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眉头皱得更紧,心脏有一瞬间竟像是被人攥起来一般疼得难以呼吸。盯着T恤的下摆将伤疤遮掩起来,忍不住问:“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他可不信齐超说的那些娱乐新闻,什么为爱所伤酒后驾驶之类,全他妈狗屁。余火为什么每天晚上偷偷过来洗澡他早就猜到了,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取向,所以怕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么。
军队里混了这么多年他什么人没见识过,搭眼扫过去就知内馅黑白,就余火这样的,要是能背着男朋友出去偷腥,他江封名字倒过来写!
“其实,我也不知道。”余火有些不好意思,“关于车祸之前的事情我一点也记不得。医生说是因为脑部受创,所以失忆了。”
失忆?也就是说对于那个徐什么的前男友,他完全不记得?江封心中一动,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想了想又问:“既然车祸严重到受伤失忆,为什么公司在别人拿你的私事爆料后不公开申明呢?”
“公司觉得时机太过巧合,没有人会相信我是真的失忆,只会觉得我是借此逃避真相。”
“去他娘的真相。什么都不说,那就由着你被人泼脏水肆意抹黑?!”一想到余火因此而遭受的委屈,江封就止不住的心生暴躁。
对方语气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维护让余火心中一暖,目光温和:“因为我失忆的缘故,没办法对徐先生所说的事情进行反驳。公司担心他手里可能有什么能证明余火……证明我出轨的确切证据,加上我的身份又有些尴尬,所以为了顾及公司形象和其他艺人的利益,决定尽量息事宁人,等舆论自己平息。”
笑了笑又道:“其实也不要紧。车祸对我来说是新生,新的机会,也是新的起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既然全都不记得,也就不打算继续追究。不管旁人怎么看,只要在乎的人都愿意相信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在公司上层摆明了不作为之后,李静曾私下里找过律师,咨询余火能不能脱离公司单独接触媒体进行澄清。
但是银桦娱乐的艺人合同一向严苛,条条框框繁冗陈杂,余火又是只勉强算得上三线的艺人,在艺人事务上完全没有话语权。
如果真的背着公司行事,不但因为违约需支付庞大的违约金,而且剩下的两年合同期绝对会面临着被雪藏的命运。
从大众视野里整整消失两年,对于艺人生涯来说无异于死刑。
江封心里光顾着纠结余火所说的那句“在乎的人”,到底可不可能包括自己,等回过神,两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底下。
有不少队员也因为接近就寝时间而往回赶,见到江封后“啪”的一声立正敬礼:“教官好!”
等看到余火之后又换了副神色,脸上全是崇敬仰慕:“余火班长,你也在啊。”
自从上次在操练场上成功打败江封之后,余火立刻就成了所有队员眼里金光闪闪的屠龙英雄。不光是B班成员,现在整个军区里的兵,但凡认得余火的,见到都要喊一声班长。
能把江大魔鬼压在身下逼着服输的人物,牛逼。
接连遇上好几组队员之后,江封像是有些吃味,斜眼往余火身上看过去:“你现在威望很高嘛。”
余火摸了摸鼻子:“都是教官承让。”
江封笑了笑没说话,正好有人喊他,走过去谈了两句,余火便先回了寝室。
一进门,躺在床上的高帆立刻冲过来:“余火!江封那家伙又开始折腾人了,暴晒训练就暴晒训练,非得往手上抬着两块砖!我胳膊都快废了你知不知道!明天早上再把他摁在地上揍一回挫挫锐气怎么样,不教训教训他,他都不知道天外有天……”
“咳咳。”路平阳捂住嘴咳了两声,挑眉往门口示意。
“……天天这么训练我们、努力想让我们提高,江教官真是太辛苦了,”高帆眼睛眨都不眨,挽住余火的胳膊往里走:“你说我们找个机会好好感谢感谢教官怎么样?诶教官你回来啦,来来来坐坐坐,要不要我给您泡杯热茶?”
江封盯着他看了会儿,直看得他双腿发软险些跪下来认错,这才攀住梯子一跃而上,去了上铺。
高帆狠狠松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对余火道:“你说你都赢了决斗了,干脆回家休息放松多好,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还要留在这遭罪呢?”
