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般热闹又和己无关的场景下安静坐着,倒也舒服。
可注定,他的安逸要被打破。
一杯不同颜色的鸡尾酒被放到了他身前的小桌面上,来人因为没有凳子,只好趴下修长身子,双手撑住上半身,金黄长发从肩头滑落,天蓝眼瞳直直对向他的眼睛。
“好久不见。”
男子热情打招呼。
闻人诀却微微蹙起眉。
是那天骚扰书易的人,且……漫不经心扫视四周一圈。
不知何时,自己所坐的散台已经被对方带来的人给包围了。
人数比起那天男人随身带着的多了不少。
“没想到你还在魅点玩啊,”像是不知道自己带人包围了人,黄发男子表现的特别友好。
闻人诀心中不耐,大厅这么大,他有想过这个男人没走,但没想过一下就被对方找到。
更没想过……这人还敢粘上来。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郎星海,看你的身手不错,不如交个朋友吧。”
不是来挑衅报复?
总算生出点兴趣,闻人诀掀开眼睑瞥过人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杯中鸡尾酒,淡声回复:“没兴趣。”
“哈哈,”被拒绝也不生气,睁着蓝色眼眸,自我介绍为朗星海的男人豪迈笑上一声,摇着脑袋不再勉强,只自顾自的重新开了个话题,别有深意道:“你看这第十王区如何?”
拿过刚才推开的鸡尾酒,晃动在杯内把玩,闻人诀回了句:“不如何。”
愣了一愣,朗星海再仔细看面前男人面庞,只可惜,被银色面具所阻,无法分辨具体表情,但从对方身上的气息和口中语气,还是让他在回神之后,放声大笑起来。
这句话哪里好笑?闻人诀实在有些弄不明白这个男人的笑点。
从对方出现后,他只诧异了一瞬,之后就又恢复成漫不经心,就算对方态度奇怪的和自己对话。
不过现在,他倒是因为对方莫名的大笑而真正认真打量起这个男人。
和那天沾花惹草,卖弄风骚不同,今日的黄发男人身周气息冷冽而锐利,泰然自若的表情下,瞳色坚毅。
又哪里还有那天半分的咄咄逼人和趾高气扬。
笑够了,朗星海低下脑袋,自顾自嘀咕了几声:“确实不如何,不如何。”
和己利益不相关之事,闻人诀自然懒得多管。
对方笑对方的,拿过鸡尾酒,他再抿了一口。
不可察的蹙眉,有些无奈的重新把酒放下,看来自己还真是适应不了这种酒水。
生平第一次要主动交朋友还被拒绝了,朗星海哭笑不得。
只不过……“家里”催的急,已是不好再耽搁。
看人理都不理自己的扭过头去注视远处表演,他也不在意,笑着拱手道:“不打不相识,今日运气不错,离开十区之前,还能再见着你一面,这样吧,下次若有缘再见,我们再行切磋,告辞!”
闻人诀还侧着头没回。
人也不介意,说完告辞二字后,根本没等他回应,转身潇洒离去。
他身周带着的人又慢慢随着他退去。
直到人离开许久,舞台之上换了人表演,闻人诀还没回过头,维端出声:“这个人不简单,跟那日骚扰书易之时气息完全不同,看来好色风流,只是他做出的表象。”
目光无神落在远处,闻人诀对台上女人搔首弄姿的样子没什么兴趣,心识中淡漠回复:“也不见得是假象,许只是他的其中一面罢了,啧,说到底是无关之人,不用为他多费心思……”
话是这么说了,可在停顿后,他又加了句:“今日他带的高手很多,却没有上前寻衅报复,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气度确实不简单,若他是因为忌惮我的能力而上前攀谈,那么这人的城府就相当深。”
若是心思阴暗之人,定会对那日的事情耿耿于怀,身边又带着这么多的高手,自己又在魅点停留了这么些天,早上门找麻烦了。
那日的当众羞辱,对方都能云淡风轻揭过去,要么是真正的大度之人,要么就是善于忍耐的毒蛇,不然就是心有大野望而不拘泥于眼前的豪雄。
可不管是哪种,既然目前毫无交集,便该先扔开一边。
“维端,老鼠那边可有异动?”招过服务生,他换了杯红酒。
怎么可能真去赌,早在那日老鼠离开后,他便让天眼之一随身监控对方举动,若有不对,当场灭杀。
“没有,对方很认真的按照我们先前讨论好的计划在部署。”
“那就好。”把高脚杯中红酒一口饮尽,闻人诀放下杯子,起身回房。
第136章 照片风波
魅点用来住宿的房间和外边的宾馆自然不能比,宽敞的面积,柔软的大床,落地窗,外加独立的浴室。
每天都会送进来的鲜花,尽量舒心的装饰和服务。
当然,价钱也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起就是。
大白天的房内窗帘就被拉上,天眼直接现形在空中,投影到对面墙上,一个神裔在活动身体。
闻人诀站在房中央,正跟着投影中的神裔做动作。
尽全力拉伸着自己的身体。
维端在空气中碎碎念:“您都不担心十七区那边的情况吗?”
