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需要我抓住你的手指,解锁你的手机,翻出来给你看看吗?”
“哎,不是,”宋不羁抓了抓头发,“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也没有玩彼此手机的习惯啊……纪律怎么说的一副很清楚很笃定的模样?
“你上次附身到猫身上追卢浩才之前,把手机给了我。等你时,常非打了个电话过来。”纪律说,“我看到了你给他的备注。”
宋不羁:“然后你不会往我的手机上打了个电话吧?”
纪律:“是。”
宋不羁:“……”
好的吧,原来是这么暴露的……不过,这是纪律会做的事吗?
纪律抓住想爬下去的身体,挑眉:“所以你要解释解释‘智障纪队’这个备注是怎么回事吗?”
宋不羁:“纪队你记错了,我备注的是‘智慧纪队’,而不是‘智障’呢。”
纪律第四次抬手,拍了拍宋不羁的屁股,说:“你真当我是智障哄呢?”
宋不羁可怜兮兮地看他:“纪队,屁股都红了吧,你要看看吗?”
纪律十分正人君子,不为所动:“不打算解释解释?”
宋不羁轻咳一声:“解释,我想想这个怎么解释啊……”
初时,因为内心莫名地对警方有强烈的不信任感,再加上当时他见纪律这个队长太年轻又长得俊,下意识地就认为他是靠某种关系才当上了这个队长的,俗称走后门。于是他便自顾自地以为纪律只是个关系户,能力估计不太行。
“而且啊,咱们第一次见面,那个状况实在是太惨烈了啊……”宋不羁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我那会儿是真对你没什么好印象,恨不得立刻马上远离你千里之外。”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我喜欢你。纪队,我喜欢你。”
第91章
纪律不是个习惯说甜言蜜语的人。比起说,他更擅长做。
眼下也只能用亲吻来表达他内心的喜悦与激荡。
于是他把宋不羁抱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捏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深吻过后,纪律整了整彼此的衣服,问他要不要一起出门遛狗。
现在正是早上纪律每天遛金大发的时间。金大发早就看到主人们起了床,乖巧叼着牵引绳等待了。但等了半天,主人们还是没来找它,它早就在卧室门外制造出好几波声音来催促了。
“去。”宋不羁从纪律身上下来,说,“难得这么早起床,当然和你一起去遛狗。”
于是,二人一狗出了门。
金大发已经熟知纪律遛它的路线,也知道不论它中途想去哪,都会被纪律拉住,走既定路线。但今天……金大发对着宋不羁咧开嘴,愉快地摇了摇尾巴。
它兴奋地冲在前面,时不时地既定路线之外的地方冲去。但,都被纪律拉了回来。
次数多了,宋不羁也发现了问题,说:“大发想去那边,我们就走那边呗。”
纪律和他看法不同:“狗和孩子一样,要从小培养,才有纪律。”
这话一出,宋不羁顿时笑了起来。
“才有纪律”四个字像小石子一般射中了他的笑穴,笑得停不下来。
“行行行,听你的。”最后,宋不羁弯着眼这么说。
金大发偏离路线失败,只能继续沿着走了无数遍的路线走。
走到常买的早餐店,金大发就停了下来,欢快地冲老板叫了一声,摇了摇尾巴。
“小金啊,早上好,又来陪主人买包子了?”早餐店老板笑眯眯,“真乖啊!”
然后他又问纪律今天要什么。
纪律问宋不羁。
宋不羁看了看店面上贴着的菜单,说:“韭菜鸡蛋包吧,两个,再一袋豆浆。”
纪律意外地看了宋不羁一眼,没说什么。他给自己、宋不羁和金大发各买了早餐后,待走得稍远一些了,才说道:“你的后遗症是不是还在?”
宋不羁一愣,说:“没有吧,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身体正常得很,没什么违和的地方。
纪律看着他手上的韭菜鸡蛋包,问:“你以前会吃韭菜吗?”
宋不羁的目光顿时移到了被他咬了两口的包子上,里面,绿油油的韭菜和黄澄澄的鸡蛋与他面面相觑。他喃喃说:“是啊,以前我不吃的。”
先前纪律问他有什么不吃的,他说除了葱蒜韭菜其他都会吃。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还有两个细节。”纪律说,“你有没有意识到,早上你醒来后,情绪比平时敏感了一点,红了两次眼眶。我本以为没什么,是你正常的生理反应,但现在想想,也不太自然——你即使感动,但会动不动红眼眶吗?”
宋不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且不说他不是这样纤细敏感的人,就是真感动了,他也基本不会红眼眶。
“第二个,你以前会嘟嘴?”纪律说,“我认识你以来,你就没做过这些动作。但是你上午嘟嘴了。”
“我身体是不是出现问题了?”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掐了一把,痛的,不是做梦。
纪律好笑地拉住他的手,握住:“掐自己的脸做什么,都红了——十有八九你的后遗症还在影响你,虽然你自己可能没什么感觉。”
不然是为什么?
“难道因为我这次附的是人的尸体的关系?”宋不羁极轻地说道,“因为是人,所以可能他生前某些性格、喜好……影响了我?”