“因为教官的训练十分有效,来了不到半月,我已经是受益匪浅。”
江封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帆:“听见没有,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高帆瘪着嘴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再说悄悄话了,往床上坐了片刻又对余火道:“余火你用得什么牌子的防晒?还有吗?能借我一点儿不?我要是再黑下去,回头男朋友都该不认识了。”
“有的,在包里,我给你拿。”防晒是张敏给他准备的,他一直没用,还放在储物柜的行李包里。
余火的储物柜位置靠下,因此必须弯腰才能翻找。T恤随着动作微微落下去一点,露出一截柔韧劲瘦的细腰,短裤下笔直的双腿白得撩人,臀部因为弯腰的姿势被短裤紧紧包裹,愈发凸显出教人面红耳热的弧度。
江封只不过扫了一眼,在澡堂里尚未熄尽的火焰立刻卷土重来,瞬间烈火燎原。
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曲起左腿,江封收回视线,脑子里热气腾腾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好性感。
想操到他哭。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封:我、我喜欢。想操到他哭。
渣作者:嗯,继续想吧。
第13章
这天早上,当新兵们跑完负重五公里,吃过早饭在操练场上集合之后,惊喜的发现教官们竟然没有和平时一样,逼着他们上蹿下跳、徒手攀登或者是泥浆里打滚,而是神色温和的一招手,领着他们往军区北部进发。
走得越远,离得越近,逐渐有人反应过来他们是要往哪去了。队伍里响起窃窃私语,队员们左右对视,声音表情里都带着按捺不住的紧张和兴奋。
有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报告教官!请问我们是要去打靶场吗!”
江封回过头:“想知道?”
队员激动得脸色通红:“嗯!”
江封眨了下眼睛:“我不告诉你。”
“咦……”队伍里一片嘘声。
可就算江封卖着关子不说,耳边越来越响的枪击声却无处掩藏。等到占地数千倾、一望无际的打靶场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队员们忍不住大声高呼起来。
“安静!”江封喝了一声,“瞧你们这样儿,能不能再出息一点?一个个从来没见过枪怎么着?”
“报告长官,的确没见过!”
队伍里响起哄笑声。
江封顺着答话声看了过去,龇出两排大白牙:“教官疼你,这不带你见识来了么。”
打靶场面积广阔,按照不同训练目标分成十几个单独的场地。新兵连跟随江封三人进入其中一个空置的场地内抬头挺胸立正站好,视线却总忍不住往射击线旁边那四个硕大的木箱子里张望:那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上百把崭新铮亮的步枪。
江封弯腰拎起一把,接近一米长的枪身在烈日底下反射出漆黑森冷的光芒,低调,内敛,却又有着霸气无匹的存在感。
隐藏在基因深处对于武力的渴望被迅速唤醒,一股无以名状的情绪伴随几近沸腾的血液转瞬淌遍全身,众人紧紧盯着这把标志着致命杀伤力的武器,混合着恐惧的强烈兴奋使得指尖都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起来。
江封看着众人眼睛里的火热弯了弯嘴角,转身面朝射击线外,装弹、上膛、举枪一气呵成,甚至都没看见他停顿瞄准,随手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百多米外吊着的一块红砖瞬间炸成一朵泥花四散而开。
“哇哦!”惊呼声四起。
江封侧身回头,视线尤其在某处定了定:“帅不帅?”
“帅!!!”喝彩声震耳欲聋。
众人脸上不加掩饰的仰慕显然教江封十分受用,抬手又扫了几梭子,把相邻的五六块红砖全部打得粉碎。末了将步枪扛上肩膀,转身一撸头发,一米九的大高个,英俊威武百发百中,弯起嘴角那么一笑,真真是性感得让人窒息。
齐超和路平阳对视一眼:今天的老大,有,有点骚气啊。
“这把呢,叫作95式全自动突击步枪,”耍完帅之后,江封清了清嗓子,恢复一本正经道,“根据古地球21世纪的同名枪支仿制而成,结构功能上做了一些改良,是如今军队里最常见的制式枪械。”
他将步枪横握掌心,手上飞快动作,一把长枪转眼间就被他拆成了一地零件,大致介绍过后,又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重新组合成一把完整的步枪。
“了解枪支构造、熟练拆卸组装,是一个合格士兵最基本的素质之一,一个星期过后,我会就这一项目进行初次考核,也不难为你们,及格标准就定在三分钟,比强兵连的及格时间足足多出一倍,这样还通不过的,呵呵。”
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现在从第一排开始,挨个上来领一把。”
队员们压抑住内心的火热依次上前,好不容易把枪握在手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问题:“报告教官,这弹匣里没子弹啊!”
江封冷笑一声:“连枪都没摸过上来就想要子弹?给你子弹你会打吗?打得准吗?万一不小心崩出人命来算谁的?大兄弟你是不是傻?”
