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莲缓缓道:“之北这个样子,我倒是也不放心,我带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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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城的那一场审判最终以一个荒谬的方式告终。
贺家永远的失去了继承人,然而故事的主角、那个觉醒了光明异能的人,最后也不知所踪。
有人去褚家寻找过他,然而褚家依旧只有二少爷。
褚炀在,褚游还在,但是想要找到其他的人,却不在了。
又有人去了北方异能所,询问那里的所长,在那一场审判开始的时候,应苍是极度反对的。
然而北方审判所里也找不到,后勤组、执行组就像是已经没有了这个人。
又有人沿着履历去了梅斯塔利亚基地、去了山区营地,然而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那个叫做陆之北的医官,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
太阳照常升起,日子照常过去,即便是当初引起了极大的轰动,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人们渐渐望去了当初的事情,专注于当下。
终于有一天,再度得到了消息。
有一个北方审判所的异能者信誓旦旦的说,他出现在了黑雾森林。
最初的时候以为只是错觉,他被异兽所咬伤了,以为自己将要死去,回光返照的时候,却看见了昔年的执行者走了出来,伸手替他治疗好了伤势。
然后,便一路再不回头,径直消失在了黑雾森林深处。
黑雾森林,那个地方,仍旧是禁地,然而哨兵与据点,却在检测中发现,那些黑雾的浓度,正在不断地减少。
与之伴随着的,也是面积的收缩,那些黑色的雾气仿佛在不断地消散。
许多年以后,黑雾森林的雾气终于淡去了,露出了这一片森林原本的真容。
树木焕发生机,虫爬而鸟兽鸣,除却异能者,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够进入这一片森林。
执行者们在森林的深处发现了一条道路,通往不知尽头的远处。
他们犹疑着,观察着,终于小心翼翼的踏上,去往传说中的那一个死城,那一片穷源绝地。
那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险恶的样子,空气竟然无比的清新,百草树木都焕发着清香。
他们遇到了一条岔路,看到了陈旧的标记牌,认出了拐弯那条道路的尽头。
那再不是一片荒芜的城市,钢筋混凝土森林早已坍塌,被沙土所掩盖、被时光所涂抹,在一层层厚厚的泥土上,无数野草狂野生长,却生出了野花,四周都飘荡着浅浅的花香。
一切都是那么的清甜,若果忽略掉那些随风飘逝的沙土,这里更加近似于一片桃园。
异能者仔细搜寻,许久以后宣布了此地的安全,无数能工巧匠被召集来,在这一片绿草桃源上,筑建新的城市。
那已经是许多年以后了,已然进入了北方审判所的褚游不经意的踢过了一块砖头,发出了一声空响。
他注意到了那个地方的不对劲,召集来工匠挖开了那个地方。
他们发现了一个地下遗迹,依照着出土的器皿,昭示着那曾经是一个类似于研究所的地方。
那里面的结构竟然还是完整的。
褚游沿着遗迹中的道路,下到了最底层,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沿着长长的过道,终于走到最后的大门前。
玻璃门后,金属囚笼中,有一个人影,正安静的沉睡着。
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再也不会醒来。
第77章 Act2·剜心
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
员工宿舍。
“小楚你这是准备往哪儿去?”
有人在喊他, 楚歌回过了头, 发现是自己隔壁屋的同事,庾建武。
他笑了一下,说:“庾哥, 好久不见。”
庾建武奇道:“没多久啊, 咱不是上星期你做任务前才一起吃过饭的吗,怎么整的跟多年没见了一样”
楚歌轻轻地“啊”了一声,说:“可能是脑子有些不清醒吧。”
庾建武说:“你背着书包是准备去哪儿?”