纪律不置可否,拉了他的手往前走:“下午反正要去见刘文韬,让他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宋不羁低低“嗯”了一声,又咬了口韭菜鸡蛋包——以前不吃韭菜的人,会突然觉得韭菜很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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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韬上午去公司上班了,下午请了个假。
因为宋不羁发来信息说下午一点左右过来。于是他便请了假在家做准备。
他把检查要用的仪器设备等一一准备好,经过客厅时,瞥见客厅茶几上的一个空花瓶,蓦地想起了王余平时说的一句话——
“生活已经够没新鲜感了,每周买束不同的花装饰一下也好啊,看了也开心。如果有客人来,也能让他们觉得舒心,眼前一亮呢。”
——虽然他们家其实几乎没什么客人。
如今每周买花插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刘文韬怔怔地看着透明的空花瓶出神,厚重的镜片下,眼眶竟渐渐红了。
突然,阳台上的一件衣服被风吹得高高扬起,扬起的衣服下摆甩到了一旁的一个小多肉上,花盆不稳,“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个声响瞬间惊醒了刘文韬。
他像掩饰一般抬起眼镜,匆匆擦了擦眼睛。
而后,他快速出了门,在附近花店买了一束花。
刘文韬生活工作两点一线,很少去商店什么的,即使是小区周边的店铺,他也不熟。店员是个刚来的小姑娘,也不认识他,见他买了一大束花,就笑眯眯地套着近乎:“先生是为您妻子买的吗?她可真幸福啊!”
刘文韬含混地应了一句,付了钱就匆匆回去了。
他拿着花,准备插到花瓶里时才发现,自己这束花买的太大了,一个花瓶插不下。
他茫然地转头四顾,心想,怎么办呢?这时候王余她会怎么办呢?
突然,他目光一凝——餐桌上也摆着一个空花瓶。
是了,王余每周会插两束,餐桌上一束,客厅一束,有时候卧室里还会摆一束。
几天之前这两个花瓶上还有花的,是王余死之前插上的,但后来花败了,刘文韬就把他们全扔了。
其实,更重要的是因为看到这些花,就会想到王余。
刘文韬一边克制着情绪地在心里想着王余,一边把花分成了两束,分别插到客厅茶几和餐桌的花瓶上。
插完后,他冷眼看着两束花,心想:“没问题了,现在看着它们想到王余,也没问题了。”
接着,他又拿了扫把,把阳台上掉下来的多肉、泥土和碎花盆,整个扫到了垃圾斗里,又倒进了垃圾桶里,扔了。
下午一点,纪律和宋不羁准时出现在了刘文韬家里。
刘文韬看着一起过来的纪律,神经顿时紧绷起,他匆匆和这位人民警察打了个招呼,就把宋不羁带到书房,焦急地问:“宋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告诉警察了?”
宋不羁爽快地承认:“告诉了。”
刘文韬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开口就想让他们回去,但检查二十五年前“M1”实验对象身体的诱惑依然盘旋在他脑内。
宋不羁:“——我告诉的是我男朋友。喏,外面那个就是我男朋友。只不过他恰好是个警察。你放心,就他一个人知道而已。也是没办法啊,不告诉他,他不让我来啊。你也不想失去我这个宝贵的研究对象是吧?”
宋不羁把锅全推到了纪律身上,把自己讲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别看他瘦,他身手可厉害了,我可打不过他。我一开始当然是拒绝透露的,但是他一定要我说啊,我打不过躲不了,只能说喽。不过这也是很好的嘛,你在检查我身体时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检查了,如果有哪些不长眼的人要过来,我男朋友能全解决了,不会打扰到我们。”
刘文韬虽然对研究到了痴迷的地步,但对什么是违法什么是不违法还是知道的。他深知自己目前在做的“M1”研究是非法的,一旦被警方知道的话……
他镜片下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继而又皱紧了眉头。
“你放心。”宋不羁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说,“纪队不知道‘M1’的事。”
刘文韬好像松了口气,又不放心地追问:“你没告诉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宋不羁反问,“这么多年,王余有告诉过你吗?”
刘文韬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最后机缘巧合……王余肯定是到死都不会说。是了,宋不羁是王余的弟弟,他肯定会和王余做同样的决定。
“我平时身体就有点问题。”宋不羁继续半真半假地瞎说,“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注射了‘M1’带来的副作用。昨天在殡仪馆差点晕倒,浑身冰冷。当时我手机静音了,没看到纪队打我电话,他联系不上我就定位了我的手机,最后找了过来,差点没把他吓死——”
“——你看,找个警察当男朋友就这点不好,他想查你找你的时候总能有办法。他听说我和你约了今天检查身体,不放心,硬是要跟过来。我拗不过他,便同意了。他就以为是个普通的身体检查,而你肯定比医院普通的医生要强多了,所以没事的。”
刘文韬点了点头,说:“你平时身体也有问题?”
“嗯,有的。”宋不羁说,“比如像昨天一样,比如我挺怕热的……哎,王余姐姐的身体是不是也有问题?”
刘文韬张了张嘴,没说话。半晌后,他才含糊道:“有的。”
宋不羁:“那肯定是‘M1’带来的后遗症了!赶紧给我检查吧?最好能去掉我这些后遗症啊……挺烦的哎。”
二人从书房出来后,宋不羁笑眯眯地过去对纪律说:“走吧,检查身体了。”
书房隔壁的房间就是刘文韬在家里的小型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