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梁庆学说，“你还知道x尖冒n读作x的n次方，我都忘了这怎么读了。”
梁导的话引起大家的笑声，韩训则是格外欣慰。
章嫣然也许没有别的优点，对台词的背诵和准备，没有让他失望。
整本台词里充满了常见和冷僻的数学理论，远远超过了单纯奥数刷题的范畴，能够全本背下来，全靠演员们刻苦努力了。
女主角毫无争议，梁庆学有了学渣兰英英的标准做参考，对试镜的同学们更加严格了，动不动就挑奥数题多的台词选段，一脸严肃的等演员们对完戏，搞得演员们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专业的数学符号。
拖拖拉拉半个月，《校园战争》全班三十六人，数学兴趣小组六人成团，随时可以开机拍摄。
学生名单确定下来，刘冶看着上面的名字嘿嘿直笑。
“韩老师，我说星二代优秀吧，这气质就跟一般学生不一样。”他弹了弹纸页，“幸好他小子争气，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回去跟他爸说，演技太差被韩老师刷下来了。”
“哪一个？”韩训知道学生里有不少星二代，他还以为通过严苛的笔试、面试，这些养尊处优的小星星们都被刷走了。
居然真的有学霸留了下来？！
刘冶笑得狡黠问道：“韩老师，你给我说老实话。是不是我把他名字点出来，你就要让他立刻转学了？”
韩训点头，“星二代有爸妈遮风挡雨，犯不着到我们剧组来受委屈。”
《校园战争》拍摄过程绝对艰苦，星二代又是人尽皆知的得罪不得，万一还不懂事的普通小演员跟星二代起了冲突，星爸妈们只用在微博上稍微暗示一下，普通孩子肯定会被炮轰致死。
这个可能性，他想想就头疼。
如果是攻击他还好，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挥挥手就能把这些诋毁、嘲讽给遣散。
可学生们不一样，数学兴趣小组里三四个第一次拍戏的普通学生，连演员都是第一次当，万一被功成名就的星爸妈喷成自闭儿，谁能负责？
韩训作为抱大腿上位的编剧，心里仍是充满草根情怀，他跟刘冶说：“星二代本就是资本雄厚的富家子弟，没必要来我们这里下基层。哪个是你说的星二代，你直接摸了，我们再换人。”
“别别别。”刘冶拱手求饶，“韩老师，不是所有星二代都蛮不讲理的，这孩子我看着长大，乖得很，爸妈人品不错，从来没有仗势欺人过，就他，余心安，小大人一个，寒暑假都跟他爸余毅博回老家栽树种田，爸妈都是脚踏实地混出来的演技派，从来不会教唆粉丝撕逼，保证不给韩老师添麻烦。”
有了刘冶的保证，韩训仍不放心。
只不过，他没有强行除名余心安，而是对这位星二代充满了审视目光。
余心安的角色，是数学兴趣小组真正的学霸郭不凡，女主角兰英英的亲密战友，活着走进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校园男神。
身材高、智商高、颜值高，韩训在笔试的时候就被余心安的外貌打动，面试的时候特别注意过他。
幸好，真正的学霸不需要颜控开后门，余心安的台词说得自然流畅，面部神情完全符合一名沉着冷静高颜值学霸的设定。
要让韩训飞掉这位校园男神郭不凡，他还有些舍不得。
于是，在等待开机的悠闲时刻，韩训都在观察余心安的情况。
余心安没有微博，爸爸余毅博工作室，在微博上发布着他最近的通告，韩训按照关键词搜了搜，果然看到了回乡植树种田现场。
也许是爸妈不希望孩子过早暴露在公众视野，一家三口挖土填坑的劳动场面，余心安只有一个黑黑的发旋，伸出沾满泥的运动鞋，把树根附近的土壤踩严实。
韩训对比了一下父母的样子，余心安长得像妈妈，男孩子的眉目生得清秀俊朗，配上逐渐长开的身躯，展现出高中学子的青春魅力。
翻遍了余家爸妈的微博，韩训都没找到余心安的正面照片，看起来，这对星爸妈并不打算炒作孩子的生活，准备将他培养成一位独立自主的好孩子，等余心安受到观众认可之后，再带他出场。
充分感受到了星爸妈的意图，韩训看着余毅博带着老婆出国度假的甜蜜新微博，忽然觉得……这对家长，不会是把他剧组当成全托教育中心，扔儿子来免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赚工资，然后自己享受二人世界吧？
题也做了、钱也赚了、还有大把的人帮他们看孩子抓学习。
仔细想想，还真是百利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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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想通了关键，韩训再见到余心安的时候, 眼神就有一些复杂。
余家爸妈不愧是自己打拼出来的, 这么有钱了, 还要来蹭他这儿的免费夏令营。
余心安同学, 完全是一位演戏浪费的学霸。
中考688，剧组笔试98，这让笔试最多能做到90分的韩老师，十分嫉妒。
而且，人家做的是高难度档位的试卷，韩训写的是中等难度的试卷。
学霸与学渣的差距摆在面前，这位学霸还写了一手好字, 长得还好看。
韩训心里预估了一下, 《校园战争》的人气王, 估计就是余心安饰演的郭不凡了。
完美高中生, 唯一缺点就是心软。
要是余家爸妈再夸夸自家孩子勤奋刻苦, 新一代校园男神, 立马就要荣登热搜, 成为了青春少女们的追捧对象。
韩训只希望余心安不是虚有其表。