队员憨笑两声不说话了。
“都站好喽,把枪举在手里掂一掂,有点儿沉吧,这个时候明白我之前为什么要让你们拎着两块砖进行抗暴晒训练了嗯?啧,下回让你们练什么东西再有人敢叽叽歪歪,我直接把你揍一顿赶出去信不信?”说到此处,视线特意落在高帆身上顿了顿。
“98式改良步枪的最远射程为五百米,你们刚开始练,五百米是不用想了,先从五十米开始练起。在你们真枪实弹练习之前,先得学好射击姿势,姿势动作不标准,练好枪法没可能。射击姿势又分三种,站立射击,跪立射击和伏倒射击,你们想先学哪一个?”
“站立射击!”这个回答倒是异口同声整齐得很。
江封挑眉:“想好了?站立射击可是最难的。”
“想好了,”有队员嘻嘻笑道:“站着姿势比较帅。”
“行。找个人上来配合我示范。”江封状似不经意地随便点了个名:“B班班长,出列!”
余火应声走到射击线前面,江封让他把手里的枪放下去,然后站在他身后,将自己手里的枪放在他手上:“惯用左手还是右手?好,双腿一前一后岔开,距离大概是你肩膀的宽度就行……”
江封比余火要高出大半个头,此时站在他身后,手把手的帮助他调整姿势,从背后看,就像是把他整个抱在怀里一样。
“……枪托抵住肩膀,腮部自然贴过去,枪身保持正直,左手托住枪管,右手握住握把,食指搭在扳机外头,对,就这样……”
炙热的呼吸随着讲述正好喷洒在余火耳朵上,像是被带着小勾子的羽毛轻轻挠了挠,细细密密的酥痒瞬间传遍全身。
为了矫正动作,对方的手掌紧紧握在自己手上,二人贴得极近,近到甚至连身后之人胸口硬实的肌肉线条都能隐约感觉到。顺着迷彩服渗透过来的体温火热滚烫,这样近乎亲密的接触在余火的人生经历中十分罕见,不由让他浑身紧绷,自心底生出几分慌张。
然而江教官的声音沉稳有力,极温和又极耐心,完全察觉不到半分别有所指的含义。余火脸上一热,为自己狭隘且荒唐的念头感到羞愧不已,暗暗在舌尖上咬了一口,重新恢复清明排除杂念,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教官的讲解上来。
然而余火清明了,江封的脑子里却被热气蒸成了一团浆糊。
手、手好滑,脖子好白,耳朵好、好可爱,啊一吹气又动了嘻嘻,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也不知道用得什么牌子香皂,只要稍微低头,还、还能看见一小截锁骨呢!
同样狠狠咬了一口舌尖,江封抬起头,神色一派正经威严:“路平阳,将五十米的靶子竖起来。”
“是!”路平阳在射击线旁的柱子上按下一个按钮,距离射击线五十米的十几条射道上,便依次有靶子从地面直立起来。
“余火,”江封温声道,“身体放松,看见前面靶子正中央的红点了吗,枪口往上抬一点,将瞄准缺口、准星和靶心保持三点一线,左手松开保险,对,呼吸均匀,不要紧张,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等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随意扣下去就行。”
“砰!”枪声响起,余火将眼睛从瞄准镜后移开。
齐超高声报数:“九环!好样儿的余火!”
“第一枪就能有这个成绩,的确很不错,而且控枪很稳,几乎没受后坐力影响。”江封有些惊喜,“以前学过?”
按说应该不可能啊。武术还能解释为拜高人为师深藏不漏,可枪法这东西除了军警,一般人也碰不到。
余火摇摇头,刚刚那一枪带来的感觉还没缓过去,眼睛里亮闪闪的发着光:“学过一点射箭。”
那就难怪了,同出一宗,一会通百,倒的确比普通人多些基础。
余火之后,剩下的队员也在三位教官指导下依次尝试打靶,几番轮下来,还是余火的成绩最为亮眼,没有低于六环的,而且其中一枪还正中红心。对于从没碰过枪的新手来说,这已经是极为出色。
齐超拍着他的肩膀直乐:“行啊兄弟,干脆别演戏过来当兵吧,也许用不着几年,咱们部队里又能出一个教敌人闻风丧胆的神枪手。”
练枪其实不比体能训练轻松,端着将近十斤重的枪杆不断纠正姿势,烈日底下一站半个多小时,转眼间衣裳就能拧出水来。但或许是热情驱动,这一天的训练在队员眼中竟是过得飞快,直到傍晚解散交枪,一个个还是意犹未尽兴奋异常。包括余火在内。
江封还是头一次从余火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像是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抱着步枪依依不舍。心中一动,凑过去问他:“喜欢枪?”
余火重重点头:“嗯!”
强忍住往他头上揉一把的冲动,江封捂住嘴咳了一声:“等明天,教官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