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漠将篱然抱起来,跟长羽长老告别。篱然转过头,跟长羽长老挥挥手,“长羽长老,我明天还能再来吗?”
得到长羽点头同意后,篱然才看到审御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何漠无奈地说:“还记得早上梅小姐说的话吗?”
篱然想了下,认真地说:“我才不会被好吃的拐走,我又离不开阿漠。”
何漠被他这句话取悦,没再继续说,一顿还吃的就让他立马倒戈,站在了师尊那里,不知道金猊兽知道后会是什么感受。
“我要去长羽长老那里,一方面是因为审御,我去那里他才能多看看长羽长老,另一方面,我觉得长羽长老其实也挺孤单的。”当然,长羽长老夸他还看,给他好吃的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篱然美滋滋地想。
何漠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柔软了起来,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那要麻烦你多去陪陪师尊了。”
审御听了他的话,也觉诧异,他以为只有他看到了长羽的寂寞。
等他们走到自己住的院子附近,篱然看到金猊兽正趴在门口,委屈兮兮地看着自己,眼神充满控诉和幽怨,仿佛自己是个抛弃妻子的人渣。
篱然有些心虚地从何漠怀中跳下来,走到金猊兽面前,蹲下与他进行友好协商,“金猊兽你来啦,吃过饭了吗?”
金猊兽低头不回答。
“你想吃烤肉吗?”
金猊兽仍然不说话,它朝篱然怀里塞了一团火红的东西,不顾篱然地呼喊,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篱然看到怀里的东西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是幽冥烈火的火种。
金猊兽祖上是大荒十大凶兽之一的赤焰金猊兽,是世间最能掌控火属性的凶兽。幽冥烈火在火属性珍宝的排名中绝对不下前三,哪怕在上千界,也有无数炼器师和炼药师,对此求而不得。
它也不怕自己被烧掉。可是,这是它想送给自己的礼物吧,一直等在门口,可是自己却与它口中,一直欺压它的“变态”在一起。
等明天自己一定要去好好哄哄它。
篱然嘴角带笑,珍惜地摸摸还在跳跃的火种,然后一口把它吃掉了。
吃进肚子里,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与此同时,何漠感觉到体内一片火热,他不顾自己体内被炙烤般的疼痛,连忙走到篱然身边,把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焦急道:“有没有难受的感觉?怎么有乱吃东西。”
篱然伸出小手把何漠额头上的汗滴擦掉,笑着说,“阿漠,我没事,你别担心,对不起,我忘了可能会影响到你了。”
说完后,篱然就回到了何漠的內府,帮他降火。
等到何漠感到体内只剩下一片暖洋洋时,篱然才舒了一口气,凑到一直盯着他看的小元婴面前,戳戳它的脸颊,然后小元婴捂着脸笑开了。
篱然拍拍身边,小元婴凑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躺下了,篱然抱着小元婴满心感慨地准备入睡。
原来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感情,这些都是他在高高的殿宇中所感受不到的,现在他觉得渡劫失败是件好事,或许正是天道让他来感受这些美好。
想和阿漠一起,去看这世间更多美的景色,美的人,和美的感情。
第二天等到何漠上完课后,何漠就带着篱然去找金猊兽了。
金猊兽作为聂光派的镇派神兽,还是很好找的,找个同门问一下它住在哪里就可以了。
同门师姐很仔细地解释了金猊兽所在的地方,只是欲言又止,篱然仿佛能读懂她没说出口的话。
长羽长老欺压金猊兽,而何漠又是长羽长老唯一的徒弟,现在去找金猊兽,她会想什么也可以猜到。
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确实有点欺负了金猊兽,咳咳,阿漠替自己背锅也是可以的。
金猊兽住在聂光派最核心的一座山峰上,这座山峰平时极少有人敢来。可是何漠和篱然自是不怕的,等他们到山顶时,即看到金猊兽正在一棵桃花树下睡觉。
明明早就感知到他们到了,却依然假睡。
“金猊兽,我来找你玩啦。”
金猊兽眼皮抖了抖,还是没睁开。
篱然摸摸它的毛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我去长羽长老那里了。”
金猊兽终于睁开眼,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你为什么要去跟他玩,是我先认识你的!”
“是啊,你是我在聂光派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长羽长老不是我的朋友,他是阿漠的师尊,是长辈。”
“真、真的吗?”
篱然笑着点点头,金猊兽蹭蹭篱然的腿,“幽冥烈火喜欢吗?”
篱然露出一口小白牙,“喜欢,好吃!”
篱然拿出一朵九转花,递给金猊兽,“希望你也喜欢。”
金猊兽当然喜欢,连忙接过来塞到自己耳朵后面。
于是两小只马上忘了之前的小疙瘩,愉快地玩耍起来。
金猊兽变大后,少了一些蠢萌的气息,立马威风凛凛起来。篱然坐在它的头上,狐假虎威地享受一路众人敬畏的目光。
金猊兽带着他逛聂光派,边逛遇到熟悉的人,边跟篱然介绍。
金猊兽:“看到了吗,前面那个就是陈元白,就是有很多小黄书的那个。”
篱然:“我知道,他还给阿漠讲修身课呢。”
金猊兽:“哼,衣冠楚楚罢了,还是个臭体修。”
篱然:“原来还是个体修!”
