点喝,喝那么快等会儿你先喝完了我多寂寞。”
“不给第二罐的吗?”
窦展耸肩摇头:“不能给你酒后乱性的机会。”
窦展说话的时候迟陆文正喝酒, 这话一出,迟陆文差点儿呛着。
“我不是那样的人!”迟陆文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呛的。
窦展喝了口酒, 抬手揉了一下迟陆文头发:“我知道,跟你开个玩笑。”
迟陆文松了口气,心说:我靠,这人一定会读心术!
会读心术的窦展问他:“回去之后你是不是就要开始准备生日会了?”
说到这个,迟陆文就有些焦虑,生日会这个东西,每年都要搞,还必须得搞得跟以前不一样,得有新意,太难了。
他觉得生日这个东西,最好就是跟家人一起过,温馨又从容。
开生日会吧,他们劳心劳力,粉丝又得花钱抢票,有些买不到票的,去找黄牛,花上几倍的价格就为了见他一面,迟陆文知道自己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学生,看他们这么花钱,他心里都过意不去。
“主办那边已经在准备方案了,等我回去应该就能定下来了。”迟陆文撇撇嘴说,“我挺不愿意办的。”
“可有时候有些事,不得不做,不是么?”
迟陆文忧愁地看着窦展,哼哼一声,喝口酒:“窦老师,你能抽出空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吗?”
窦展正有此意,不过还没想好怎么向迟陆文开口。
他突然觉得他们俩真的挺有默契的,这种默契已经出现了很多次,窦展知道,他跟迟陆文显然不是同一种人,但能有如此默契,让他惊讶。眼前这个家伙善良乐观,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就像是一颗彩蛋。
“可是,你挺忙的吧?”迟陆文特别想让窦展去,因为他要唱的那首歌就是当初写给窦展的,“我是很希望……”
“应该没什么问题。”窦展又跟他碰杯,“你生日,我应该去。”
迟陆文侧过头看着他喝酒,突然有些糊涂起来,他搞不清楚窦展是因为真的跟自己关系好才答应去参加生日会,还是因为碍于《Sweet House》的关系才决定去。
“窦老师,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迟陆文决定回去就给小号改名,就叫“豆豉淘气三千问”。
“你说。”
迟陆文想问他此刻困扰着自己的这个问题,但转念想想,觉得要真的问了,显得自己太矫情,于是在开口前,问题变成了:“真的不能再给我一罐啤酒吗?”
月亮爬上大教堂的顶端,周身一圈亮眼的银光。
窦展跟迟陆文坐在窗户前,身边围着十几罐空的易拉罐。
“嗝!”迟陆文又打了一个酒嗝,晃晃荡荡扶着窦展的肩膀站起来,皱着眉说,“真是麻烦死了,我一喝酒就跑厕所!”
说完,他夹着腿又跑向了卫生间。
窦展回头无奈地看着他笑,他发现自己拿这家伙真是毫无办法,说好了一人一罐,结果只要迟陆文一求他,他一准儿没原则地再拿出一罐来。
一罐又一罐,到现在,已经满地空罐子了。
他们俩酒量都还可以,十几罐啤酒下肚除了迟陆文一直跑厕所之外没什么别的反应,但酒能让人放松下来这是真的。
窦展现在整个人都觉得很轻松,像是一边喝酒一边卸了铠甲,头脑清醒,心情愉悦。
他也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
“哎?你去哪儿?”迟陆文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窦展。
窦展一身酒气地冲他一笑:“去拿烟。”
这几天跟迟陆文在一起他一直忍着没抽烟,这孩子是唱歌的,得保护嗓子,二手烟也够呛人的。
可今天喝了酒,窦展烟瘾上来了,不抽一根总觉得不对劲。
迟陆文乖乖回去坐下,继续仰着脑袋看月亮。
他总觉得月亮特别孤单,就算有嫦娥、玉兔和吴刚陪着,也还是孤单。
“月亮今天是亮银色。”迟陆文对着回来的窦展说,“咱们刚来的那个晚上是微微泛黄的颜色。”
“天气原因吧。”窦展坐下,想点烟,又犹豫了一下,他把烟叼在嘴里,闻着烟卷的味道,还是忍住了没点,想着算了,等迟陆文去睡觉他再偷偷抽。
“我觉得是它在自我娱乐。”迟陆文晕晕乎乎的,双手在身后拄着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月亮,“它实在太寂寞了,嫦娥有吴刚爱,玉兔有嫦娥抚摸,吴刚有树可以砍,只有它,孤零零地承载着这些,像个身处其中又置身事外的可怜虫。”
窦展转头看向迟陆文,他知道,搞创作的人必然是敏感的、浪漫的,他顺着迟陆文的眼光也看向月亮,竟然觉得他说得对。
“月光清凉,沁人心脾。”迟陆文笑了,躺在了地毯上。
窦展低头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闭上了眼睛。
他们俩在家里只开了一个落地台灯,光线昏暗,有些暧昧。两个人都是一身的酒气,状态也刚刚好,是最适合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但窦展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迟陆文,对方没动,他也没动。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趁机占别人便宜的人,他走的每一步都要对大家负责任。
从前有过惨烈的感情经历,这让窦展在往后对待自己的感情和别人的感情时都更加的慎重,他曾经不被尊重过,但他要尊重别人。
夜越来越深,月亮还是孤零零地低吟着别人听不到的小夜曲。
窦展看着迟陆文泛红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叼着的烟从他嘴里掉了下来。
迟陆文早上睁眼睛的时候觉得脖子疼,一起来,“嗷”的一声,翻了个白眼又躺了下去。
窦展刚洗完澡出来,听见他的叫声赶紧来敲门:“怎么了?”
