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唇上还有些蛋糕屑,楚凌冬又用手指揩了揩。
“临时有点事处理。”楚凌冬解释。
郁禾没吭声。
“中午想吃什么。”
郁禾吃了几块蛋糕,现在也不觉得怎么饿。而且甜食吃多了,连胃口都不怎么有的感觉。
“我随意。你看你想吃什么。”
“累了?”楚凌冬看着郁禾。郁禾确实有些疲倦的样子。
楚凌冬心里再次升起歉意。
不该因为自已想和他多呆一会儿,便硬留着他,一呆就是一个小时。
“没事。”郁禾说。
因为想与郁禾单独呆着,楚凌冬定了包厢。大概是蛋糕吃得过多,郁禾罕见地没什么胃口。
楚凌冬只有不停地给他勺汤夹菜,自己反到没吃什么东西。
吃了饭,楚凌冬让余胜把郁禾送了回去。自己则直接回了公司。
郁禾一回到于蓝园,整个房里翻箱倒柜地找。李妈便奇怪,问他找什么。
两人的力量总比一人强。郁禾问,“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的病历与就诊卡这类。济世医院的。”
虽然李妈并没有看到过这些私物,但她也加入了翻找的行列。
但两人找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许安搬入于蓝园以前是在外面租的房子,入驻以后,该搬的东西也都搬了进来。但这里他的私人东西,除了那些辣眼睛的衣服,基本上没什么东西。
郁禾倒是找到了一份他当初第一次的化验单。只是化验单显示的并不是济世医院,而是一家私立妇科医院。
就是这张化验单,确定了他身怀有孕,让他不怕死地去赖上了楚凌冬。
郁禾想象不出那是个多尴尬的场面,算计楚凌冬,又去赖上他。郁禾走了会神。
而没找到想看到的东西,郁禾不知道是该失望,或是松口气。
郁禾拨通了许丁小钱的电话。响了很长时间,丁小钱都没有接听。想来现在正忙着。
郁禾有些等不及,再次拨了过去。
丁小钱终于接了电话,还没说话,先喘了口气。要是在以前,郁禾可能不明白丁小钱的状况。但他也算是被楚凌冬调理两个多月,立即醒悟丁小钱在干什么。
这还是大白天,就与人滚上床单了?
说好的找工作呢?
“安安。”丁小钱刚叫了一声,忽然声音拐了弯,是爽透了的那一种。
知道那边处在什么状况。
郁禾无比郁闷,切了手机。
过了十分钟,丁小钱主动把电话过了过来。
“安安,有事?”丁小钱的声音透着才做完活塞运动的酥爽。
“我不是有段时间在济世医院看病么,现在病历与就诊卡都不见了。你回去给我找找。是不是上次在你家落下了。”知道丁小钱忙,郁禾长话短说。
“就这点事。就诊卡不见了,再重新办个不就得了吗。不过,你什么时候去过济世那儿?上次,你怀孕那次,我让你找个大医院,你还说不去,偏要找个私人诊所。这什么时候又去了,还办了张卡了?”
丁小钱以为郁禾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暂时中断了好事,现在正提着裤子给郁禾回电话。
而床上的人,也趁机点了只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从丁小钱也不能确定许安到底有没有去过济世医院。
郁禾挂了电话。
如果许安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去济世医院问医,那么他应该挂泌尿外科,或是内分泌科。
像许安这种情况,对医生来说,也应该是过目不忘的。
郁禾心里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正想着,郁禾的手机收到陈兰芝的短信。没有一个字,只附有她的就诊信息与处方。
郁禾仔细地审查了一遍,看开出的药物,与他所料的基本上差不多。依赖症的症状。
便给陈兰芝转了一万元过去。
精神疾病的治疗是一个长期的复杂的过程,单凭几次就诊,是远远不够的。郁禾只希望能给陈兰芝一个契机,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晚上,楚凌冬的电话打了过来。郁禾有些意外。这么长时间以来,楚凌冬晚上来,或不来,都很随机。很少会刻意报备什么。
毕竟楚凌冬忙,而郁禾对他也没表现出欢迎的样子。
“晚上约了客户吃饭,可能会很晚。就不过去了。”楚凌冬说。
吃完了饭,还有一系列的活动,K歌,或是按摩洗浴,一套流程结束下来,就一、两点了。楚凌冬就不愿意在过去惊扰郁禾睡眠。
对楚凌冬的忽然解释行程,郁禾有些不适应。
等了会,楚凌冬主动又问,“陈兰芝怎么样了?”
