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昂昂气势被压制略减,斥责秦深无赖,“男子汉大丈夫,竟然靠女人,好不要脸。”
秦深悠闲自在地翻看登记薄,被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叫什么名字,来自于何地?”
就这架势,不用想了,肯定是个西贝货。
美女屈辱地收下尖刀,“玉兔儿,来自于广寒宫。”
果不其然,秦深并不为怪,笑着继续问:“望乡客栈有单人间、标间、套房,价格分别是华夏币一千五、一千七、两千,请问客人用什么付款,住上几天,对房间有什么要求吗?”
美女“哼”了一声,傲娇地扬着下巴,“当然是最贵……不不不,还是单间吧,住三天,我要在人间过完中秋再走。”傲娇脸瞬间切换成幽怨哀愁,“我要在人间看完月儿再走,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我自己的吴哥哥。”
“那就是住三天,后天就是中秋节,我们这边最近天气都不好,中秋那天估计看不到月亮,你可以去看得见的地方看看。”秦深刷刷刷在登记薄上落下几笔,再抬头,脸上挂着笑容说:“祝您心想事成,一千五,付款吧。”
玉兔儿给了秦深一个埋怨的眼神,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从腰间悬挂的荷包里拿出手机,点开手机上的天网app,“老板的女人缘肯定很差,我用天界币付款,让我看看汇率,天界币兑换华夏币是一比八,单间转你……”
“什么?!”秦深疯了,“昨天看还是一比十。”
“有波动的啦亲,人间货币在九重天上贬值了,你应该尽快转过来的。”
秦深凌乱啊,他账户里面的天界币一下子就不那么值钱了,肉眼可见的看到很多华夏币小钱钱离自己飞远,捂住胸口,他的钱。
等把玉兔儿送去房间了,秦深也没有缓过来,钱没了,伤身体……
“切,一只兔子精还敢装嫦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六娘收回了自己的菜刀,拍着巴掌不屑地说道:“出场时候那道光也太刻意了,闪的我眼睛疼,晚上睡觉要做个眼膜。”
秦深肉疼完了自己的钱,慢慢缓了过来,因为他陷入了其他苦闷中,“为啥我接待的都是西贝货,怎么就没有真大神来啊!”
“大神哪里有轻易下凡的道理,我跟着你爷爷做的时候,也只是见过一二位而已,倒是多的是小仙小虾米装大神的,跟今天这位一样。模仿的了形,模仿不了神,太过刻意的追求一样,反而落了下层。”
“懂,人还是要做自己。”坚持自我,走出自己的风格,才能够保持独特,让人记住。
“错!”六娘伸出手指摇了摇,“整容技术不靠谱,原生态的才好看。”
“哦……”秦深无言以对,他看着六娘的掌心,对翻腾火焰中出现的菜刀非常感兴趣,这还是六娘头一次亮出武器呢,“六娘,为什么你的武器是菜刀啊?也不见你做菜。”
六娘妙手仿佛是在虚空中一抓,不需要震慑敌人,所以没有啥声光电的特效加成,就是普通的出现了了一把菜刀在手。六娘宝贝地摸着菜刀,“你爷爷是很好的制器大师,为我精心打造了这把菜刀,精钢一体成型,吹毛断发、锐利无敌,和我的本体足尖非常相似。我将它炼制成自己的法器,刀刃上便多了剧毒,轻轻划一下便杀人于无形了。”
六娘把刀给秦深,让他拿着看看。
秦深就拿着刀柄,可不敢碰刀剑,有毒。
至于六娘说刀是爷爷特意为她制作,秦深为啥觉得这话挤挤很有水分呢?
