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小聚餐只邀请了交情足够好的朋友,人数不多,但很实在。
江景白这边包括林佳佳在内来了三个。
南钺那边更少,只来了一个叫耿文倾的男人。
这人特别自来熟,还爱开玩笑,刚到包间就直奔江景白套近乎,挤眉弄眼地连道久仰,还让江景白别介意就他一个人过来,说南钺冷僻,真正玩得好的就他一个。
他坐在南钺另一边,眉眼笑得飞起:“放心吧娘家人,我拿头担保,南钺肯定把他媳妇捧在手心上疼。”
“捧在手心可以,疼就不必了。”林佳佳忙道,“我们家小白别的不怕,就是怕疼。”
说起这个,其他两位朋友跟着发笑。
每个人的疼痛阈值不同,江景白属于阈值极低的那一类。
这玩意和基因有关,不是矫情不矫情的问题,后天环境的调整能力有限。
“大一刚开学搬行李,我们寝室老二抬箱子手滑,小白赶过去帮忙,后腰在桌边撞了一下,眼圈直接红了,把我们给吓得够呛,手忙脚乱想送去检查,结果他说自己痛感神经太敏感,什么事都没有。”
“哈哈哈对对对,说的还特别不好意思。我当时心想这小同学还挺娇生惯养,后来上医学院的选修课才知道是天生的。”
话题从“怕疼”一路往下,耿文倾很快就和林佳佳他们聊成一片。
聊天自然不能光用嘴巴说,还得配上好酒好菜。
耿文倾指着南钺对江景白道:“小白同学,你会开车的吧。这货今天难得心情好,我得趁机多灌他几瓶。”
“会。”江景白笑,“不过还是少喝点。”
耿文倾往南钺肩膀锤一拳:“可以啊你,时来运转,苦尽甘来,现在都有人关心了。”
南钺脸上还是一贯的风轻云淡,瞧不出心情好的迹象,但他没拒绝好友塞过来的酒杯,到最后的确喝了不少。
这顿饭吃到散场,南钺神情冷静自然,耿文倾倒成了喝大的那个。
走出包间,江景白问南钺要车钥匙。
南钺刚把钥匙拿出来,耿文倾就拿手指着对江景白笑:“你给买的是不是?他一去公司就挂手上,整栋楼都知道他换了新车。我想碰一下都不给,宝贝得不行。”
一千三百万的迈巴赫62齐柏林秒变五十万的保时捷Macan,全公司都知道南总疼媳妇,媳妇送的车比什么车都强。
他喝高了,大着舌头,旁人只听清那句“你给买的”,往后就跟唱戏似的。
“太逗了这人,”林佳佳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结婚的是他呢,欢腾成那样。”
江景白也想笑,不过他更担心对方醉成这样怎么回去。
好在有人来接,直接将他架进车。
“行了,你们赶紧回家吧,我顺路把他们送回去。”江景白的朋友里有和他一样要开车没喝酒的,主动担起送人的重任。
江景白和朋友道别时,南钺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低头死盯他的后脑勺,粘的距离比平时近了很多。
江景白本以为他酒量过人,没有喝醉,直到走下酒店大堂前的小阶梯,南钺孩子似的在后面偷偷捏了一下他的袖口。
江景白一回头,南钺又赶忙松开,无比正直地垂首看他。
江景白抿了抿嘴角,发现今晚南钺的眼睛亮得吓人。
看来醉得不比耿文倾轻。
“走吧,”江景白握住那只刚松开他袖口的大手,轻笑道,“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喝醉了的南钺,清醒但怕疼的江景白
环境:只有一间主卧的公寓
情节:略/doge,详解见下章
第七章
南钺皮白面冷,步伐沉稳。
除了眼里多出细细的红血丝,看起来跟喝酒前没什么两样。
江景白上车时,他甚至还绅士地扶了下车门,自己在副驾驶扣系安全带的动作也很是利落。
江景白第一次遇见醉后表现这么正常的人。
车里的香薰和南越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意外的有些好闻。
江景白启动引擎,忍不住偷偷看他。
沿路的灯光透过车窗,被男人锋锐的侧脸轮廓拦腰斩断。
南钺坐姿端正,西装挺括,坐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高冷。
要不是碰巧发现他孩子气的举动和眼神,江景白很难意识到南钺已经醉了。
“觉得难受吗?”江景白实在没法从他脸上获取什么有用信息,只能直接问他,“头晕不晕?或者,胃里难不难受?”