如果这家伙暴露马脚, 他能立刻删改剧情，把郭不凡写成校园霸王，遗憾退场。
《校园战争》开拍, 并没有放出例行硬照供观众们参考端详。
毕竟这是一部有转学、有升降班的残酷电视剧，万一发出去的主角硬照，让观众对学生充满期待, 结果一转眼，学生戏份惨遭删减，成为了郁郁寡欢转学生，那他们剧组闹的笑话就大了。
于是，剧组安安静静开拍。
等到第一天顺利结束，给了演员们一个小时时间参与严格考试，当场公布分数，围观群众才知道——这部戏开拍了！
官微一翻，最醒目的就是学习成绩。
全班三十六人，按学号排出了分数顺序，从一百分到六十分万岁全都有。
顺便，官方还十分贴心公布了试卷，可供热心学霸们现场挑战。
已经在《校园战争》的地盘上，做题做成习惯的观众们，瞟了一眼演员的分数，对那位满分的0217非常感兴趣。
题这么简单？能考满分？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暑假还没结束的高中生们，冲着满分发起挑战，自信满满写完答案拿来对照，该错的还是错，评论下面居然没有满分选手！
“这不科学，我堂堂林城八中重点班学霸，居然拿不到满分？！”
“16题超纲了，绝对超纲了，我放网上一查，大学数学题也拿来考？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这题存心没打算让演员们拿满分啊，我算了算题，初中到高一的基础知识占了六十分，学得牢固的初中毕业生都能做。但是剩下四十分，就横跨高一到高三的知识，再加了超纲题，我高二，重点班的，也只能拿个八十九分，有两三道数学都不会做。”
“……你们当然不会做，这是我们奥班的练习题，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我都不会写，更别说限时一小时了。”
“卧槽？真的假的？奥班题？那这个0217怎么回事？！”
原本就是学渣仰望学霸的世界，没想到学霸里面还藏了个学神。
0217的学号，在第一天就传遍了网络，作为学神的神秘代码，出现在各大论坛。
无数人蹲在官方微博下面，好奇求问0217何方高人。
甚至有人猜测，这其实是韩老师，藏在人群里秀智商，就等着红遍网络，脱马甲吓死大家。
也有人猜测，0217不是《校园战争》的学生，而是指导老师，毕竟，韩老师可没说学生要考试，指导老师就不考的。
当然，更多人倾向于最后一种猜测：0217天生学神，深不可测，是隐藏在《校园战争》剧组的幕后大boss。
只是第一天的习题成绩，就引发了无数猜测。
曾经觉得校园题材电视剧绝对无聊的路人，都因为学神驾到，赶来朝拜。
开玩笑，还有三百多天就要高考了！
拜拜0217说不定高考加五十！
于是，拜0217教渐渐升起，所有心境动摇的无神论者，都蹲在官方微博，等待神格陨落。
一次满分而已，万一0217只是运气好刚好会做呢？
然而第二天，《校园战争》成绩公布，0217依旧稳居榜首，同样是一百分闪闪发光。
卧槽，怎么回事！怎么又是你！
学霸们觉得自己的领域遭受陌生攻击，立刻抓起剧组公布的试卷，认真做起来。
还好，这一次，终于有满分选手了。
获得满分的“柠檬酸酵素”同学，发表了自己震惊不已的满分感言：我是数学系大三学生！请注意我是数学系大三学生！尼玛啊，里面第46道居然是偏微分方程！我当时就惊呆了！0217什么水平？这能做出来，要么出题老师泄题，要么他数学系高材生重读高中的吧！
不止人民群众震惊了。
韩老师也震惊了。
每天的试卷，他给了出题老师们任务的，出一套认真学过基础就能及格，但是谁也不能拿满分的题出来，数学最好涉及奥数领域，难一点也没问题，反正不需要他们拿满分沾沾自喜。
但是，连续两天都有人拿到满分，搞得韩训十分困惑。
他盯着试卷思考良久，看着余心安漂亮的字体洋洋洒洒写出了偏微分方程答案。
这道号称数学系大学三年级才会钻研的数学题，在这位学霸手上，仿佛就跟1+1等于2一样简单。
非常不能理解数学思维的学渣韩训，第一反应跟瓜民们一样：出题老师泄题。
这不是严格考试，出题老师和谁关系好，不小心把题卷泄露出去很正常。
毕竟开拍之前，他就跟培训机构要了无数的套题，现在用来考试的试卷，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
然而，韩训没打算去跟培训机构对峙。
泄题这种小事，他动动手就解决了。
第三天，全员拍摄准时结束，又到了小演员们考试、复习、老师讲解错题的时间。
试卷刚发下去，韩训就站在讲台上说：“请大家把第27题和第28题，换成屏幕上这两道，然后继续作答。”
学生们抬头，看着讲台投影仪上，圈圈xyz圈圈不认识的符号交错并行，表情平静，处变不惊。
这又是学霸们才懂的奥数世界，反正大家都不会做，把题目抄下来，扔在试卷边上当摆设就好，不用在意。
韩训给的新题，是剧本里奥数常见题型的变种，一道求解，一道证明，做起来不算复杂，可两道题都属于数学系大学的知识范围，普通的初高中生，不可能会接触到。
他的视线盯着余心安的发旋。
这种沉默的小提醒，如果真的是出题老师提前泄题，余心安应该会懂。
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好孩子，但他不容忍未成年利用捷径来获取毫无意义的虚荣心。
韩老师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动，并且在学生们交卷的时候，亲自帮余心安批改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