“是啊。”楚歌点了点头, “我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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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多么熟悉而又多么陌生的一个词汇,楚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他急急忙忙的上了大学,又急急忙忙的找了工作, 好像只是倏忽之间,时光就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上一刻他似乎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下一刻就躺在了局里的生物舱中。
想要回忆, 却什么都回想不起,只要用力去想, 头脑就钝钝的疼。
医生说他脑部有一块小小的阴影,估计是撞到哪里了, 没有散的开去的淤血。
但是记忆中,连什么时候产生了那一小块儿淤血都忘记了。
那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情,他所经历过的每一个世界,想要剥离记忆却无法剥离, 在脑海中存在的清清晰晰, 然而那些久远的、少年时代的记忆, 却回忆不起了。
这一次任务后,他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全身上下,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抽之一空,有一种说不出的虚弱感。
身体上明明没有任何异样,却只觉得倦怠和疲惫。
当他离开生物舱、当他走下人渣改造中心的台阶后,甚至产生了一种从此逃离、再也不要过去的念头。
就好像身后的建筑是一只洪水猛兽。
这是不对的,他想。
所有人都没有出毛病,严格控制管理着自己的感情,执行完任务后开开心心的做一个记忆剥离,隔上几个月再把记忆取回来,像看电影一样的欣赏。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一切都乱了套。
方烛、赵从一、谢童、陆之南。
那是在他眼前死掉的第四个人。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死亡,被沉重的记忆束缚,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无尽的爱意燃烧之后,却是一地灰烬,说不出的苍白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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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任务的结果评级都不想要听,楚歌只想要赶快逃离此地。
他想要出去走走,然而却不知道往哪里去。
毕业以后,他直接来了纯爱总局里,签了保密协议,几乎都待在这里,和其他同学都没什么联系。
那单单说起来,甚至是有一些单调乏味的。
除了工作,便只有间断性休息后的再一次工作,他的生活好像全部都被一个一个任务填满,除此以外,想要想起来还做了什么其他事情,都有一些艰难。
楚歌有一点儿不知所措。
他隐隐的觉得这样的状态不太对,却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
一开始还想着,要不要去学校里走走,但是很快,就被掠过去了。
潜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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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工作的地方是在城市主城区,但家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主城九区以外的一个区县。
以前那里还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后来似乎是因为什么行政区域的划分变动,给提升为了一个区。
高铁还没有,火车已经通了,但是从这里买票回去,通常都买不到座票。
以前也不是没有买过站票的,只是现在却并不考虑了。
楚歌后来还是没有买火车票,他去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汽车票。
那个行为给了他隐隐的熟悉感,楚歌想起自己以前想要来主城区的时候,就是习惯于买长途汽车票的。
车上的空气并不太好,不怎么流通,隐隐的令人气闷。
他抱着自己的书包,窝在了靠窗的座位上,昏昏欲睡了一个小时,终于,汽车停下了。
车站还是那个车站,破败如旧。
大概这种小地方的长途汽车站,就不用指望什么整洁干净的,入耳人声鼎沸,一群乌泱泱的人头。
到处都是人举着牌子,口里喊着更加偏远的乡镇的名字,想要从那些下车的、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中,找到那么几个潜在的顾客,也有人高声喊着“旅馆旅馆”,捏着牌子往前冲,大声宣传着五十块钱一晚,有空调包热水,想要拉成一单生意。
楚歌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些个险些冲到他鼻子底下的牌子。
他绕过了所有推销的人,走出了长途汽车站,大概一两分钟的样子,就走到了一处公交车站前。
其实用不着消耗太多其他花费的。
这里是起点站,大半个车厢都是空的,楚歌捏了一张一元钱的纸币上车,塞到了投票箱里,就走到了最后面坐下。
汽车司机懒洋洋的,走上来的乘客也懒洋洋的,都只是按时发车,并不想着别的什么。
大概等了三分钟的样子,公交车就开走了。
楚歌贴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两侧建筑、景物,在离开了起点站后,就好像从城中村结合部开到了城市中,然后又停在了城乡结合部里。
楚歌下车,在并不宽敞的道路里,找到自己回家的路。
他走过了两侧门面的拐角,然后脚步顿住,看着眼前那一条狭长的小路,迟迟没有往着里面走。
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