有些自卑地叹了一声,秦深说:“爷爷真厉害,我什么都不会,一点儿特长都没有。”专业不对口,经营客栈的他连坑都挖不了,感觉还没有用。
六娘看着秦深,收回刀具地她不赞同秦深的说法,“老板,你的善良才是最好的。”
…………
……
招待了客人,秦深关了电脑回房间,本来想趁着小丢丢写作业的时候玩一把游戏的,现在泡汤了,那就算了,洗洗睡吧。
回到房间,在客厅看到章俟海正陪着丢丢一起看电视,看的还挺高端,《地球脉动》。秦深小时候最多看看动物世界,逮着功夫看电视,更喜欢看武侠片、动画片,圣斗士看了几遍都不腻。
骄傲脸,他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秦深扔了笔记本陪着他们一起看,嗯,地球挺美的。
丢丢和章俟海就盘腿坐在地毯上,屁股底下垫了个四方的丝绒面垫子,靠着沙发看50寸大彩电。
不知不觉间,秦深房间里面的东西在逐渐增多,曲面大电视有了、对开门大冰箱有了……还有超大人工造景水族缸,里面色彩斑斓的小鱼儿在翠绿的水草间游动,赏心悦目,非常漂亮。
此刻,一只大白猫人立着把自己一张大饼脸贴在水族缸上,琥珀色的眼睛满是兴味地看着里面游动的小鱼儿,那是对食物的渴望。白虎神君的毛绒尾巴高兴地摇晃着,大肚子上肥肉快要耷拉到地上喽。
让秦深深深的怀疑,这真的是一只猫,还是被自己克扣了伙食的那种。
这些都是章俟海添置进来的,Leo担当了承运人,每次看着东西消失在虚空中,心情都非常复杂。
秦深坐在沙发上,放松了腰背“葛优躺”,用膝盖碰了一下儿子,“丢丢,周四的中秋节灯会还开不?爸爸看了天气预报,说不定下雨啊。”
“龙龙爸爸说,开的,还说,超过两天的天气预报都是骗人的,不能信,那天肯定不下雨。”丢丢蹭到爸爸的腿边,抱着爸爸的膝盖,仰头期待地看着他:“爸爸,灯会你陪我好不好,以前都是爷爷奶奶陪我去的。”
秦深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地摸着儿子的脑袋,柔软的头发被他弄成了鸡窝,“爸爸会去的,你爹爹也去。”
丢丢一点儿都不介意秦深的动作,高兴地欢呼,“棒棒哒,爹爹给我和龙龙做的灯笼一定是最棒的。”
“别高兴太早。”秦深发现自己好坏,老是给孩子泼冷水,“不能够期待太多,但也不能够妄自菲薄,要平常心。”
“妄自菲薄是什么?”这个成语高深了,丢丢还没有学到。
“就是过分看低自己。”
“嗯。”丢丢用心记下了。
章俟海也往秦深的方向靠近了一些,隔着丢丢把手放到秦深的腿上,眼中暗含担忧,“灯会时间挺长的,超过三个小时了。”
秦深当然明白章俟海在担忧什么,出客栈三个多小时,这是要被雷劈啊。可是他不想儿子失落,怎么着也要陪丢丢过学校的灯会,这是集体活动,每个孩子都参与的。放在儿子脑袋上的手拿开盖在章俟海的手背上,“放心好了,我这两天再测试一下。”
“别走太远。”章俟海不放心,怕秦深鲁莽。
秦深不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的,“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爸爸和爹爹说的隐晦,丢丢没有听明白,他靠在爸爸的腿上琢磨着灯会上玩什么了。灯会不仅仅是看花灯、猜灯谜、投票评选,还会有各种的卖吃食、卖小玩具等等的摊位,一年一度的学校赏灯节大家都不会错过,好玩的好吃的太多,丢丢是要计划一下游玩路线的。
丢丢九点钟会上床睡觉,八点半了秦深开始催章俟海回去,一送就把人送到门口。
章俟海抓着门,不让秦深关上,目露忧郁地看着他,“我不能够留下吗?”
秦深非常坚决,去掰他的手指,“不行。”
“我们不为爱鼓掌,纯盖棉被也不行吗?”章俟海也挺坚持,抓着门沿的手很用力,却也比不上秦深的,四根手指已经有两根被掰开了,徒劳地给自己申请入住权,“不行吗?”