“呼!”长长吁了口气,抬起自己的腿,闻人诀单脚换了个姿势。
维端:“这都到了第十区了,您就不想去传说中的王城盐城看看吗?”
这套动作很慢,做着却异常吃力。
维端说过,若是熟练了,对身体的韧度增强是很有好处的。
神眼能量溢散造成的后遗症,让他对自己身体强度的增强变得更发重视。
折叠出一个人类难以完成的姿势,闻人诀改变着自己的呼吸。
维端:“您之后打算怎么收拾老鼠?他会不会在事后报复我们?”
“呼~”
喘息一声后仰起身子,从地上爬起,他径直走到窗前,拉开帘子,低垂着脑袋看下边车流,静默半天后,又突然扭身离开,打开浴室门,把身后跟着飞来的天眼关在了外头。
“真是糟糕的脾气!”维端继续碎念。
……
这几天他们几个都老实呆在自己房内,吃的也都是让人送上来。
等估着差不多时间,书易敲开了闻人诀的房门。
在直愣愣看着人半天后,闭了下眼,再抬头时,他露出丝笑容,异常平静的喊了声:“主上,咱们去下边吃吧?”
这里没有外人,也不是他必须喊主上的场合。
套着件白色T恤,牛仔裤,脚踩白色布鞋,闻人诀浑身洋溢着青年人的朝气,除却那张脸,书易暗暗觉的可惜。
轻点耳垂,当着人的面,银色面具攀爬上脸,闻人诀点了下头,对他的突然认主似乎没什么特别情绪。
经过几天休息吴豆已经恢复,正寸步不离的跟着书易,见主上出来,侧身让到了一旁。
一行人先去四楼吃了饭,因为位置隔得比较远,倒是没听说什么。
可等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厅,几人都察觉到了丝不同。
不管是卡座上的还是散台上的客人,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
虽跟以往一样热闹,但总能从中感觉出点不一样的气氛。
闻人诀居中坐下,吴豆和书易一左一右在他身旁落座,三个亲卫站在卡座边上,戒备着周围。
等水果酒水一一摆好,闻人诀对着吴豆点了下头。
吴豆起身,附到个亲卫耳旁,低声嘀咕了几句。
那亲卫走远,不一会儿就带着个黑色短发,戴着耳钉的少年人走了过来。
那少年长的俊俏,五官精致,穿着紧身皮裤,脖子上还挂着条银亮的链子,等到了卡座,黑眸转了一圈,乖巧的直接坐到了闻人诀身旁。
甜笑着弯身倒了杯红酒,白暂手指拿着,倚身靠到人身上,把杯子凑上,就要喂人喝酒。
闻人诀伸手挡了下,自己拿过酒杯,看着他没甚波动,只说了两个字:“坐好。”
本还娇弱无骨,看着柔软乖巧的男孩子一瞬收起媚意,端端正正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很是老实。
闻人诀自己往外坐了点。
书易看着摇了摇头,这孩子顶多十四五,但看来已经老练的不行,也不知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了多久。
无声叹息,他开口问道:“今晚上大家似乎异常亢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那男孩子刚来卡座见居然坐着三个男人,可只找了他一个人伺候,心中还有些慌,后来看领头的人似乎没那意思,但他还是没松了警惕,也不知道人是不是想换个口味,比如清纯这一款。
调整好自己模样,他暗暗祈祷今晚是个大头。
没成想,却等来了这么个问题。
看来……真不是来找自己“玩”的?眨了眨眼,他脆声回道:“你们不知道吗?咱们王区的王……居然强迫了首执者。”
说着男孩还无法控制的摇了摇脑袋,叹道:“真是没想到,首执者跟王居然是这种关系,我还以为他们大人物都很高贵。”
虽然他自己就是干这个的,但在他心中做这种事情很低贱,半是感叹,半是震惊的,他继续说了句:“首执者这样尊贵的人,为什么……大家都在传说,他的地位其实就是靠这样才得来的。”
恶意就是如此,只要闻着点风头就会肆意挥发。
古知秋,古家三子,要什么没有?江盛死后,他大权在握鼎力扶持的江柏峯上位,可下面人又哪里知道什么,只看到了你们之间的龌龊,并阴暗的去猜测,还把猜出来的说成铁板钉钉。
比你当事人还要肯定发生的一切。
这样“难看”的事情,是发生在他们这些往日里绝对触摸不到的阶层,那些真正高贵的人身上。
看吧,你们不过如此,你们和我们一样在泥里挣扎,不比我们干净。
有血,狼自然就来了。
古三年纪不大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服气不甘心的人又哪里少了?