郁禾便把陈兰芝已去就诊的情况说了说。
“那你别再多虑了。好好休息。”楚凌冬放柔了声音。
郁禾对陈兰芝并没有义务。连她的儿子许安与她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而郁禾却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这人倒是一贯如此。
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 郁禾去了济世医院。前一天, 他已在网上预约了泌尿外科与内分泌科。
要确认许安有没有到过济世医院就诊,只有这个办法。
许安全身上下, 没有任何做过手术的痕迹,只是平常的寻医问诊,医院里也不会有他的档案。
再次回到医院, 郁禾心脏居然跳动得厉害。毕竟是自己曾在这里工作的地方。现在,再来到这个地方,郁禾有种前世今生的不真实感。
已是农历十二月,天气依然阴寒, 但医院里丝毫不受影响,人声鼎沸, 十分热闹。
本来有些伤感的郁禾,因为医院里的快节奏与嘈杂,不觉嘴角噙起了笑容。
这里依然是他熟悉与喜欢的环境。
只是不知道, 以后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到这个地方。
他挂了泌尿外科的王主任。虽然以前同处一栋大楼, 但隔了几层, 认识归认识, 但并不熟悉。
虽然是预约,但因为南来北往的患者太多,郁禾依然等了一个多小时。
大屏幕显示到他的名字时, 他走了进去。
郁禾手里的病历是空白的。王主任翻了翻他的病历,显然对许安这个人没有印象。
郁禾相信以许安的身体状况,任何医生对他, 都会过目不忘。毕竟双性对于绝大医生来说,都是只存在于学术的领域,现实中这种病例虽然并不少,但真正就诊的并不多。
王主任刷了卡,例行问郁禾有什么症状。
郁禾也不细谈,只是很含糊地说身体有些异状。但只提了一个开头,对方已十分敏感地把目光瞟了过来。
这就是职业的直觉。
“你能不能说细点。”王主任和气地说。
但郁禾已不准备接着说下去,只是试着问,“半年前,我来过一次。预约的医生……”
王医生一笑,“以前来过啊,但肯定不是我。是我的话,肯定认识你。上次你是不是预约了别的医生……”
的确,一个泌尿外科就有五个医生。
“看来是我记错了。”郁禾表示歉意。
达到了目的,郁禾也不细说,找了借口,便从门诊室里出来。
这对医生们来说也习以为常。
前来就诊的一些患者,出于对各种顾虑,以及对医生、医院的不信任,犹豫不决的现象很多。但决定权在他们自己,医生无权干涉。
有点遗憾,虽然这个患者没有明说,但从他遮遮掩掩的态度,以及欲言又止的语气,让王医生有些联想与猜测。但对方对医院似乎不太信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从泌尿外科出来,郁禾又上了两层,到了内分泌科。用相同的手段,得出了许安没有前来就诊的结论。
从内分泌科出来,郁禾犹豫了一下,从旁边的外科门诊路过。
308室依然人满为患,外面的候诊室里坐满了人。助手冯晓从里面出来,用清脆而不耐烦的声音嚷着:156号,156号的人呢……
郁禾往里面一瞟,一个穿着白大褂,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给人看病。
郁禾脚步不停地从门口里走了过去。
郁禾给郁千里请了假,用了三、四天时间,挂完了内分泌科与泌尿科所有的医师或是医生。答案依然是徒劳无功的。没有任何一个医生对许安留有印象。
连续奔走了几天,郁禾不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疲乏。
楚凌冬这几天也忙着,虽然每天都会与他的通话,但都没有过来。
但郁禾在电视新闻上倒看到过楚凌冬两次。一次是作为优秀的企业家代表,出席在N市举办的全国性的创业论坛。镜头在前排一扫,虽然只是几秒,但郁禾还是看到了他。
一次是电台的一档一线问政栏目。楚凌冬作为特约嘉宾出场。其中有一项涉及房地产,市民代表对N市连年房价居高不下,对市长进行问责。
市长从N市的环境与发展,做了陈词,并承诺现在很多优秀楼盘都在建中,接着,楚凌冬代表房地产行业,对全市的楼市进行了简单的说明。
楚凌冬说的什么,郁禾一字没有听进去,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电视上的楚凌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有着无以言说的魅力。
郁禾看着,便有些失神。
看来楚凌冬是忙。
只是不知道上次田乔找楚凌冬是因为什么公务。这个公务进展的怎么样了。郁禾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