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燃眼神一动。
“你演的很好。”傅燃想了想,客观地说。
“就这样?”岑年的失望似乎肉眼可见。
“不然呢,”傅燃温和而无奈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你想怎么样?”
岑年脱口而出:“想前辈亲我一下。”
“……”傅燃眼神暗了暗。
岑年心中捏了把汗,面上却完全不显山露水。
他观察着傅燃的表情,三秒后,双手合十做忏悔状:
“啊,抱歉,最近跟男朋友——咳,说话说多了,有时候没个正经。”
“嗯,可以理解。”傅燃的表情却不像是高兴。
两人一时沉默,夕阳从落地窗透进来,气氛有点莫名。不像是尴尬,更像是有某种情绪在悄悄酝酿。
傅燃的眼神明明是平淡的,但那没被光照到的暗色眸子里,却分明藏着什么更深的情绪,掩埋在平静的外表之下。
但是为什么呢?岑年有点想不通。
这明明是十年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傅燃。
一定是他的错觉。
傅燃把那段短视频又看了看,给岑年找了几个不算完美的地方。然后,他想了想,问: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本小说,叫做《不寄他年》。”
岑年点头,回答:
“就是最近要改编电影的那部?我听说过。那个……其实,家里有意向让我参演,但是我觉得,自己实力不太够。”
傅燃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岑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落地窗边接电话。
打电话的人实在太激动了,以致他的声音那么大,大到岑年都能听到一点点。
——“傅燃,我找到一个好苗子。《不寄他年》这部戏要是有他,一定会大爆的!”
傅燃扫了岑年一眼,慢吞吞地说:“可是,之前不是说,关寄年的演员投资方属意岑年来演吗?”
李导的情绪激动极了:“让那个岑年见鬼去吧!!”
“……”
傅燃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他对岑年露出抱歉的神色:“刚刚的话,你听到了?李导演是性情中人,说的很多话不必太当真。”
岑年摇了摇头。
夕阳里,青年的眼睛湿漉漉的,印着柔和的光。他看着傅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实在难以启齿。
“嗯?”傅燃察觉到了,他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如果我能办到。”
“我……”岑年犹豫了一下,然后,他一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说:
“我真的非常想演这个角色。我仔细看过了小说,我想再尝试一下。”
“我想在演技上,胜过那个被李导看中的人。”
“前辈,能帮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岑年:我想战胜我自己。
傅燃:老婆套路太深,心累。
第6章 宝贝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了半个客厅。
“我想在演技上,胜过那个被李导看中的人。”
“前辈,能帮我吗?”
岑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暮色一点点暗下去,室内没有开灯。傅燃背光坐着,岑年看向他,眼神很亮。
是那种心无芥蒂的明亮、澄澈。
傅燃向后靠了靠,慢吞吞地说:“我不做慈善。”
“我明白,”岑年的眼神几不可见地黯淡了一瞬,他很快抬起头,借着熹微的夕阳打量傅燃的表情。他说,“无论前辈需要什么,资源、金钱——”
傅燃笑了。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但他的表情早已把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
的确,现今国内娱乐圈,要说资源,没谁能比得上傅燃了。
“抱歉。”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是……”
他端起豆奶喝了一口,犹豫片刻,问:“前辈在瓶颈期吧?”
岑年记得。
上辈子,在《不寄他年》开演前,傅燃刚好进入一个瓶颈期。他很久不接片子,一直呆在家里琢磨演技,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在《不寄他年》中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跟岑年搭戏,傅燃才失常发挥了。
傅燃沉默片刻,问:“你记得《不寄他年》里面的另一个主角,顾悉吗?”
岑年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傅燃身体前倾,把手中的咖啡放在了茶几上。
——‘嗒’的一声。
而在杯子落下的那一瞬间,傅燃整个人的气场变了。明明他还是穿着那件衬衫、袖子挽到肘部,但他仅仅是那么一抬头,嘴角一勾,眼神一动。
坐在此地的傅燃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名叫顾悉的大男孩儿。
他捋了把头发,甩掉不存在的汗水,弯下腰,从座位底下拿出来个什么,用食指抵着那个不存在的东西转了转圈。
明明傅燃手里什么都没有,岑年却分明看到——他的指尖,有个篮球在旋转。
岑年立刻被带入某种特殊的情景里。
课桌,黑板,教室外的操场,篮球场边的欢呼声一一归位。
落日余晖照在傅燃脸上,他坐在课桌上吊儿郎当地晃着腿,年轻的脸庞英俊到让人难以置信。
他的眼神落在岑年脸上,既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用情至深。但他移开视线时,一切情绪都消失了。
傅燃眉头上扬,单边嘴角扯着,侧过头,对岑年又痞又帅地笑:
“寄年,别做题了。走,打篮球去。”
岑年抬起头,和傅燃对视。
傅燃猝不及防地与岑年四目相对,一怔,移开视线。他似乎有点不耐烦,随便捋了捋头发,眼神游移片刻,突然,他的眼神停滞。
傅燃看向窗外——在他的视线里,那里似乎出现了一个女孩,她忐忑地拿着一封粉红色的信,在教室门口张望。她是许宣怡,隔壁班一个暗恋关寄年的女孩。
那短暂的半秒,傅燃脸色一沉,眼神也阴暗地吓人。但下一秒,那些神色尽数隐去,他偏过头,仔细端详着岑年的表情。
片刻后,傅燃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岑年,对窗外努嘴,吊儿郎当地笑着说:“喏,许宣怡在找你,说不定要给你情书。”
岑年此时已有些跟上傅燃的节奏了。这幕戏他记得,不仅记得,还十分印象深刻。岑年放下手中的‘笔’,扯了扯嘴角,仰头看着傅燃,问:“那我现在出去找她?”
“可以啊。”傅燃转了转篮球,说,“那妞儿也挺好看。”
岑年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一字一顿道:“她今天也许会跟我告白,我想,我可能会接受。”
傅燃沉默片刻,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道:“行啊,接受呗,我没意见。”
岑年静静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得寸进尺道:
“我以后,也许不会和前辈你去打篮球了。还有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毕竟,”岑年笑了笑,“她是我女朋友,我得——”
“闭嘴。”
傅燃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低声说。
岑年收声。
傅燃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金红色的夕阳静静停在他身上,好半晌,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看向岑年,似乎想说点什么,为自己方才的失态找点什么借口。
岑年仰头,静静地看着他。不像是高兴,也并不像难过。
傅燃看向岑年,表情空白了一瞬。他似乎一瞬间忘记了方才想好的说辞,只是定定地看向岑年,似乎被什么东西蛊惑了。这时,岑年笑了笑,开口问:
“前辈生气了?为什么?因为——我要属于别人了?”
傅燃的手瞬间攥紧了。
他看向岑年的带着笑意的唇,眯起眼,低声笃定道:“你故意的。”
傅燃的眼神渐渐闪烁起来,原本努力掩饰住的情绪在他的眼底酝酿聚集,嫉妒、沉溺、独占欲,还有——情欲。
落日的余晖在完全熄灭前,最后突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金红光线。
那道光线把傅燃眼底的一切情绪尽数照亮,炽烈的、绝望的、抵死纠缠的爱意。
“前辈……”
岑年迷惑地喃喃道。下一秒,他睁大眼睛。
因为傅燃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不由分说地、强硬地掰过他的肩,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