“没事儿!”迟陆文挣扎着起来,过去开了门,“落枕了。”
门外的窦展虽然规规矩矩的穿着睡衣,但头发上滴落下来的水珠让迟陆文有些心神荡漾。
“窦老师你皮肤真好哈。”迟陆文尴尬地揉揉鼻子,“羡慕。”
窦展笑着往楼下走:“昨天晚上你躺在那儿就睡着了,我把你弄房间来你都没醒。”
“啊?”迟陆文跟着他往楼下走,“我说的么,我还以为我是梦游了自己走回来的呢!”
窦展进了厨房,问他:“想吃点儿什么?”
迟陆文摇摇头,突然问:“那,你是怎么把我弄上楼的啊?”
窦展呵呵一笑:“抓着你的脚踝,把你一路拖上来的。”
当然不是!窦展是把迟陆文当成哑铃抱上来的。
但是他不想让迟陆文知道,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想,总之就是想酷一下。
“……厉害了。”迟陆文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你想吃什么呢?”
窦展靠过来看看说:“你去洗澡吧,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好了。”
迟陆文不挑食,尤其是窦展做的,就算是屎味蛋糕他也得说好吃。
不过好在,窦展厨艺还行,俩人吃得挺开心。
因为迟陆文签证的原因,两人不能久留。
该处理的都处理掉了,他俩的感情也顺势升温,这几天里,迟陆文灵感大爆发,等到快离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一首歌没写。
他又想起窦展以前演过的那个角色,那个整天玩儿忧郁的流浪诗人,诗人觉得悲伤和痛苦才能激起创作的火花,但事实上,甜蜜和幸福也一样可以。
“好听。”窦展听完迟陆文刚刚完成的那首歌,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我喜欢这首。”
迟陆文对这首歌也很满意,创作这一首的灵感来自于他们俩喝酒的那个晚上,微醺时候的他觉得身体尤为轻盈,躺下的时候闭上眼,每一个毛孔都被空气亲吻着。
他幻想着窦展俯身看他,几欲亲吻最后却又放弃。
而月亮就是这一画面唯一的见证者。
“给这首歌起个名字吧。”迟陆文歪着头看着窦展。
窦展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弦外之月》,你觉得怎么样?”
“琴弦之外,还有月亮看见了……”窦展停顿一下说,“还有月亮看见了音符构成的不能细说的故事。”
迟陆文笑了,因为他知道,窦展听懂了。
第39章 攻受不可逆!
对于迟陆文跟窦展来说, 雷克雅未克算是一个现实中的世外桃源了,在这里他们全身心的放松着, 没有工作、没有粉丝、没有狗仔、没有所有琐碎的负担,他们享受着真正意义上的生活。
迟陆文有时候会偷偷想, 如果以后退出娱乐圈了能来这边生活也不错, 毕竟如果是国内的古镇, 也未必能过得清净, 那些媒体不会让他消停的。
而且,窦展的妈妈在这里,要是能以窦展爱人的身份在这里定居,岂不是美滋滋?
迟陆文还记得自己放出去的大话, 他那天晚上在余卓然面前扬言要追窦展,可事实上, 他还是没那个胆子真的行动起来, 毕竟万一关系搞得尴尬了,以后的节目还怎么拍?
迟陆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现在看着窦展对余卓然确实没什么兴趣了,这让他多少得到了点儿自我安慰。
在雷克雅未克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迟陆文每天都要感慨一遍世外桃源真美好。
但世外桃源到底不是可以久留之处, 眼看着就到了该走的时候。
不过在他们离开雷克雅未克的最后一天,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做——在网上看《Sweet House》的首播。
他们俩的飞机是傍晚的, 《Sweet House》节目在北京时间下午两点上线,也就是雷克雅未克的早上六点多。
时间非常充裕,窦展前一晚上了个七点的闹钟, 准备到时候跟迟陆文一边吃早餐一边看节目,还有点儿居家生活的悠闲感觉在里面,那画面他只是想想都觉得惬意。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七点起床的时候迟陆文已经做好了早餐。
“我其实不怎么会煎鸡蛋。”迟陆文双手捧着盘子,有点儿尴尬地笑着把煎成一坨的鸡蛋端到了餐桌上,“要不,你还是重新煎一个吧。”
“没事儿。”窦展挺意外的,他没想到迟陆文会主动下厨,他过去看了看,卖相确实不怎么样,但任何人都不能因为一道菜的卖相就直接否定了它,重要的是心意跟味道,他问迟陆文,“你很少做饭吧?”
“嘿嘿,几乎没有过。”迟陆文看着窦展把鼻子凑到鸡蛋前,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窦展嗅了嗅,这个鸡蛋看着肯定是熟了的,但是味道有点奇怪。
“你怎么煎的?”他越闻越觉得不对劲。
“按网上说的,把油倒锅里,打个鸡蛋进去,撒了点胡椒粉。”迟陆文也凑过去闻,拧了拧鼻子,皱了皱眉,“好像味道有点奇怪。”
“你没放盐?”窦展挑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