秦深还是摇头,“不啪也不行,擦枪走火懂啊章先生,松开松开,早点儿回去睡觉吧。”
手指被掰掉了,章俟海失落、颓丧,垂着头,看着非常糟糕。
秦深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软了,拉住他的手,拽拽,“喂,别这么伤心嘛。等我,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有些难以启齿的不好意思,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章俟海心里面叹了一声,他懂,他们两个第一次负距离接触就有了丢丢,秦深对此有心里抵触,慢慢来,总会松开心房的。章俟海反握住秦深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抬起秦深的下巴,温柔低缓的声音从唇间慢慢吐出,“我懂的宝贝,我愿意等。”
章俟海被秦深高一些,现在,气势更是有两米八。
一张脸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到最后,自己的眼中只容纳得下对方的眼,对方的眼睛里也只有自己。有灿烂的烟花在脑海中不断炸响,被含着双唇的自己像是个灵魂飘走的提线木偶,灵魂就离地三公分飘在身体上,一会儿和身体重合、一会儿又飘飘然想要飞走。
唇齿交融,有花在口腔里不断开放,一朵又一朵,让秦深无法也舍不得闭上嘴,花没了,多可惜。
“额哼。”
后腰撞到门把手,有一点点疼,更多的是灵魂回到身体中的重量,身子越来越重,膝盖窝发软,秦深双臂耷拉在章俟海的肩上,他要摔下去了,像是溺水的人,章俟海就是他的浮木,唯一能够抓住的地方。
最近天气降温,却不是很冷,秦深穿了一条松紧的运动裤,裤腰被拉开……
“别……”秦深抱着章俟海微带抗拒地呢喃。
“Pia~”松紧回弹的声响。
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儿在彻底崩断之前守住了底线,章俟海用力地抱着秦深,长臂如链框着秦深劲瘦的腰肢,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处急促地喘息。
中庭内有雨滴滴答答的下,外面回廊内,夜雨寒凉、夜风湿冷,两道几乎融为一体的声音渐渐平复了下来,真的要说晚安了。
秦深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含着下巴飞快地说了一句,“晚安。”
门“哐当”一声,擦着章俟海的鼻子关上。
章俟海的脸红的也不逞多让,额头抵上门,右臂趴在门上,一连串低低的、喜悦的笑声在寂静的回廊里飘荡,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苦笑,章俟海看着自己肚脐以下,身体好了,这也是烦恼。
平复了一下心情和身体,章俟海走上楼,就是步子不如以前从容平稳,好似有些别扭……
一楼彻底安静了下来,唯有不断落下的雨声。
一会会后,西北角楼梯口探出了两个脑袋,上面是王乐彬的、下面是黄三尾的,往外面看了一会儿,呼吸着好似带着“烟花”味的空气,上面的低头、下面的抬首,彼此对视了一眼,飞快地错开。
黄三尾局促地颤抖着腿,“我,我们睡觉去吧,不早了。”
王乐彬摸着头也不知道把眼睛放到哪儿,木讷地重复着三尾话,“是啊,不早了不早了,睡觉吧。”
说完了,两个人又飞快地对视,再度飞快地错开,黑暗中出现两张红彤彤的脸。
不一会儿之后,两道急匆匆的身影从楼梯口飞快地蹿了出来,各自回了房间。
夜雨还在下着,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中秋那天会停吗?
孩子们都期待着呢!
…………
章俟海这个澡洗的有点儿长,出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唱了好一会儿歌,来电显示是大哥。
章俟海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平静地接通电话,“喂……”他不知道如何称呼。
章瑞泽轻轻笑了一下,不在意地继续说:“俟海还没有睡啊,刚才在做什么,打了这么久才来接?”
“刚刚洗澡出来。”章俟海擦着头发坐到沙发上。
“我看了天气预报,你那边在下雨,洗完了澡尽快擦干,别感冒了。”
“我知道了。”章俟海抿了一下嘴唇,不自然地说:“你也注意身体。”
“好好,我会的。”另一头,章瑞泽按着额角,头发上多了花白,脸上添了更多的皱纹,看着又苍老了一些。自涂山娇离开之后,他多年的执着成了笑话,执着如同紧紧抓在手中的沙子,到头来还是消失殆尽,只留下泡影,他已经学着放下了。
这对父子已经没有以前那样有说不完的话,说了几句就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章瑞泽说:“挂吧,你好好休息。”
“大……b”章俟海口中的称呼开了模糊的音,就住了口。
章瑞泽期待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不用不用,叫我什么都无所谓,你只要好好的就好。”
“他们知道了吗?”章俟海问的是章元怀夫妻,原本他叫父亲母亲的人。
“你爷爷,我和他说了。”在章瑞泽的口中,称呼已经有了变化,“你奶奶她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说,听你爷爷的意思,暂时还瞒着。”
多年来,称之为母的人都对自己非常冷淡,章俟海有遇到,女人已经知道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就听长辈的吧,章俟海说,“好。”
随后便挂了电话,章俟海插着头发,想象楼下的秦深父子睡了吗?睡觉的姿态又是什么摸样?
这个雨夜,好长好长。
第49章 一个白色袋子
秦深坚持自己接送丢丢, 一方面红叶镇的地形他熟悉,小街小巷弯弯绕绕能够用最短的时间将丢丢送到学校, 孩子不用起的很早, 可以在床上躲一下懒觉。另一方面, 他就是在测试天道的关注时间。
用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庞然大物如天道就像是一只长颈龙, 立柱似的大脚踩了一根针,估计走上十几公里了, 大脚趾上这个疼痛才会反馈到大脑,大脑才会命令嘴巴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