南钺摇头。
江景白把副驾那侧的车窗降出一条缝,给他透气:“想吐的话告诉我,不舒服就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很快就到家了。”
“好。”
江景白怕南钺恶心,车速没提太快。
回到公寓,江景白先给南钺弄些解酒的东西。
他从厨房冰箱取了两个雪梨,转身差点撞进南钺怀里。
江景白吓了一跳:“你怎么跟着我进来了?”
南钺不发一言,往旁边退开一步。
等江景白过去,南钺又长腿一迈,紧跟其后,眼睛眨也不眨地对准他。
这股粘人的架势跟刚出酒店那会儿一模一样。
“喝了那么多酒,真的不会难受吗?”江景白洗完梨把果皮削下来。
南钺想帮忙,伸手就被江景白笑拍了下手背:“你就别插手了,醉了还没点自知之明,去沙发那边坐着吧。”
南钺没有丝毫不满。
他把垃圾桶往江景白脚边靠了靠,果真转身离开厨房,依言坐到客厅里。
江景白飞快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上扬。
这也太听话了吧。
南钺喝醉后真跟大孩子似的,在此之前,江景白怎么也想不到对方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景白把梨去核切块,丢进榨汁机后又切了一片生姜,连同榨好的梨汁拿到南钺面前:“需要催吐吗?”
“不用。”南钺接过梨汁,一饮而尽。
虽然他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不过还是把那块生姜含在嘴里,慢慢嚼碎咽下。
江景白放回杯子,示意南钺跟自己去主卧。
“酒后不能立刻洗澡,对身体不好,”江景白动手帮他脱下外套,顺手把禁欲感十足的严实领口弄散,“不然你洗漱一下直接睡吧,明早再洗也不迟。”
饮酒后毛细血管扩张,血糖下降,马上洗澡可能会引发眼疾、休克等问题。
像南钺这种明显喝高了的情况,一般四到五个小时之后洗澡比较保险。
没想到刚刚还很听话的南大儿童眉头一皱:“不行。”
江景白把外套和领带挂上衣架,没等开口,南钺又说:“和你一起睡,必须洗澡。”
江景白:“……”
还说得一本正经的。
江景白笑了笑:“好,那你到床上先躺着?等一会儿再洗。”
从酒店出来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反正还不是很晚,至少让时间凑个整数。
南钺这回没拒绝。
他不想把酒气带到床上,直接曲起长腿,坐进落地窗边的小沙发里。
江景白只好坐到南钺对面,拿手机回复完林佳佳他们发来的消息,又继续研究南钺似乎百年不变的脸色。
南钺和他对视片刻,嘴角微扬:“别担心,我没事。你去洗澡吧,不用陪我。”
除了声音低哑些,说起话来还是挺清醒的。
好歹是年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总不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江景白稍稍放心。
他去浴室匆匆冲了个澡,出来看见南钺不知怎么换到了他刚才坐着的位置,手上还捏着两人的结婚证,翻开又合上,正面背面来回交替地反复打量。
听到脚步声,南钺抬起头。
目光先落入江景白眼底,接着在他发梢间扫来扫去,明显在检查他今晚有没有乖乖把头发吹干。
江景白抿嘴又想笑。
南钺昨天都认真“教育”过他了,他怎么好意思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江景白站到南钺身后,歪头去看那对红通通的小本子。
结婚证长的和其他证件差不多,上面简单列有持证人的基本信息。
唯一的区别就是贴在右侧的双人证件照。
红色的底,喜庆冲天。
刚拿到手的时候,江景白已经仔细观察过了,现在再看难免少了之前的感触,略扫几眼便将视线移开。
倒是南钺的眼神有些异样。
不待江景白辨出点什么,那双眼睛已经重归冷静。
可能是室内的灯光问题,江景白没在意。
南钺把结婚证收回珍藏盒,昂头看他:“现在可以洗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