金猊兽:“因为体修不用劳心伤神啊,每天只要打人和被揍就行了。”
陈元白:……
以为我是体修我就听不到吗?好想欺师灭祖一巴掌打过去怎么办。
金猊兽:“看到那个背着剑的了吗?”
篱然:“嗯,少年风流倜傥,根骨极佳,一看就是修仙的料子。”
金猊兽:“他是掌门的儿子,小时候不仅尿床,怕虫子,还爱哭,连把剑都抱不动,抱着剑走一步摔一步,特别的笨。”
掌门之子:……哭着跑开了。
金猊兽:“看到旁边那个红衣服的了吗?”
篱然:“嗯,身材魁梧,皮肤白皙?”
金猊兽:“他刚进门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师姐,半夜摸黑到人家院子了,结果被那个冰灵根的师姐冻住三天,被群嘲。后来,他迷上了长羽那个变态。”
篱然:“……听起来将会是个悲伤的故事。”
金猊兽:“长羽变态表示,太糙了。于是他就开始倒腾自己的脸了。”
篱然捂脸。
金猊兽:“看到那个老头了吗?”
篱然:“好一派仙风道骨。”
金猊兽:“他就是养小情儿的陈老头,后来小情儿带着女儿跑来闹,原配带着儿子来打,不打不相识,两位成了好友,陈老头却只能住炼丹室了。”
篱然:……
金猊兽:后来他一个不成器的徒弟,炼丹的时候把炼丹师给炸了。
篱然:……
陈长老:……我这个长老不要脸的啊!
第21章
在聂光派的日子,惬意而欢乐。
篱然每天被何漠带着一起去听早课,顺带跟大家一起吃个早餐。虽然梅梦蕾还是有点奇怪,但是会给自己准备好吃的梅花糕,连乔习昊也会给他带各种美食。
下午再去长羽长老那里蹭吃蹭喝,甚至蹭衣。偶尔安慰一下觉得被抛弃的金猊兽。
等到晚上就去內府和小元婴抱抱之后,乖乖修炼。虽然何漠不需要他再继续帮着修炼,可是篱然没有忘记自己当时暗自许下的承诺。
在篱然和何漠的双重努力下,何漠的修为增长的飞快。而何千姑娘因为签订契约,再加上重塑外身,进步也是飞快,修为已经高于何沁姑娘了。
至于梅梦蕾,谁也不了解她修炼的怎么样了,只是偶尔有人来找她比试的时候,从来没见她输过。
只是这样的悠闲的日子没过太久,两年后,审御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那天,长羽长老正躺在凉亭的凉榻上,头枕在一名俊美的男修的腿上,那名修士剥好一颗晶莹的葡萄递到长羽长老嘴边。
长羽将那颗葡萄含入嘴里,舌尖轻轻挑动,就看到那个男修满脸涨红。
长羽轻佻地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转移到凉亭外,花园里的篱然身上。
才两年而已,篱然已经长大了很多,和他那个便宜徒弟的修炼速度般,快得不合常理。
少年篱然美得不可思议,颜如舜华,是一种远山远水的美,见之忘俗,见之忘忧。
正如当初他所言,世间难得的美。
此刻木灵根的他正在花园里照顾新来的花,这两年他从外面捡了不少花花草草回来,再是平凡不过的花草,他却蹲在那里,小心地输送着灵力,照顾得格外仔细。
修士抢破头的灵植,和聂光派门口的小花,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都养得很仔细,甚至因为平凡的更加娇弱,他会更加关注。
外面阳光明媚,细风柔软,篱然白皙的手指轻轻碰触在黄色花蕊上,柔和的灵力缓缓进入花瓣之中,那朵本来有些蔫了的小花,慢慢充满生机。在微风下,轻轻摇摆了一下,似乎有细细碎碎的小声欢呼。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笑容。
长羽看着看着眼神不自觉柔软下来,甚至有些可笑的感动。
经历太多,一生沧桑的人总是会被这种发自内心的纯净良善的小举动所感动。
少年回头开心地跟长老分享,“长羽长老,这株雏菊已经不枯萎了,现在可以收留它了吗?“
昨天晚上他把这株雏菊带回来的时候,长羽长老说他蔫了吧唧的难看死了,他怕长老不同意雏菊留下,一大早就来看看。
“你每次带回来乱七八糟的花草,我什么时候真正拒绝过,你看看,现在我这个花园变成什么不伦不类的了。”
其实长羽的嫌弃只是口是心非,现在的花园不是以往被打理的规整有序,虽然现在什么灵植都有,高低错落,却有着别的地方难以匹敌的生机和灵性。
“那是因为长羽长老是个心善的好人。”
篱然看向凉亭的视线在长羽长老上稍微偏移,压下心底的担忧。审御的神识已经维持不了完整的状态了。
“你的阿漠来接你了。”长羽长老看向门口的黑衣剑修,调侃道
两年来,他这个徒弟变化不是很大,除了飞涨的修为和身高,唯一的变化就是看着篱然的眼神更加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